发糕是松糕,一种甜食,松松软软的。
上次,小堂哥生岔腮的时候,就给买了一块发糕,在陈白羽面前炫耀,让她嘴馋了很久。发糕能治岔腮,农场的孩子希望自己天天长岔腮,能天天吃发糕。
------题外话------
今天两更。
34,上学去
陈白羽被妈妈牵着到学校报名。
报名要求很简单,从一到十的读写。即使这样,也有很多小朋友做不到,要么看着老师傻呆,要么被吓哭,还有一些大胆捣蛋的在旁边哈哈大笑。
其实,入学考试也不严格,有些家长自己过来交钱然后填写孩子的名字,有人是哥哥姐姐陪着来,当然,也有像陈白羽这样重视的,家人牵着。
不管考试过不过关,只要交了钱,老师就收。当然,入学考试成绩好的,就能当班长之类的。
小学虽然规定八岁入学,但能跳级,所以陈白羽打算先混幼儿班,然后参加四年级的考试。她看过哥哥姐姐的一至四年级的课本,不难,还能看得明白。
但到了五年级的数学就有些难了。
即使重活一辈子,她也不是天才少女,不是学霸,有些知识不是她重活一辈子就能变得很容易的。
所以,她需要努力。
报名后,妈妈陪着陈白羽适应校园。
大唐小学是个口字形设计的平房,前后各五个房间是教室,左右是老师的房间。老师的生活起居和办公一起,能一边炒菜一边改作业。
口字里面的校园很大,很漂亮,有一条连接前后教室的石头小路,小路两边种满了粉红的杜鹃花,搭成一个半圆的通道,从里面走过,微风轻轻吹,能感受到花瓣飘落。
杜鹃花小路把校园一分为二,都种满了龙眼树、芒果树,不少学生在果树下跳房子,跳绳。
学校的前方有一颗很大很老的芒果树,需要七八个孩子手拉手才能抱住,然后是球场。球场一角的兵乓球附近有两棵大的皂角树。
整个学校被树荫覆盖,夏天的时候特别凉爽。
报名两天后,9月1号,正式开学。
陈白羽一大早就醒来,等待村里小伙伴们的叫唤,然后一起上学去。
为了安全,学校会根据不同的村选两个高年级的学生当小队长,负责早上,还有晚自修的来回安全。
早上六点开始早读,而他们需要在这之前赶到学校,迟到是要被罚的。从家里到学校最快需要半个小时,所以五点多就要起床出发,然后一路上走走停停,勉强能不迟到。
至于晚自修,那是四年级以上学生的事情,从晚上七点开始到九点。下晚自修后,按村集合,小队长清点人数,然后回家。
“陈小五,陈小五,上学了。”
听到有人喊,陈白羽背着妈妈做的斜挂包,飞快跑出去。
“胜哥哥好。平姐姐好。”
陈白羽甜甜的打招呼。
农场人喜欢陈白羽不是没有原因的,嘴巴甜,会说话,爱笑。
“陈二妹,快些,要迟到了。”
“真烦人。”
“她不是一年级了吗?还哭什么?人家陈小五都没有哭。”
陈二妹是陈白羽的邻居,去年上学后就几乎天天早上都要哭一场,哭闹着不愿意上学。
陈白羽看了一眼哭闹着然后被家长一边骂一边拖出来的陈二妹,只见她满脸的泪水,张大着喉咙嚎哭。
“陈小五,我们不哭。”陈杏子站在自己哥哥陈金成身边,一手拉着陈白羽,“我第一天上学,不哭。”
胜哥哥一把抱起陈二妹,“我们走。可不能迟到了。”
一路上,哥哥姐姐越来越多,当然,也有和她一样刚入学的小伙伴。陈白羽还看到了上辈子喜欢欺负她的陈飞红。
陈白羽只是轻轻的撇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和陈杏子说话。
已经二年级的陈金城给陈杏子还有陈白羽说上学的好处,有多好玩。说完了,还带着陈白羽等几个刚入学的小屁孩唱《捡到一分钱》。
35,同学们,同桌
陈白羽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学都到了,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小闺蜜。陈白羽赶紧走过去,然后得到了陈乐乐的半块糖,是很粗糙,看起来杂质很多的红糖片。
陈白羽也把自己的大白兔牛奶糖给陈乐乐。
大白兔是炳堂叔从市里带回来的。
这两年,陈白羽和炳堂叔的生意越做越大,赚了不少钱。本来想要找个铺面的,可惜因为没有熟人,在市里没有后台,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
陈白羽对炳堂叔的能力已经不想说话了。
在市里混了几年,却连个愿意帮忙的熟人都没有,这是多失败?
“真好吃。真甜。”陈乐乐一直都很羡慕陈白羽,能有很多零食。
“小羽毛,我们坐一起吧。”陈乐乐拉着陈白羽,和她说起自己的妈妈不愿意让她上学的事。陈乐乐的妈妈有些重男轻女,但这是农村的常态。农村人因为见识不多,有些浅薄,多看眼前。
陈白羽坐在凳子上一边附和陈乐乐一边观察教室,只能有一个词形容:简陋。
当然,还破败。
不管是桌子还是凳子都破破烂烂的,教室前用黑油漆涂抹的黑板也坑坑洼洼的,黑板上方贴着《小学生日常守则》《学习好榜样》。黑板的右边,还贴着《眼保健操》图解。
因为老师还没有来,所以同学们都和自己熟悉的人聚在一起,打打闹闹,有些大胆的跑来跑去。
陈白羽和小闺蜜乖乖的坐在一起,然后一个抬头就看到前面座位上的女孩头发里的一个个白点。
那是虱子蛋。
有虱子蛋,肯定就有虱子。
那样大片大片的白点,这得多少虱子?
头不痒么?
陈白羽摸摸手臂,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很庆幸自己刚长出来不久的头发,但也有些担心。
虱子最容易传染了,一不小心就有虱子。
陈白羽看了一眼小闺蜜,果然,在小闺蜜的头上也看到了小白点虱子蛋。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陈白羽移开眼,看到一个小男生‘呸,呸’的在地上吐了两口痰,再一转头,看到另一个光着脚的男生故意捣乱一个女同学的头发。
陈白羽有些郁闷,然后就看到坐她左前方的男同学撸出一串鼻涕擦在凳脚上。
真的要和这群小毛头呆一年?
陈白羽觉得很挑战心理承受力。
为什么不能直接跳级?陈白羽在看到一个女同学在嘴里抠抠,然后在头上挠挠的时候都快要哭了。
学校虽然允许跳级,但必须在学校待满一年,保证不管是学习能力还是思想品德都过关后才能申请跳级考试。
陈白羽深呼吸一口气,只能忍。
上课的铃声响起,老师走了进来,点名然后按照高矮安排座位。
陈白羽被安排的同桌是上辈子喜欢掐她,欺负她,却又喜欢粘着她同桌陈飞红。
陈飞红一身新衣服,满脸的骄傲。而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她爸在市里的化肥厂工作,平时能帮大家买到相对便宜的化肥。她家的孩子也少,两个哥哥都已经小学毕业并外出打工,所以家里的生活条件相对其他人来说更好一些。
在大家都住泥土平房的时候,陈飞红家是两层的小楼房,她也能有独立的房间。
陈飞红瞪了陈白羽一眼,然后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一把花生粒,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陈白羽。
陈白羽看着面前递过来的花生粒,可以肯定这是经过挑选的,最小最丑的一颗。
“谢谢,我暂时不能吃花生。”不是不想给面子,而是陈飞红用刚挠了头的手掏花生,指甲里面还有被色的头皮屑。
心理素质还没有过关,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接过这一颗花生粒。
陈飞红白了陈白羽一眼,“我妈说得对,你就是穷讲究。”这当然不是她妈的实话。每次她妈说起陈白羽的时候,都说她漂亮,干净,可爱。
有时候,她也觉得陈白羽漂亮,但又觉得她讨厌。
这是一个孩子的矛盾,不会表达,也没有人引导她正确对待这种矛盾。
讨厌就欺负,讨好就送吃的,这是孩子的世界观。
36,傻根同学
幼儿班早上除了早读,然后就是两节课。
学习主要是语文和算术,还有一周一节的体育、音乐、图画、劳动、品德等课穿插其中。
发了课本后,老师说了几句关于课堂纪律的话,然后开始上课。
他们的班主任莫少芬老师既然是语文老师也是算术老师,更是从幼儿班到六年级的图画老师。
即使校长教导主任也要身兼多班,更不要说一般的老师了、总之有才能的发挥才能,没有才能的硬着头皮上。
“静下来,都安静下来。老师上课的时候,大家不能出声,否则就站到门口去。”老师拍着讲台,“傻根,再吵你就不要来了。读了三年幼儿班,也不怕笑死人。浪费钱。”
是的。
现在的老师就是这么的粗暴。
“也不看看自己多高大了,比老师还要高了,还有脸读幼儿班。”现在的老师还没有‘要给学生留尊严’的意识,骂起人来一点不比村里的泼妇差。
当然,他们的学识本来也不比村里的泼妇多多少。
他们的班主任莫少芬老师是一个中年丧夫的中年妇女,带着一对儿女生活。女儿在省里的师范学院读书,儿子在斗天斗地全民斗的那几年里,因为说错了一句话然后被人打残了腿,生活不便。
因为莫少芬老师的丈夫曾经是一个很和蔼,很有学问的老师,所以学校为了照顾她一家人的生活,也让她回来当老师。
至于学识水平如何,这些并不是重要考虑的。
当然,在幼儿班教‘123’‘aoe’也不需要多少学识。
“傻根,你什么时候才能升一年级?你打算读一辈子的幼儿班?又傻又蠢还不听话。”老师也是无奈,学生考了几年,连一年级也升不上去。而学校规定,考试不及格不能升级。
这简直就是阻碍她拿奖金的臭虫。
陈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对傻根并没有什么印象。陈白羽认真的想了想,好像一年级的时候就没有了傻根这同学,也不知道是又留级了还是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