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室里的孩子们终于从严东宇上来即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话语中清醒过来后,整堂课已经过去了大半。原本对新学期开始的喜欢,全部都化为了泡影。
“这个严老师好讨厌啊!”下学的路上,方明远不止一次地听到了同学在小声地抱怨道。
严东宇在之后的日子里,果然不打折扣地实行着他的新规定,三天后的课堂上,他要求班上的每一个人都要到他的面前背诵一遍的他的“不许”规章。第一次,全班里,只有方明远、赵雅和另两名同学过关,其余人全部都不得不将他的“不许”规章抄写一至十几遍。
于是,很快,“严不许”的绰号不翼而飞地在班级里流行了开来。
第十八章 严不许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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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已经进入了十月,地处西北的海庄镇早晚时已经有了明显的寒意,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班上的同学们对于严不许的那些苛刻的要求也已经由不满变成了麻木,只是严不许的这个绰号已然是深入人心,虽然说在学校里,这些孩子们还是有些畏惧老师,不敢大声地叫出口来,但是出了校门之后,严不许三字已经完全成为了严东宇的代名词,甚至于对于不少家长来说,他们也许不知道严东宇是何许人也,但是一提起严不许,那就恍然大悟了。。
对于严东宇的这些教条,虽然家长们出于对老师的尊重,认为严东宇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教学管理,也能管束一下自己孩子的性子,并没有谁到学校里提出什么抗议来,反而要求自己的孩子遵照执行。但是私下里,这些家长们还是对严东宇这种简单粗暴的管理方式颇有微词。这些工人们毕竟不是镇里的农民,大多都至少有着小学文化,有的甚至于有高中学历,自然懂得什么样的老师更受学生的喜欢。
方明远最近忙于将自己当年的英语重新捡起来,毕竟当年虽然吃力,但是终究是过了四级。而且经过毕业后那么多年电影、工作中的熏陶,勉强的日常对话已经没什么问题。可是重生之后,方明远却觉得对于日后自己的发展计划来说,目前的英语水平似乎有些不足,反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近几年之内他还只能是在积蓄力量。而学校里的那点东西,实在是令他感到了无聊之极,可是除非他跳级直入高中,否则还得在这帮小屁孩子里混上至少七年。七年的时间啊,他可不想浪费到无聊的学校里去。
但是逃课无疑是不现实的,那恐怕会挑战老爹方胜的底线,而且就现在的海庄镇来说,即便逃课,也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供他去。所以方明远虽然对要见到严东宇感到厌烦,听那些简单地可以心算的问题感到无聊,写那些更是无趣到了极点的作业。可是还只能是乖乖地来上课。不过,书皮里的小学课本已经统统地被他换成了英语和古文类的书籍。只可惜如今的中国,计算机这种东西还是属于极其稀缺的东西,秦西压延设备厂虽然是省部里挂得上号的大厂,也还没有配备,否则的话,他倒是真想找个人学习学习。自己脑海中那些经典的,若是能够在自己的手中重现出来,不单会经济上的丰厚收入,对于日后招集这方面的人才也会大有好处。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严东宇夹着教案,拿着教鞭,阴沉着脸踏入了教室。孩子们纷纷坐直了身体,双手背到了身后,这样虽然很累人,但是比起来课后要受到严不许的单独训话,以及那惩罚性的大量抄写“不许”规章的后果相比起来,孩子们还是能够分得出来哪一个更累人。而且孩子们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能够看得出来,严不许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属于临近爆发的边缘,谁也不想成为老师暴怒下的牺牲品。
严东宇的确是很恼火,昨天晚上,老婆突然问他,厂子弟小学里,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姓严的老师,说今天妹子和她聊天时,偶然提到,如今在厂子弟小学里,有一个被称为严不许的男老师十分有名。严东宇越听越是诧异,从老婆所转述的那些话里,那位臭名远扬的严不许老师怎么越听越是像自己。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学校里的同事们,似乎姓严的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一位教五年级的老教师了,但是那一位却是女教师,更不是教数学的,今年也临近退休,在学校里有着相当好的声望。所以严东宇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个传言里残暴、对小孩子们做威做福的老师就是自己!
这个结论令严东宇怒火中烧了一夜,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努力还未得到厂子弟小学的领导们的正式认可前,却已经在厂家属群里留下了恶名。这若是传入到了学校领导甚至于厂领导的耳中,对自己日后的升迁肯定是十分不利。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绰号和“谣言”的出处只会在自己的班上。但是急切之间,他也无法判明究竟可能是哪一个学生所为。所以怒气未消的严东宇,上课时的脸色自然不会好了。
于是这一节课,孩子们上得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严东宇惩罚学生的手段太狠辣了,对于这些刚刚二年级,不过七八岁的孩子们,要将严东宇所订立下的规章制度抄写一遍的话,怎么也得用个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其实严东宇所立下的规章制度字数倒也并不是太多,但是严东宇要求抄写过程中不得出现任何错别字,也不得有任何涂改的痕迹,一字写错,就全篇做废。这要是让他罚个十遍八遍的,这一晚上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看着这些孩子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的模样,严东宇的心中一股快感油然而起。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了方明远的身上时,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股怒气勃发。虽然说过于他的要求,这孩子也都达到了,但是他总觉得虽然有时候他的眼神在看着自己,但是他的心神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而且更令严东宇感到恼火的是,他总觉得方明远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仿佛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就像在马戏团看小丑表演似的。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方明远的情况,严东宇已经调查清楚了。方明远家里并没有什么厂里背景深厚之人,爷爷是厂里的老工人,如今已经退休,父母姑姑都只是普通的工人,小叔是厂门口和食堂卖包子的,收入应当不错,除此而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背景了。这孩子有点小聪明,上一学期考了个年级第一。不过在严东宇看来,小学一年级的年级第一,实在是没有什么含金量。那些老师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哼!别让我抓到错!”严东宇心中暗暗发狠。要是自己能够把这个孩子管得服服贴贴的,他就不信,其他人还能再质疑自己的教学和管理能力!
正沉浸于古文中的方明远,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严东宇盯上了……
第十九章 严不许的挑衅(求推荐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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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秋去冬来,学期已然过半。.上一周,厂子弟小学各年级刚刚进行完期中考试。
方明远看着窗外已然明显变黄的落叶,心中琢磨着小叔的早点摊是不是应当考虑挪到室内去了。秦西省的冬天还是比较冷的,更可怕的是那透骨的寒风,就是穿棉袄在室外呆久了,整个人也会冻成冰棍的。而且热气腾腾的包子,若是保温措施稍差一点,很快就会变成凉包子,自然也就卖不出去了。但是为了这个专门租间屋子,显然是有些浪费,厂门口那里有几家餐馆,不知道能不能和他们商榷一下,早上租用他们的店面。如今方家的包子生意已经是红红火火,在厂子里也是小有名气了。方老爷子又从厂子里雇佣了两名家庭妇女,帮着包包子、蒸包子,每天都忙得热火朝天。只是忙虽然忙,但是每一个人都过得十分充实快乐。这腰包里鼓了,生活条件自然也就大有改善,至少这伙食标准可是提高了不少。方明远这几个月来,身高又长了五厘米。
而他所创的小借书店,也已经以小叔方彬的名义正式在镇工商所落户,如今也不再在方家的小煤屋了,而是在家属区里另寻了一处平房。在这里办理借阅证的人已经超过了五百人,虽然说对于秦西压延设备厂那近万人的职工总数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却有超过了一千五百元的押金稳稳当当地落入了方家之手。一千五百元,这在八三年的海庄镇来说,就是一笔足以令普通工人发狂的巨款了。而且这个小借书店,每个月也可以给方家带来数十元的收入,虽然说没有包子生意那样红火,但是却胜在悠闲清静。一壶茶一本书,安安生生过一天。就是方老爷子和方老太太也可以轻松地胜任。这自然又落到了旁人的眼中,成为了方明远聪慧过人的最好例证。听赵雅说,在镇子另一边的厂家属区里,已经出现了同样的租书店了。
而与此同时,从周援朝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省城奉元的邮票交易市场里,猴票的价值已然悄然上扬,如今一张猴票的价值已经达到了五毛钱,四方连和整版的猴票价值更高。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方明远手中的猴票价值已经翻了六倍,而且还有着继续上涨的趋势。对于方明远的先知先觉,周援朝是慨叹不已。他受方明远的影响,也买了十几元钱的猴票,如今也算是小发一笔。不过方明远很明确的告诉他,现在还远远不是猴票的价值顶端,如果说周援朝愿意卖的话,他愿意现在以一枚八毛钱的价格收购。听他这样一说,周援朝又不是傻瓜,自然明白方明远这是在暗示他,一枚猴票至少要涨到八毛钱以上,自然是不肯转让了。
如今方明远每个月还要抽出一部分钱来寄给在奉元工作的二叔用来收购猴票,虽然如今已经涨到了五毛钱,收购成本比起几个月前高了不少,但是与后世的猴票价格相比起来,这一点点多出的成本,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而有了租书店的收入和押金,方明远现在手头已经宽裕了不少。可是没有好的投资渠道,他现在也只能纂在手里。
“也许收购一些文革时期的纪念品,也不错。”方明远双手托着下巴有些不确定地想道。赚钱是肯定能赚钱,后世里这些东西可是收藏市场里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这回报率……他就没印象了。手头的资金有限,他必须要保证都花在刀刃上。
“铃……”随着清脆的上课铃声,严东宇阴沉着脸踏进了教室。原本仍然在交头接耳的学生们立即坐直了身体,双手背到了身后。
严东宇将手中的试卷放到了讲台上,环视台下冷若冰霜地道:“这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其结果令我很不满意!”教室内的温度仿佛瞬息间降了几度,孩子们知道,严不许恐怕要发飚了。每次这个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倒霉的,不是被赶到走廊里罚站,就是要被请家长。而被请的家长肯定会被严不许骂个狗血淋头,回去之后,孩子自然也就大难临头了。上一次,郭斌被他爸打得**肿了一个星期,第一天,他根本就没办法坐着听课,后来每天都带着一个厚厚的垫子来上课。
“下来,我念念分,被念到的同学自己上来拿卷子!”
“赵雅,97分!”教室里响起了一阵低呼。大家惊疑不定地看向方明远。这几个月下来,大家都知道严东宇念分向来是从高到低,这第一名的位置已经被方明远占据了很久很久了。方明远也不由得有些惊诧,去严东宇那里拿回试卷的赵雅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刘勇,94分!”方明远更是奇怪了,抄袭了部分自己试卷的刘勇都能够排到第二,自己怎么可能会反倒不如他了?教室里的同学们更是惊讶。就连刘勇自己也是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要上去拿考卷。
“周媛红,92分!”严东宇面无表情地接着念道。
“刘兴华,91分!”
…………
“方明远,75分!”直到第十几名时,严东宇才冷冰冰地叫出了方明远的名字。方明远皱了皱眉,如果说是自己粗心大意,写错了答案,那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要说错了这么多分的,他自己都不相信。拿回了卷子的他,回到了座位上仔细地看了看,前面还好,后面的二十五分答题严东宇全部都给他了零分。他顺手将赵雅的卷子拿了过来,发现自己的答案并没有错误。如果说有差别,那只是自己没有像赵雅写得那样详细,将每一步都列了出来,而是直接填上了答案。方明远心中已经明白,看来严东宇是因此给得自己零分。
“王冰,48分!”严东宇终于念完了卷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教室里一个个脸上带着几分诧异的学生们,心里不禁有几分得意。经过了这几个月时间的严加管理,这些学生们的课堂纪律已经好了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
“这一次考试的结果,很不好!这才是二年级,你们就给我交上来这样的一份答卷吗?对得起我辛辛苦苦教导你们的这几个月吗?”严东宇厉声地训斥道,“在全年级四个班级里,只排到了第二,而且年级第一名也被三班同学所夺走,你们就不觉得害臊吗?”他目光落到了方明远的脸上,却看到方明远一脸地漠然,看向他的目光里根本就看不到半点的惶恐之意,反而似乎带着几分玩味之意,就那么冷冷地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严东宇有一种错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屁孩,而是一个与自己龄相差无已的成年人,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的眼中,更像是一场无意义的闹剧……
第二十章 事情闹大了(求推荐票和收藏)
其实严东宇所感受到并非是一种错觉,经历过了后世数十年生活熏陶的方明远,对于这种拙劣的把戏,实在是看得太多太多了。.多到了,只要经历了开头,就能够想到结尾。他知道严东宇一直看自己都不顺眼,当然了,自己也一直看不顺眼他。但是一个**,用这种没意思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学生,未免有些过分了。他倒是想要看看,他严东宇他还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如果说,一开始严东宇的那些举动可以被他认为是教育方式粗暴,还可以容忍,毕竟在八三年时,这种情况屡见不鲜。那么如今的成心挑衅,就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了。显然,严东宇这是自认为已经被整个班级里的孩子都被他收服了,这才转回头来收拾自己。
方明远淡漠地看着严东宇,等着他的下文。
严东宇却是心头一震,原本和方明远对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躲避开来。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一股浓浓的羞辱感涌上了心头,令严东宇感到颜面发烫。
“方明远,你这一次才考了七十五分,成绩大幅下滑,明天叫你的家长来学校!听到了没有?”严东宇色厉内荏地说道。叫家长,这可是他的大杀器,一旦祭出,可是无往而不利的。以往镇中学的那些刺头们,就是被他这一手收拾地服服贴贴的,他倒是要看看,面对被在学校里骂得狗血喷头、满腔怒火的家长,方明远他是否还能如此的镇定。
方明远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严老师,我倒是想要问问,我的试卷上那二十五分是怎么扣的?”
严东宇万万没有想到,方明远居然还敢当面质问自己,看着全班人都诧异地看着自己,严东宇热血冲顶,戟指着方明远道:“出去!到门口站着去!”
“出去可以,给我一理由先!”方明远寸步不让地反问道,“即便你是老师,也无权无缘无故地赶学生出去!”
“上课时,未经老师允许,擅自开口说话!”严东宇冷冷的道,“不许上课说话的规定难道说你忘记了?回去给我抄二十遍!明天交上来,交不上来你就不必来上课了!”
方明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拿着自己的试卷,向门外走去。“如果说刚才我不开口的话,严老师是不是打算再扣我一顶目无老师的帽子?老师问你话,你怎么能够不回答呢?果然是大人了,好威风,好煞气!一句话就可以剥夺我上学的权利,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宪法中规定的儿童有受教育权,难道说严老师你一言就可以否决?请问您是国家主席?还是国家总理?还是说这厂子弟小学是你家开的?”既然严东宇都已经不讲道理了,方明远自然也不会再给他留有余地,这话说得是份外的刺耳。
严东宇气得是怒火中烧,教学这么多年来,碰上的刺头也不少,但是像方明远这样“讲道理”的刺头还是头一个。可是这话语一句句地直捅肺窝子,噎得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暴怒的严东宇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方明远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一个闪身就冲出了教室门,大叫道:“老师动手打人了!老师不讲理使用暴力了!老师耍流氓了!”
这一声尖叫在静寂的楼道里简直就如同放了鞭炮一样,立时整个楼道都为之震动了,就连二层的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立时,一间间教室的屋门都打了开来,上课的教师们纷纷探出头来,顺着声音看来。
站在门口的严东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这个小子太混蛋了,竟然将事情一下子挑得人尽皆知了。
“方明远,谁打你了?”说话的是方明远的语文老师王炎,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严老师他说不过我,就要动手,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打着了!”方明远故意做出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溜烟般地躲到了王炎的身后道。
王炎看了看一脸怒气的严东宇,对于严东宇的教育方式,其实他心中也有些腹诽,只是他毕竟不是方明远他们班的班主任,只是代课老师,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对于语文常拿百分的方明远,他可是相当地喜欢,这样一来,对于方明远所说的就先信了三分。
“严老师,我不知道你在镇中学是如何管理学生的,但是在厂子弟小学,老师是不应当动手打学生的。这些孩子才多大,你又多大?”王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以大欺小”的话来。但是严东宇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一张脸立时涨得通红。
“严老师,你怎么能够动手打人呢?”又有一位老师面带不满地道,这些原本就教过方明远的教师们,对于这个既聪明,学习成绩又好,还不惹事生非的孩子都有着好感,而且方明远现在在厂子职工里也是小有名气,这在外面一说起来,自己是他的老师,也是涨脸的美事,谁不夸两句老师教育的好?所以一看到方明远那副惊慌失措的小脸,这立场自然就偏到了方明远的这一边。
“我没有打他!”严东宇咆哮道。
“我看是没有打着他吧!”王炎针锋相对地道,和方明远相处这么久的他,自然知道这小子一向说起话条理清楚,常常有自己的“歪理”,但是那些“歪理”若是事后琢磨琢磨,却也不无道理。有时候,大人还真说不过他。看严东宇的模样,应当是说不过这小子,就想要以武力降服了。
“老师应当是以理服人!坏人才动手打人!”躲在王炎身后的方明远火上加油道。他也想明白了,大不了自己换个班级,反正这四个班级的老师自己都不陌生,不在严东宇班上了,看他还怎么打击报复。例如王炎担任班主任的这个班就不错。
“别胡说!”王炎强忍着笑意拍了拍方明远的脑袋道,“没大没小的。你当谁都跟我似的,这么好说话。”
“王老师,可是这不怪我啊,我只是问问严老师,凭什么扣我数学考试的二十五分,他就急了,又是让我出去罚站,又要请家长,还要罚我抄班规二十遍,还说什么不准我上学了,最后还要打我,这样不讲道理的老师我能怎么办?”方明远一脸地委屈道。
“扣了你二十五分?”王炎和旁边的几位老师不禁有些诧异。方明远这小子也许平日里有稀里马虎的时候,但是正式考试一向是门门百分,怎么可能会在数学上被扣这么多分?
“你把试卷拿来我看看!”王炎瞪了严东宇一眼道。方明远将手中的试卷递给了王炎,王炎大致地看了一遍,这脸上不由得就沉下来了几分。虽然他不是数学老师,但是小学二年级的功课对于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就已经心算出,方明远的最后二十五分题的答案是正确的。显然是严东宇在成心为难方明远。
“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现在不是上课的时间吗?都给我回去上课去,有什么事,下课了再说!”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纷纷叫了一声“鲁校长!”
第二十一章 校长鲁山(求推荐和收藏)
来人正是厂子弟小学的校长鲁山,一位已经在教育业工作了近三十年的老教育工作者。.他原本是在平川县县小学担任教导主任,秦西压延设备厂迁至海庄镇后,当时的厂领导为了保证厂子弟小学的质量,特地去将其请来担任校长的。而且当时承诺过,校内的事务,一概由鲁山决断,厂领导层不干涉子弟小学的教学工作。
而自鲁山担任子弟小学的校长以来,也的确是令秦西压延设备厂子弟小学的学生成绩有所提高,这一点上,厂子弟中学的老师们最有发言权。同是,小学的学习环境大为改善,这栋新建设的教学楼,就是在鲁山校长的一再努力下,从厂领导那里争取来的。从此子弟小学的学生们告别了低矮的平房,进入到了宽敞明亮的楼房。所以老人家在子弟小学中的威望也是甚高。不过上一世里,方明远与这位老校长并没有什么交集,除了在每学斯的开始和结束时的全校大会上。而且似乎记得,这位鲁山校长在自己上四年级的时候,因病故去了。可是现在看起来,老爷子红光满面的,不似是有什么病。
除了王炎和严东宇之外,其余的老师都各自回屋去了,原本因此而变得吵吵嚷嚷的教室里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鲁山看了看王炎和严东宇,又看了看站在王炎身后的方明远,沉声道:“都回去先上课,这个学生你跟我来!”说罢转身向二楼走去。
王炎拍了拍方明远的肩膀,示意他跟上鲁山的脚步,鄙夷地看了严东宇一眼,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严东宇却是不禁有几分失魂落魄,事情发展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已然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此事传扬开来,对于自己在同事与学生中的威信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想到这里,严东宇也不禁有些懊悔,原想着一个二年级的小屁孩,被老师这样严厉批评,还要请家长,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哪里会想到方明远居然还敢反过来质问自己,最后还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坐吧!”鲁山一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和蔼地道,“不要紧张,和老师说说,为什么你要说严老师要打你?”
方明远也不发怵,坐到了椅子上,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卷子递过去道:“校长,您先看看这份卷子。”
鲁山校长接过了卷子,先看了看名字。“方明远!”微微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模样。他接着向下看,当看到最后的时候,眉毛也不自然地皱了皱。对于严东宇的做法,鲁山已经明白了**。
“方明远啊,严老师扣你这二十五分,你不服气是吗?”鲁山顺手将卷子放到了办公桌上道,“不过你这几道题全都没有写解题的过程,虽然答案没有错,但是这没有答题的完整过程,扣你的分也是应当的。”
“校长,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先会爬,再会站,然后在大人的扶持下慢慢地学走,最后会跑。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但是当人学会跑了的时候,是不是每一次跑之前,还要将爬、站、走这个过程完全地表演一遍,才可以迈腿跑呢?是不是不这样演示一遍,大家就不会承认他已经是一个能跑能跳的人了?”方明远的回答令鲁校长很吃惊,虽然说早就听说了这个方明远很聪明,而且还学以致用地将学到的知识用到了生活中去,搞出了个简易热水器来,这个夏天里,厂工人里,方明远可是个小名人。但是今天亲眼所见,才发觉这个孩子真是与众不同。
一般的一二年级的小孩子要是独自见到校长,绝对多数都是畏畏缩缩的,也许连话都说不利落,可是这位倒好,全无畏惧之意,站在自己的面前是侃侃而谈,哪里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鲁校子觉得要是闭上眼睛,再不考虑那稚嫩的童音,自己简直是在和一个成年人谈话。而且他所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不过鲁山还是觉得方明远的这番话狡辩的意味更大一些。但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能够和大人进行狡辩……鲁山校长一时间不知道应当怎么样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而且严老师在考试之前,并没有说过,答题时必须要将这一步步的过程写清楚,否则就扣零分。考试完了,却用这种理由来扣我的分,并且要我叫家长,这我不服!”方明远昂着头道,“这样的做法是成心给人下套,法律尚且讲究法无明文不罪呢,做为一位应当受人尊重的老师,这可不是什么可值得赞扬的行为。况且,严老师以此来要求请家长,他是想和我父母谈什么?谈我的抄袭吗?赵雅才97分,我倒是想知道,他想说我抄谁的?”
“赵雅是谁?”鲁山校长问道。
“我的同桌,这一次考试数学班里的最高分!”方明远答道。
鲁山点了点头,掩饰住了他心头的惊诧,他可不是那些终身局限于秦西省一地的乡镇老师,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到过国内各地求过学,对于国外的一切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他听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七八岁的孩子,说出了法无明文不罪这个如今西方各国普遍遵循的法律原则。
“严老师他真的打你了吗?”鲁山校长郑重其事地道,这可是一件不容得马虎的问题。虽然说在如今的教育界中,老师体罚学生,倒也不是什么希奇事,但是老师无理休罚学生,那可就是丑闻了。鲁山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在子弟小学里。
“校长您可以去问,班里的同学可以为我做证,如果说不是我跑得快,就挨打了!”方明远一脸尤有余悸地道,“我是想挨两下留个证据,不过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是架不住严老师一巴掌啊。正当防卫,可我也得能够防卫得了啊?要不是我及时地叫出来王老师……”
鲁山摆了摆手,制止了方明远打算长篇大论的诉苦,他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孩子你最好不要当他是个孩子,而是要当成一个成年人来交流,否则的话,那种外貌上的稚嫩和话语中的成熟间的巨大反差,会令你自己难受地想吐血。
鲁山校长仔细地上下打量方明远,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怎么被教育出来的,真真是个怪胎。
方明远也知道自己说得一时兴起,恐怕有点过火,连忙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垂头坐在椅子上。
鲁山校长在办公室里的柜子里翻找了一番,拿出一份试卷放到了方明远的面前。“就在这里,你把这份试卷做一遍。”
方明远拿过来看了看,好像是三年级的内容。经过这么多年,对于小学每个年级里的教学内容他也记不清了,反正这个时候,还不可能有二元或三元方程。
“你要是做好了,我就把你这份期中考试的数学成绩改为百分,怎么样?”鲁山笑眯眯地道。
方明远伸出了手掌,郑重其事地道:“一言即出!”他可不想回去再和父亲罗里罗嗦地解释为什么自己拿不到百分这件事,虽然说有爷爷站在自己这一头,吃不了什么亏,但是看着老爸横眉竖眼的,也不是好享受。
鲁山好笑地和他击了一掌道:“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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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伤仲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