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眼前的是一辆老式的苏产轿车,八四年的时候,即便在北京,轿车的数量与后世相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尤其是此时私家车的数量几近于无,能够使用车的,无不是政府或公司企业的头头脑脑。“苏叔叔,看来你家还是官啊?”上车后,方明远吃惊地问苏爱军道。
“这是沾我父亲的光,也是沾你的光。”苏爱军从副驾驶位扭回身来,笑眯眯地看着方明远道。经过了火车上的那一番详谈,苏爱军下意识里已经将方明远当成了一个可以平等交谈的对像。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沾你父亲的光,也是沾我的光?”方明远不解地问道。这怎么又扯上了苏爱军的父亲了。
“其实啊,今天想要见你的是我父亲,他在铁道部工作,对你所说的火车提速一事很感兴趣,所以呢,想和你聊聊。这是家父的公务配车,平时我都不能坐的,所以说是沾家父的光,也是沾你的光。”苏爱军笑嘻嘻地解释道。
“你父亲要见我?”方明远更是吃了一惊。八四年的京城,可不比后世,能够有公务配车的,这官可小不了。想不到自己在火车上随便和人胡扯八扯几句,居然都和铁道部的官员扯上了关系。这情节也未免太狗血了吧。哪能这么巧?
白霖更是大吃了一惊,身在京城的他,自然比方明远更明白这份邀请其中的意义。虽然说,也听白萍和方家二老说过,方明远在火车上,将一位奉元交通大学的老师唬得一愣一愣的,当时大家都是当笑话来听,如今看起来,小明远说的那些话,肯定是有道理的,否则又怎么可能让铁道部的高官想要见他一个七岁的娃娃?
方明远心念电转,这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自己不是前一阵还发愁在体制内缺乏援手吗?这援手就自己跳了出来!虽然说这档次未免有些太高了,一时片刻肯定是用不上了,但是只要与苏家打好关系,日后终究有用得上的一天。铁道部啊,铁老大啊,这可是上一世中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啊。何况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就是说错了什么,他还好意思和七岁的自己较真?一念及此,方明远这心中就有了底——风险小小的,利润大大的,这买卖可做!
苏爱军此时心中也是暗暗赞叹,这小家伙听到这样的消息,居然还如此的镇定,真是难得。倒是他的舅舅,显得有些紧张。
很快,车子就开入了铁道部京城局家属大院,停在了苏家的门口。苏老太太闻声前来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方明远,小孩子长得挺漂亮,也很精神,不由得就多了几分喜欢。
“妈,这就是方明远,还有他的舅舅白霖同志。白霖同志,小明远,这是我母亲。”苏爱军简明扼要地介绍道。
“苏奶奶好!”方明远嘴甜,抢先一礼道,“今天来的实在是匆忙,没给奶奶带礼物,实在是太失礼了!不过这得怪苏叔叔,也不提前打招呼!”原本方明远倒是想过在路上买点东西,毕竟空手上门,不大好看。可是突如其来的轿车,彻底地令方明远忘记了此事。等到下车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可是已经无处去买了。
苏老太太慈祥地一笑道:“没关系的,不用拿什么礼物的,来了就好。快进来吧。”关于这孩子,这几天来她也没少听丈夫和儿子念叨,今天看来,果然是与一般的孩子不大一样。颇有点小大人的模样。
将方明远和白霖让到了客厅坐下后,苏老太太给两人送上茶水后,苏爱军到楼上书房去找苏浣东。
“白霖同志,您是在哪里工作的啊?”苏老太太笑问道。看到白霖似乎还有些紧张,老太太有意地和他多聊几句天。
“啊?”正在打量着客厅里摆设的白霖愣了一下,这才答道,“啊……我在中国图书进出口总公司工作,小副科一个。”随着谈话,白霖也渐渐地放开了。
“明远,上来!”苏爱军从楼梯处探出个脑袋道。
方明远看了看白霖,这在外面,长辈的威严还要是注意的。白霖点了点头,方明远这才走了过去。
苏爱军将方明远安排到了二楼的小客厅里,这里摆着一溜的沙发,还有不少老式的家具。房子只能说是比较宽敞,但是谈不上奢华。
正在左右好奇的打量着,屋门又打了开来,走进来一位年纪约在五十五六的老人,个头不低,一头半黑不白的短发,从相貌上看,和苏爱军有几分相似。
“苏爷爷好!”方明远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叫道。
苏浣东看了看方明远,虽然说衣服很朴素,但是孩子长得倒是很可爱,心理上这就先多了几分好感。“坐下吧,不用那么拘束,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吗?爱军,去拿瓶汽水来。”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苏浣东询问了一下方明远的学习情况和家庭状况,又问了问他们来京城后的见闻。这才慢慢地将话题转向了铁路。这越谈苏浣东越是感到诧异,方明远说得虽然仍然是童言童语,但是却可以看出,对于铁路提速这件事,他有着很多的看法。而这些看法,虽然乍听起来,似乎有些没道理,或者说不搭边,但是仔细地琢磨琢磨,却又有着其合情合理之处。
“小明远,你觉得这火车提速前,应当做好铁路平交道口改立交道口的工作?”苏浣东沉吟了片刻道,“虽然说从长远来说,我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也是大势所趋。但是从近阶段来看,这一笔费用恐怕不好批下来。而且我也不认为,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项工作有立即开展的必要。咱们国家现在还很穷啊,每一笔钱都必须花在刀刃上啊!”
“苏爷爷,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一个名词称为‘路径依赖’,它是类似於物理学中的‘惯性’,也就是说一旦选择进入某一路径,无论它是好的、还是坏的,就可能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比如说美国铁路两条铁轨之间的标准距离是四点八五英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标准,您知道它究竟从何而来的吗?”方明远故做顽皮模样的问道。
”这是英国的铁路标准,因为美国的铁路最早是由英国人设计建造的。”这问题可是难不倒苏浣东,在铁道部里沉沉浮浮数十年,积累下来的专业知识可是不少。
“那么,苏爷爷,为什么英国人要用这个标准呢?”方明远追问道。
苏浣东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不确定地道:“我记得这个标准亦是英国电车轨道标准,好像在英国,有轨电车的出现要比铁路早!”
“苏爷爷英明!”方明远一翘大拇指道,“果然不愧是铁道部的,这您都知道。”原来英国的铁路是由建电车轨道的人设计的,而这个四点八五英尺正是电车所用的标准。
“那么电车轨的标准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方明远继续追问道。
苏浣东不禁卡了壳,这东西他还真的不知道。能够知道并且记住铁轨间的标距就不容易了,谁还去想当初为什么规定这个标准。
方明远这才揭开了迷底。原来最先造电车的人以前是造马车的,所以他们是用马车的轮宽做标准。那么,不禁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马车又为什么要用这个尺寸做为轮距离的标准呢?因为如果那时候的马车用任何其他轮距的话,马车的轮子很快会在英国的老路上撞坏的。为什么呢?因为这些路上的辙迹的宽度为四点八五英尺。那么新的疑问又产生了,这些辙迹又是从何而来的呢?答案是古罗马人定的,四点八五英尺正是罗马战车的轮距宽度。如果任何人用不同的轮宽在这些路上行车的话,他的轮子的寿命都不会长。
“那么为什么罗马人会采用这个标准做为战车的轮距宽度呢?”苏浣东也情不自禁的追问道。虽然说这一番话不知道真假,但是从逻辑上来说,倒是很符合情理。不大像是小孩子自己编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两匹拉战车的马的**的平均宽度!”方明远的回答大出苏浣东的意料之外。但是仔细地想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所以,苏爷爷,今天世界上最先进的运输系统的设计,是两千年前便由两匹马的**宽度决定了。这就是路径依赖,看起来有几许悖谬与幽默,但却是事实。”方明远郑重其事地道,“铁路平交道口改立交道口,如果说您这位铁路提速方案的始作蛹者对其没有足够的重视,甚至于忽视它,那么其他人就会更不重视。当日后火车速度提升到一百公里、二百公里甚至于三百公里的时候,这些道口就是杀人的陷阱,到了那个时候再想起改,所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上一世里,每年因为道口拥挤的缘故而发生的铁路事故数不胜数,伤亡更是时有发生,每年因此而产生的损失高达数亿元。如今既然有了这样难得的机会,方明远自然要提前给苏浣东打打预防针,若是他能够对此事有着足够的重视,那么后世中的那些惨剧也可以少发生一些。
苏浣东靠在沙发上,闭目沉思,他不得不承认小家伙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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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动力分散模式
“这孩子不简单啊,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想得这么多?”苏浣东吃惊之余,也不禁对方家的教育方法产生了浓厚兴趣,一个普通镇子里的家庭,是如何教育出来这样的一个孩子的?虽然说,方明远左一句书上说的,右一句老师讲的,但是苏浣东更看重的是方明远对问题的思考方法,丝毫不受那些框框架架的约束,常常会跳跃性地进行,而恰恰是这些充满了跳跃性的思路,给予了自己诸多的提示。。c有了这些提点,再加手中丰厚的资料,苏浣东有信心写出一篇足以打动铁道部部长和国家高层领导人的报告书来。
方明远对这个铁路平交道口改立交道口如此的重视,甚至于还以美国的铁路为例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说到底不就是希望从自已这个铁路提速的“始作蛹”者开始,就重视这一工作,并且形成范例,那么日后无论是改造哪一条线路,或者说新建线路,建设者都不得不将这一工作考虑在内。从而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对于国内这些人的办事作风,苏浣东自然是不会陌生。偷工减料、拖泥带水已经是毫不希奇,如果说自己在报告中,对于此事再重视不足,那么此事很可能就会拖拉很久才会提上办事日程。
罢了罢了,自己也算是得了这孩子的好处,他的这一点点要求,自己又怎么好意思拒绝。
“而且,苏爷爷,为什么我们的火车都只能靠火车头拉动呢?如果说每一辆车厢都能够提供动力的话,那样车速就容易提升上去的。我知道蒸汽机车想要做到这一点恐怕很难,但是电力机车呢?每一辆车厢都安置一台电动机的话,似乎并不是很难吧?”方明远咬着手指头,故作天真地问道。
上一世里,他曾经看过关于新干线的一些资料,上面就曾经提到过,新干线机车用的就是动力分散的运行方式,而不是用最常见的机车牵引。最常见的机车牵引方式就是需要依靠火车头的动力来拉动整列火车,可以说是以较少的驱动轮来带动整列列车行驶,而为了更加有效地利用机车的牵引功率和防止轮子空转,就需要在机车上加上很大的重量,从而加大了对轨面的压力,增加铁路的建设和维修成本。
而所谓动力分散模式,就是说在整列火车的每一节车厢的车轮上都安装了驱动装置——一般是电动机,从而可以将列车的动力分散到每一节车厢。这样一来,就可以以每节车厢的车轴作为驱动,不再需要沉重的机车,由此车厢的重量便可以大大地减轻,不仅易于列车行驶中的加减速和在大坡度线路上的平稳行驶,同时也可以降低了噪音和振动,大大提高了旅行舒适性,同时,由于降低了对铁轨轨面的压力,又降低了建设成本,还提高了经济效益。甚至于可以在制动时,将列车运行的动能重新转化为电能,可以节省能源。
苏浣东不由得更是动容,这一项技术,他也是在获知了方明远和苏爱军谈话内容后,在部里查找最新的相关资料时注意到的。方明远所说的动力分散模式,正是日本新干线高速铁路所采用的动力模式。正是因为这一模式,所以日本的新干线列车不但加减速反应十分地灵敏,可以保证五分钟的班距运行而不担心发生撞车事故,而且车厢的重量比起国内的来,反而还要轻上一成。反观法国同时期的**v高速列车,由于采最前端和最尾端的机车驱动的动力集中式设计,列车行进过程中摇晃较大、中途加减速较慢,因而无法像日本新干线列车那样以仅有5分钟的班距运行。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苏浣东笑眯眯地问道。
“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方明远心念电转,眨眼间已经有了主意,“苏爷爷,我听老师说过,好像很多军用吉普车它们都是四个车轮都可以提供动力的吧?”
苏浣东点了点头,吉普车是四轮驱动的,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二战期间美军的吉普就已经是这样的了。可是这跟动力分散模式有什么关系?
“老师说过,一般的汽车都是后轮提供动力的,吉普车比一般的汽车要更适合在野外行驶,而且它的加速转弯都要比普通车迅速敏捷,载重能力也高,这都是因为它的四个车轮都可以提供动力。我就想,火车那么多个轮子,要是也像吉普车一样,每个车轮都能够提供动力的话,那车速肯定就会快了不是?”方明远眨着眼睛道。
“……”苏浣东和苏爱军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语,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解释动力分散模式出现的灵感。
这时,客厅的门突然看了,一个女孩子探进头来道:”爷爷,奶奶要我上来叫你们下去吃饭!”
ps:很多朋友都在问,既然是资源大亨,那么资源在哪里,近十万字资源怎么还不出现。而且有的朋友提的也比较尖锐,认为在华夏想要成为资源大亨那是找死。我只能说,诸位将资源和能源的意思搞混了。
资源是一国或一定地区内拥有的物力、财力、人力等各种物质要素的总称。分为自然资源和社会资源两大类。前者如阳光、空气、水、土地、森林、草原、动物、矿藏等;后者包括人力资源、信息资源以及经过劳动创造的各种物质财富。这些都可以称之为资源。
而能源呢?能源的定义,目前约有20种。例如:《科学技术百科全书》说:“能源是可从其获得热、光和动力之类能量的资源”;《大英百科全书》说:“能源是一个包括着所有燃料、流水、阳光和风的术语,人类用适当的转换手段便可让它为自己提供所需的能量”;《日本大百科全书》说:“在各种生产活动中,我们利用热能、机械能、光能、电能等来作功,可利用来作为这些能量源泉的自然界中的各种载体,称为能源”;我国的《能源百科全书》说:“能源是可以直接或经转换提供人类所需的光、热、动力等任一形式能量的载能体资源。”可见,能源是一种呈多种形式的,且可以相互转换的能量的源泉。确切而简单地说,能源是自然界中能为人类提供某种形式能量的物质资源。
所以说,资源包括能源,能源只是资源的一部分。
主角虽然是上一世是地质勘探行业中人,对于国内的矿藏分布肯定比较熟悉,自然也会知道很多后世才发现的矿藏。但是目前他才七岁,手头什么都没有,无权,无钱,无势,现在染指能源,那是真找死,就是yy也找不出逻辑来,这样的东西大家愿意看?而且确实如有的朋友所说的,在国内还是轻易不要沾手能源为好。所以我只能说,矿藏肯定是要占有一席之地的,但是绝不是现在。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局限在国内呢?
而资源吗,其实主角已经在利用资源了,因为信息也是资源。因为他经历了前世,所以他知道八三年会严打,猴票会涨钱,火车会提速,房子会涨价,最初买股票的都是大款,上大学要收费!
今天总算是赶上二更了,要票票,要收藏。后面的主追得太紧了!
第三十九章 新的投资方向
晚上,当苏爱军将白霖舅甥二人送回琉璃寺胡同时,白霖仍然是有些晕晕乎乎,如在梦中。.他已经打听到了,苏爱军的父亲苏浣东,是铁道部计划发展司的司长,这可是再上一步,就可能成为铁道部部长的副部级或者说正厅级官员。尤其还是铁道部这样的大部,实权可想而知。虽然说,大家都说京城的官多,站在大街上随便丢个砖头就能够砸着一两个,但是副部级或者说正厅级的官员,又岂是随随便便可以碰到的。自己这个小小的科级职员,居然在他家吃了饭,还和苏司长聊了聊天,这要是让公司里的同事们知道,还不羡慕死自己?
不过白霖心中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在苏司长家里登堂入室,完全就是占了自己的这个小外甥的光,否则,苏浣东哪有那个闲功夫来搭理一个不入流的小科长,更不可能说还能在苏家吃饭!
可是自己的这个小外甥到底是有什么能力,居然能够引起苏司长这般的关注,就是为了他和苏爱军在火车上的那一番谈话吗?白霖有些糊涂。之前,虽然说方家二老和白萍都多多少少地说过一些方明远在海庄镇里的逸事,但是由于没有涉及到一些关键事,所以在白霖的脑海里,自己这个小外甥就是比同龄的孩子聪明机智,看得书多,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常常会冒出几句比较雷人的话来,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方明远走在前面,回头看到白霖若有所思地模样,知道他还沉浸于方才的震憾中。不过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在这个年代里,一个小科长见到了至少正厅级的官员,其压力可想而知了。反而不如方明远,虽然说心里同样震憾,但是上一世怎么也和京城的检察院副院长一起喝过酒、抽过烟了,加上他现在毕竟还有着正太的外壳,那种压力感比起白霖来就小得多了。
站在小院的门口,方明远突然转过头来道:“舅舅,我听人说过,站在山顶和站在山脚下的两人,虽然地位不同,但在对方眼里,同样的渺小!”说罢,也不等白霖说话,就钻进了院门里。只留下了白霖站在了院门口若有所思。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方明远每天就是在东游西逛中渡过的,在这个年代里,还有着太多太多未被后世野蛮拆迁所毁坏掉的文化古迹,也有着后世繁华京城所淡漠了的文化气息。随着年三十的临近,街头巷尾的鞭炮声也越发地密集起来。
年三十的时候,天公做美,一早天空就开始飘着雪花,待到了中午,如同鹅毛般的大雪花就随着微风飘落了下来,很快院子里就开始出现了积雪。等到了晚上,古都京城就已经是一片洁白。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足有棉鞋的鞋底那么厚。孩子们兴奋地冒雪在院子里打闹着,其中就有方明远的那个同龄的外甥女和他的几个表哥。
“瑞雪兆丰年,看来今年农民们会有一个好收成!小远,你怎么不去玩啊?”说话的是徐姨夫,他是从岭南省到京城读大学,后来留在了京城。虽然在京城已经呆了十余年,但是说起京城话来,仍然带着很浓的南方味。一般人听他说话会很吃力。但是方明远却没有这个问题——上一世里,他在许姨夫家里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于许姨夫的这种南味京城话,早就听习惯了。不过,对于白霖和徐祥他们这些人来说,无异又是一个惊奇。
这些天以来,方明远没事的时候,就扯着徐祥学习岭南话,一开始的时候,徐祥还以为方明远是三分钟的热劲,可是后来才发现,方明远很认真地在学,这才多了几分兴趣。不过接下来的结果,就令徐祥感到有些震惊了,仅仅五六天的时间,方明远就可以说一些常见的岭南话了,虽然还有些结巴,也有些怪腔调,但是至少是岭南话。这样的语言天赋,不由得徐祥有些汗颜——他在京城已经定居了近二十年,这普通话说得仍然不地道。其实他又哪里知道,方明远之所以有这样的成绩,是与他前世里听过太多的岭南语的歌曲,以及徐祥自己的熏陶所至。
“雪太小了,没**!”正在琢磨着如何将那二百元钱投资掉的方明远随口地答道。八四年的京城,这二百元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古玩玉器这一类的东西,方明远是七窍通了六窍,所以也不想稀里糊涂地涉足其间,虽然说他知道,这个时候淘宝的成功率要远大于后世。
“啊?”徐祥咧了咧嘴,看了看外面飘飞的雪花,一时无语。出身岭南省的他自然不会理解曾经在东北呆过的方明远对于雪的标准。
八四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可以说是方明远历年春晚中比较欣赏的一届,没有那些华美的服装,没有亮丽的舞台,也没有那么多的隐性广告,更没有那些让人看着眼晕的数以百计的伴舞,没有令人们深恶痛绝的假唱,平平淡淡朴实无华,却又一个个节目深入人心。在这一届春晚中,有李谷一的《难忘今霄》成为了春晚每届的保留节目,有陈小二和朱老茂这样日后的黄金搭档,最经典的是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他的独特鼻音毫不夸张地说是打动了全中国人民的心。当年如此,二十三年后亦如此。这对于后世那些依靠着一脱成名或者一赛成名的艺人来说,是不可企及的颠峰。
重温经典的方明远,看着舅舅家那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脑子里仍然在思量着,过了年,没多久他就要跟母亲一起回秦西省了,这一次来京城,虽然有了苏家的这个意外惊喜,但是其他方面的收获却并不令方明远感到满意。他仍然在琢磨着,怎么样能够在这余下的几天里,找到新的潜力股,为日后自己进京打好基础。
“小远啊,这么好的小品你怎么都不乐啊?”被《吃面条》逗得前仰后合险些笑出眼泪来的表哥徐宁一拍方明远的肩膀,令他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电视上的陈小二那贼亮的光头立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突然心底泛起了一个念头,既然一时间在京城找不到合适的花钱点子,那么投资人怎么样?
像陈小二这样的娱乐界、文艺圈里明星,在日后的社会里,其影响力也是不可以忽视的。而且这广告费也是年年水涨船高的,搞不好有钱还拉不到合适的人选。自己若是能够从现在起就与这些还未大红大火的明星们拉好关系,日后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可是数不胜数!
一想到这里,方明远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无数的念头就如同喷发的油井一样冒了出来。他也没有心思再接着看下去了……
第四十章 抢购风隐现(求推荐和收藏)
方明远的第一期稿费并没有让宫本折一带来,因为私人大量地持有外币,在八八年还是不允许的,而投资的话,这一笔钱放在海外,自然是更有价值。。所以方明远要宫本折一帮他在日本开了个户头,这些稿费都暂存在了其中。随着自己与《少年周刊》、艾尼克斯株式会社的合作越发的紧密,这笔资金还会不断地水涨船高。只可惜国家对于漫画、动画和游戏产业一直都管制极严,国内的这三个产业,就是到了下一个世纪,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起色。
方明远琢磨着什么时候在日本找一个放心的代理人,替自己打点海外的产业。
“明远,你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今天晚上是不是出点血,请请客?咱们也要分分土豪,均均财产吗。”苏爱军一只手搂着方明远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道。经过了这些年,对于方明远,苏爱军已经越来越拿他当一个成年人来看待了。这言语之间,自然也就如同和同龄人说话一样。但是心里对于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却如同自家的小辈一样。
“就是,现在他一个人的月收入就顶我在饭馆里累死累活地干好几个月,老苏,你说这岂不是令我这个当叔的特没面子!”方彬也在一旁随口起哄道。
“得了吧,我看你没觉得没面子,反而倒是以此为荣!”苏爱军毫不客气地揭发道,“方才宫本折一说话的时候,你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老苏,咱们熟归熟,你要是胡说我一样要告你诽谤啊!”方彬与方明远呆久了,这些后世的经典词语也是随口就来。
“嘿,没看出来啊,方彬,你这嘴皮子有长进啊?看来这两年的掌柜没白当。”苏爱军哑然失笑道。
“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守着明远,还能没有长进?”方彬得意地道。能够得到苏爱军这位大学系主任的夸奖,令他倍感脸上有光。
“苏叔叔,叫上婶子,咱们今天下饭馆,也尝尝奉元的餐饮水平。回头再叫上我大叔,咱们几个好好地聚聚!”这几年来没少麻烦苏爱军,这一次方家饭馆平安渡过,也多亏了苏爱军与李东星打招呼的缘故。
苏爱军笑了笑,揉了揉方明远的头发道:“算了,我也就是说说。你钱争得倒是不少,但是你家里人也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多,给你小子攒着娶媳妇用吧。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的娃娃亲就有好几个呢。”方明远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这事怎么都传到苏爱军的耳朵里去了。
“那是,我家明远如今在厂家属里可是香饽饽,那些家里有适龄女孩子的,总往我哥我嫂子那里凑。这一次,要是能够扳倒了那个成功成副镇长,嘿嘿,上门的人会更多!”方彬得意洋洋地道。这一次方家可是在镇子里出了个大风头,相信之后,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再敢对方家动什么歪主意了。
苏爱军点了点头,轻声地对方明远道:“多和李东星联系,他的老上司与我父亲关系不错,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肯定欢迎你去。他要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份,不扯及私人利益,你也不妨替他传个话。至于届时结果如何,那就不是你的责任了。”
方明远感激地点了点头,有了苏爱军这句话,李东星肯定是待自己如同上宾。苏浣东如今是稳拿把抓的铁道部下任部长,对于地方政府的影响力颇大,要是他开口,只要不过份,秦西省的领导们肯定会给这个面子,这对于李东星的仕途的助力可是非同小可。
“苏叔,李东星这个人怎么样?”方明远也同样轻声地问道。仅仅从履历上是看不出一个人的性格禀性的,方明远现在需要更多关于他的资料。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握住这位新任县长的作风和脾气。
“嗯,算是个正直之人吧,没有什么大的劣迹,就是脾气比较暴躁,有时候会压不住火气。作起事来倒是雷厉风行的,有几分闯劲。在秦西铁道系统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哈哈,你小子是不是又能想动什么心眼了?”苏爱军拍着方明远的肩膀笑道。
“苏叔叔明察秋毫,慧眼如电,我这点小心思怎么能够瞒得过您呢。”方明远苦笑道。苏爱军的手劲可是不小,拍得肩膀有些生疼。
“小家伙长大了,知道要构建自己的关系网了。”苏爱军一脸欣慰地道,“嗯,我觉得此人你倒是可以和他多交往交往。等你年纪再大一些……”苏爱军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方明远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心领神会地一笑。既然李东星这个人不是什么贪官污吏之辈,方明远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与他交往了,有了一位县长的支持,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走吧,去农贸市场买些好菜,咱们回家自己做。唉,最近奉元市里这物价可是有着上涨的势头,这鸡蛋、猪肉都涨了一毛钱了。”苏爱军颇有感慨地道。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结了婚才知道,原来自己实在是大手大脚。
方明远心中一凛,他突然间想起来了,八八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国家决定逐步放开商品价格!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份资料,八八年国家进行价格改革的总方向是,除少数重要商品和劳务价格由国家管理外,绝大多数商品价格放开,由市场调节,以转换价格形成机制,逐步实现“国家调控市场、市场引导企业”的要求。国家对工资改革总的要求是,在价格改革过程中,通过提高和调整工资、适当增加补贴,保证大多数职工实际生活水平不降低,并随着生产发展而有所改善,同时进一步贯彻按劳分配原则,解决工资分配中一些突出不合理的问题。但是即将进行价格改革的消息一经传开,全国各地的群众以为新一**幅度涨价即将开始,在各地的城镇立即出现抢购风潮,甚至出现挤兑未到期的定期存款以抢购商品的情况,对国家的经济发展造成了极其不利的影响。
方明远甚至于记得当时自己家也是一口气买回了能够用一年都不止的各种家用品,光酱油就买了不下十瓶。要不是当时海庄镇上的商店全部都是货架空空如也,老爸老妈肯定还会接着大肆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