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难以接受 重生之活色生香

  见两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望着自己，莫少坤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可还没等他开口唐玉茹却猛的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哽咽道：“孩子，我的好孩子……”

  “阿姨，您这是干嘛？”莫少坤顿时手足无措，略显尴尬的问道。

  “傻孩子，我是你姑姑，我是你亲姑姑啊！！”

  莫少坤瞳孔一缩身体一僵，片刻后嗤笑一声道：“别开玩笑了，您怎么可能是我姑姑？”

  唐玉茹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松开莫少坤后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面庞喃喃道：“孩子，我真是你姑姑，你爸爸叫唐卫国，你妈妈叫莫红月。他们73年结婚，75年11月你妈妈离开了唐家，而你是76年6月出生！”

  莫少坤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唐玉茹所列出的数字让他毫无反驳的能力！

  失散的亲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本该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他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一切太突然了！

  “孩子……”

  “抱歉，我……我需要冷静一下。”莫少坤打断唐玉茹的话。

  唐玉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旁的女儿却悄声阻止：“妈，别急，我想他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莫少坤整个人如同丢了魂儿一样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而秦沁和唐玉茹则是再次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寒酸的屋子，先前她们并不知道莫少坤是她们的亲人，因此对于他的居住环境也不是很在意，可此刻心境不同了她们自然想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在看到窗台上那昨晚剩下的半碗面条时，唐玉茹再次忍不住落泪，几片薄薄的咸菜拌着白花花的面条，里面不见丝毫油水。

  仅仅通过这半碗剩饭她们就不难想象到莫少坤这些年过的有多苦！

  不知过了多久，莫少坤终于抬起了头，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唐玉茹。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学会了自立，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在他最需要人关心、最需要人爱护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年迈的王奶奶。

  可如今他已长大成人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与保护了，却突然有人来到他的面前说是他的亲人。

  他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孩子，跟姑姑回京都吧，这些年你吃的苦、受的罪唐家都会弥补……”唐玉茹红着眼睛柔声道。

  莫少坤身子微微朝后躲过了她伸来的手，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唐家？弥补？阿姨，我姓莫！我能照顾自己也能养活自己，用不着什么唐家来弥补。”

  这也多亏了莫少坤有过一世的经历，虽说如今外表看似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但心性却是年近四十的熟男，要不然只怕他根本无法如此平静！

  第七章 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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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唐玉茹还想说些什么，莫少坤抢先道：“您什么也别说了，唐家是唐家，我是我。我妈离开唐家必定有她的理由，尽管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既然她都和唐家脱离了关系，那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回去了。”

  尽管莫少坤从未见过妈妈，但心中对于妈妈的爱却不比任何人少。妈妈是因为坚持要生下他才会去世，这让他永远无法忘怀。

  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为何会背井离乡来到这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陌生地方？她是在躲什么吗？还是说她已经到了绝望的尽头才会做出这种选择？

  他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但他相信这一定和唐家有关！

  “孩子，当年的事情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妈她也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离开唐家！”唐玉茹急了，神色复杂的看着莫少坤。

  不等莫少坤答话，她轻叹一声继续道：“哎，这事说来话长，要怪就只能怪那个黑白不分的年代！当年你外公因为性格耿直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而被迫害，你爷爷和你外公是亲密战友，再加上你妈妈嫁入唐家。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便以此为由处处针对唐家，你妈妈不愿意唐家因为你外公、因为她而受到牵连便趁着家人不备偷偷离开。”

  “你妈妈的离开让那些刻意针对唐家的人没有了攻击借口，唐家算是有幸渡过一劫，但唐家每一个人心里都不痛快。尤其是你爷爷，他大发雷霆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去寻找你妈妈，但是华夏这么大人这么多，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那简直太难太难了，这也成了你爷爷此生的心结，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外公和你妈妈。而你爸爸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放弃过，从你妈妈离开到现在整整十八年了，他至今还是孤身一人，这足以证明你妈妈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莫少坤眉头微微一挑，显然唐玉茹所说的话和他心中的猜测并不一致。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自己要怎么做？

  唐家因为外公和妈妈而受到牵连，妈妈又因为唐家而选择离开，谁对谁错？没人能说的清楚！况且他很清楚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购票实名制、什么全国信息联网，想要在那种情况下找寻一个人确实很难很难。

  小心翼翼的取出那块古玉，唐玉茹将其捧在手心又道：“你外公家早年富贵昌盛，这龙佩本是一对是你外公家的祖传宝贝。抗战爆发时你外公将所有家财全部捐献，自己也投身抗战戎马一生，唯独这对龙佩他一直保留着。在你父母成婚时他将这对龙佩送给了他们，当年你妈妈离开唐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是带走了这枚属于她的龙佩。”

  “回来吧，孩子，你身上流着唐家的血，当年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好在老天爷开眼让我们找到了你……”

  望着唐玉茹殷切的目光，莫少坤咬了咬嘴唇一脸的纠结。

  回去吗？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现在突然让他重归唐家，突然身边多出这么多的亲人，他有些难以适应。

  不回去吗？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年的事情对妈妈来说是很不公平，但对唐家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尤其是在听到爸爸为了妈妈至今未娶时他心中微微有些触动，十几年了，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

  “弟弟，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但正如我妈说的，你身上毕竟流着唐家的血！”回头看了看这简陋的房子，她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但我知道一定很难很难。你也有过渴望亲情的时候吧？现在亲人就在你的眼前，为何不给自己、给小舅、给外公、给我们大家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呢？”

  莫少坤抬起头迎上秦沁真诚的目光，小的时候他无数次的羡慕过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有妈妈，尤其是在他一次次被欺负后，他总是会傻傻的想如果自己也有爸爸和妈妈那他们是不是就不敢欺负自己了？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明白亲情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奢望，在这个世界上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渴望亲情，但他又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亲情！

  “对不起，我……我想我还是接受不了。”深吸一口气他摇头苦笑道。

  “唐家是对不起你和红月舅妈，可那并非唐家的错！你知道这些年来外公有多自责吗？从红月舅妈离开一直到现在每次家里吃饭总要多备一双碗筷，因为外公坚信总有一天红月舅妈一定会回来！现在外公就躺在医院里，他已经昏迷了十几个小时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老人家抱着遗憾而去？”

  “还有小舅，你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有多苦吗？在我的印象中曾经的小舅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可自从舅妈走后我就很少见到他笑！十八年了，他为了坚守心中的爱一直未娶，你还想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深深的吸了口气，秦沁认真的看着莫少坤道：“你不能这么自私！当年舅妈离开唐家是迫不得已，如果有选择我想她也不会离开唐家离开小舅！现在风波早已平息，你为什么不肯回去？你是在恨唐家吗？”

  “如果你们说的是事实，我没有理由去恨唐家，我……我只是……”

  “接受不了对吗？”

  莫少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弟弟，如果我们没有找到你，你没有知道这一切那倒也罢了。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你就算不回唐家心里就真的能平静吗？别再让遗憾继续下去了，如果你错过这次机会，如果外公这次真的……那以后你会不会因为现在的决定而后悔？”

  莫少坤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是啊，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倒也罢了，可既然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心中真的可以保持平静吗？真的可以不去想吗？

  “孩子，你沁沁姐说的对，别在让遗憾继续下去了，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那还没等到风波平息便早早辞世的妈妈、为了坚守十八年等着你妈妈归来的爸爸，回来吧，给这十八年的遗憾划上一个句号。也给你自己、给你爸爸、给我们大家一个机会。”

  唐玉茹轻轻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慈爱的柔声道。

  神色复杂的望着唐玉茹，莫少坤最终还是缓缓抽出手摇了摇头道：“抱歉，这……这实在是太突然了。亲人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词语，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亲人，而且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第八章 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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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将至，黑色皇冠缓缓驶离巷口。

  唐玉茹神色憔悴眉宇中隐含着些许愁色，整整一个下午的苦心劝说最终换来的只是莫少坤一句：“让我想想吧。”

  她能从那语气中听出这只是应付的说词而已，但她却并不怪莫少坤，因为她知道这事儿确实是太突然了，换做是谁恐怕也都一时无法接受。

  “沁沁，你说少坤那孩子会愿意回唐家吗？”唐玉茹忍不住扭头看着一旁的女儿问道。

  秦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和其他孩子不同。”

  唐玉茹明白女儿的意思，尽管和莫少坤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们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孩子和别的同龄人不同。

  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跟着一个年迈的老太太相依为命，这些经历以及生活的环境注定了他要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哎，真没想到他一直就在安平，我们要是早些找到他，那他也不用受这么多罪吃这么多苦了。”唐玉茹的眼眶又有些泛红，对于莫少坤从小的经历不用去问她也能想象的到，尤其是那半碗剩饭一直在她脑中徘徊不定。

  “妈，您也别着急，我相信少坤是个懂事的孩子，咱们需要给他一些时间让他静下心好好想一想。”

  “我知道，可是我们等的了你外公等不了啊，哎……”唐玉茹有些焦虑。

  秦沁闻言神色微微一暗，以外公现在的状况谁也说不准他能不能挺过来。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比妈妈要好多少，相反从小跟着外公长大深受外公溺爱的她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莫少坤能回去了结外公的心愿，可为了照顾妈妈的情绪她只能将这些强压心底。

  “妈，您说这事儿要不要先知会小舅一声？”

  唐玉茹皱眉想了想，最终摇头道：“算了，暂时先别告诉你小舅。要不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安平来，今天的事情已经让少坤有些难以接受了，如果这个时候你小舅在过来给他添加压力，我担心会适得其反。”

  秦沁没有再说什么，妈妈说的对，要是这时候在给他施加压力，还真有可能适得其反。现在只能看莫少坤自己了，如果他能想通那自然最好，如果他想不通那就只能慢慢来了。

  昏暗的小屋中，莫少坤仰躺在床上将手臂枕在脑后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的事情对他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没想到再世为人竟然会意外的解开身世之谜！

  尽管他在唐玉茹母女面前强装镇定，可他却骗不了自己。

  越是没有感受过亲情的人越是更加渴望亲情，他也不例外！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虽然他平日里脸上总是挂着谦和的笑容，给人一副阳光少年的表象，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实他的内心一直都是闭塞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一直很自卑，他总觉得他的人生不完整，因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亲人。从小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学会伪装自己，他就如同一只蜷缩着身体的刺猬用坚强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脆弱。

  他一直排斥着任何人走近他的世界里，同样也一直抗拒着走入任何人的世界中。

  曾经的他活了将近四十年，可真正得到他认可能走入他内心的却只有方大奎、龙宇飞以及米琳三人。若不是他的抗拒若不是他的排斥若不是他的自卑恐怕他和米琳之间或许早就已经有结果了吧。

  深深的吸了口气，莫少坤搓了搓有些麻木的面庞缓缓起身。

  伸手在口袋中摸了摸，他不仅莞尔一笑，高中时代的他还没有学会吸烟，可此时的他却突然很想吸烟。

  离开家来到巷口的小卖部，莫少坤买了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辛辣呛人的气息顺着喉管划过，刺激的他忍不住轻咳两声。

  “少坤啊，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身后突然响起孙大爷熟悉的声音，莫少坤就如同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赶忙丢掉手中香烟有些尴尬的转身看着他。

  “孙爷爷，我……我就是随便抽着玩玩。”莫少坤挠了挠头解释道，尽管他的心里年龄已经将近四十，可在孙大爷和一众街坊面前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没事，抽吧，你也十八了，老头子我可是十二岁就开始好这口了。”孙大爷呵呵一笑，望着莫少坤的眼神中满是慈祥。

  不等莫少坤开口，孙大爷又继续道：“吃了没？”

  莫少坤摇了摇头道：“还没呢。”

  “走，去我家，你宝强叔今儿从店里拿了好些个菜回来，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你先凑合着对付两口。”

  孙大爷的儿子孙宝强在大学城附近开了一间小餐馆，每次有卖不完的菜就会拿回家，每当这个时候孙大爷总会叫上莫少坤给他改善改善伙食。

  宝强叔和婶子晚上一般都住在店里，而孙大爷的另外几个儿女也都各自成家立业，这空旷院子里平日也就他一个人住。

  莫少坤坐在桌前心不在焉的戳着饭菜，要是换成平时看到这些肉菜他两眼都会放光，可现在他却实在没这个心思。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异样，孙大爷一边给烟锅子里塞着烟草一边问：“少坤啊，你这是有心事儿啊？”

  “啊？您说什么？”莫少坤茫然的抬起头望着孙大爷，显然他根本没听清孙大爷说什么。

  “是不是遇到麻烦事儿了？”

  莫少坤面色微微一变低下了头。

  “我可是打小看着你长大的，虽然王老太走了，但咱着街坊四邻们可都是你的亲人，你要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可千万别瞒着我。”孙大爷点燃旱烟吧唧吧唧连抽几口缓声道。

  莫少坤咬了咬嘴唇，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孙大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不是因为今儿中午来的那两个大老板？”孙大爷问，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是做什么的，但是在他们这些平民眼里只要是有钱人叫声大老板总是没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