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来,两人不过正常的握了下手就一触即分,哪里知道中间会有这么多的猫腻?看台下的男人几乎都将目光追随着这个青州最有名的冷傲美女,不知多少人在心中意淫着将那副上天恩赐的娇躯狠狠的压在身下,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只能远观的佳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情般的跟一个男孩暗通款曲。
等一切仪式结束,转身下台时,从温谅身旁走过的女孩突然冷冷的说:“同学,我的鼻子挂不了酱油瓶,我试过!”
温谅一个趔趄,差点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散场时没有见到许瑶,这丫头整天神出鬼没的,温谅也没在意,温怀明过来跟他说了一声,就忙自己的去了。正准备去找左雨溪的时候,就看到顾文远一脸笑意的朝自己走来。
温谅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他。
挖苦?鄙视?还是抬着那张英俊的脸,用无比高傲的眼神俯视自己?
温谅心中冷笑,小孩子的把戏,除了能坚定自己向上爬的决心,再不能伤害自己分毫。
顾文远在三步外站住,还没开口,唇角就浮现出让温谅最为厌恶的笑意,“这不是温谅吗?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混到这个圈子里来的?靠实力还是凭关系?可以你只能给穆山山当沙袋的实力,你老爸那甚至都走不出政研办公室的关系,个人认为,这里面应该是有问题的。”
周边全是离场的人群,乱糟糟的响成一片,没有人会在意两个孩子谈话的内容,也许也没人会想到,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顾文远,在用自己一贯的刻薄鞭打一个男孩的自尊。
温谅冷冷的看着顾文远,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句经典的电影台词: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
“呵,顾同学你的事迹刚才我也听了,勇救落水儿童,三次入水三次救人,真是大智大勇感天动地。可我个人认为,初三春游时还站的老远,连水库边摸鱼都不敢的你,怎么就会游泳的呢?你父亲的关系可真是感天动地啊……”
这么牙尖嘴利自然是许瑶了,她找着温谅过来,正好听到顾文远尖酸之极的话,按捺不住讽刺了回去,温谅微微一笑,不清楚许瑶怎么知道这家伙不会游泳的事,但也不想她招惹麻烦。顾文远这个人睚眦必报,从小被顾时同宠坏了,小小年纪就手段毒辣,做事肆无忌惮,自己虽然不怕,可也不愿许瑶惹怒了他,当下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顾文远看到许瑶,竟然没有生气,彬彬有礼的对她点了点头,满是讥诮的瞄了温谅一眼,说:“哦,现在知道你怎么混进来了。小子,看你平日老实巴交的样子,这吃软饭的水准倒真不错!不过看你呆呆的,别是家里谁教的吧?”
这番话说的恶毒极了,不仅侮辱温谅,还映射温怀明想靠裙带往上爬。
“软饭?什么意思?”许瑶看着温谅,疑惑的问。
“没什么意思,有人皮痒了而已!”
温谅笑眯眯的回答着,突然抬手抽了顾文远一个耳光。这一下毫无征兆,已经人去楼空的大剧院响起清脆的声音。
“啪!”
顾文远捂着脸颊,一时间惊愕当场。
两世为人,多少日夜,每次看到顾文远那遥不可及的背影,总有一股莫名的悲怆在心头颤动,一个愈坠愈低,一个越升越高,知道地狱中仰望天堂的滋味吗?三分绝望,三分痛楚,三分自卑,还有一分自虐般的残忍。
而在此时,在此间,温谅终于做了前世里怎么也不可能的选择:一个耳光,不仅是与懦弱的自己全面告别,更是将自己逼到一个无路可退的绝境,唯有如此,才能奋进,唯有如此,才能无惧!
许瑶虽然不明白“软饭”什么意思,可作为一个美女,不问对错只看亲疏是她们该有的特权。她毫不迟疑的站到了温谅身后,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随时准备冲上去动手。
“你敢打我?”顾文远从没想过,这个看起来蔫不吧唧,在班里谁都能嘲笑几句的温家小子敢出手打自己?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的思维停顿了几秒,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才猛然清醒,顿时勃然大怒。
顾文远想也不想,抬起右手一巴掌扇了回去,这一下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好了,等这小子跪地求饶时要用怎样的语气狠狠羞辱他才解恨。哪怕有许瑶站在旁边,她的身份也不能阻止温谅即将到来的悲惨局面。
在顾文远心里,十个温谅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刚才那一下纯粹是大意了。他坚信,只要一秒钟,温谅就会被揍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一如那晚一样,胜利者永远是他——顾文远!
他更加明白,就算许瑶出头也没有什么,她的父亲绝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政研室副主任来管这些孩子们的小事。
温谅冷冷笑着,抬手一架,轻易的抓住顾文远的手腕,拇指按在脉门上猛一用力,顾文远哎呀一声手臂就被整个反转过来,英俊的脸上上一刻还挂着几分骄纵的狠意,下一刻就被这一突变震惊的有点扭曲。
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自己全力的一击就这样轻易的被破解,形势瞬间逆转。既然撕破了脸,温谅不再留手,顺势把他往身前一拉,肩膀迎着他跌过来的身子撞了上去,左手成拳狠狠的往下砸去。顾文远只觉胸口猛的一痛,腹下同时遭受重击,全身的力气似乎在刹那间被抽光一样,身子软绵绵的瘫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咳嗽起来。
温谅蹲下身,一直笑嘻嘻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眼中闪烁着逼人的寒光,轻声说:“顾公子,你总以为自己很强大,同学怕你,老师畏你,整个世界都要围着你转。其实你看,离开了你老爸,你连我一根手指都不如。”
顾文远倒也硬气,大喘着气一字字的说:“你……你等着!”
温谅站了起来,从顾文远的角度看去,挺拔的身姿,坚韧的脸庞,清澈深邃的眼眸,似乎在无言中昭示着某种神秘,有那么一刹那,顾文远有些恍惚。
“我等着你!顾文远,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说完不看顾文远怨毒的表情,拉着许瑶扬长而去。
“哎,傻小子,顾文远家里好像有点势力,你这样子……”
“没事,他老爸是有钱,莫非还能为了小孩子间打架来打击报复我?最多不过是顾文远那小子让穆山山带人来揍我一顿罢了,可要论打架,不还有女侠你吗?”
“哈哈,那倒也是!”
可怜彪悍的小妞眉开眼笑的洋洋自得,浑不知自己被一个猥琐的大叔拖下了水。
“对了,你怎么知道顾文远春游时的糗事的?初中咱们不一个学校啊?”
“我有个死党跟顾文远他家是世交,那家伙什么劣迹我都知道!忘了告诉你,我那个死党,可是个大美女啊!”
说完许瑶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温谅何等聪明,如同没有听到后面这句“大美女”一样,镇定自若的说:“顾文远跟你死党是世交,你还对他这么不客气?小心你那死党知道了怪你哦……”
“哼,我就看不惯顾文远那嚣张样子!况且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真恶心!”
温谅苦笑无语,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静静的说:“他有嚣张的资本,不过没关系……”
很快,我也会有的!并且能将你的一切都踩在脚下!
跟许瑶分手,温谅看到左雨溪的车出门右拐而去,沉吟一下,也跟着去了。
也许,跟这位年轻的教育局长亲近一些,也不是坏事。
上次事发突然,温谅不得不考虑左雨溪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所以不愿跟她过多的接触。可事情过了这么久,人家还高居局长宝座,其他也没什么变化,可见对方对她还是极为忌惮的。这就说明,左雨溪本身,有着不输于人的强硬背景。
既然如此,见一见,总是不错的。
第十九章 雨溪雨溪
左雨溪家住在帝苑花园,三室两厅的房子,在青州算得上豪华,温谅懒的想一个教育局副局长哪来的钱买房子,还毫不掩饰的公然进出。重生以来,他隐隐察觉到95年的青州官场,大家做起事来都不太讲究,风格比较粗犷,既没有后世那种谨小慎微,也没有面子上的和和气气,看不顺眼就捋了袖子开打,手法上十分简单粗暴。也许这跟青州当地风气有关,自古以来,青州兵冠绝天下,民风以彪悍著称,大街小巷时不时的都能看到一60岁的大妈拿着板砖撵的小青年四处乱窜,每年因为琐事引发的打架斗殴不计其数,算是青州一景。
换了毛茸茸的小白兔拖鞋,温谅走路都有点顺拐,看室内走可爱风的粉色调装潢,谁能想到一向以冷艳示人的官场大美人,竟然有颗小少女之心呢?坐在沙发上,温谅双膝并拢,双手交错平放在膝盖上,低眉顺眼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空调没有打开,不一会就顺着额头开始流汗。
左雨溪径自走进卧室脱下套裙,换了一身清爽的家居服,让温谅眼前一亮,似乎满屋的闷热也凉快了不少。宽大的白色t恤内只见峰峦叠翠若隐若现,顺着敞开的第三颗扣子几乎能见到一大片雪腻的浑圆,一条短短的热裤将玉腿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里,更显得双腿笔直修长。白色上衣的下摆正好盖在短裤边缘,咋一看去,浑似下身没穿衣服一样,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温谅大学里主修过心理学,从左雨溪今天的举动就明白,因为那晚的遭遇,或者是自己不知道的某些转变,这个让人惊艳的女局长几乎对自己没有戒备。先是带他来到这个一看就是极私密的个人住所,而后又毫不在意的换上一套如此性感的衣服。温谅自然不会以为这是勾引,而是左雨溪下意识的将私下里的一面完全展现在自己面前,这很好,信任,是加深彼此间关系的第一步。
看见温谅满头大汗热的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左雨溪扑哧一笑,走到一边将空调打开,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可口可乐,对温谅晃了晃,“喝这个?”
温谅一副羞涩的样子,怯生生的说:“随便。”
左雨溪眼中掩饰不住的丝丝笑意,佯怒道:“好了,你还想装可爱到什么时候?温谅同学,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能干净利落的打倒小混混,还能单枪匹马擒下持刀抢劫犯的男孩,一个充满勇气、不畏凶险的小英雄会是你这种唯唯诺诺的模样吗?”
温谅挠了挠脑袋,尴尬的说:“这个……猛张飞也怕绣花针啊,我这人最怕的就是老师,你还是我们老师的领导,那不更怕吗?”刚才颁奖时报有颁奖人的职务,温谅倒也不怕她起疑心。
左雨溪伏在冰箱门上笑的前仰后合,胸前的傲人也随着一下下的微微颤动,“领导也是人,你看姐姐有比你多出什么来么,有什么好怕的?”
温谅暗想,确实多了点什么,不过大家彼此彼此,哥哥我也比你多点什么。在大叔的心里,其实是自称哥哥的。
既然装不下去,温谅也不见外,从沙发上跳起,来到冰箱处一弯腰,从左雨溪腋下钻了过去,脸颊似乎不经意的擦着一团柔软的浑圆,隔着薄薄的上衣,仍然能感觉到惊人的弹性。
左雨溪轻哎一声退后了几步,脸上微有愠色,见温谅若无其事的在冰箱里翻来翻去,宽宽的肩,浑厚的背,虽不雄壮却显得很颀长的背影,无不让这少年带了点成熟男人的气息,但归根结底,他还是个孩子。
左雨溪摇头笑了笑,屈指在他后脑上轻弹了一下,娇斥道:“毛躁的小脏猴子,别把姐姐的东西搞乱了。”
温谅转过身来,将一瓶乐百氏放到左雨溪手中,没好气的说:“女人少喝点可乐这种碳酸饮料,很容易长胖的。真是好心没好报,为你着想还挨顿打……”
左雨溪接过矿泉水,伸手摸了摸温谅脑袋。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清澈的能够映射对方的倒影,心中似乎有种莫名的温馨在流动,不由相视一笑。
这一番打闹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左雨溪毫无形象的曲腿卷缩在对面的沙发上,浑不管这个姿势对温谅有多大的诱惑,大叔几乎用尽了心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瞄向那些销魂的所在,这对心理和生理都成熟无比的男人来说,是种痛苦的折磨。
两人静静的喝着饮料,过来好一会,左雨溪突然说:“那一晚,谢谢你!”
温谅低着头,柔声说:“不用谢,那种事谁碰到也不会袖手旁观。”
左雨溪摇了摇头,美丽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动听的声音显得清冷又寂寥,“想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吗?”
温谅犹豫一下,轻叹道:“其实我不敢问,也不想知道……”
“其实我谢你,不止要谢你让我免遭侮辱,更要谢你的提醒,没有让事情变得的不可收拾。”左雨溪突然变得苦涩,“因为我父亲是左敬,身为女儿的我帮不了他也就算了,却绝不能给他抹黑。”
温谅心中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来如此,虽然想过左雨溪能这么年轻就到了副处,必然背景显赫,却没想到她父亲就是前市委书记左敬,呵,这青州的官场还真是不讲究,举贤不避亲啊!
左敬,左敬!灵阳市委书记左敬!
温谅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那人被废了两条腿,这辈子别想再站起来,也别想再去欺负女人了。这很公平,对不对?”
左雨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温谅说这些,似乎很轻松就把这些话讲了出来,不需要防备,不用耗费心机,一切都那么的自然。
“对!”
那人固然该死,可温谅仍然禁不住一阵冰冷,这世道,没势力可悲,势力不够强大更可悲,可最可悲的,就是这些被人操控的小棋子。在这起事件背后,小混混可能是最小的角色,可最终付出最大代价的,依然是他。
想起父亲在市委风雨飘摇,想起这一世再不愿仰视顾文远那张可恶的脸,温谅终于下定决心,放开可能引火烧身的顾虑,沉声说:“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那晚……那个人应该是特意针对你来的。”
左雨溪猛然坐起,俏脸满是惊愕:“什么?”
“阴谋!”温谅平静的说,“那晚的事,并不是那人偶然路过,见色起意。我猜,他本就是冲你去的。”
然后温谅将自己发现的疑点告诉左雨溪,说完苦笑道:“我本以为你把那人带走,会问出一点东西来,不过显然你没有……”
左雨溪眼中一片冰冷,“我把人交给老九,就没有再过问……那个人什么也没有说。”
“那是自然,不说不过废了腿,说了可能没有命。”温谅表情平淡,说话的语气浑不似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左雨溪起身在房里走了几个来回,精致的脸庞神色变换,好似有什么为难处让她难以抉择,又似在权衡利弊。温谅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久,左雨溪突然回眸一笑,看着沙发上温润如玉的少年:“温谅,你果然很不同!”
温谅仰天打个哈哈,自谦道:“一般一般,就是帅了一点而已。”
左雨溪指着他哈哈大笑,眼中一片冰冷。
既然有人想让我死,那我也不会让你活!
在官场上,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有时退一步就万劫不复。
左雨溪已无路可退!
第二十章 五指之下
谢绝了左雨溪一起吃晚饭的提议,温谅明白,现在左美人更需要跟某些大人物取得联系,吃晚饭的提议不过是客套而已。他极有分寸的适时提出应该离开了,笑道:“我们小孩子没有人权的,回家晚了,屁股怕是要受苦……”
左雨溪抿嘴轻笑,心里却对温谅更加高看了一眼,明事理,懂进退,眉眼通透,既不挟恩自重,也不谄媚屈膝,小小年纪,已经有这样练达的人情世故,算是一等一的人才。真想不到,小小一个政研室的副主任,竟然教的出这样的孩子。
一念至此,左雨溪巧笑倩兮,伸出白嫩光洁的食指,在温谅鼻子上轻轻一刮,吐气如兰道:“知道你聪明了……这样吧,我开车送你回去,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别拒绝我哦,任何一个女士被接连拒绝两次,淑女也要发飙的!”
片刻后,温谅有点后悔答应左雨溪送自己回来了,一身青色连衣裙将左雨溪玲珑剔透的身材完美无缺的勾勒出来,长发顺在晶莹的耳边,沿着修长的脖颈蜿蜒下滑,一片白腻的肌肤在领口处若隐若现,柔软的衣裙从高耸的胸型到紧束的腰身,然后在臀部处折叠向下掩盖住裙下的春色,微微一动,裙裾的下摆仿佛被风吹起一般,露出一双勾心动魄的玉腿。
温谅知道,自己偷窥的行径左雨溪绝对察觉了,不过她既然没有明言,唇角也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温大叔自然心安理得的欣赏起这难得一见的人间美景,内心却在悄悄感叹:果然还是正太好啊,要是重生前这样搞偷窥,早被一脚踹到车轮底下去了。
车子在家属院前的一个小拐角处停下,左雨溪柔声道:“我这车在青州有点显眼,就不开过去了。有事的话记得找我,无论什么事,姐姐都一定帮你办到!”
温谅顿了顿,想拜托她帮李思青说下学校的事,却终究没有张嘴。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神态十分严肃,跟刚才那个偷窥猥琐的形象简直天壤之别。温谅当然明白,左雨溪说的话不算客套,但人家一承诺,你就立刻提要求,境界上低了太多。说声再见就要推门下车,刚伸出一条腿就听到左雨溪用极度妩媚诱惑的声音说:“记得,是任何事哦……”
温谅腿脚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