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秦风终于在下课前五分钟赶到了十八中后巷。因为走的是另外一条路,所以并没有和烤串大妈碰上。他将车停在距离烤串大妈大概50米外的地方,停好车子,便抓紧将东西都拿出来。
打开面朝客人一侧的大挡板,秦风先将4个还微微发凉的罐子摆了出来,3个是调料罐,一个是用来裹香蕉的芡粉汁,全都盖着盖子,看起来就跟自家厨房的调料罐子一样清爽。
18个装食材的铝盘,接着被逐一拿出来,价钱略高的大排、小排,以及买的人比较少的香蕉,被秦风放进了玻璃罩里,其余的食材,则全都摆在了桌面上。以规格统一的铝盘做容器,再加上秦风这辆看外形就与众不同的推车,顿时让这个摊子的档次比烤串大妈的那个高出不少。
放好东西,秦风还没等上1分钟,一墙之隔的十八中内,就响起了下课铃声。
秦风马上将煤气灶打开,开成小火,先给油锅预热。紧接着,秦风做了一件很贱的事情——他脱下外衣,然后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十八中的校服。
5分钟后,当第一批身穿十八中校服的学生,手上拿着从烤串大妈那里买的串串,从秦风的摊子前路过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这人怎么穿我们学校的校服啊?”一个女生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
秦风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二话不说就喊:“我被学校开了,没书读只能来卖烤串啊。同学,看在咱们是校友的份上,你光顾一下我的生意呗,我今天可是头天开张。”
04年绝大多数高中女生还单纯得不行,那女生哪里见过像秦风这么厚脸皮的,一时间微微张开嘴,想点头答应又怕秦风卖的东西贵,想拒绝又怕被人说没良心,两难之际,她边上的男生给她解了围。
“倩倩,我请你吃。”那男生三两口吃完才刚买来的烤串,走到秦风摊子前,大声问道,“你这里的东西怎么卖啊?”
“大排3块,小排2块,别的荤菜都是一块,素的香蕉一块,其他都是五毛。”秦风介绍道。
男生点点头,看着秦风桌子上的铝盘,不由来了句:“看起来比一般的摊子要高级啊,我还以为会贵不少呢。”
“主要是看着干净,你看他的东西都用保鲜膜包好的。”倩倩站在一旁补充道。
秦风笑着说:“你们要是帮我开张,我就能撕开保鲜膜了。”
“卖的东西好像比那边还多一点,你这里哪些比较好吃啊?”男生选择困难,举棋不定着。
“我这里的东西都好吃,不过我推荐你尝一下牛肉饺子,我估计整个东瓯市,只有我这个摊子才有得卖。”秦风是时候地建议道。
“牛肉饺子?”两个学生的视线,在桌子上逡巡了一圈。
女生嘟嘴道:“哪里有饺子啊?”
男生也奇怪道:“是啊,没看到啊!”
秦风嘴角一弯,弯腰从车子里拿出了一整盘饺子皮,然后问男生道:“你要不要吃?要吃的话我现包。”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留意到秦风的摊子,边上围上来不少人。
十八中的学生在烤串大妈的摊子上吃了多年,却从未见过现场包饺子的,那男生不禁也有点好奇,不过嘴馋之余,还是很警觉地先问道:“一串多少钱?”
“2块。”
“那……给我来4串!”男生说着,转头看了看那女生。
秦风不废话,掀开放牛肉丁的铝盘上的保鲜膜,拿出8根牛肉串,用饺子皮从底下套着肉丁往上一拉,四颗肉丁就被包进了饺子皮里,秦风重重一按,将口封好,然后依样画葫芦,飞快地包出了8个饺子。两个饺子串成一串,打开油锅的盖子,将4串牛肉饺子塞了进去。
女生被人请吃,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见到秦风这个造型别致的油锅,赶紧转移话题掩饰尴尬,“这个锅子怎么是这个形状啊?”
“这样面积比较小,炸的时候不容易被溅到,而且省油。”秦风说着,将油锅的盖子一关,竹签正好从盖子的小缺口里漏出来,“你看,这样一关上,就不容易被烫到了。”
这个精巧的小设计,倒是让那男生眼睛一亮,“你还真是聪明啊,这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对,全都是我自己弄的,算是学以致用吧。”秦风回答道。
男生大声笑了笑,说:“高中知识除了考试,也就只剩下这点用处了。”
边上看戏的学生闻言,也都跟着发出了一阵轻笑。
饺子皮很容易就熟,里面的牛肉更是事先炸过,只半分钟不到,秦风就把东西拿了出来,然后顺手将火关小后,把4串牛肉饺子放上了炭烤架。
“还要再烤一下?”男生这才确认,油锅边上的东西是个烤炉,又好奇道,“炸过之后再烤,有什么不一样吗?”
“调料更入味。”秦风一边说着,先用通用的重口味调料把牛肉饺子刷一遍,然后才把东西放进特制酱汁里滚了一圈。
大功告成,秦风很有眼力劲地把4串饺子分装进2个塑料袋里,递给了男生。
男生把一袋交给女生,然后掏出10块钱,递给了秦风。
秦风接过来,却没有马上找钱,而是继续推荐道:“要不要再尝尝我这里的香蕉,味道和阿姨那个摊子不一样。”
男生闻言,转头轻声问女生道:“倩倩,要不要尝尝看?”
女生自然是喜欢甜食的,她略显羞涩地回答:“随便你。”
2000年初的大部分学生,平时的零花钱其实少得可怜,不过男孩子为了泡妞,向来肯花血本。男生心里一咬牙,也不管午饭该怎么办了,故作轻松地对秦风道:“香蕉1块是吧,那刚好,不用找了!”
秦风微微一笑,拿出香蕉剥皮勾芡。
两根香蕉放进油锅的同时,摊子前的一对准情侣已经吃上了第一口牛肉饺子。
两个人在吃完第一个后,不禁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中满是偶遇超出预期的美食的惊喜。
“老板,你这东西怎么做的啊?好吃!”男生立马忍不住叫出来。
女生也是不住地点头。
“当然是精心准备的,大清早5点多去买的新鲜牛肉,能不好吃吗?”当着一大群围观而不买的学生,秦风大声给自己做着宣传。
站在边上看了许久的学生中,终于有人馋得不能忍了,上前道:“老板,牛肉饺子也给我来一串。”
“我也要。”
“我也来一串。”
买东西的人有一就有二,秦风这边香蕉还没弄好,别的生意就纷纷上门。
“稍等,稍等,先把这香蕉弄完。”秦风说着,就用食品夹把两根炸得金黄的香蕉夹出来,稍微沥干滚油,将把香蕉放进果酱里一滚。
女生吃着牛肉饺子,眼睛却盯着香蕉,见秦风这里的香蕉居然有蘸酱,又平添了一分惊喜,大声道:“哇,这里香蕉也有东西蘸的!”
秦风把香蕉装好,递给女生,女生接过来,低头一闻,笑嘻嘻地对身边的男生道:“好香。”
“觉得香就常来吃。”秦风说着,同时已经忙活起了别人的牛肉饺子。
男生将两根香蕉都给了女生,看着姑娘吃得好幸福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暖流。
“老板,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来你这里吃到撑!”
秦风呵呵一笑,不由想起自己上辈子高中那会儿在烤串大妈摊前默默许下的心愿——看来平常人家的孩子,各个时间段的想法都差不多啊。
第二十四章 生意兴隆
从学校里出来的孩子越来越多,秦风的烤串生意,就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第一片,后面的也就紧随而至。牛肉饺子一下子就卖出去十几串,受欢迎的程度,远超秦风的想象,而更加出乎秦风意料的是,只准备了区区9根的皇帝蕉,竟比牛肉饺子卖得更快。
不得不承认,食欲和情绪一样,也是会传染的。其实只不过就是蘸了一层果酱的炸香蕉,顶多也就是秦风的火候控制得比较好,可在学生们的口中,这小小的皇帝蕉,却仿佛成了无上的美食,不等放学的最大一波人流经过,香蕉就已经售罄。
“香蕉没了,卖光了!”秦风扯着嗓子大喊,一边将几个铝盘上的保鲜膜全都撕了开来。
“啊,老板,你怎么才带出来这么一点啊?”站在边上久等多时的初中生,很是惋惜地说道,又不甘心地追问,“你下午还来不来?”
“来,当然来的!”秦风笑着回答道,“香蕉没了,你就买点别的吧,这芋饼不错,阿姨那边也没有。”
初中生想了想,却很特立独行地选择了拒绝,“算了,我还是等下午再来吧,你下午一定要多带点香蕉啊。”说着,扭头就走了。
“老板,老板,抓紧啊,我的牛肉饺子!”
“就是,先包饺子啊,我都等半天了!”
秦风的动作其实已经够麻利了,不过还是赶不上学生们的需求,他索性把剩下来的几串牛肉全都给包了,一齐放进锅子后,高喊一声:“最后8串牛肉饺子,要买的抓紧啊!”
“最后5串?!”
这一声吼立马引发了学生们的哄抢情绪,不少人生怕此生无缘再吃似的,纷纷叫嚷起来。
“老板,给我留2串!”
“我只要一串就行!”
“我也要啊!”
秦风捞出5串牛肉饺子,连油都来不及沥干,赶紧就放到了烤架上,滚油滴入烧得发红的炭堆里,嘶啦一声,溅起点点火星。
秦风被火星烫到手,疼得牙关一咬,差点没松手把这几串饺子都掉在地上,他心头说着万幸,飞快地拿往饺子上刷着口味浓郁的酱料,最后将这些饺子放入特制酱料里时,围在推车边上的学生们,嘴里已经全都是口水了。
“老板,给你钱,四块钱,不用找了!”挤在最前排的大个子,嘶吼着把四个钢镚递给秦风。
秦风接过钱,也不装袋了,直接分出两串牛肉饺子,伸到大个子跟前。
大个子就跟捡到天大的便宜似的,满脸欣喜地接过来,不等饺子放凉,迫不及待地就一口咬下去,嘴里被烫得够呛,舌头不停地打着卷,却还抽空给牛肉饺子点赞道:“好,好吃,真的好吃。”
秦风看得好笑,心说大家抢着吃,就算是白饭都会好吃。
最后的几串牛肉饺子,没一会儿功夫,就被瓜分完了。
许多学生见东西卖光了,只能失望地离开。
推车前的人虽然一下子少了一半,可秦风不遗余力地继续叫唤:“试试别的吧,大排、小排,味道都很好的,还有这个芋饼,这个你们真的可以尝一下。”
“大中午的吃什么芋饼啊,还要吃午饭的。”一个初中女生说道。
秦风马上笑着解释:“不会的,我这里的芋饼很薄,就是吃个味道,你看,就这么薄。”
秦风举起一串芋饼。芋饼是一串一个,看起来面积很大,但厚度大概就半厘米左右。女生犹豫正犹豫着该不该买,边上一位看长相很机灵的小男孩,就先忍不住好奇道:“老板,这芋饼怎么卖?”
“5毛一串。”
“这么便宜啊?那给我来一串,我先尝尝味道。”
秦风道声好,将芋饼送进了油锅。
薄薄的芋饼,油炸的时间甚至比牛肉饺子还短,十秒功夫,秦风就把芋饼拿出来,刷上酱,交给小男孩。
小男孩一口咬下,不禁眼睛一亮。芋饼薄脆可口,但又不失粉头,用芋泥和蛋清混合搅拌出而成的做法,又保留了一丝淀粉食物的香气,而最关键的是,秦风的蘸酱确实霸道,那重口味,一下就击中了小男孩的味蕾。
“好吃!”小男孩一声高喊,忙掏出一块钱,追加点餐道,“再给我来一串。”
边上小男孩的几个同学见状,纷纷也都有了兴趣,于是就跟抢购牛肉饺子和皇帝蕉的风潮一样,你一串,我两串,秦风准备了足足三十串的芋饼,居然不到5分钟就被抢光了。
三件不同于烤串大妈的菜品,为秦风争取来了第一批铁杆客户。
借着这波抢购,秦风摊子里的其他东西也逐一开张。
“老板,鸡心给我来一串!”
“老板,年糕年糕年糕!”
“我要豆腐干!”
“大排怎么卖啊?3块?太贵了……给我来串小排吧!”
哄哄闹闹中,秦风的摊前的学生再一次聚集起来。
而就在秦风忙得满头大汗时,摊子前忽然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