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还是不去管那些小屁孩的好。
第二章 公车邂逅
93年的东陵市城市建设还有些落后,比不得后世的繁华,中山公园位于凤城区,不是市中心,也不是市政建设的重点区域,自然就更显得有些落魄了。
当然,落魄这个词儿是唐昱自己在脑中与后世凤城区的形象对比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品尝着93年那满是砂糖味却加塞着童年回忆的兔儿嘴冰棍,走在不算宽敞的硬化路面上,想起后世时候附近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现在却多还是一排排低矮又略显破旧的房屋,不禁在心中感慨一番。前世离开东陵市多年之后,怎么也无法回想起这个年代的东陵市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成想现在倒是有机会重新目睹一番啊,不过这里的人流却明显不少,比起后世来似乎也不遑多让,这倒有些奇怪了。
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想这些干嘛呀,自己的破事儿还没整明白,还是速速回家吧。
唐昱的家在市中心,是市政府内部的房,在大院里边。
93年的时候中山公园到那儿还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这边到公交车站还有不短的一截,唐昱也不着急,信步慢慢的走在路上,让大脑和身体的反应更加的合拍一些。
重回93年,再回味一下当年这个城市的气息也是不错的,当年的自己可没有这番闲心。
93年东陵市的公交车还不似后世那样拥挤,唐昱上去的时候有好几个空座,随便找了一个坐下,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往事来。
93年,对于唐昱以及他的家庭来说,那是噩梦般的一年,是他以及他一家人都难以忘怀的一年。就在那一年,曾经千万身家的二叔唐天浩意外被陷在了海南的房地产泡沫之中,在国家政策的强力调控下,不仅拼搏多年的千余万打了水漂,还因为欠下了银行200多万的钱款无法偿还而进了监狱。
也是在93年,在市委党史研究室工作的父亲唐天鸿,刚刚被代市长苏慕儒提拔到政府副秘书长的位置上,他的屁股还没来得及做热,苏慕儒就在当年的人大选举上边就发生了跳票事件而威信大失,之后更是因为经济和作风等多方面的问题下进了监狱。
他父亲失去了背后的支持,墙倒众人推,更有人把他二叔200余万的银行欠款揪出来说事儿,最后在秘书处呆不下去,甚至连党史研究室也没有了他的位置,被排挤到社科联这种连清水衙门都算不上的机关里边,自然也没有能力把二叔保下来,自此郁郁寡欢一生不得志,时常到凤城区的那家清云茶馆与岑培伦下棋为乐。
那时他们家生活最拮据的时候,唐天鸿迫于生计不得不在清云茶馆里边借了块地方摆棋局谋生。
之后,一直到98年苏慕儒被陷害之事才沉冤得雪。
虽然98年的时候东陵市官场再次发生大地震,以市委书记陈松威为首的骗税窝案集团被中纪委破获,陈松威也供出了93年的时候他们背后操控选举以及后来陷害市长苏慕儒的事情,可是那时候的苏慕儒早已经在5年的牢狱之灾的折磨下精神临近于崩溃,不能再出来主持工作,也没有人能够记得在社科联也呆不下去的他父亲,更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句话。
于是,在93年里边,原本在东陵市还算是大富之家的唐昱一家,就这样迅速的败落下去不再光辉,落到了东陵市的最底层,成了几乎人人可以捏几把的软柿子,谁都想踩几脚。
为了筹钱保出二叔,他们家一度生活拮据,有段时间还是靠着清云茶馆的岑培伦的接济才得以过活。这种情况,直到唐昱开始工作的时候才有所好转,当然,这些就是后话了。
家中骤然经历了那样的变故,年方16岁的唐昱从那时就开始体会到人情冷暖人性凉薄,开始看到世俗中的恶俗丑陋的嘴脸,开始学会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镇定自然,开始学会了应对世俗中落井下石的一个个小人嘴脸。原本就聪慧的他,似乎也一下子就长大成熟起来。
93年,对于唐昱以及他们整个唐家来说,都是噩梦般的一年,如果那真的是一场噩梦,唐昱宁愿在某种永远不要醒来。
任谁,都不想在那噩梦中重走一遭。
“也罢,既然自己重来一遭,那就把前世自己一家的经历当做昨晚的噩梦吧,既然自己从梦中醒来了,又怎么能够让噩梦中的情景继续降临到自己家人的身上?那狗娘养的贼老天。”
一想到前世的时候父亲那日益瘦削的身形和暗淡的目光,母亲那逐渐苍老的面容和粗糙的手掌,还有二叔出狱之后精神临近崩溃的窘迫、婶婶独自一人拉扯孩子的艰辛,还有清华毕业的三叔远走海外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桩桩件件点点滴滴,无不让唐昱心中憋屈的难受,眼角也渐渐的有了些酸涩湿润的感觉。
两手胡乱的在眼角摸了一下,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前排座位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诧异的看着自己,见自己抬起头来还愣了一下,急忙用手把自己的小嘴捂住没有发出惊叫,不过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就这么直愣愣的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唐昱的双眼,似乎要看穿里边隐藏的某种意味。
美女,绝对是美女,这是唐昱的第一印象。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说的大概就是这般的女子吧。
微微上翻的衣领中露出半截白皙的脖子,虽然不是低胸的衣服,不过唐昱的个子略高一些,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一抹惊人的白腻弹软和深不见底的沟壑,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撑破衣服弹出来放松一下。目睹这样的火辣,唐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此时的他可不是16岁的无知小男孩,而是后世在花丛中历练许久的中年大叔。
显然,女人的直觉总是异常的敏锐,似乎注意到了唐昱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杨涵宁急忙用手去掩住衣领,这才想到,对方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这么大的年纪懂得什么呀,不过脸上还是有些羞红。
理了理耳边的乱发,“小弟弟刚才的眼神好忧郁,这可不似这么大的小孩子能够拥有的眼神,能和姐姐说说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大概是觉得离下车还有好长时间,想随便找人说说话来打发时间就找上了唐昱,又或许是真的被唐昱刚刚沉浸在往事中深邃而忧郁眼神所吸引,又或是仅仅有些好奇这个眼光有些奇怪炙热却又不惹人厌的小男孩,总之,杨涵宁开口和唐昱搭上了话。
人美声美,清丽的音线一下子就拨动了唐昱的心弦,让许久不被触动的某个角落波澜荡漾。不用抬头往四周看唐昱也能知道,估计这会儿公交车上一大半雄性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边了,或许还会对自己这个近水的楼台嫉妒不已吧!
“姐姐好漂亮,不过,我可不是小弟弟!”
随口调侃了一句,唐昱这才开始注意到对面美女的面容,心里骤然一惊。
“是她?怎么是她,怎么会是她?”
看到对坐女子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思大乱的唐昱脑中一片震荡,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杨涵宁之后的话。
他知道她的名字,她叫杨涵宁。而且他知道的也不仅仅是她的名字,她和前世自己家庭的变故,其实是有着莫大的关联的。
93年的苏慕儒案时,唐昱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正是她提供了关键性的证据才让省纪委下来的专案组正式给苏慕儒定罪。98年陈松威的骗税团伙被破获之时,作为当时税务局局长尹匡虞的情人的她也浮出了水面,当年她协助陈松威等人伪造证据陷害苏慕儒的事情自然也真相大白。
98年庭审之后唐昱曾经在庭审时见过她,那时出庭的她已经瘦削的不成人形,精神身体都是异常的憔悴,完全看不出传说中的东陵第一美人的风范。倒是眼神中流露出无辜而又愧疚的神情,让即便是知道了她罪行的人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怜爱。
时隔十多年后,再次看到这张可以说是令自己家庭变故的直接黑手的俏丽容颜,唐昱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拥有这样眼神的人,会是那个心如蛇蝎陷害苏慕儒的毒辣女人。
唐昱宁愿相信,她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这样想着,唐昱又不禁自嘲的一笑,“莫非重活一世的自己还要天真纯洁的认为,一个女人有着漂亮的外表就一定会有美丽的心灵?”
自己终究是一个有着三十多岁心理年龄的中年大叔,还是一个深受眼前这个蛇蝎美人毒害之人,实在是没有必要对这样一个人抱有什么心思。
不过,想着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或许不久之后就要去助纣为虐,总会让人心里会忍不住的有些遗憾的感觉。
想到这些,脑子还有些凌乱的唐昱自然也没有和眼前之人敷衍下去的意思,刚刚醒悟到自己重生,接着就和这样一个罪魁祸首一起坐在公交车上,心思烦乱的唐昱也觉得浑身有些难受,索性起身准备下车。
起身的时候和杨涵宁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这可和他一贯在人前不失礼于人的作风大相径庭。
或许连他自己都明白,他的心思有些凌乱了。
坐在唐昱对面的杨涵宁对唐昱却又是却是另外一番感觉,初时觉得他目光中有着几分男人特有的炙热,待到注意到他的年龄时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反倒是对他这般年纪却有那样深沉的目光而有些好奇。
倒是不明白,那个奇异的少年为何在看到自己的面容之后“失魂落魄”起来,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容貌对男人的杀伤力,但是看到后变成唐昱这种样子和表情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之后对于唐昱的爱理不理微微有些恼怒,不过那少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东西,时而惋惜时而坚定,好生奇怪。倒是临走时点头打招呼的动作让她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边也是自嘲一笑,自己这个大美女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一个小男孩随便打个招呼竟然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实在是好笑。
看看自己似乎也到了地方,杨涵宁也起身准备下车,走了几步却看到唐昱正一脸尴尬的和售票员说什么。
93年东陵市的公交车大多还是有专人售票的,没有投币箱,唐昱直到下车买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用来买冰棍的那个钢镚儿应该是用来做公交车的,可惜自己已经用掉了。倒是想不到,重生而来的第一件为难自己的事,竟然是没钱买公交车车票。
这种情况下,和牙尖嘴利的售票人员的“交涉”无疑是一件十分令人不爽的事情,即便是唐昱两世为人自觉脸皮已经足够的厚,被售票“大妈”那喷射四溅的唾沫星子一顿狂喷教育,依然让他觉得老脸羞红。
好在他的尴尬没有多久,旁边一只白皙的俏手递过来两张纸币,“他的票我买了。”
清丽的音线,一如刚才般动人。
在售票大妈对待阶级敌人般的眼光中,唐昱有些狼狈的和杨涵宁一起下了公交,这时候才有机会仔细的打量这个俏丽的人儿。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上身穿着白色的T恤,以唐昱后世老辣的目光自然能够知道那不是什么高档货,价值绝对在一百以下。这却是有些诧异,以她作为尹匡虞情人的身份,似乎不应该穿这样的低档的衣服才是。下边穿颜色有些暗的八分紧身裤,还能看到外露白嫩嫩的半截小腿。
紧身裤下的大腿绷的笔直,娇俏丰满的臀部在腰身处一收,再往上就越发的显得凸翘高挺。
穿的有些保守,当然,这是相对于十几年后来说的,不过稍微裸露出来的白皙的光景却依然吸引的让人想入非非。便是唐昱这种在后世阅人无数眼光挑剔无比的花丛老手,一时之间也看不出这件上天造就的完美艺术品有什么缺陷,以至于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道谢。
这种肆无忌惮的目光显然被杨涵宁注意到了,直到听到一声略带娇羞的娇嗔声唐昱才醒悟过来,心中感叹一声,到底是少年人的身体啊,在这种尤物面前,便是成年人的心态也会有把持不住的感觉,更何况是冲动年纪的少年人,不过他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姐姐的衣领上边有根头发呢!”指了指杨涵宁的衣领,把手伸了过去。
不知道为何,杨涵宁没有想着避过唐昱伸过来的手指,白皙的脖子在唐昱的手指触碰到的时候泛起一抹红晕,从耳根处往下蔓延,一直延伸到衣领里,在她白皙的皮肤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的耀眼,杨涵宁竟然隐隐有些触电的感觉。
看到唐昱献宝似的把那根长长的头发递到眼前,心中不仅有些好笑。
“弟弟很细心呢,不会就这么报答姐姐雪中送炭的大恩吧。”
说着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打开自己的小包,拿出一张纸写了些什么,“这是姐姐的电话号码,记得有空要报答姐姐哦。”
递给唐昱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拉开的小包,这才想起里边还放着自己刚刚买的粉红色绣着卡通老虎的内衣,羞怒一声,:“看什么看,小小年纪……”
把写好的纸片塞在唐昱的手里边,手忙脚乱的把手包拉上去,心里胡思乱想到,“自己何时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前如此狼狈?”
匆忙和唐昱告别向自己家走去,走出好远杨涵宁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啊,记得他胸前似乎有个自己当年就读的凤城第七中学的学生证,现在的初中生,何时都能让自己手忙脚乱了。
她却不知道,唐昱盯着他手包里的不是那个绣着卡通老虎的小内衣,而是里边躺着的一个“身材肥硕”的摩托罗拉3200,也就是俗称的大哥大。这玩意儿,在这年头在东陵市可不便宜,少说也要近两万的价,再加上五千元的入网费,这种奢侈的玩意儿,和她身上的这些接近于地摊货的不如档次的衣服可不搭配。而且,这种东西一分钟一块多的话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起的。
看她刚刚离去的方向赫然正是老街,那是凤城区有名的穷人区,在东陵市是类似于贫民窟之类的存在,居住在这儿的大多是生活拮据之人,想当年自己家落魄被赶出市委大院的房子的时候,还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
住在这儿的人,不说买一个近两万的大哥大,便是五千元的入网费也不见得能够消费起,还有一分钟一块多的话费,和这里居住的人,完全不搭界。
唐昱心里边微微一叹,眼神微寒。
这么看来,这时候的杨涵宁已经和陈松威、尹匡虞那些人有接触了呀,要不,她一个居住在凤城区老街的二十三四的年轻女郎,哪有钱消费那种奢侈品。大哥大这东西,唐昱只记得前世他二叔未破产的时候有一个,便是他自己家都从来没有过的。
看着杨涵宁渐渐消失在拐角处的俏丽背影,唐昱心中一动,暗暗的跟了上去。
老街这边原先是叫老槐树街的,属于凤城区的地界,是凤城区和城关区交界的地方,爷爷不亲姥姥不爱,一直是两个区的穷人集中的地方,因为街口有一颗六人合抱的唐槐而得名。后来大家都嫌老槐树街叫着麻烦,就直接叫老街了。
绕过唐槐,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看到杨涵宁折进胡同之后进了一个破旧的小院落。唐昱又靠近了些,耳边隐约传来两个少女的争吵声,听声音,一个似乎就是刚刚与自己“邂逅”的杨涵宁,另一个声音音线有些相似,只是不知道是何人。
所幸唐昱与人搭讪的本领还是不错的,小小少年稚嫩的面孔和胸前的学生证还是具有很强的欺骗性,加上以前在这一片生活过不短的一段时间,对这边的人甚是熟悉,几句王大妈、张大嫂的一开口,不大一会儿就让他从附近打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例如那个破败的小院落确实是杨涵宁的家,家中除了她之外还有她从小相依为命的父亲,不过最近似乎生病住院了,另外还有一个在省城辽海大学读书的妹妹。
“妹妹?莫非就是刚刚听到那个与杨涵宁的争吵的声音?听音线倒是和杨涵宁有几分相似,有这种可能,只是她不是应该在省城辽大上学吗?现在又不是放假的时候,她为何跑回东陵来,还与她姐姐争吵?”
唐昱也不敢再在附近晃悠下去,这种地方住的人大都知根知底,徘徊的久了难保不引人怀疑。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至少知道了杨涵宁居住的地方,也知道了她似乎已经与陈松威或者尹匡虞搭上了线。
做一次公交车能有这些收获,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不知道为何,每每想到杨涵宁那清纯明丽略显羞怯的眼神,总是无法让人把拥有这样眼神的人与心如蛇蝎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总是有些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做出那样陷害人的事情来。
唐昱宁愿相信,这里边另有隐情或是什么的。
第三章 冷水澡
出了老街唐昱才记起来,自己似乎没钱做公交车回家了呀。
东陵市日后建设的变化很大,加上唐昱前世大学毕业之后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省城绵州那边,很少会东陵市,对这边不甚熟悉。还是因为他们家曾经在老街住过一段时间,唐昱才对老街这边还算了解,能勉强瞎走。不过走出一段路就摸不清东南西北了,只得自己一边探索一边问路。
不过他那浓重的东陵市口音一出口,总是让别人诧异的看着他,再加上胸前的凤城区第七中学的学生证。怎么看都是地地道道的东陵市本地人。看着大家那把他当小骗子的眼神,唐昱也只能在心里苦笑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好几个小时,唐昱好不容易才找回93年自家所在的市政府康田小区,天已经玩完全全的黑了下来。
所谓的近乡情怯,这时候的唐昱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时隔多年再回到93年的时候,想想马上就要看到那时候的父母,唐昱的心中隐隐也有些忐忑。
摸了摸身上,裤兜里有一串钥匙,应该是家里边的钥匙。在门外踟蹰了一会儿,唐昱终于还是开了门进去。
“也罢,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唐昱家的房子是市政府的家属小区,三室一厅的房子,苏慕儒去年年底来到东陵市并且把他父亲唐天鸿从市委党史研究室调到政府副秘书长的位子上的时候,政府办内部预留的这套房子自然就被政府办的主任落实到唐天鸿的头上。在唐昱的记忆中,他们一家是93年春节的时候搬到了这边的房子,然后不到一年时间就被狼狈的赶了出去,家中窘迫的他们不得不暂时到老街去生活。
机关大院,终究不是童话里边的故事。大院,那是处处刀光剑影,靠屁股下边的位子和背后杵着的背景说话的地方。后世有句话常说屁股决定脑袋,在这大院里边却是屁股决定脸面,虽然残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客厅里的大灯关着,角落处一盏橘黄色的小台灯发着微亮的光芒,能看到台灯后边目前张雅惠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
应该是等着他们爷俩回来吃饭睡着了吧,唐昱的心中如是的想到。
近近的端详着母亲相比于十几年后年轻得多的脸庞,唐昱强忍住眼角的湿润,轻手轻脚的准备回自己的卧室里边,没想到还是惊醒了张雅惠。
“是小昱吧,怎么玩的这么晚才回来,你们班长都打了好几通的电话来家里边了,你得空给人家回一个。饭菜在厨房里边放着,我刚刚才热过一遍,你先吃吧,我等等你爸。你爸这几日,唉,不说他了,你先去吃吧。”揉着睡意蒙眬的眼睛,张雅惠从沙发上侧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