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嫌这粥寡淡,只是青鸳,你可吃了吗。
那女子轻轻咳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卷,声音轻柔细软。
我当然吃了,吃的可饱了,还吃了几块桂花糕,肚子都撑的难受。
青鸳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扬起头一脸的满足,还舔了舔唇角,仿佛在回味美味。
只是那扁平的肚子却不争气,咕咕的叫了两声,戳穿了那幼稚的谎言。
傻孩子,我不饿,你把这粥喝了吧。
女子无奈的伸手,轻柔的帮青鸳擦去手边溅上的汤水。
搭在手边的那只手苍白瘦弱,仿佛不见了皮肉,只剩下骨架。
我不吃,小姐你吃,您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青鸳求求您,您就吃一点吧,若是让相国看见您这样子,也不知多心疼。
青鸳眼眶瞬间红了,她带着哭腔抓着那只瘦弱的可怕的手,难过的蹲在女子身边。
傻孩子,爹他爹他怎么看得见我这样子,他已经不在了。
女子清冷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凄凉和无奈。
小姐
强忍着的青鸳终于忍不住了,她趴在女子的膝上,心疼的痛哭了起来。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瑟瑟跌落,跌在身下那衣裙上。
夏秋潋伸手轻轻覆在青鸳的头上,温柔的抚了抚。
青鸳,别哭。我落的今日这般田地,怨不得人,只能怨我自己咎由自取,你不必为我伤心难过。
二小姐落的今日下场的确怨不得别人,只能怨二小姐生来便无甚福气,享不得荣华富贵。
苍老的如同老妪般低沉晦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接着,关着的房门便被一把推开了。
绿阮。
青鸳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着门口那突然出现,被几个宫女太监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清秀女官。
青鸳,二小姐,许久不见呐。
绿阮负着手站在门槛边,眼神嘲讽满脸冷笑。
她明明是一副年轻清丽的少女模样,声音却沙哑的可怕。
绿阮,你你想做什么。
青鸳顾不得拭去小脸上挂着的泪水,站起身挡在夏秋潋身前,张开手,像只护犊的小母鸡。
新皇登基已有数月,却不见二小姐前去恭贺,特遣绿阮登门来给二小姐送一杯庆功酒。
绿阮看也不看青鸳一眼,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青鸳身后的夏秋潋。
酒
青鸳梨花带雨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惊恐又难以置信的摇着头。
不会的,二皇子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的,大小姐也不会让他这么做的,不会的。
二皇子?大小姐?青鸳,你是傻了吗,你应该称他们为陛下皇后。你当现在还是燕国吗,你当你的二小姐还是燕国的宠妃吗,那都是前朝了,她夏秋潋如今也不过是个前朝遗妃罢了。
绿阮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她身后的太监宫女也附和嘲讽的哄笑着。
我不管,小姐她不喝酒,她不会喝酒,要喝就让青鸳替她喝。
青鸳满脸凄厉惊恐的看着绿阮身后,那个弓着身子,端着一杯酒的太监。
你喝,你没资格喝。这是陛下给夏秋潋的酒。
绿阮依旧盯着夏秋潋,那阴冷的眸子像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
青鸳,你让开。
夏秋潋轻声开口了。
她太过虚弱了,以至于站起身也花了好一会时间。
我不让,小姐,那酒不能喝,不能喝啊。
拦住她。
想要冲上前打翻酒杯的青鸳被绿阮下令被人死死的架住在一旁。
绿阮深吸口气,看着那慢慢走过来的夏秋潋。
门口的两个宫女提着灯笼,她们有些好奇的看着那瘦弱颤巍的人,从黑暗里慢慢走来。
新来的宫女太监只知道面前的女子是前朝妃子,蛊惑燕皇颠覆燕国的妖妃,却不曾见过她容貌。
这女子瘦弱的不成人形,穿着宽大素洁的白裙,简单的挽着一个发髻。
尽管如此,却依旧有着让人屏息的风采。
消瘦的皮肉也掩不住那姣好美丽的面容,虽已虚弱的连步子都不稳,却仍挺直着身子,从容不迫的慢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