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陆晴川感觉眼皮子好沉,想撑也撑不开。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可她的意识非常清楚。
温热温软的双唇在她脸上、脖子上青涩的游移着,弄得她全身痒痒的,一股臊热升腾而起,她不禁嘤咛了一声。
“叭!”
李远征拉了一下从墙上开关里垂下的尼龙绳,灯被关掉了,屋子里漆黑一团。
陆晴川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剥离衣服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温暖的大手摸索着停在了她裙子的扣子上,笨拙的一颗颗解开。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栗。
裙子好不容易被褪去之后,娃娃衣(没有袖子的贴身上衣)和裆裆裤(内裤)脱下来花的时间也不短。
一条光溜、溜的躯体靠了过来,把半醉半醒的陆晴川紧紧裹在了结实的胸膛里,那么炙热,好像要把她烤熟了一般。
前世,陆晴川正是在这个时候沉睡了过去。此刻的她,赶紧咬住了舌头,希望自己能保持清醒。
李远征用牙齿轻轻地啃噬着她的耳垂,令她的全身如同电击了,酥酥麻麻的。陆晴川感觉自己的体温也在逐步升高,好在关了灯,否则两人该多难为情!
“川川!”
略带沙哑的声音划过耳际,热乎乎的气息摩挲得耳廓痒痒的。陆晴川很想睁开眼睛,用最温柔的目光凝视最心爱的人,告诉他,自己也很爱很爱他,可嘴巴像被麻绳缝住了似的,怎么都张不开,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川川,你睡着了吗?”
一连问了几遍,都没有回应,李远征大概是认为怀里的人儿已经熟睡了,又将双唇凑了过来,“川川,对不起,我实在太爱你了,所以让那个被批斗的袁大爷扮成卖酒的。我这么做,是想让大家都误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样,就能一辈子把你牢牢绑在我身边了。”
这辈子谁绑谁还不晓得呢!陆晴川好想时光能就此止步,让她一辈子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李远征怀里,永远没有别离。
又是绵长缱绻的拥吻。
“川川,晚安。”朦朦胧胧的话语过后不久,陆晴川听到了均匀的鼾声。原来,当年的那个夜晚是这样度过的。
不晓得在这健壮的胸膛里窝了多久,有细碎的脚步声从天井那头传来。
很快,夏晓芬掀开竹帘子进来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熟睡的儿子,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
俗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等到天一亮,李远征就要跟随新兵出发,山水迢迢的去南省,自己看不到,摸不着。听说那边天气炎热,也不晓得他吃不吃得消?
夏晓芬越想越难受,手不由得爬上了儿子的脸,一寸一寸的摩挲着。
摸到另一边脸时,她的手陡然顿住了,因为,她摸到了又长又软的头发!
这是怎么回事?夏晓芬急急忙忙拉开灯,看到李远征紧紧地把陆晴川圈在怀里,不禁捂着嘴偷偷直乐。她的榆木疙瘩儿子终于开窍了,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她关了灯,欢天喜地地回到睡房,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坐在床上笑得一抽一抽的。
正坐在写字台前数钱的李民朴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过来推了她一把,“喂,你中邪了?”
“老李,好事,天大的好事!”
李民朴开了个玩笑,“捡钱了?”
“比捡钱还好!”夏晓芬朝他招招手,贴在他耳朵说道:“刚才去你儿子屋里,发现他和川川睡一起啦!”
李民朴大张着嘴巴,半天才合拢。这可是个牵了手就得结婚的年代啊,俩孩子睡一起了,结婚的事雷打不动了。
不过,李民朴高兴归高兴,毕竟他是粮站的主任,平时买种子、收粮食、给国家送粮食,到处跑,见的世面不少,所以觉悟也比夏晓芬高很多。
“晓芬,虽然两个孩子的关系也得到了陆家的默许,可出了这样的状况,陆家肯定面子上过不去,再怎么讲,川川是姑娘,怕旁人说三道四啊!”
经过他的提醒,夏晓芬也怪自己没想周全,“那现在该怎么办?”
李民朴把钱放进抽屉里锁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慢慢镀着方步。夏晓芬急得不得了,马上表明了她的立场,“老李,远征对川川的感情你是晓得的,而且川川除了性子绵软,其他方面都不错,这媳妇我要定了。”
“我也喜欢川川,”李民朴停了下来,“这样吧,你带上橱柜里那两瓶酒,咱现在就上陆家去。陆文忠两口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肯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趁夏晓芬拿酒的工夫,李民朴打开抽屉,拿了30块钱、30斤粮票,还把写字台上盖着报纸的半匹布也夹在了胳肢窝下。
第六章 你得对我负责
李民朴他们在半路上碰到了陆晴朗,杨喜莲派他来接妹妹回家。一个小姑娘太晚呆在别人家不回去,会被邻居说闲话的。
为了保护准媳妇的名声,李民朴只说李远征带着陆晴朗去看电影了,晚一会儿就回来。
陆晴朗没有多想,推着自行车跟他们一起往回走。
一进门,李民朴就放低了姿态,跟陆文忠两口子赔礼道歉,“老陆啊,都怨我没把儿子教好,你看,他竟然跟川川睡一起了。”
尽管在心里早把李远征当成了准女婿,可现在这么不明不白的,以后女儿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杨喜莲气不打一处来,“川川才15岁,远征怎么能对她做出么过分的事来?”
“大妹子,发生这种事我们也不想啊!”来的路上,李民朴一再交代夏晓芬,一定要低声下气,“我们远征对川川的那点心思,你们又不是不晓得。我敢打保票,他会一辈子对川川好的。”
杨喜莲冷哼一声,“一辈子对川川好?呵!明天一早远征屁股一拍就走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好?”
当教授的陆文忠比爱人冷静多了,可他的外号是气管炎(妻管严),他推了推眼镜,轻劝道:“阿莲,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看怎么解决了。你再嚷嚷,让邻居听到了川川的脸往哪儿搁?”
这个道理杨喜莲哪会不明白?她只是不想让李家人觉得他们好说话,以后她的宝贝女儿在李家不受重视,“那好,你们想怎么解决?”
一看她缓和下来,李民朴赶忙给夏晓芬使了个眼色。
夏晓芬会意地把酒、钱、粮票、布一股脑儿放在八仙桌上,“本来我们应该带远征和媒婆一道来的,可一来嘛,叫醒远征势必会惊扰到川川,小丫头得多难为情啊?二来,这大晚上的请媒婆,旁人难免猜疑。所以,我们做父母的先来问问,你们有什么要求,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会办到。”
杨喜莲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是附近发生过好几起青年男女婚前偷吃禁/果的事,男方家见生米煮成了熟饭,处处拿捏着女方,根本不拿人家姑娘当回事,嫁过去了也没好日子过。像李家这样处处赔小心,已经很难得了。
“那好,我就说说我的要求,一个月之内,你们必须请媒婆过来提亲,然后等远征回来探亲时,咱就把婚订了,你们看怎么样?”
李民朴跟夏晓芬相视一笑,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既然是喜事,就得大家都欢欢喜喜的。
“这些都是应该的。亲家,亲家母,你们看彩礼这块有什么要求?”不得不说,夏晓芬很会来事,这一声“亲家、亲家母”,马上就把关系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