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伸手一划,五名二品高手就这么死了,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甚至连让老者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坐在地上的徐北游看到这一幕后,张大了嘴吧。
他一直都知道师父很高人,但万万没想到,师父竟是如此高人!
退到远处的暗卫巡察使刚要弯弓搭箭,看到这一幕后,几乎要心胆俱裂,不由在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最纯粹的恐惧,整个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下一刻,他做了一个即正确又很愚蠢的决定,逃!
老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实从动手到结束,老人都未曾挪动半步,脸上的神情也很平静,就像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会给人一种错觉,其实杀了暗卫和内侍卫也不是什么足以满门抄斩的大罪。
老者伸出手,轻轻一点。
正在夺命狂奔的暗卫巡察使如遭重击,整个人一个踉跄后扑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老人轻叹了口气。
随手杀掉这些小鱼小虾,对于老人来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若不是因为徒弟的缘故,老人其实并不想与他们发生什么交集,尤其是这种足以让他暴露在暗卫高层视线中的交集,但如果真的遇上了,老人也不会退缩,他初次握剑时,师父就曾对他说过,剑心即人心,可存敬畏之心,不可有怯懦之念,若是事事思量,处处斟酌,让三尺青锋久在鞘中尘锁,那还练什么剑?
徐北游靠着墙,刚才兴许是心情激动的缘故,竟是忘了疼痛,这空回过神来,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喃喃道:“难怪先生说我北人南相是福相,早晚就要遇贵人,原来就是师父啊。”
刚好听到这句话的老者顿时气笑道:“贵人?你小子知道个屁的贵人。”
说话间,老人来到徐北游身边,那双看不出半点老态的手掌在徐北游后背的几个位置轻轻一按,接着便是伴随着徐北游闷哼的咔嚓响声。
老人平淡道:“伤口已经止血,过几天就好,至于其他,就是骨头有些错位,没什么大碍。”
徐北游从地上爬起来,将天岚重新归鞘,然后又活动了一下身子。
老人缓缓道:“以后你就跟我走吧,我把十年前没教完的剑接着教完。”
徐北游重重嗯了一声。
老人又把视线转向惶然不知所措的小道姑,顿了一下道:“你也跟老夫一起走吧,暗卫将整个崇龙观的人杀绝,中都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小道姑愣了一会儿后,猛地捂住嘴巴,娇小身体不断颤抖,泪流满面。
老人对徐北游用了个眼色,让他解决这档子事情,然后一个人踱步去了殿外。
然后外面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杂乱声音,好像是利器划过血肉的声音,又好像人在临死前的呼喊,只是在片刻后就彻底归于寂静。
殿内,徐北游看着雨带梨花的小道姑,手足无措。
犹豫了一会,见小道姑有些哭累了,他伸手帮小道姑擦掉眼泪,轻声道:“死的人已经死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活着的人还得活不是?刚才那些暗卫你也见到了,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咱们也算是共患难,这就算是患难之交了,所以你听我的,先跟着我们离开中都这个是非之地,到时候你愿意回道门也好,还是其他地方也罢,都可以从长计议,只要活着,就不算绝路,死了才是绝路。”
名为知云的小道姑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点点头。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依赖别人,所以许多冰山美人就是这么被攻陷的,现在的小道姑无疑处在最脆弱的状态,平日里的师长和师兄弟们都被暗卫屠杀殆尽,若不是徐北游出手相救,恐怕也已经惨绣春刀下,惊吓和悲伤之下,她早已失了方寸,所以对于徐北游这个患难之交的话语自然是言听计从。
徐北游看着这个可怜兮兮的小道姑,挺精致的一张小脸此刻早已经哭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怕,有我在,就算我不顶事,还有我师父在,你也看到了,我师父是高手中的高手,杀人都不用拔剑,这些暗卫奈何不了我们的。”
神情黯然的知云点头道:“徐徐大哥,我听你的。”
当徐北游首先从正殿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遍地横尸,血流成河,仿佛人间炼狱。
老人就站在这炼狱中间,背负双手,望着头顶一轮皎洁明月,
徐北游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冲了个踉跄,脸色发白,回身捂住站在自己身后知云的眼睛,不让她去看这副人间惨剧。
知云隐隐约约也是明白了什么,跟着徐北游慢慢退回殿内。
片刻后,老人重新走进殿内,在身后留下一连串刺目的血色脚印。
知云躲在徐北游的身后,小手抓着徐北游的一截袖子,感受到老人的视线后,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将大半个身子都缩到徐北游的身后,只露出一张小脸,怯生生道:“前辈好。”
老者一笑置之,望着眼前的年轻男女,忽然轻声笑道:“天下名剑三百万,唯有美人最诛心。”..
第十二章 九品五仙说当年
老人带着徐北游和知云出了中都城,一路向西凉州方向行去,按照老人的话来说就是,西凉州这地界,东连后建,西接草原,是块想走就能走的生地,若是往关内走去,那便是走到了四面皆敌的死地。
三人都是步行,走走停停,老人很有耐心,就以徐北游和知云的脚力为准,既不催促,也不借机去锻炼两人体魄,而是给徐北游说了许多他从未听过的剑道至理。
在徐北游看来,自家师父这修为八成就是传说中超越一品境界的仙人修为,即便不是,那也相去不远,他老人家所说的话自然是金科玉律,半个字都不能遗漏。故而一路行来,老的讲得用心,小的听得专心,倒是师徒相宜。
老人在讲课时也不曾避讳随行的知云,而是直言小丫头能记住多少便是多少,能领会几分便是几分,可惜知云没有徐北游的底子,很多地方都听得似懂非懂。
今天的课讲完之后,三人夜宿在一处断崖下,升起篝火后,徐北游轻声问道:“师父,我听旁人说起过,在九品中正制之上还有所谓的仙人修为,怎么样才能算是仙人修为?”
老人笑了笑,回答道:“如果说给俗世武夫划分九品是朝廷定下的规矩,那么一品之上的所谓仙人,便是道门鼓捣出的东西了。道门有五仙之说,分别是天、神、地、人、鬼,其中以天仙居首,而又以鬼仙居于末尾,算是五种修行方式,但道门却强行将其定为修为境界。”
“刚刚超出一品境界的高手是鬼仙境界,算是在仙道一途登堂入室,这个境界已经超出武人的范畴,多了许多玄妙神通,甚至可以神游出窍,崇龙观已经坐化的老观主便是这个境界。人仙境界就要更为霸道,堪称是人力极致,一身筋骨血肉硬如金刚,血气冲天风吹而不散,许多沙场上的万人敌大概都可以跻身这一行列。而地仙境界则是集鬼仙境界和人仙境界两者之大成者,与天地共鸣,朝游沧海暮苍梧,真真正正脱离了人的范畴,跻身于仙了。至于更进一步的神仙境界,为师不敢妄语,只能用八字来形容,长生不朽,举世无敌。道门上代掌教真人便是此等境界,曾经以一己之力独战四位当世最巅峰地仙,仍旧能战而胜之,这便是神仙境界了,委实是高山仰止。”
徐北游听得神往无比,接着又疑惑问道:“师父你还没有说最后一重天仙境界?”
老人摇头笑道:“所谓天仙,顾名思义,便是天上仙人,人间是没有天仙境界的。而且能成就天仙境界者,无一不是成佛作祖之人,比如说道祖和佛祖,再加上一个域外天魔,这三位便是最早的天仙,其后还有庄祖、黄祖、张祖、南五祖、北五祖等道门先贤,以及佛门的诸佛菩萨,也在不同时期成就天仙,飞升羽化,进入那无边玄妙方广世界,其中诸般玄妙,非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测,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说到这儿,老人似乎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摇头叹息道:“当年的修行界可不是如今这般只有道门一家独大,死气沉沉,那时候儒释道三教并立,还有剑宗、天机阁、魔门、摩轮寺、金刚寺等诸多宗门,号称三教九流,另有天机榜罗列出天下十人,交相辉映,那位神仙境界的道门上代掌教便高居第一人的位置。”
知云听到这儿,小声道:“前辈说的上代掌教正是本门现任掌教真人的师尊,紫尘师祖。”
老人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有些唏嘘感伤,又有些无奈愤懑,轻声道:“小丫头,那你知不知道第二人是谁?”
知云怯生生道:“第二人是剑宗最后一任宗主,我听门中师长们说起过,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魔头,死在他手上的地仙高人足有一手之数,曾经被紫尘师祖镇压,在紫尘师祖飞升之后,又出来祸害世间,最后死于煌煌天诛,身死道消,剑宗也随之烟消云散。”
有过许多过往的老人笑了笑,笑意中多了许多悲怆意味,喃喃道:“恃三尺青锋而独步横行,天下之间莫能与之抗手,无奈天道巍然,天命不归,终是身死道消,惜乎?悲乎?”
徐北游不由生出无限向往,自语道:“若是练剑能练到这个地步,那真是再无遗憾了。”
老人并不看好徐北游,泼冷水道:“为师练了一辈子的剑也没能达到此等境界,你小子的根骨还不如为师当年,若是没有天大的机缘,想要踏足此等境界,怕是要等下辈子再投一个好胎才行。”
徐北游不服气道:“说不定我便是有大气运在身之人,早晚都要成为地仙境界的!”
老者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你小子分得清气运和气数吗?分得清什么是剑意,什么又是剑气吗?你先能大剑气在身,再说什么大气运在身。”
倍受打击的徐北游郁闷得无以复加。
老人忽然道:“我当年之所以愿意收你为徒,其实就是因为你的性子,你这性子有几分神似我早已故去多年的兄长。当年我离开家族拜师学艺,兄长则是继承家业,最后心力交瘁而终。其实以我们二人的性情来说,兄长豁达,最适合去练剑,而我则精于算计,最适合继承家业,只是兄长将这个机会让给了我。临别时他对我说,家里的担子,本就是要让他这个嫡长子挑起来,万没有让给弟弟的道理,让我安心学艺,莫要牵挂家中。谁又曾想,那一别便是诀别,我再见他时,他已经是躺在棺椁之中,而我就只能站在灵堂里。一世兄弟,阴阳两隔。”
徐北游和知云都是默然不语。
“都过去了,不提也罢。”老人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毕竟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若不是触景生情,兴许老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提起。
徐北游却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师父,这么说来你也是高门大族出身,怎么如今还是居无定所?”
老人低垂下眼帘,自嘲道:“哪里还有什么家族,又哪里还有什么宗门,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了。”
徐北游哦了一声,想起先生的一句话,低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第十三章 疾风骤雨落西北
承平二十年,六月三十。
刚刚正午时分,天色却是阴沉得吓人,正如此时西北暗卫府中的气氛一般,格外凝重,几乎要让人闷得喘不过气来,其追根溯源,还是因为前几天的那场崇龙观事件。
一名正四品的主官巡察使,一名从四品的副官都尉,五名从帝都抽调来的内侍卫,另有精锐暗卫四十三人,普通暗卫一百二十八人,尽数战死。这样的损失已经多少年未曾发生过了?暗卫府虽然号称有二十万之众,但那是要加上各种线人的,在这一点上暗卫府比不了动辄上万人的军队,军队对于几百人的死伤可以不放在心上,暗卫府却恰恰相反,这种程度死伤几乎已经是伤筋动骨。
作为西北暗卫府的真正话事人,陆沉坐在正厅的主座上,在他左右两边分别坐着西北暗卫府的诸位高官,这些平日里足以止小儿夜啼的凶神恶煞,此时却是正襟危坐,无一人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被这位以性情阴沉而著称的代都督佥事迁怒,受到无妄之灾。
整个厅内针落有声。
陆沉环顾厅内众人,声音有些出人意料的平静,缓缓开口道:“前几天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本来是一场筹备已久的谋划,却不想最后出来个搅局之人,让我们死了整整一百七十八人。西北暗卫府正式在编人员才不过一千五百余人,这还要分散到陕州、西凉州、西河州等数个大州的各司之中,一个暗卫司也就三百余人,一下子死了三分有二,整个中都暗卫司几乎要被灭门了。”
话音落时,刚好一声惊雷骤起,将昏暗的大厅照亮,同时也照亮了暗卫府众人的阴沉脸色。
一场倾盆大雨在这个夏末时节骤然而至。
黄豆大小的雨滴敲击在屋檐上,发出噼啪的清脆声响,转瞬间便汇聚成一条细流,沿着檐角飞流而下,挂出一道道银亮水线。
厅内众人对于突如其来的大雨无动于衷,哪怕是扶刀披甲守在厅外的暗卫甲士同样也是如此,任凭雨点敲在甲胄上,声声激烈。
陆沉眯起眼,透过大开的厅门望向外面的雨幕,继续说道:“如此也就罢了,毕竟没有不死人的世道,遇上了高人我们认栽便是,关键是事后清点尸首,还少了一个名为知云的道门小丫头。”
陆沉从座椅上起身,缓步走到门前,冷然道:“事到如今,原本计划在三天之内煽动百姓火烧崇龙观已经不太可能实现,而且死了这么多人的事情又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此事动静太大,过不了多久镇魔殿就会有所察觉,若是再让镇魔殿的人找到这个小丫头,白虎堂诸位上官的手段如何,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定会将我们西北暗卫府视作弃子,以我等项上人头来平息道门怒火。”
厅内所有的人都感到一股彻骨寒意。
陆沉此言绝不是恫吓之言,世人皆知暗卫冷酷无情,却不知暗卫不但对外人冷酷,对自己人同样是毫不留情,随着三位都督的争斗加剧,历年来死于内斗的暗卫比比皆是。西北暗卫府从来都是傅都督的势力范围,若是此事事发,另外两位都督绝对不吝于落井下石,再踩上一脚。
陆沉寒声道:“废话不再多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各司把人手都撒下去,严守各处进出西北门户,只准进不准出,哪怕是将西北翻个底朝天,也务必要找到知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所有暗卫高官全部起身,拱手沉声道:“诺!”
中都是大雨倾盆,西凉州这边却是小雨淅沥。
经过数日时间,徐北游一行人已经来到位于西凉州东南边境的陇南之地,这儿东接陕州,南通蜀州,扼凉、陕、蜀三州要冲,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凉陕锁钥,巴蜀咽喉”之称,故而此地设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边军守卫,由一名从三品的统领镇守。
不要觉得三品官员很对于一州百姓来说,这就是天一样的大人物,掌管一州政务的布政使不过是从二品,一名正三品的暗卫都督佥事便可让整个西北天翻地覆,这些三品四品的封疆大吏在地方上就是实实在在的土皇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有经营数十年者,根深蒂固,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就算帝都里的一二品大员也未必有这样的威风。
老人带着徐北游和知云,沐着微微细雨,走进了这座镇守陇南的关隘。因为西凉州和陕州可以直通草原的缘故,这里来往的客商和马贩子极多,故而也让这座关隘日渐繁华,竟是有了中等城池的规模,而这儿又是个三不管的地带,基本上就只有那位手握三千兵马的统领大人说了算,在这儿,他的话就是王法。
不过这位统领大人也不是真的无法无天,毕竟敢做草原生意的,哪个背后没有官家人物站着?尤其是那群马贩子,大多都有军方大佬的背景,而且还得和草原那边的台吉们有实打实的关系,若是没有这两样关系就想做贩马生意,恐怕连草原都走不到就要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那位统领大人一般也不去招惹这些人物,只要过路的抽成银子给够,那么双方都会相安无事。
三人刚刚进城,就看到一群神态彪悍的骑手策马前行,腰间毫不掩饰地挂着腰刀,马背上更是有朝廷明令禁止的弯弓箭矢。
知云在入城前就被老人嘱咐过,披了件遮挡风沙的大袍子,脸上更是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所以这些人对于徐北游等三人也没有太过留意,直接呼啸而过。
待到那群人走远之后,老人平淡道:“这些人是贩马的,多是西北刀客出身,实力很是不俗,大约有六七品左右,看到那些弓没有?最差的也是二石弓,一石便是一百二十斤,其臂力堪比边军正兵营中的甲士。至于这些人的品行么,与草原上的马贼相比,即是一字之差,也是一步之差。”
徐北游的脸色有些凝重,他如今的实力就是五品左右,与这些马贩子相比也只在伯仲之间。
接下来,老人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来到闹市中的一家老字号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老人望着满脸不解的两个年轻男女,平静道:“这里晚上不太平,为师独自一间,你们两个一间,互相有个照应。”
说罢,老人径自而去,丝毫不管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徐北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刚才隐约感觉到师父似乎笑了一下,笑意很是玩味。
老人来到自己的房间,原本平静如水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轻声笑道:“小子,为师给你铺好了路,就看你悟性如何了。”
第十四章 欢喜无量观世音
徐北游和知云两人进了房间之后,知云立刻化身为受惊小兔,双臂抱胸,就连身上的袍子也不曾脱下来。
徐北游可以在几个世家子弟面前侃侃而谈,但不代表着他在女人面前就能游刃有余,在这种事情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雏儿,没有半点经验可言。而且见到知云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份说不清自尊还是自卑的微妙心理作祟,原本的一点旖旎心思早已消散大半,他关上门后,摘下背后的天岚剑,径直坐到桌子边,从茶壶中倒了点水在桌面上,然后用食指蘸着水开始写写画画。
知云小心翼翼地坐到床上,见徐北游并不理睬自己,便放下了防备,慢慢地脱下那件很大程度上消弭了性别的宽大袍子和遮挡住面容的头巾,小声问道:“你生气啦?”
徐北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知云双手下意识地捏住自己的衣角,有些忐忑。
不知怎的,徐北游忽然想起了那个骑着飒露紫的女子,若是此情此景,只是换成那个雍容大气的女子,恐怕手足无措的就要变成自己了吧。
徐北游又是摇了摇头,散去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来。这几日师父为他详解了剑四,按照师父的说法,剑三十六其实是一套循序渐进的完整法决,剑一到剑七,可以归为剑术范畴,只要可以握剑便能修习,剑八到剑十三,则已经涉及到剑气范畴,必须自身境界达到三品以上,有足够的修为支撑才可以修习,而剑十四到剑十九,由剑气转为剑意,必须一品境界才能触及,至于剑二十到剑三十六,则是完完全全的剑道范畴,非是仙人境界不足以体味其中诸般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