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晴并没有打开饮料,只是默默地跟在陈宇星的身边,像极了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你要去哪?”陈宇星问。
“应该看看小纪念品吧。”她小心的回答,很怕陈宇星阻止她购物。
“我没有目的,你随便。”
陈宇星还真是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他这次的古城行,只是报着散心的目的,去哪里,看什么都无所谓。
陈宇星稍微放慢脚步,跟随晓晴。两人就这样很默契的一起逛起了四方城。
随着时间的流逝,走过的路加长,腼腆的晓晴越来越活泼。
“坏蛋,帮我照张像。”晓晴拿出数码像机。
“嗯”。陈宇星献媚地接过像机,摆了一个标准的摄影师的POSE。嘴里不无夸张地嘟囔着:“可惜。”
“你说什么?”晓晴头顶冒出一堆卡通片似的问号。
“我说可惜,可惜没有和能你般配的景色给你做背景。”陈宇星在大学时班里没有一个女生,也就是俗称的“和尚”班。四年中很少和女生接触,本应该缺少和女孩交往的经验,但他却无师自通,讨好李晓晴可谓轻车熟路。
晓晴弯弯的眼睛更像月牙了,嘴角完全翘了上去,露出了一排洁白的贝齿。陈宇星趁机照了几张。
“你好夸张啊!”晓晴满心高兴,不无得意地谦虚一句。
“天地良心。”陈宇星右手抚着心口,很虔诚地说道。
“我也帮你照几张。”晓晴接过像机,催着陈宇星摆POSE。
第4章 旧情难忘
陈宇星孤独地坐在一张餐桌前,点了和五年前一样的四个菜,要了一瓶啤酒。望着对面空空的座椅,他脸上又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微笑。他倒了一杯啤酒,遥遥地对着空座椅举起酒杯。
“我敬你晓晴,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他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凄苦的表情,双目中含着泪花。他一口将酒喝掉,又倒了一杯,将手伸出梨木雕花的围栏,缓缓地将酒水倒入围栏外清澈的小溪中。
……
这是一座建在穿古城而过的小溪边的露天餐厅,路的对面才是这家饭店的大堂。这个露天餐厅建设的古朴典雅,坐在这里可以聆听小溪对岸古建中的琴瑟之音,又可以伴着孱孱的流水声呢喃私语。
李晓晴双手捧着饮料杯,含着吸管浅浅地吸着,目光游离在身边匆匆而过的游人身上。猛然,她放下饮料杯,两眼瞪向陈宇星。
“坏蛋,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陈宇星看着她那似有所悟而又怒目而视的表情,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小迷糊,怎么才回过味来,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
“快说,坏蛋。”晓晴把她的眼睛瞪得溜圆,粉红的小嘴噘起老高,蛮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是在你办理入住客栈手续时,看到了你的身份证。”陈宇星实事求是地说道。
“你真无赖,不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说着向陈宇星挥了挥她的白晰的小拳头,做出威胁的样子。
“这一路,被你叫了几十遍的坏蛋了,我是真想介绍介绍我自己”。陈宇星温柔的目光爱怜地看着发着雌威的小母老虎。
“姓名陈宇星,23岁,家住辽东省奉京市东大区小北边门××号,父母健康,系家中独子,尚未婚配,电话号码是139404×××××”。
晓晴被陈宇星搞怪式的自我介绍逗得“咯咯”地笑的前仰后合。
“去年九月大学毕业,刚刚辞掉一份工作,准备明年考硕士研究生。”
晓晴的脸色忽然就失去了神采,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研究生耶,我才高中毕业。”晓晴黯然地说道。
陈宇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嘴张了张没有说出安慰的话。沉吟了几秒后,他向晓晴做了个鬼脸,急切地说道:“小丫头,你这样的青春美丽,如果一天愁眉苦脸,会长皱纹的。”
“才不会呢,你会长,让你满脸皱纹。”晓晴的月牙眼又显现了出来。
“我会长,我会长,你看我现在就长皱纹。”陈宇星用双手母指和食指挤压着额头,他的额头上显出了两条粗壮的肉包。晓晴笑的更开心了。
“现在,我介绍介绍李晓晴同学,姓名李晓晴,女,21岁家住江南省……”
“不对,不对,才不是呢。”晓晴使劲挥舞着她纤细白皙的小手。
“我三岁的时候,就定居在上海了,上学都在上海的。”
晓晴自我介绍道。
……
接下来的三天,陈宇星又重走了一遍他和晓晴走过的旅游路线,重吃了一遍了古城小吃,粑粑、鸡豆凉粉、腊排骨、吹干、洋芋鸡、三叠水、米灌肠,想到晓晴那小小的肚子却装下了那么多吃食,陈宇星就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第五天开始,陈宇星就窝在了客栈里,没有出门。他用全部的心神去回味那荡气回肠的两天。
……
很晚了,陈宇星和晓晴才从虎跳峡回到客栈,她已经累的全身疼痛,陈宇星虽然背着两人的背包,却也没有晓晴那样的不堪。晓晴随着陈宇星来到207房间,从她的背包中拿出陈宇星购买的地下城特产,东西还没有放到床上,她已经把自己放到了床上。
“我起不来了。”她痛苦的叫着。
这几天的一起游玩,两人已经相当的熟悉了,陈宇星对她的关心爱护,她心知肚明。每当看到陈宇星流露着深深爱意的双眸,她就会心情激荡,她明白她爱上了陈宇星,但她心底里的自卑阻止了她向陈宇星表明心迹。陈宇星多次明里暗里的表白,都被她痛苦的无视了。
“你趴着吧,我给你冲杯咖啡。”陈宇星打开背包拿出咖啡,到茶几边上忙活去了。
“累死了,累死了,腰好酸呀,腿好痛呀。”晓晴继续呲牙咧嘴的哼哼着。
“我帮你按按。”陈宇星将咖啡放到床头柜上,坐在床边,手握空拳,轻轻地向晓晴修长笔直的腿上敲去……
然后就发生了成年男女都知道要发生的事。
陈宇星从一个初哥进化成了男子汉,晓晴也完成了从少女到女人的蜕变。
随后的两天,他们如饥似渴地互相索求,如干涸的土地渴求雨露的滋润。沙发、浴池、地板都留下了他们爱的印迹,俩人沉浸在爱的快乐和幸福之中不能自拔。
在这两天中,晓晴陆陆续续地讲出了她的故事。
晓晴出生在洛阴郊区一个农民家庭里,三岁的时候母亲生育二胎的时候不幸去世,孩子也夭折了。父亲带着她和医院赔偿的二万元钱,去了上海。在上海市五一路上,租了一间20多平米的小门市,靠卖大排面维持生活。在她五岁的时候,一个洛阴的同乡成为了她的后妈,一年后她多了一个弟弟。从此她就成了这个家庭多余的人,后妈对她很恶,非打既骂,父亲总是在她受委屈后眼含泪水抚摸她的头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这时她明白,父亲其实也很苦。
家庭的磨难让她变的很坚强很独立,学校的生活让她过的很快乐,并没有因为后妈的虐待而性格扭曲,相反因为她的美貌得到了周围人的喜爱,她更加的自信活泼。
高中毕业的时候,后妈没有让她考大学,而是将小饭店的苦活累活都推给了她。家中的小饭店,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跟随上海经济发展的大潮而发展壮大,只能苦苦的支撑着度日。多年的积蓄只购买了一套40多平方的筒子楼,一家四口挤在一起。后妈嫌她碍眼,她高中毕业后就急着给她找男人,要尽快把她嫁出去,因她的强烈反抗而没有得逞。一个月前,一个附近餐馆老板的儿子看上了她,托媒人送来了聘礼和礼金,后妈收了,催促她出嫁,那个混混也天天到面馆来纠緾她。她忍无可忍,就跑到古城来了。
陈宇星抚摸着晓晴的头发问:“你喜欢那个混混吗?”
晓晴摇摇头,表情坚定。
“嫁给我好吗?”
晓晴摇摇头说:“你父母会同意吗?你明年要考硕士研究生,我只是个高中生,现在的户口还是农民。还有我爸他心里很苦,后妈从来不管他,我不想离他太远,他需要我的照顾。”
“你会嫁给那个混混吗?”
“不会,再逼我,我还跑。昨天爸爸打来电话,说不会再逼我,让我回家。”
“你回家后,等我电话,我和父母商量后就去找你。”陈宇星下定了决心。
“嗯!”
晓晴点头。
“问你一个题外话,你做了很多粗活,皮肤为什么还这么好?”陈宇星八卦的想知道。
“天生的,嘻嘻。”
俩人又打闹在一起。
翌日,陈宇星起床后,没有看到晓晴,四处察看发现桌上有晓晴留下的一封信。
“老公,我这样叫你,你不会生气吧。这几天是我20多年最幸福的日子,你给了我太多的快乐太多的关心,让我感觉就像是一个公主被你百般的呵护。我怕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因为我知道我们很难在一起,你的父母不会让你娶一个农村女孩回家的。
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希望你过的幸福快乐。我会时刻想着你的,直到有一天我忘记了你,那时我就会嫁人了。老公再见。”
陈宇星穿着三角裤赤着双脚发疯一般向客栈大门跑去,大喊:“不,晓晴不要,不要,你回来,回来。”就在这一瞬间,陈宇星的天变了。
第八日,陈宇星退了房,踏上去玉凤雪山的旅途。
从这天起,世界因为陈宇星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5章 玉龙奇遇
陈宇星今天的心情不错,在结束了丽江的七日行后,寻找初恋的七天之旅也已经结束了。这七天中,他的心虽然不时地被回忆深深的刺痛,但他就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般地挺过来了。
他已经决定放弃五年前的这段感情,开始自己新的感情生活。
这四、五年来,他的婚事没少让父母操心,母亲几乎动员了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给他介绍女朋友。每次相亲他都是按时赴约,和女孩相会和交流都是彬彬有礼、款款而谈,可是转身就以不适合为由拒绝继续交往。
他的父母心里明白的很,这是他放不下李晓晴。但是做父母的却不想让自己的独子背着这样一个沉重的包袱,他们要通过他们的努力为儿子的包袱减少重量,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儿子能放下压在心里的这块石头,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生活。
他们无怨无悔地忙碌四、五年,然而收效甚微,他们从不当儿子的面谈论李晓晴,也从不报怨儿子,陈宇星感情方面的问题他们不敢去硬碰,他们祈祷自己的儿子能在某一时刻霍然想通。
陈宇星的父母对李晓晴是充满着好奇,是怎么样一个优秀的女孩能让他们宝贝儿子念念不忘四、五年。他们试探着去了解李晓晴,却又不能去触碰陈宇星的伤疤,母亲张蓉蓉只好派遣丈夫陈宁利用出工差的机会去上海香港路寻找晓晴,却因为香港路拆迁无法查到他们的去向。他们不想去报怨晓晴无情的离开,无情的销声匿迹,如果要怨只能报怨陈宇星继承了他们的优良品质——专情和责任。
陈宇星不想让父母再失望下去了,这次的寻找初恋之旅,就是他放下包袱的一次尝试,出发前父母也想到了这一点,给予了他很多的鼓励和劝慰。也告诉了他晓晴的家已经不在香港路了。
陈宇星相信这次的寻找初恋的旅程也将是他放下包袱的旅程。人的感情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当你执着地关注它时,它就像一个魔咒紧紧地束缚着你;当你放弃对他的执着,它就会一丝丝地消散,直至无影无踪,精神病患者不外如此。
陈宇星明白这一点,他是太专注了,就像有洁癖的人,总是会去擦试一尘不染的饭桌。这五年的相亲对象中不乏比晓晴漂亮的女孩,每当他要尝试去爱去追求这个女孩时,脑海中就会浮现晓晴的音容笑貌以及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这并不是说晓晴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可爱、多么的无可挑剔,只是她在与陈宇星交往的这七天中,展示给陈宇星的都是她最美好的一面、最纯洁最活泼最善良的一面。
他也曾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但是他真的做不到。说穿了是他还抱着希望,希望有一天晓晴能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我就在你家门外。
他是个多情种,也可以说是一个轻微的执着型精神病患者,他被李晓晴害的很惨。
刚刚进入三月,初春的天气,温度还很低。但玉龙雪山依旧是游人如织,游客们都穿着自带的厚衣,三、五成群地边行边观赏着美丽的雪山景色。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人背着登山包走在山道上的陈宇星就显得格外的醒目,毕竟自助游的游客虽然不少,但是如陈宇星这样孤身一人的散客却是没有几个。
陈宇星穿行在欢声笑语的游人中,将孤独和失恋的感慨抛到脑后,一边欣赏雪山奇异的风景,一边用眼睛去追随漂亮女孩的身影,却也是自得其乐。
他不无自嘲的想到,如果因为缓解感情的痛苦而养成了这种恶劣的习惯,总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色狼。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确实是治疗他这种失恋综合症的良方。应用这种办法,他从云杉坪一路走到半山腰,还真的逐渐忘却了心中的痛苦。
走在陈宇星前面的是三对情侣,他们彼此非常熟悉,互相开着玩笑打打闹闹,青春洋溢,让此时的陈宇星羡慕不已,暗叹自己老了,已经没有了他们的激情澎湃。实质上陈宇星不过只有28岁,大学毕业刚刚五年,他所谓的“老”,不是单指年纪上的,主要的是指心态已经老了。
“哇,这么冷的天气怎么还有蚊子。”
六人中的一个身穿橘色夹克的男孩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他身边的女孩向前凑了凑,疑惑的道:“不会吧?”
“真的,不会骗你的。”
“哎呀,是真的,我也被叮了。”女孩已经手抚脸颊忘记了去关心男孩,撅着嘴满脸的委屈,要讨男友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