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刚撞到人了。”
“女生?”
“嗯。”
“哦~”叶轻纱拉着长音,略有深意的看着叶轻眠,“认识?”
“不认识。”
“想认识?”
“......不想!回家。”
“真没劲。”
叶轻纱一个人无聊的向前先走了,叶轻眠重新提好袋子跟过去,停下回头看看,却被落日晃到了眼睛,似乎看不清刚才那个女生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些失落,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花织,怎么了?”
“没事,刚才撞到人了,他东西蛮多的。”
“我当怎么了呢?这算什么事啊。”女生毫不在意的劝着。
“可是,我好像很难过。”花织转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潮,已经不见那个人了,突然心很痛。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到底是撞到人了还是撞死人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花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向渐渐将要没入地平线的太阳,有种淡淡无奈,“可能是晚霞太刺眼了。”
同一条街道上,彼此错过的两个人,已经渐行渐远。如果叶轻眠还能记得那个或许是梦的画面,他会知道的,刚才擦肩的女孩,就是那个在大雨滂沱的陵园,在他墓碑前无声心碎的人。
冬寒侧首轻鼾,春风又着天涯绿。
涸池枯山,涟漪万物,满城乱絮。
雾锁云迷,幽虹常伴,退时烟雨。
看火霞尽染,天音仙色,却不比,一相遇。
霞帔为谁轻取,线红缘,错因何聚。
繁华巷陌,擦肩如客,昨昔栩栩。
沧海曾经,恍如隔世,相知无语。
过千年腐骨,魂牵清梦,那时衣履。
“我的挂坠呢?”当花织下意识的想要抚摸脖子上的挂坠时,那里却空空荡荡,只剩下孤单的一条精致链子。
第二章 挂坠·痞子·占卜屋
温馨的双人宿舍里,柔和昏黄的灯光点亮了屋子,雨后的夜空出奇干净,一颗颗明亮的星星闪烁。花织焦虑的在宿舍的角落翻找着丢失的挂坠,眼圈隐隐有些湿了。
“花织你别着急,我们已经把屋子翻遍了,我想可能是今天逛街掉在外面了。”纤月把满地的垃圾重新填回垃圾桶。
“一定是掉在外面了,我出去找。”花织穿着拖鞋,拉开门跑了出去,连外衣都没有披上一件。
“慢点,你等等我。”纤月麻利的穿上鞋子追出去,想起花织没有穿外衣,返回宿舍挑了一件她平时很喜欢的风衣。
关好门后,想起外面黑暗的天色,又折回去取了一把手电筒。等纤月走出楼梯口,已经看不见花织了。
叶轻眠的客厅被各种衣服裙子和鞋堆满了,叶轻纱一件件的仔细整理着。叶轻眠小心的走过,艰难的寻找着可以下脚的地方,但是好像还是踩到东西了。
是一个坠子,挺难看的,好像不是妹妹喜欢的类型,但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今天买衣服有送这个东西么?”叶轻纱抬起头,看着叶轻眠手里的挂坠,完全不在乎刚才被他踩到,因为这难看的东西她真的不喜欢。
“好像没有吧。”
“赏你了,当你陪我逛街的补偿好了。”叶轻纱笑嘻嘻的送出了大礼。
“说好的晚饭呢?我都要变成干尸了。”
“你怎么这么麻烦,水都烧好了呀,想吃什么面自己去泡嘛!”叶轻纱显得很不耐烦,摆摆手不再理会叶轻眠。
“真混蛋啊。”
几分钟后,叶轻眠手捧着热气腾腾的泡面,坐在了自己安静的小屋里,看着桌子上的挂坠,越看越喜欢,好像原本就是自己心爱之物。
月亮慢慢升起,夜幕下纸醉金迷的灯火中,妖冶的人群疯狂的扭动着,酒吧里的音乐盖住了烦恼,轰散了现实的忧愁。
吸引了最多目光的卡座上,几个近乎完美的女子尽情的散射着青春的魅力和诱惑的身姿,却尽量不去打扰旁边的那个男子,这是一个身份神秘,但毫无疑问习惯一掷千金的富家少爷,他叫灰宫告。
周围羡慕嫉妒的眼神快要把他淹没了,但是男子却一直目光空洞的看着迷醉的人群。任由身边的几个美女把自己的酒杯填满,而后一饮而尽。
“灰少,一起玩骰子吧?”一个白色短裙的清纯女子靠过来,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熟练的抓过骰盅,打起五颗骰子,倒过来推倒他面前。
“酒。”灰宫告推出了空杯,却被女子用手盖住了杯口。
“灰少,你今天喝的太多了,心情不好么?”
“不好。”灰宫告摇摇头,打开了女子的手,自己倒满了酒一口喝光。
旁边的几个女子相互对视了一刹,几乎同时坐到灰宫告身边。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们讲讲吧,不要一个人憋着,说出了会好很多。”一个女子贴心的从果盘拈起一片西瓜递给灰宫告。
“突然在想一个人,不过她已经死了。”
环境很吵,但是贴着灰宫告很近的两个女子都听见了,严肃的将这几个字转述给旁边的人。所有人都很难过,好像在分享着灰宫告的悲伤,但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走进他心里的机会呢?
“灰少,她,是谁呀?”
“是一个差点害死我的人。”
“什么?那种人还想她干什么啊?”
“来!”灰宫告搂过旁边一个美女,又抓过一杯不知道是谁的酒,恢复了往日的纨绔,“这杯酒算最后的祭奠了,来,一起喝。”
花织重新寻过白天走过的地方,却到处看不到那个熟悉的挂坠,倒是被几个醉醺醺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小妹妹一个人啊?”一个黄头发的小子靠近花织,满身的酒气和烟味让人恶心。
“你们喝多了。”
“小妹妹还知道我们喝多了哈。”黄发男子回头对几个朋友笑道,随后又看向花织,“跟我们去喝点茶醒醒酒吧。”
嘭!黄发男子觉得头很晕,脸上很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迷迷糊糊的用手去摸,是如柱的血流。自己好像倒在地上了,转头看去,后面的几个朋友也都没有人能站着了。
一个叼着烟的小痞子正拿着一根棒球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再之后就看见一个鞋底在眼中慢慢放大,等再次醒来,估计要第二天了。
“英雄救美。”痞子吐了口烟,很温和的问道,“没吓到你吧?”
花织摇摇头。痞子也终于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了她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自嘲的一笑。
“确实,这种小场面你不用太在意。”
“谢谢你。”
“没事。”痞子露出了干净的牙齿,笑的很灿烂。
“这么晚,你穿这么少在外面溜达什么?”
“我东西…丢了,再也找不到了。”仅仅是一句话,花织的眼泪就决堤了,感情强烈的波动起伏。全身哆嗦的站在夜色里,身子很冷,手很冷,心更冷,只有眼泪是滚烫的。
痞子有点不知所措,烟已经烧到了烟蒂都没有感觉的又抽了一口。
“你丢什么了?”
“我的挂坠。”
是那个树枝一样的小坠子么?那是青城雨天的逆鳞,如今也随着轮回到了这个现在叫花织的女孩身上了么?痞子看着脆弱难过的花织,心里很复杂。她竟然再次轮回了,真是不可思议,但应该永远失去机会了吧,没想到还能再见到。
“有仔细找过么?”
“都找过了,没了。”
花织坐在墙角,头深深的埋在腿间,隐约阵阵哭泣声。
痞子坐到了花织旁边,摆弄着手里的棒球棍,想了半天,终于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花织。花织抬头看了看,没有接,反而哭的更难过了。
痞子不由分说把花织装进自己的外套里,撇撇嘴,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像在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要不我帮你找找吧。”痞子琢磨好一阵,憋出了一句话。
“你都没见过我的东西。”
痞子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没见过,那个挂坠曾是多少人的噩梦,吓的老子成宿成宿不敢睡觉啊。“相信我,一个月之后,我会把挂坠给你找回来的。”
“那我把挂坠的样子画给你吧。”
“别别,我可不想看到它。”痞子一慌,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看到花织难过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你知道的,我们小混混也有一套自己的办法的,等我一个月,我你今天丢的东西绝对还给你手上,我还不至于骗你个小姑娘吧。”
花织没有回答,但明显感觉不相信,他连样子都没见过要怎么找?
“如果你很着急,去河坊街的铭柠卜屋问问吧,那里有个很厉害的占卜师。”
“算命不都是骗人的么?”花织有些心动。
“去试试就知道了,很准的。对了,如果他们不给你算,你就报我大名。”
“你叫什么啊?”
“我叫白点点。”
“噗哈哈!”
“你笑什么啊?!”
等花织返回学校宿舍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从门缝里可以看到屋里的灯还开着。花织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发现纤月正坐在床上,全身裹在被子里,一脸杀气的看着自己。
“臭丫头我找了你一晚上!你到底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还抱着你的风衣,好沉…诶?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好啊你出去约会了?”纤月掀起被子就朝花织扑了过去。
在纤月的审问下一一招供后,花织才钻进了被窝,她已经下定决心去那家铭柠卜屋去问问了,除此之外的方法似乎让她看不到希望。
折腾了整晚,花织睡的很香,梦里有一个明亮的家,沙发上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紧紧的,很贴心,很安全。
但是转眼间,温暖的怀抱变成了墓碑,明亮的家变成了陵园。所有温馨的气氛化成漫天雨线,丝丝点点淋落世间,打湿了她的衣服。
地上有一把黑色的大伞,但是花织好像并没有想要举起它。墓碑下面似乎就是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可是花织却看不清墓碑上的照片和字迹,只觉得很难过,孤独和寂寞的冰冷比雨水更可怕,它折磨着的是心。
下意识的摸摸胸口,那里的挂坠不见了,那是他送给她的东西。花织变得很愤怒,眼神冷冽而疯狂。一定,一定,要找回它!花织决然的转身,她要找回,自己失去的东西,它和他。
“花织,花织。你做噩梦了么?”
花织看看捏着自己小脸的纤月,松了口气,那个梦让人太不舒服,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