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蛟梦和雁虎骇异之时,巨蛇竟然飞速滑下神潭,潭水之上涌起一层巨大的浪花和水柱,水波四溢。
“别走!”鬼三见巨蛇竟然逸入水中,不由大急,拔腿就追。
歧富却在另一棵古树上一边咳着,一边大笑着。
鬼三冲到潭边,竟被冲起的水柱击倒在地,更咳出两大口鲜血。
“哈哈……咳咳……哈哈……”歧富大笑一阵子,才幸灾乐祸地道:“真有你的,竟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洗澡,不过,你倒像只落水狗。”
“歧富,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鬼三以手撑地,望着歧富咬牙切齿地道,他恨不得将这个可恶的对手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哼,现在你的‘神厄寡煞’魔功已破,拿什么来杀我?”歧富咳了几声,得意地回应道。
鬼三似乎更恨,支起身子,冷冷地望着歧富,咬牙切齿地道:“希望你不要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歧富漫不经心地道:“我会等着的!”
蛟梦和雁虎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双方的惊骇,他们对这两个神秘人物的身分没有一点头绪,刚才上演的一幕只让他们变得有些糊涂了,而且这两人的武功可以说是世所罕见,伴随着巨蛇的出现而出现,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很显而易见,这两人都已身受重伤。
“哼,你等着就是了!”鬼三冷哼一声,身形迅速向北边的林子中掠去,虽然已不如最初那般来去如风,但依然捷若灵猫,只是眨眼工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歧富倚在树干上猛咳了两口鲜血,自语般嘀咕道:“这老魔的魔功真是厉害,只差那么一点便将我废了,哈哈,看来这几年我太荒废了,是该反省反省一下了!”
“前辈,你没事吧?”蛟梦试探着向歧富问道。
“还死不了,多谢你关心。”歧富自嘲道。
蛟梦一呆,歧富已自树上跃下,却头也不回地向东面的林子走去。
“喂,前辈,可否到我们族中休息一日,明天再走吗?”蛟梦似乎极想挽留这个古怪的老头。
“哈哈,老夫已习惯栖身山野,不喜欢人气旺盛之地,更不敢有劳阁下。”说完,歧富加快脚步,很快融于黑暗之中。
惟蛟梦和雁虎相视发呆,近日来所发生的稀奇古怪之事的确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潭水血红未褪,水潭的岸边也是一片血红,那是巨蛇喷出的鲜血,也有由蛇眼中涌出的血渍。
神潭边的地面潮湿一片,也是一片凌乱,断树残枝零零落落,显示着昨晚那一场让人此刻仍心有余悸的战斗,是如何的残酷和惨烈。
轩辕的一双草鞋上也沾有血迹,是巨蛇的血迹,这是人们惟一还可以找到属于轩辕的东西。
蛟梦昨晚便已发现巨蛇吐出的猩红舌头,几乎长达一丈五尺,显然是被轩辕斩断的。
蛟梦不得不对那个平时让他失望的轩辕再作估计,皆因轩辕的那分镇定,居然在被卷入蛇口之中后仍能够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更趁机割断巨蛇的舌头,单凭这分镇定,就足以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雁菲菲精神极为不振,很虚弱,雁虎似乎明白这些很可能与那个已死的轩辕有关。自昨晚雁菲菲对轩辕的关切之情中,他很明显地可以看出宝贝女儿对轩辕的那丝情愫。
祭天之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让人心情振奋,没有了最重要的“祭品”,人们的心中全都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悲哀,也许是仍未能自昨晚的惊悸之中回过神来。
蛟龙并没有因为轩辕的死而高兴,反而多了一分恨意,是因为轩辕的死,他才明白雁菲菲所爱的人竟是轩辕,他心中不明白,为什么那该死的轩辕似乎是他宿命中的敌人,死前是这样,死后仍是给他留下了无比恨意。不过,轩辕终还是葬身蛇腹。
轩辕葬身蛇腹,木青和黑豆都不舒服,黑豆更有些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留下陪,那样就可以与轩辕并肩作战了。
轩辕的死,自然也有人伤心,也有人惋惜,也有人说这是天意,甚至有人将之编成一种极为玄乎的神话。
轩辕丧身于神潭,在祭天的前两日,姬水之神复苏之期。于是有人便说,这个年轻人是被姬水之神召去了,他们本就是姬水之神身边的神子。轩辕不可否认是族中极能吸引女孩子的少年,那高大而矫健的体型,那张虽然不是很帅气,却极具魅力的脸庞,那双深邃而不可揣测的眼睛,而且轩辕平时的行径与其他族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比如他总会在姬水之畔静坐,这使得族人对他的传说更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对于轩辕的传说,在有侨族中越传越真,越传越神,众族人想到轩辕重创巨蛇救了两族人性命这一举动,使大家不再为轩辕的死感到悲哀,反而庆幸,姬水之神的神子竟生在自己的族中,这对于有侨族族人来说,是一种无可限量的鼓舞!
于是有虢和有侨两族便在神潭不远处建了一座神庙,里面供奉着姬水之神与神子轩辕连那条巨蛇也成了众人供奉的对象。不过,那巨蛇只是姬水之神的坐骑,那一丈多长的蛇信经过特殊处理,也不会腐烂,只是缩成一丈二尺长,按在泥塑的巨蛇身前。
神庙完工已是八月。
第三章 龙丹蜕变
“阿轩,把那些柴劈了之后,去挑几担水来。”一个娇脆的声音呼道。
“哦,我知道了。”回答的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年轻人,头发犹如野草之根一般短而硬,竖在头皮上,有些乱蓬蓬之感。
那年轻人的皮肤倒极为白皙,脸上却有一丝异样的红润,也许是因为太阳光线太过强烈的原因,但他似乎有一种悠然自得之感。
这里是一处农家小院,四周都以五尺高的木桩并排围拢成墙。
木桩一截钉进土里,埋入四尺,地面五尺,惟留一道出入的大门。大门两边的木桩极高,地面之上高达一丈有余,更做了一个活门,看上去一切还算考究。
院子不是很大,有一座三进的木构房子,顶棚以棕叶、茅草之类的东西盖着,在木构房子的左边,有一篱笆围成的圈,里面是几头养得很肥的猪,还有几只鸡在院中的草地上悠闲觅食。
被唤作阿轩的年轻人正在劈一堆粗木,并将之架成一堆一堆的,看样子极为认真卖力。不过,看他抡动斧头的样子,以及劈成的一大堆柴片,就知道他的力气极大。
“芸妹,今晚多做一些饭菜,会有十几个客人来。”一个极为雄壮也极为英俊的小伙子推开大院的木门,快步小跑进入了院中,但没有瞧阿轩一眼,径直向后院行去。
那是做饭的地方,由两个大树杈吊着两个大鼎罐,更有几个蒸饭的大木桶。
这是“有邑族”族人的饮食之处,而这个进来之人,乃是“有邑族”年轻人中有些声望的化三。
“阿三呀,是什么客人?”一位中年妇女自木屋中探出头来问道。
“原来花婶也在呀,这客人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与高阳氏有关吧,反正族长说可能有大事发生,到时候就知道了。”
阿轩他本不是“有邑族”之人,他是在三个多月前被族长狩猎时捡回来的。
对于这里的生活,阿轩其实很快就适应了,族人对他也都很友善,因为只要是长老和族长说的话以及决定的事,族人都不会反对,也就不把阿轩当外人看了,因此阿轩很快融入了族人的生活中,只是他的来历仍是族人的一个不解之谜,而这个谜团惟有阿轩自己才清楚。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分和过去,但他的这种隐瞒并没有什么恶意。
有邑族比他过去的部落似乎先进了很多,有许多东西都值得他去学习,比如牛车之类。是以,阿轩才会隐姓埋名,留在这里,但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去,没有一刻忘记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爱人。每当夜深之时,他总会对着天空,对着月亮想着那善良而美丽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