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冷笑道:“有字据吗?就算你有字据大的过国家律法?多一分钱也不会给你!妈,点2845.92元给她!”
程琳连忙应声,从中抽出两张一百的,还拿出一些零钱开始点了起来。
“三千块!一分钱也不能少!我哥可是乡政府的人,你们要敢赖账,少一分钱弄死你们!”倪思娟有些失去理智,连带着把她那个不怎么走动的哥哥都搬出来了。
张伟一拍桌子,怒声道:“来来来,弄死我!不弄死我就一分钱也别想多拿!说多少就多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小伟,谁要弄死你?来,和我说说!”
话音刚落李乡长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第17章 周小民
李乡长可是民强乡的土皇帝,几个老娘们见了他都没声音了,就更别说倪思娟了。
倪思娟彻底懵了,这什么情况?怎么连乡长都过来了?她刚吹完她哥哥是乡政府的人,就来了乡政府的大佬?这脸打的啪啪响,这一刻她有些无地自容。
只是她还上前谄媚的笑了起来,道:“李乡长,我是倪润峰的妹妹,我们见过两次,你还记得吗?”
张伟有些好笑,这舅奶奶还真没有眼色,李乡长都摆明了帮自己家了,还凑上前去,估计讨不了好。
“你谁呀?让开点,别妨碍我和小伟说话。”李乡长很不客气,做了十几年土皇帝的他,眼中可以无视民强乡任何人,唯独张伟家入了他法眼,一个原因是何医生事件欠了人情,另一个原因他觉得张伟很聪慧,长大后一定有出息。
这一次他一听见张伟家回来过清明,就立刻赶了过来,想要趁着这机会还了人情。
倪思娟很内伤,要不是钱没拿到手她都想摔门而出了。
李乡长笑着对张伟道:“小家伙,你爸没回来?”他不认识程琳,上次过来的时候只有张伟和父亲在家。
张伟看了一眼母亲,回过头笑道:“李伯伯,我爸在上海做生意没回来。”
倪思娟听着倒吸了一口冷气,“李伯伯”这个称呼都叫出来了?张老二家什么时候和乡长关系这么好了?这一刻她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态度了!
李乡长有些遗憾道:“我还想介绍个项目给他,可惜没回来呀,下次他回来你们一家人来我家做客,我有事和你爸商量。”
“嗯,好的,我会和我爸说的。”张伟道,他知道乡长这是想还人情,只是他暂时还不想这么快把人情用了,介绍项目无非赚钱,自家卖米生意已经起步,暂时没那么迫切需求,人情要留到刀刃上。
倪思娟彻底震惊了,乡长居然主动邀请张伟家去做客,还要介绍项目?世道变了吗?李乡长人什么时候变这么好说话了?这一刻,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先前那种态度是为什么?
邻居们也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这可是李乡长啊!民强乡的土皇帝啊!!
“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李乡长告辞,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如果有人找你们家麻烦尽管说,我帮你们家解决!”
这下倪思娟面如死灰,心里害怕了起来,乡长要整她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亏她刚才还趾高气昂说要弄死张伟家,现在战战兢兢手脚都在发抖了。
等到李乡长走了以后,倪思娟脸色变了几变,忽而露出笑脸,道:“小伟,刚才的事别放在心上,舅奶奶不是故意的。”
这变脸功夫都赶得上川剧了,张伟并没有介意,对着母亲道:“妈,把钱给舅奶奶。”
程琳早就数好了钱,撇嘴道:“喏,钱!”
倪思娟讨好道:“大侄女,舅妈刚才不好,你别生气啊。”
程琳挥手道:“免了,我可当担不起你这句大侄女,没什么事拿了钱就回去吧。”这是下逐客令了。
“程琳……”倪思娟还想说什么。
张伟宽容大度,道:“妈,别这样对舅奶奶,舅奶奶要不留下来吃点晚饭?我妈买了鱼。”他之所以如此,是怕再过分下去传到亲戚耳朵里不好听。
倪思娟羞愧万分,亏得她这样对张伟家,心中懊悔不已,勉强笑道:“不了,家里还等我煮饭呢,我先走了。”
邻居们没想到剧情会这样变化,再次议论纷纷。
“小伟这孩子实在厚道!”
“是啊,要我肯定把人轰出去了。”
“神童和一般人果然不同,怎么不是我孙子呢?”
倪思娟羞愧的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逃离这。
在众多赞扬张伟的声音中,倪思娟又后悔又羞愧的离开了。
两天后。
整个民强乡都在流传着关于倪思娟的笑话,当然,也顺带着把张伟的名声再一次升华。
“听说前两天倪扒皮去张老二家讨债了?”
“是啊,她态度可恶劣了,幸好张老二儿子聪明。”
“张老二儿子不是才五岁吗?怎么个聪明了?”这位刚出国打工回来。
一大妈吧啦吧啦道:“人家小张伟可是文曲星转世,据说不仅说的倪扒皮无地自容,就连李乡长都前去护驾了,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出生时产房内紫气萦绕,头生龙角、身长龙鳞,有龙的下颌,头顶有五道光束直冲苍穹,眼睛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张伟刚和母亲祭祀好祖宗准备返回上海,听见大妈的话哭笑不得,真要像她说的那样自己岂不是变成怪物了?
还别说,乡下这些人就喜欢听这些怪诞离奇的事,众人听大妈说的不时发出“啊”的惊呼,再一看到张伟,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张伟跟着母亲提着一点土特产踏上了去上海的路。
……
车里。
刚上车坐下程琳就笑着说道:“本来这次回来要还舅妈3000块的,被你这么一闹倒省了150块,都够我们家在上海生活大半个月了。”
张伟坐在母亲膝盖上,说道:“如果不是她这么过分,我也不想和她闹僵,毕竟亲戚一场。”
旁边一老乡插嘴,道:“这不是小张圣人嘛!”
张伟回过头去,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认识,是倪思娟村里的邻居,好像叫什么周小民,也在上海那边做生意,好像是贩蔬菜的。
“周叔叔好。”张伟回应道,虽然周小民口气中带点调侃,但他也没有恼怒,乡里乡亲开点小玩笑很正常。
程琳没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周小民夸赞道:“果然天资聪明啊,你让倪扒皮吃瘪的事情我听后舒畅啊!”
张伟叹气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毕竟她是我舅奶奶,只是她做的太过了。”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知道她这个臭不要脸的性子,为了一块田前前后后和我老婆吵过几十次架了。”周小民舒心道:“这次你也算替我家出了口气啊,那老娘们这两天彻底消停了,你们在上海哪?”
“湾区。”程琳道。
周小民惊奇道:“这么巧?我也在湾区,听说你们家今年刚过去吧?要遇到有人欺负你们家,尽管来找我,我帮你们摆平!”他大包大揽的好像颇有势力。
张伟心中一动,出门在外做生意多多少少会和人发生点摩擦,虽然大伯他们都在湾区,但是也不过七八家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日后说不定真要人家帮忙。
“那我可先谢谢周叔叔了,到时来求你帮忙可别拒绝了。”张伟笑着拿话堵他。
程琳赶忙道:“小孩子不懂事,周哥你别生气。”
周小民“哈哈”笑道:“没事没事,我就喜欢他这个劲,行,只要你们找上门来,我绝对不拒绝,我住在湾区富民小区,经常过来玩啊!”
这个小区张伟知道,就在菜市场附近不远处,而且他估计周小民是因为,听见他们家和乡长关系莫逆才主动结交的。
张伟感到有些戏剧性,和舅奶奶吵了一架,省了150块就算了,然后还把自个名声升华,最后还因此结识了周小民,人生总是充满着未知性。
第18章 风雨前夕
张伟回到上海快一个月了,家里的生意还是一样的稳定,稳定的让他觉得有些无力。
一个月前加上谢胖子这个稳定客户,平均每天能卖出去一千五百斤左右的米,一个月后还是如此,生意的发展几乎原地踏步。
这也幸亏张伟提议的诚信做生意,回头客比较多,同行们默认的规矩是少量缺斤少两,但张伟家没有,才能留住大部分客人,现在缺的是新客户。
虽然也在缓慢的吸纳新客户,但这乌龟一样的速度,让张伟深深地不满,他渴望赚更多的钱!
晚上九点多。
租的农房里。
“生意挺稳定的。”张爱国小声道,他生怕吵着睡着的儿子。
程琳倒是情绪不错,细声道:“赚这么多钱我已经挺满足了。”
张伟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他在考虑怎么才能把生意做的更好,听见父母的对话不由有些苦笑,现在生意是挺稳定的,可是以后呢?这种捡钱的日子有一天少一天,未来生意可没这么好做。
脑子里转了几个圈,他大约也明白是因为竞争力的原因,一个是离菜市场太近做不过里面两家,另一个原因是附近还有两家米摊,如此一来分流了不少客户。
想着想张伟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之中,他隐隐听到父母轻声的喘息,这一个段可把他们憋坏了,他挺尴尬的,毕竟什么都懂,只是租的农房是独间的,除非有自己的房间,否则这种尴尬还得持续。
……
距离张伟家米摊几百米远的地方,也有一家米摊。
摊主兄弟两个,姓韩,庐州人,性格欺软怕硬。
韩姓兄弟俩去年下半年就在这卖米了,开始的时候他们很少缺斤少两,可偶然的机会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默认的行规是一百斤缺五斤,他们兄弟俩比较狠,缺十斤,都快比得上那种大卡车卖米,打一枪换一炮的了。
这缺的多了,自然容易被人发现,陆陆续续的便有人找上门,这兄弟俩有些蛮不讲理,二话不说就骂顾客,要说骂人上海人那是不怕的,几句乡巴佬小赤佬把兄弟俩骂的气急败坏,于是他们动手打了客人,这种事迹不是一件两件,导致他们名声越来越臭,生意自然也越来越差。
兄弟俩可不怎么想,他们认为一定有外力才会让他们生意变差,虽然他们也发现了突然多出的张伟家米摊,但是耐住了性子没有立刻做出什么举动。
这也亏得他们在庐州的时候吃过亏,否则凭他们兄弟俩火爆的脾气,早就打上门去了。
夜,另一处农房里。
“大哥,你猜我今天看见了什么?”满脸横肉的韩二躺在床上道。
韩大比韩二还要魁梧点,只是面容没那么狰狞,他都快睡着了,被弟弟这么一喊睡意全无,有些恼,道:“看见什么?”
“你知道离我们不远摆摊卖米的那户人家吧?”韩二道。
提起张伟家韩大就来气,道:“怎么不知道?就是抢了我们客人那家!”
“对,就是那户人家!”韩二有点不爽道:“今天我看见那家男人给金玉堂送米了!”
“什么?就是上次差点从我们这拿米的饭店?”韩大脸色有些难看,道:“我说当时老板都快答应了,怎么突然变卦了,原来被他们家抢了!”
韩二气愤道:“哥,你说怎么办?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你以为我咽的下这口气?”韩大怒气冲冲,道:“明天起来找他们去,妈的,敢抢我们大生意,揍死他逼样的!”
两兄弟性格有点欺软怕硬,一对策,觉得张伟家就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怕了,这新仇旧恨加一起再也按耐不住,就连在庐州吃过亏的教训都不记得了,就想着明天找张伟家麻烦。
只是韩家兄弟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生意越来越差?为什么最终金玉堂选择的是张伟家而不是他们?
庸人,才会把失败的原因归纳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