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http://lnw8988.blog.163.com/精心收集的小说,都是完结的了,希望大家会喜欢。并且希望您把http://lnw8988.blog.163.com/推荐给你的朋友就是给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所有资源部分转载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请支持正版,版权归作者所有!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诸夏
民国初年,天下大乱。
这是一个无限黑暗的年代,山河破碎,军阀混战,匪贼遍地,列强横行。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年代,国运重振,民心觉醒,群雄奋起,壮士拔剑。
穿越到这个年代,谁都没有选择。不想淹死在滚滚大潮中,那就挥起大勺,将这一湾浑水搅得更黏糊一点吧!
1919年,大幕拉开,天翻地覆!
-------------------------------------
------章节内容开始-------
第一卷 绸缪基业 第一章 不速穿越
1919年夏末,青岛四方海边。大华染厂陈掌柜的趁着酒意,仰头迎着黄昏的海风,漫步在不甚平整的海滩上。今天他的兴致很高,不免多喝了两杯,不为别的,生意终于打开了局面,高兴啊。因为学生们响应北京游行示威,要求北洋政府惩治国贼,“抵制日货、还我青岛”,连日的大规模游行席卷了整个青岛地界儿,他灵机一动想起来捐出布来让学生做成横幅,并在后面做了广告,并通过记者们大肆宣扬,短短时间内便把他建厂以来积压的布匹卖的一干二净,还赚到了“爱国商人”的的好名声,一举打下了青岛大华染厂的口碑,真可谓一举多得。
站稳了脚跟了,他几个月来的焦虑急躁一扫而空,今日包了宴宴席请全厂的师傅工人们,庆贺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开局,他也不免略微失控的多喝了几杯,看着天还没有黑透,这边趁着酒意顺着海边散散步,就着海风将一身的酒气发散发散。
虽然是夏末即将入秋了,天黑的很晚,远处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浮动着几个巨大的黑影。不用猜,陈掌柜的也知道,那是小日本的军舰。自从五月份北京的学生们开始闹腾以来,“内惩国贼、外争国权、抵制日货、还我青岛”的口号喊得全国都听见,占据了山东好几年的小日本自然不甘心就此退出,他们还将几艘大战舰开进了胶州湾,耀武扬威的给自己国的商人们撑腰打气,连日来生活在青岛的日本人不仅不见收敛,还愈发的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若不是那些学生们天天人多势众的游行,只怕他们还会横行在大街上。
想想这些,陈掌柜的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尽管他不怎么认字,可家国天下的大道理这十年来没少听自己岳丈兼干爹的教诲。在自己的国土上被一个芝麻大的小国、几千年的奴仆欺负,稍微有点血性的人都受不了这个气,更何况他这么个性如烈火、眼里不揉半点沙子的正直刚强汉子。
看着那些战舰的影子,想着平日里小日本嚣张气焰,不免气往上撞,陈掌柜的一天好心情登时跑了个精光,为免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他索性不往那个方向张罗,扭头只往前看,却是冷不丁的吓了一大跳。
原来就在他这一走神的片刻功夫,不知不觉间已是走到一片裸露的礁石处,平日里来往百十个回合,这里有几块石头长什么样子他是闭着眼都能知道个一清二楚,可是没想到今天近前一块石头莫名其妙的高出一大截子,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由得惊了一下。
定睛仔细一瞧,原来这高出来的一截却是一个人影。只不过这人未免有些奇怪,看似壮实高大的身躯半蜷着腿坐在礁石上,后背背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大包,身上黑泥黄沙一块块的将原本就有些花哨的衣服染得五颜六色,几根海藻缠在那人的身上和包上,一只蟹子安安稳稳蹲在他的头上,大包的顶端凹进去一个小水洼,一只三寸长的虾米正在里面蹬腿。这人就这么直愣愣的面朝大海一动不动,连陈掌柜的走到近前都没有一点反应,活似个人形木雕,杵在这里分外的别扭。
陈掌柜的本来胆大,素来也不怕什么山精水怪的,加之行侠仗义的脾气,突然看见这么一个人他便有心要问一问。平日里,因为生活艰难,投海自尽的人多了去了,见怪不怪,不过像眼前这位这样的却是平生头一遭撞见,所以他略微停步想了想,便又上前一步站在这人面前,大声说道:“嗳!我说这位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呢?看你这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样子,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要跳海啊?”用现代的话说,是一口的淄博腔。
那人给他这大嗓门惊得浑身一激灵,差点没从那礁石上栽下去,猛抬头发现一个身材还算高,体型壮实留着短发平头的青年人立在眼前,一双在这有些昏暗的光线下仍然熠熠生辉的眼睛盯着他,略微粗黑的脸上挂着一丝酒后的红晕,嘴角却又一丝抹不去的戏谑,似乎是在嘲笑他这个有手有脚身体壮实却要投海自尽的人没骨气,当下脸面顿时一红。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自杀的啊!这好不容易才从海里爬出来呢!马上张嘴辩解道:“我不是自杀……!”
他这一开口,声音嘶哑吐字无力,喉咙里好像吞了碳似的火烧火燎的,好不难受。这才想起来,他从海里爬出来已经一整天了,除了喝了好多的海水之外,水米未进,嘴唇早就被海风吹得裂口子了。他习惯性的往身后一摸,原本插在外袋的矿泉水瓶子无影无踪,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掉了。
他这一动弹不要紧,那老老实实的蟹子可给惊动了,八条腿齐动,从他脑袋上一跃而下窜进海水中。后面的虾米则顺着水洼的倾斜滚落到地上,一蹦一蹦的挣扎着。
说的不甚清楚,陈掌柜的却是听得明白,这是非常正宗的官话------普通话,当下对他的看法就有了些变化。这个年代,会说普通话的人非常之少,除了北京城那些遗老遗少的京片子之外,就是大户人家官宦子弟上过新式学堂的,而且发音语调往往都不是那么准确,眼前这个人说话声音干涩沙哑,看那干裂的嘴唇能知道是因为喝水少了喉咙不顺畅之故,但绝非那种活不下去的平头老百姓。
不过陈掌柜的可不会就此匆忙下结论,他咧开嘴呵呵笑道:“你说你不是自杀,那你这一身又是沙子又是泥水的,可不会自己跑到你身上来啊!男子汉大丈夫,干了就是干了,认了也没什么丢人的,谁都有想短了的时候。”
那人哭笑不得,心说:“我在这坐了一天也没有一个人来管过,想不到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位,却是非要将寻短见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啊!这也太冤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脸上露出有些疲惫无奈的笑容,风干在脸上的沙子随着他表情的变化“唰唰”的掉落下来,露出来白皙嫩滑的皮肤。他说道:“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这不是跳海自杀,我这是好不容易从海里爬出来的啊!”
看到他那张一点没经过风霜的脸皮的颜色,陈掌柜的更加确定,这小伙子不是穷苦人家出身,而且说话字正腔圆的,肯定有什么来历。当下兴趣更增,呵呵一笑道:“你这话说的新鲜了,好模好样的你怎么会从海里爬出来?难不成你是龙宫里的太子?落难到这里了?”
那人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哥说笑了,我是落哪了不假,不过我可不是什么龙宫太子,我是给日本兵船给撞翻在海里的!”
陈掌柜的一听面色大变,连忙正容抱拳道:“对不住了兄弟,我这人爱开玩笑,胡说八道两句,你千万别见怪啊!”
真正落难的人,陈掌柜的可不会开口奚落人家,这等于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所以他连忙道歉。那人摆摆手,哑着嗓子说道:“不用不用,你也是无心的。说到底,还是要怪这小鬼子太可恶了,我自己倒霉碰上他们,没死已经算是命大了。”
陈掌柜的闻言,心头又是一阵火往上撞,狠狠的吐了一口粗气,嗨声叹道:“唉!这都他娘的什么世道!堂堂的大中国,让这帮小鬼子在自己地面儿上横冲直撞的!真他娘的窝囊!兄弟,你也别难过,我看你也不是那种心窄的人,什么事情都往宽了去想。已经这样了,生气也没用,你就别坐在这里想东想西的,赶紧回家去吧。”
那人身子一软,脑袋往下垂,灰心丧气的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了。”
陈掌柜的紧上前一步,一把抓着他的肩膀摇了摇他,急急问道:“怎么回事?你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人摇摇头,满布血丝的双眼中,泪水如泉涌的淌了出来,在脸上冲出两道泥水印子。陈掌柜的急道:“你别光顾哭啊!有什么事你倒是说说啊?!”
说完了他又猛然醒悟似的一拍自己的天灵盖,说道,“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你这话都说不利索了,肯定是好长时间水米不打牙了。我最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哭天抹泪儿的,这样吧,你先跟我去吃个饭,好好拾掇拾掇,有话等会再说。”
说罢,陈掌柜的就要拉他起来。没成想他这一拉,那人顺着他的手劲就歪了下来,他赶忙两只手架住,这才发现这个人身上已经是没什么劲了,吃重的是那只半人高的大包,以他多年干活的经验判断,这只包怕不有七八十斤重!这人是怎么背着这包从海里爬出来的啊!
他倒是有心把这包从这人身上扒下来,可是马上被前前后后横七竖八的宽窄不一的带子和卡子弄傻眼了,着他娘的都是什么机关啊!不知道怎么解开!
若是活在现在的人看到这个包自然能认出来,这是一只标准八十升的登山包,双肩背带,胸部和腹部两道锁住,保证了背负的舒适性的重量分配的合理性,行动起来不累赘。陈掌柜的一个刚从乡下出来的20世纪初的人哪里见过这个!好在那人还没有昏头,知道陈掌柜的要干什么,赶忙一只手撑着石头,一只手“啪啪”两下将锁扣打开,肩膀往下塌,从背带当中松脱出来。
陈掌柜的压住好奇心,一手扶着那包防止掉下来,一手扶着人从礁石上慢慢的挪下来,站直了,这才两手使劲将大包提了下来,说道:“好家伙,你这包可够沉得啊!亏你还能背着它坐的那么稳当!”
那人松松垮垮有气无力的站着,哑哑的道:“里面是灌满了水了!倒过来控控就轻快多了!谢谢大哥啊!我现在说什么是弄不动了。”这只登山包实际上是上下两道开口的,上面内袋外袋都不是完全密封的,在海水中泡的时间长了,自然灌进了水去,但是下面却密封的严严实实,水却漏不出来。
陈掌柜的摇摇头,用力将那包倒过来,就见一股水顺着上面没有封死的缝隙淌了出来,看情形足足有四五十斤的数量。等把水控的滴滴嗒嗒不成溜了,整个包也就剩下三十斤的分量了,这才掉过来一手拎着,扶着那人慢慢的往上面大路上走。一边走,陈掌柜的一边说道:“这位兄弟,嗨,看样子你指定是比我小,我就叫老弟吧。老弟啊,说了半天咱俩也没通姓名,这于理不合。咱们自报家门吧,哥哥我叫陈寿庭,外号小六子,青岛新开的大华染厂的掌柜。你怎么称呼?”
那人赶忙笑笑道:“那我就叫你六哥吧。我也行陈,叫陈晓奇,一般兄弟都叫我老七。”
陈掌柜的哈哈笑道:“这可巧了,咱们竟然是一家子,还一个小六一个老七,你看这事闹得,真是五百年前的缘份那!”
陈晓奇陪着笑,两个人一句一句说着就上了路。陈掌柜的扬手叫住了黄包车,一路小跑就奔了渤海大酒店。路上陈晓奇就问陈掌柜的,说“你怎么也不问我的来路,就要管,不陪我是个骗子嘛?”
陈掌柜的笑道:“哥哥我看人的本事那不是一般的高,从来没有走眼过,一看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就算你能骗我,瞧你这一身泥水一脸的倒霉样,上当我也认了,可要是你真的落了难,兴许我这一伸手可就积了阴德了,干嘛不管?要是知道了你这么一档子事没管就回家了,我能连着好几宿的睡不着觉。”
陈晓奇感叹道:“这世上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好人多啊!”接着他认认真真的看着陈掌柜的说道:“六哥!谢了,今日的恩德,我日后一定报答!”
陈掌柜的只是笑笑,根本没往心里去。
第一卷 绸缪基业 第二章 暂时安身
没过多大功夫,两辆黄包车就到了刚建起来没几年的渤海大酒店。粉刷一新的三层石头洋楼,门前电灯照的通亮,门童早早的瞅见两辆黄包车跑过来,其中一个客人正是最近大出风头的大华染厂陈掌柜的,这段时间可是没断了在他们这里请客啊!许多的布商可都是安排在他们这里住的,知道是大主顾,连忙的下台阶迎上来。
陈掌柜的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将那沉甸甸的大包扔给他,自己亲手扶着陈晓奇慢慢的进了大厅。高账房的赶忙从柜台里面出来,扎煞着两只手虚扶着。
陈掌柜的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人塞过去,大声说道:“行了,有什么话等会再说,老高啊,你赶紧去安排一间房,让他好好洗洗,再去弄两身像样的衣服,呃,对了,先去弄点热饭,打点热水加点盐送去,这人都干饿得撑不住了,赶紧的。”
高账房赶紧应一声,吆喝门童并一个年轻后生一起架着陈晓奇就上了楼。等他们拐个弯看不见了,高账房这才问陈掌柜的:“这位是您的什么人啊?怎么看着不像以前那些商客啊?”
陈掌柜的摆摆手:“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就别管了,先给他安顿好了再说。咯!不行!我这酒劲上来了,我得赶紧回家歇歇去,明天再过来。老高啊,我这个老弟交给你了,好好给我支应着,有什么需要你先答应着照办,一切等我来了再算。”
说罢也不管老高那迷迷糊糊的表情,浑身晃荡着一步三摇的出了渤海大酒店,看看天色着实是有些晚了,再者这酒劲上来了走路都不利索,咬咬牙还叫来时的一个黄包车拉着往家走,另外一个直接给钱打发了。
再说酒店客房内的陈晓奇,被两个年轻后生扶着进去之后,没多大功夫高账房亲自拎着暖瓶端着热饭就上来了,看着陈晓奇一身的泥沙外加没了骨头似的瘫坐在椅子上的架势,打心眼里就琢磨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只不过陈掌柜的交代下来的事情,向来是说一不二,他也没什么好掺和的,先手脚便捷的给白瓷杯子里倒满了水加上一小撮儿的细盐,然后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外加一碗海鲜疙瘩汤连同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抄着双手往旁边一站,不动声色的冷眼观瞧。
陈晓奇看着两个后生慢慢退出去,随手将门关上,而后又见高账房不声不响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脸上除了一点谦和的笑意之外看不出什么别的来,心理面也是不很清楚这是什么讲究,所以也不敢随便发言,只是撑起身子来,端起盐水浅浅的喝了一口。
干裂的嘴唇上,那一道道血口子给盐水刺激的钻心的疼,但是那种从嗓子眼里冒火似的干渴更加的难受,他也顾不上这许多,强忍着疼,顾不上水的热,小口迅速的将一杯水喝的干干净净。高账房很及时的抓起暖瓶将水杯子加满,然后继续退到一边不出声的照应着。
陈晓奇也不说话,坐在那里略微的定了定神,感受着水分滋润的心肝脾肺肾好像那股子火气下去了,而盐分的纳入则让血液流转的顺畅起来,心脏跳动的越发有力,腿脚似乎也很快的力气。
他站起身来,在墙角靠近梳妆台的地方木架子上的铜盆里洗洗手,然后又将雪白的毛巾浸了水将脸上的泥沙擦得干干净净,扭头往回走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便随手将已经看不出颜色来的毛巾放下,回到座位上。
高账房服务非常到位,利用这点时间,他已经将大碗的海鲜汤分装到了小瓷碗当中,将调羹放在右边,以便陈晓奇能够坐下就吃到。他观察的很仔细,只从这几分钟的几个动作里已经判断出了陈晓奇的用手习惯,毕竟十几年跑堂的没有白干啊!
陈晓奇不以为意,径自做下来抄起瓷碗轻轻吸溜几口,声音很轻,姿态很文雅,轻拿轻放的,很有教养的样子。一碗热汤下肚,他这才抓起肉包子来慢慢的咬着,心中却风车一般的转动个各种念头,一天来的遭遇再次涌上心头。
陈晓奇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实际上,他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一个非常普通的大学生,离着这个时代足有将近百年的时间。那个时候,他在青岛某大学的化学系读书,考上大学的时候,美国爆发的金融风暴已经便成了波及全球的经济危机,连着好几年的毕业大学生都没了就业机会,社会上的失业人口每年以千万基数激增。
万般无奈下,他选择了读研。说起来,他并不算是一个好学生,起码相对于化学专业,他跟喜欢机械类的学科,只不过前些年闯的祸太大,在家人的严格限定之下他无条件被迫的上了这个他不喜欢的专业,应付着四年上完,绝大多数时间没有放在学习上,而是从大二开始便跟着青岛的一帮越野俱乐部的家伙四处游山玩水,倒是提前参观了半个中国的大好河山,甚至还有机会跟车去了蒙古溜达一圈,在中俄边界看了看。
当然他自己是没有车的,尽管他会开,家里老爹却也不准备给买,生怕他再搞出点什么事情来。照他的学习成绩来说,正常是考不上研究生的,但是别忘了,教育产业化的好处,就是只要肯花钱,什么都能买得到。经济危机啊,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多一个研究生的名额,那可是数以万计的培养费啊!
研一的日子很快就混过去了,这不在研二之前的暑假里,他撇开那个刚刚泡上手的大三漂亮师妹,一个人背着大包去胶南“地雷战”的故地玩耍一圈,回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坐车过隧道到青岛,而是从轮渡坐船准备重温一番小时候的回忆,结果在船过海半道儿的时候,不知道那位开玩笑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他毫无防备之下一头栽了下去,紧接着就被一个漩涡给吞了进去。
好不容易爬上来后,他突然发现眼前的状况不妙了。原本水泥墩和铁链子围绕的青岛海边,现在居然是一片天然的礁石滩,海面上横行霸道的是“多卯蒸刚”的挂着日本膏药旗的军舰,那一座座巨大的炮口和乌突突的黑烟囱让他这个伪军迷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最正宗的二战战舰啊!
除了五四运动前后那几年,也就是抗战时期小鬼子的军舰这么耀武扬威的四处乱窜吧?至少在陈晓奇的心目当中是这么个概念。如果这还不能够证明看法的话,那么就在海滩上面不远的大道上,那些穿着粗布长衫、日式学生装的男学生,以及留着挂面发型、蓝布上衣外加黑色鞋袜的女学生们,这可典型的是民国初期打扮啊!何况他们打着的标语喊着的口号分明是“废除二十一条、打倒卖国贼”之类的,这部典型得到五四运动么?这当然不是在拍戏了,那满大街成千上万的游行队伍,看热闹的三教九流,乱糟糟的南腔北调的口音,来往下层民众那脏乎乎黑不溜秋破破烂烂的装束,可不是来那些三流民国电视剧那么不靠谱的无比干净甚至跨越时空的服装所能相比的(比如说改良旗袍,愣是有些电视剧将六十年代后才流行起来的样式花色直接给移植过来了,太牛了。要知道在民国初期,敢在大街上将旗袍开衩到大腿根,甚至还很夸张的穿着丝袜,且那旗袍贴身的将所有线条勾勒出来,用现代人的话说,那简直是伤风败俗!上海大世界的舞女也不敢这么个穿法!尼龙丝袜要在20年后才会流到中国来!)
陈晓奇只记得自己从渡轮上给推了下来,身在半空中他只来得及说了句“说他妈推我的”,连是谁给他吓得黑手都没瞧见就一头扎进水里了,恍惚间,他仿佛记得那脏不拉叽得浑浊水面上突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将他一口吞了进去,眨眼间他又浮到了水面上,若不是在青岛这么些年也算在海水中畅游了无数个回合有了点经验,只怕当场就交代在里面了。
可就是这样他也没好受得了,他背在身后的八十升“哥伦比亚”登山包刚开始还有点浮力,可随着上面没有封死的口子不断的进水,包是越来越沉,手忙脚乱之下他死活都解不开那平日里一捏就松开的卡子,只好玩了命的手跑脚蹬,终于在力气即将耗尽、包里灌满了水的危机关头下,他摸到了水下的礁石,而后借着海浪起伏的推力顺势爬上了礁石,然后就坐在那里整整的一天。
那时节,他是实实在在的给吓着了,先是落水惊魂,而后是拼命波浪险死还生,刚刚把气喘匀了,忽然发现自己穿越了,并且穿越到这么个混乱不堪的年代,一点思想准备的他当下就懵了。
然后这整整一天,他乱糟糟的思前想后也不知道想了多少的事情,只是觉得这短短一天来,他居然将自己过往二十多年的时光中经历的那些喜怒哀乐温习了一遍,并且还在下午即将天黑的时候很神奇的将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的陌生人的询问时回答的问题以及自己的身世来历编圆满了!
陈掌柜的招呼他的时候,他正在那里想得入神的,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这一天下来上面的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成千上万,也没见有人来问他一句,世态炎凉啊!所以陈掌柜的冷不丁这一关心吓了他一大跳,而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溜溜的在这里坐了一天,整个人都麻了,并且因为海风劲吹,他从海里扑腾出来时耗尽了力气,缺水缺盐缺食物,整个人早就疲惫透了,雪上加霜的是,他十几年来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从昨晚到现在整整二十四小时水米不粘牙,他可不是经过特种训练的钢铁军人啊!活在现代的人,有几个能在一天之内完全不吃饭不喝水的经历了?
如果不是陈掌柜的出声招呼,估计他可能会直接饿晕了过去,只是不知道在这种社会条件下,一个晕倒在海边的外来户还有没有可能在第二天醒来。所以从这个角度里说,陈掌柜的也算救了他的命?
不管怎么说吧,有个这时代的热心人上杆子帮忙,无论如何都是万幸啊,只要能够快速的融入到这个时代来,凭着他受过的教育和见识,活下去应该不会太难吧?说道人情冷暖,人性的卑劣狠毒,人心的险恶,20年代的人比21世纪的人来,纯洁的好像处*女一般。
就这么一边吃一边想着,不知不觉间陈晓奇已经将眼前那一堆的食物连同汤汤水水的收拾了个干干净净,肚子里有了食物水分,原本冰凉的手脚迅速温暖起来,这时候,饭店的人已经将热水放好了,并且还手脚利索的将里外两身干净衣服拿了来,看那大小数似乎是刻意目测过他的身量,服务不是一般的周到。
高账房在旁边伺候着陈晓奇吃饱喝足,添茶倒水的那眼力劲儿不是一般的便给,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却将人伺候的舒舒服服,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等陈晓奇吃完了,他迅速的收拾盘子碗端到门外,拉开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有服务生候着了,直接二传手拿出去,同时将换洗的衣服递了进来。
作为后世的人,经常出门住宾馆下酒店的人自然都习惯了被人服务,对于高账房等人从头到尾的周到舒适的服务他丝毫没有感到不适应,并且他隐约也看出来了,对于那位年轻的陈掌柜,这家酒店的人很是有些敬畏的意思,安排的这间房按照后世三星级宾馆来说那就是总统套房了,里外三间,宽敞舒适,地面上铺着地毯,踩上去都软绵绵的,家具、装饰等等看着也不粗俗。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出身,陈晓奇也大体能看出来好坏。
喝口水漱了漱口,陈晓奇站起来走进浴室,开始脱衣服。高账房在外面及时的喊了一声:“这位先生,您的湿衣服是不是要给您洗干净熨干了呀?”
陈晓奇刚想答应,突然想起来自己从里到外的这些东西在这时代几乎是一件都没有!拿出去那是分外的扎眼,连忙答道:“不必了,我这些衣服和包都是美国带过来的,你们不知道怎么处理,不用管了,先出去吧。”
第一卷 绸缪基业 第三章 盘点家底
话说的不容置疑,高账房也是按规矩就那么一问,倒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地方去。其实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大略也对陈晓奇有了个衡量标准。从长相、皮肤精神面貌看,已经可以肯定不是穷苦人家出身,再从洗手吃饭用餐巾乃至行走坐立的姿态看,应该是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者是家教很好,说话那口音字正腔圆的官话,听起来分外的清晰自然,动听,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再看那身怪里怪气的衣服、鞋子还有那个大包,那材料、那针脚、那色泽,都是罕见甚至从来没见过的,别的高账房不认识,那衣服和包上横竖十几条的拉链,他可知道这玩意是稀罕物!做到衣服上和包上他是头一次见到,连日本也是前年才见到这玩意!何况还分别是不同款式、不同材料做得,就这身行头就值不老少的钱了!就这么一项一项的评价加起来,水涨船高,高账房打心眼里也不敢将陈晓奇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寻常人来对待了,就算没有陈掌柜的招呼,像这种大客户甚至可能是尊贵客户,那是一定要巴结伺候好的,这可都是长期的饭票客源啊!
当下高账房悄么声的退了出去,随手将房门带上。陈晓奇几把就将衣服扒了下来。其实身上也没什么厚衣服,就是一件速干单薄的冲锋衣和速干裤,里面是背心和内裤,脚上是纯棉吸汗水洼袜子,唯独那双低腰的登山鞋解鞋带麻烦点。
扒光了自己躺进浴缸里,一边用那味道难闻的胰子往身上搓,陈晓奇一边胡思乱想着。他的背包里有一小瓶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那气味和感觉当然要比这劣质化学品好得多,但是那么一点点用一次可就少一次,他舍不得。再者说了,要入乡随俗,那就先从最基本的东西做起吧,比如说自己的穿着打扮、谈吐习惯乃至一些很重要的常识。
想来想去,他还是对于将自己编成一个海归派的想法感到得意,在这个年代,几乎没有可能万里迢迢的去调查一个在国外当下层老百姓的中国人的身份,起码现在是没有那个必要,而他也有充分的时间去圆这个谎。
他身上原本就很干净,除了表面一点盐分和泥沙之外,没有其他的灰垢,只是轻轻搓洗就冲的干干净净了,打胰子纯属多余,他主要是为了遮蔽自己身上其他化工产品的味道,比如说常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用了二十年了,身上肯定有那种味道的,敏感的人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站在外面厅里那面一人高的穿衣镜前面时,陈晓奇突然发现了自己前时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原来是自己的长相发生了变化。穿越之前,他已经二十四岁了,经常户外运动使得他肤色比起那时的人来说有些黑,但是仍比20年代的人要白皙的多,可现在看来却是嫩白了许多,且脸面棱角更加的稚嫩生涩,让他一下子就会回想到了自己高中时候的模样,原本刮得黢青的胡茬子也明显淡了、稀疏了很多,简单来说,他变嫩了!莫非这是穿越后遗症?
陈晓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这番变化才好。不过这样一来,他编造的身世借口就更加的圆满了,起码年龄上的优势容易对上茬子啊!所以他当下立刻决定将自己的年龄很无耻的改为了十九岁,或者十八岁半更好?
欣赏完了自己在一次的青嫩之后,他没有忙着换衣服,那些连松紧带都没有的平角内裤和布纽扣的衣衫他是一点都不习惯啊,怎么穿都还不知道呢。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收拾自己的穿越附带物。
衣服不用说了,里外四件直接在水里涮一下,挂在阳台上不用一晚上就能风干了。关键是他登山包里的东西太多了。除了包本身之外,里面有一件毛衣、一身保暖内衣、一双羊毛袜子、一副防割手套、一只LED三节高亮手电、一只对讲机、一只访军用的指北针和25毫米红膜单筒望远镜、电动剃须刀,这些都包在防水袋里。)
洗漱包里面是牙膏牙刷、洗发水、沐浴露、香皂、六神花露水、卫生纸、爽足粉、小方巾等一干卫生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