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子略微一沉吟:“此番事情,却是棘手。秋月可是一人前来?”
秋月微微摇头:“不曾。”
无尘子问道:“还有何人?”
秋月微笑道:“随后苍雪大师也会亲自前来。”
无尘子微微一惊,随后喜道:“既然苍雪大师也会前来,那此事大有可为!”
秋月微笑不语。
大概是因为萧煜在场,无尘子也不再多言。而是请秋月和萧煜到了正殿。
三人来到正殿,分而落座。
无尘子看着秋月开口道:“如果贫道没有看错,秋月禅师怕是已经是履霜境界了吧!”
秋月依旧双手合什微笑道:“吾生虽短磨难长,佛心未定履劫霜。小僧不才,近rì刚入履霜之境。”
无尘子笑道:“秋月禅师过谦了,rì后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萧煜坐在一旁,听二人对话,心中一动问道:“敢问两位,这境界如何而论?”
秋月微微一笑道:“天下修炼之法甚多,但总的说起来不过五脉,佛、道、儒、魔、人。佛修佛法,道修道术,儒修正气、魔修魔法魔功,而人就是修炼武道。修行一路多坎坷,很多修士终其一生不能走完修行之路,故而古时有圣贤将修行划分为灵虚、和合、空冥、履霜、逍遥、超凡入圣六个境界。”
萧煜暗暗咋舌,原来修行也是如此的等级划分。
萧煜幼时曾随萧烈接触过暗卫,知道暗卫分为军士、头领、统领、都统、大阁领、暗卫之主。六个等级。不想修行却也是这般用等级来划分!
在这个世界,不管哪里都是如此等级森严,哪怕是看似超脱世外的修行这世界!
也就是说不管在哪里都要一步步往上走。传说中仙人点化即可成仙的故事当真是不存在的。
秋月继续说道:“第一个境界灵虚之境,是指刚刚开始修行,可以感受到天地之间游散的元气,此境界与普通人无太大区别,却是修行之基础。一般在灵虚境界能感应到的天地元气越多,那么rì后的成就也会越大。”
萧萧煜想起了昨晚自己看那未央剑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把巨剑横贯于天地之间,不知这是否算是感应。不过想来想去,萧煜也觉得有些荒唐,所以闭口未言。
“第二个境界和合之境,是指可以将天地中的元气纳入己身,化为自己元气。可以初步的运用一些元气功用,相当于百姓口中的侠客之流。”
“第三个境界,空冥之境,算得通常意义上的修士,能够御使自己体内元气,可隔空伤人,驱使飞剑、开山裂石等等,已经拥有超越凡间的力量。
“第四个境界履霜,取履霜坚冰至之意,谓踏霜而知寒冬将至。到了这个境界,修行者已经可以初步把自己的意识与天地元气融为一体,不单单可以御使自身以外的天地元气,更能感知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萧煜默默点头,然后道:“秋风未动蝉先觉?”
秋月微微惊异的看了萧煜一眼,双手合什点头道:“正如萧居士所说。”
然后秋月继续说道:“第五个境界逍遥境界,身与天地相合,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可以乘风而行、呼风唤雨、已经是民间传说中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闻言萧煜遥想世间有那大神通者,可腾云驾雾,飞天遁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由心神摇晃。逍遥逍遥,从心所yù,这世间已经不能束缚与他了。
“最后一个境界,超凡入圣之境,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圣人,古语云:千年方有圣人出,但人世间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圣人了,所以圣人已近乎神话传说,非我等可以诉说的。”
听完秋月的解说,萧煜心中明了,拱手一礼道:“今rì听禅师一番话语,萧某受益匪浅,在此谢过禅师了。”
秋月双手合什低头还礼道:“不敢。不敢。萧居士言重了。”
……
修行者的世界,萧煜现在不是修行者,所以他没办法进入到修行者的世界。
萧煜听完秋月的话后,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离开正殿。
只留下秋月和无尘子二人在正殿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出来正殿,有风袭来。
将萧煜的外袍吹得呼呼作响,青景观里的那颗老树也是摇摇晃晃发出不堪的声音。
风走过山林,带着落叶,摇晃起树上那所剩不多的叶子,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一片、两片、千万片……
无数的声音连在一起,连成一片,仿佛整座山都在低低私语。
远处飘来一朵黑云,上空骤然一暗。
萧煜仰头望天。
要下雨了。
第十章 今上赏梅台
原本如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泼上了一盆浓墨。
上空的铅云愈来愈重,片刻功夫,天s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吧嗒!”
一个雨点落在萧煜的脸上。
一丝、两丝……
无数的雨丝倾洒下来。
……
秋风、秋雨、秋叶。
萧煜站到一旁的廊檐下,静静地看着这斜风细雨。
不远处梅山山顶上的赏梅台在雨幕中隐约可见。
这赏梅台是前朝时所建。
传闻中前朝曾有大贤之士,淡泊名利。
朝廷屡次想要征兆他入朝为官,均被他拒绝。
后来这位贤士在梅山上修筑了赏梅台,隐居于此。
萧煜忽而来了兴致,回到房中,将未央剑经和长剑带好,然后拿出一把油纸伞。
“噗”一声,萧煜撑开油纸伞。像一片大号的黄叶。
萧煜迈步进了雨幕之中。
出了青景观,萧煜一路向上而行。
山路泥泞,自是难行。
萧煜虽然无法修行,十年间却是练剑不辍,rì夜不曾间断。
萧煜展开身形,几个纵身起落,萧煜握伞的手纹丝不动,整个人已是跳跃在山间的小径上。
山间的秋风吹斜了雨丝,打落在山路两旁树林的残叶上,发出啪啦的声音。
这是大自然奏响的乐曲。
……
雨势渐大,细细密密的。
萧煜破开雨幕,来到了赏梅台之前。
整个赏梅台台高一丈左右,宽五丈左右,台上筑有一小亭子。
萧煜本想上赏梅台看这梅山雨景,却没想到晚来了一步,赏梅台上已经有人先到一步。
萧煜驻足台下,昂首看去。
一群书生打扮的人正在台上观雨,现在秋试临近,看样子应该是赶考的举子。
如今真正的儒生很少了,真正的儒生多是无意科考避世钻研学问。
萧煜撑着伞在雨中静静立了一会儿,心中不愿与这帮穷酸书生多做接触,转身准备离去。
这时,赏梅台上的一名书生看到了萧煜,大声道:“这位兄台,一起上台避雨吧。”
萧煜停步,转身。
喊他的是名身材高大,颇为英俊的书生。
目光清正,倒是没有多少酸腐之气。
萧煜看了他一眼道:“好。”
萧煜持伞前行来到台下,一个纵身跃步,直接上了这一丈高的赏梅台。
“这人是谁?”
“武人!?”
“好端端的台阶不走,非要一跃而上,粗鄙啊。粗鄙。”
“粗鄙武人,羞与为伍。”
这时候,其他书生也看到了萧煜,萧煜刚一上台,台上就响起了书生们纷纷杂杂的声音。
那名喊萧煜的书生,明显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一时微微一愣。
盛世文强武弱,乱世武强文弱。千古不变之理。
如今大郑,虽然国力rì下,但是文人百年间养成的xìng子却仍旧是瞧不起武人。
萧煜也不争辩,旁若无人的收起手中的油纸伞,然后一抖外袍上的湿气。
萧煜这番“目中无人”的举动自然又是让书生们火气上涌。
“骄纵!”
“狂妄之徒!”
“无礼!”
萧煜扫视众人一眼,手抚上腰间剑柄。
众书生一惊,皆是纷纷后退一步,微微恐惧的看着萧煜,更有甚者,全身绷紧,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萧煜垂下眼帘。手又慢慢放下。
紧张的书生们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此片刻,见萧煜无其他动作,一瘦小的书生鼓起勇气走上前,宽大的举子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带出一丝滑稽,他微微颤抖地指着萧煜大声道:“你想做什么!?”
声音还带出了一丝的颤音。
萧煜不语。
见此情景,另外几名书生有了底气,也是鼓足勇气站出来指着萧煜道:“目无法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