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可若是凡人之剑又怎能近那人身前五步?
要学那匹夫之剑,须得先学剑仙之剑。
……
萧自然收剑而立,默立于夹杂着片片黄叶的萧瑟秋风中。
现在萧煜的剑术已经到了极限,炉火纯青,却无再进一步的可能。
“这终究只是剑术而已,自己要怎么才能寻那剑仙之道?”萧煜心中苦恼。
正当萧煜沉思的时候,小院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有人在敲门,原本侍立一旁的一名小厮几步跑过去打开了门。
“大公子。”
门口站着一名身穿锦袍,微微驼背,头发花白的老者。年纪有七十多岁了,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藏在这层层叠叠的皱纹中看着小萧煜。
萧煜浑身一冷,有一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
萧煜微微皱眉,然后转身问道:“大管事,有什么事情吗?”。
这公府之中上上下下,有正妻,有小妾,有管家,丫鬟,家丁,侍卫,几百口子人。
就像是一个小国家,等级森严。
在这个“小国家”中,安国公萧烈就像是皇帝,而夫人小妾就好比是皇后嫔妃。
这管事就是朝中大臣了。而大管事则是宰相了。
整个公府有三个大管事,外府大管事,内府大管事,还有萧煜眼前的这名老者。
外府大管事专责公府下属的田庄,商铺,封地之事。而内府大管事负责管理家丁丫鬟,内宅之事。
这老者却要比起那两位大管事还要高上一等,他从萧烈还是少爷的时候就跟随萧烈,可以说是看着萧烈长大的,是萧烈心腹中的心腹。
萧煜这个失势的大公子面对这大管事自然不敢怠慢。
“大公子,老爷请你过去一趟。”大管事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下微微一动,算是笑过了,看起来有些渗人。
萧煜点点头:“待我换身衣袍便过去。这次有劳大管事了。”
“大公子言重了。”大管事垂首道:“那老奴先行告退了。”“大管事慢走。”萧煜说道。
待大管事走后,萧煜返回屋内,一边换上自己的外袍,一边暗暗思量,父亲萧烈叫自己过去有什么事情。
自萧煜母亲死后,当今圣上对萧烈感其忠心,特旨赐婚。让自己的异母妹妹陵安公主嫁给了萧烈。
次年,陵安公主产下一子,就是萧自然同父异母的弟弟,萧瑾。
萧瑾出生以后,母族是皇家尊贵无比,自然是早早被定为安国公府的继承人。
萧煜在安国公府的地位更加尴尬,自此萧煜就搬出自己的正院住到这个小小的偏院中。
这样的情形下除了逢年过节以外,萧煜很少与萧烈见面。
萧煜换好外袍,把随身的长剑在腰间挂好,大郑尚武之风颇浓,无论文武皆以腰佩长剑为饰。
同时萧煜心中暗暗猜疑,自己五年来深居简出,甚为低调,萧烈也好像忘了还有自己这个儿子一般,这次忽然要见自己,莫不是容不下自己了,想要除掉自己?
想到这儿,萧煜右手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若是自己寻得剑仙之道,又何苦困在这偌大的安国公府中。”
但是古往今来寻仙问道者不知凡几,可真正能觅得仙迹,得道成仙又有几人?
“听闻在传说中有三大宗门,里面有那修仙问道练武之术,被世人称为一宗一门一教。分别叫做道宗,佛门,魔教。可惜这三大宗门不知道在何处,若是能去三大宗门学武修仙,那就好了。”
萧煜想着。
萧煜又从床边的小匣子里拿出一块淡白sè玉佩,此玉晶莹剔透,莹润光滑,里面有淡淡虹光缭绕。正面五sè花纹缠绕,背后刻着个璇字。
这是萧煜母亲的遗物。据说这是一块上佳的虹光璃玉。佩戴在身上,可抵邪魔,能避瘴气。
萧煜把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挂到自己的腰间。
对着铜镜,萧煜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然后跨出小院,向着那个自己曾经很熟悉现在却很陌生的正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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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萧烈
“大公子!”
萧煜刚刚来到正院门前,早已守在门前的大管事已经迎过来。
“大管事。”萧煜微微点头。
“公爷正在里面等大公子呢。”大管事依旧垂首说道:“请大公子随老奴进去吧。”
萧煜上身微微向前一倾:“有劳大管事。”
大管事弓着腰:“大公子言重了,这本就是老奴分内之事。”
说完大管事转身领着萧煜走进了正院。
走进正院,这两旁的佣人丫鬟,均是垂手而立。
看到大管事和萧煜走来,所有管事仆从丫鬟纷纷低头施礼:“见过大管事、大公子。”
萧煜心中冷笑一声,在这正院自己倒是有点体面。
不过这看起来的敬畏却不是因为自己,只因为萧烈治家极严,凡事都讲规矩。
虽然不甚喜欢萧煜这个儿子,但是萧烈也不容许这些下人欺辱自己的儿子。
这些下人也都知道萧烈的忌讳,在这正院对萧煜自是恭谨万分。
萧煜笼在袖中的右手狠狠攥紧了,就是这廉价的恭顺还掺杂着水分!
“好一个大管事、大公子。我萧某人倒还不如一个管事体面了。”萧煜心中冷笑,脸上不动声sè,随着大管事一步一步走向那座高大的前厅。
公府前院正厅修建的威严壮丽。
大厅之中,正zhōng yāng是一幅画像,画上一人身穿郡王长袍。不怒自威。正是萧氏一族的先祖萧霖。
画像之下是一个宽约五米,长约十米的巨大供桌,上面供奉着香火。
供桌之下就是一排紫檀桌椅。
萧烈和一中年人分而落座。
坐在主位的萧烈看起来四十岁许,锦衣华服,头戴紫金冠,面容刚毅,蓄着短须,看起来与萧煜有五分相似,不过萧煜更为年轻,而萧烈常年身居高位,身上威严之气更盛。
“如此说来,陛下是将此事定下来了?”萧烈开口说道。声音略显低沉,又带一分肃杀意味。
“公爷,正是如此。”坐在萧烈下首的那名中年人回话道。
这名中年人也是锦袍花带,却面白无须。不过能被请到公府正院前厅,足以看出与萧烈关系不浅。
“这倒便宜那个逆子了。”萧烈冷哼了一声。
那中年人却是呵呵一笑,声音有些尖锐:“公爷此言差矣。”
“哦?”萧烈微微挑眉:“孙中官有何见解。”
中官,这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竟然是一名中官,也就是宫中内侍。阉人。
萧烈本人已经是总揽暗卫大权,暗卫侦缉天下,整个大郑无论官员还是百姓均在暗卫监视之下,现在萧烈的手又深入深宫内庭,可见萧烈权势之重。
称上一句权倾朝野怕也不为过。
这孙中官说道:“公爷您想那草原据东都何止千里之遥,中间路途险阻,舟车劳顿之下……”
说到这儿孙中官顿了一下,看向萧烈。
萧烈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示意孙中官继续往下说。
孙中官yīnyīn一笑:“这中途丢了xìng命也说得过去,即使成功到了草原,那里塞外苦寒之地,天高皇帝远,公爷执掌暗卫遍布天下,要怎么样还不是公爷说了算吗。”
这草原是指位于大郑北面第一雄关中都以北的那一片茫茫草原。
在这草原上生活着诸多游牧部落,每逢秋末,草原上的骑兵就会大举南下,在边关挑起战事。
大郑边线漫长,防守困难,时常会有小股草原骑兵突破边线,进入大郑国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面对这种现状,大郑也曾经出兵草原。但是草原广阔,每当大郑大军一到,草原诸部便消失在草原深处,而战线过长,供给困难,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所以大郑采取了另外一种方法,安抚。
公主和亲,加封,岁银。
草原诸部大汗受大郑加封,封镇北王。享亲王待遇。
大郑又多次和亲,遣送公主许以草原王为妻。两者这些年来倒是相安无事。
本代草原王姓林,单名一个远字。林远却是膝下无子,唯有一女,唤作林银屏。被封做清月公主。
又是一年秋末,草原王林远派人送来上表。
这次林远上表却不是求取公主,而是为了自己的独女林银屏求取驸马。
萧烈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他因他母亲之事一直与我心中有隙,那里毕竟是草原,手长难及,万一有所闪失,他真的当上了驸马,岂不是养虎为患?”
“公爷大可放心。”那孙中官一笑道:“那草原蛮野之地,习俗与我大郑自是不同,那清月公主可不仅仅是能娶一个驸马。”
说到这儿,孙中官刻意咬重了这个“娶”字。
萧烈一挑嘴角:“好一个娶。”
“若不是如此,陛下也不会为此忧愁,东都中凡是能配上清月公主的公子无一人想去,也只能委屈公爷了。”孙中官赔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大管家从外面走进来,躬身道:“公爷,大公子到了,正在门外等候。”
孙中官闻言从座位上站起来对萧烈拱手道:“既然如此,咱家已经出宫多时,就先行告退了。”
萧烈点点头对大管事道:“替我送孙中官。”
大管事弯腰应道:“是。”
待到大管事带着孙中官从侧门出去以后,萧烈略略抬高声音:“进来吧。”
片刻后,一身黑袍的萧煜毕恭毕敬的从厅外走进来低头道:“见过父亲。”
萧烈深邃的眼睛看向身前的萧煜,两道有若实质的目光扫过萧煜全身上下。
被萧烈的目光扫过,萧煜感觉自己在萧烈面前好像是**的一般,一种全身上下被看透的感觉在萧煜心中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