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幅景象有些喜感,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笑了起来,之间的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你会缝制皮革吗?”卡特琳娜突然问道。
“这个不太会呢。”
“衣服呢?”
“勉勉强强。”
“帮我缝合伤口吧。”卡特琳娜轻轻的叹了口气,表情很沉重。
“我没有做过啊。”
“没事,你就当是两面破布,缝起来就可以了,我会一动不动的,如果你能成功,那么我的眼还有救,不然也就是早瞎一会而已,你不用太担心。”
“那我试试吧。”洛林现在也是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卡特琳娜从领口拔出一根针,刺客的领口左右都会有一根这样的东西,可以用来修补衣物或者制成鱼钩,当然也能缝合伤口。线可以从脚上的袜子上拆下来,袜子由特殊的材料编制而成,使用的线坚韧而耐腐蚀,如此这般一个简易的缝合针线就得到了。
卡特琳娜将穿好的针线交给洛林,洛林手微微颤抖的接过来,他心里自然没底,毕竟这次要缝的是人皮,而且在眼睛附近,一个手滑都可能造成失误,说不定卡特琳娜一个抬手就把自己切了。正当洛林忐忑不安的时候,却迎上了卡特琳娜的眼神,不在那么咄咄逼人,而是充满了鼓励,手中的匕首也收了回去,以表示对洛林的信任。
洛林见此状况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捏住两片裂开的皮肤一针扎了下去,人的皮肤比洛林想象的要坚韧,费了一点劲才把针穿过去,然后慢慢的抽着线,卡特琳娜真是一动都没有动,至始至终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洛林,但微微抽动的脸部还是说明疼痛的剧烈。
洛林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到后来了解皮肤的厚度之后,就能使用正确的劲力迅速的将针传过去而缩短了疼痛的时间,手法也越来越纯熟,到最后一共用了二十多针才将卡特琳娜的伤口缝合完毕,虽然手法简陋,缝合完的样子也很丑,但止血的效果还是达到了。
完成了这一切的洛林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一件事,在今晚之前卡特琳娜是没有伤口的,而自己现在缝合这个伤口居然成了卡特琳娜日后最著名的标志特征,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巧了!
一切结束之后,卡特琳娜修长的指尖划过缝合完毕的伤口,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她毕竟也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对自己的容貌不会不在意,此次留下这么一个不可消磨的伤疤,估计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夜晚吧。
第8章卡特与塞恩
在完成这次“手术”以后,洛林的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十分疲惫了,两手一伸,整个人成大字型倒在草地上,双眼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周围很安静,偶尔有虫鸣的声音,晚风轻轻拂过,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卡特琳娜则一屁股坐在洛林旁边,用手整理着头发,分出一缕遮住了伤口。
“还疼吗?”洛林问道。
“这种程度的伤不算什么,比这严重的伤见得多了,当我成为一个刺客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卡特琳娜的眼睛迷离起来。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一具尸体?”洛林不解的问道。
塞恩的尸体因为卡特琳娜的拖延而成功的混出了城,现在估计已经走在了去往诺克萨斯的路上了吧。
“恩,因为他对我很重要。”卡特琳娜认真的说道。
“啊?”洛林想不出来塞恩跟卡特琳娜能有什么关系,除了他们都是诺克萨斯人,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卡特琳娜站到塞恩身边充其量也不过到达腰部,虽说后世也有反差萌,不过这差距还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你有童年吗?”卡特琳娜突然问道。
“算有吧,不过更多的时间是在学习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但还是有一些回忆的,比如跟小伙伴一起玩耍,吃各种奇怪的东西什么的。”
“是吗,真的是好羡慕啊。”卡特琳娜把手伸向月亮,月光从指缝里露出,洒在没有受伤的侧脸上,从这个角度看去十分美丽。
此刻的卡特琳娜不再像一个杀人无数的冷血刺客,而仅仅是一个充满忧愁的邻家少女,用淡淡的语气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
“我的母亲很早就死了,现在我连她的样子也记不清了,我的父亲是杜-克卡奥,一名将军,一个刀客,一个混蛋,一个根本不配做人丈夫做人父亲的大混蛋,他连母亲的葬礼都没有出现。”
“他的心中只有对力量的崇拜,对权利的渴望,所有的事都必须按照他的意识行动,没有人能拂逆他的意志,任何胆敢阻挡在他的人和物都会被撕碎。为了达到目的,我和妹妹从小就被向不同方向培养,我被赋予战斗训练,学习刀术和暗杀,成为了一把刀‘不祥之刃’;我的妹妹卡西奥佩娅被进行社交和礼仪的培养,成为他政途上一朵罂粟花。”
“我们都没有童年,有的只是永无天日的训练,我还记得我四岁的时候,因为双手的差异而不能成为一名双持刺客,父亲很不高兴,命人做了一个装置,一个拥有两个活门的容器,里面装满了豆子,只有用镊子同时把豆子提出来才行,一旦一边有一点不平衡活门就会锁死,豆子就会落下去,而这豆子就是我唯一能获得的食物,除了给我这个装置以外,他同时还把我锁死在房间里。”
“当我吃到第一口豆子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豆子是经过烹制的,但我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是机械的继续的把豆子取出来,吃掉。仅仅用了半天我就把剩余豆子全都取了出来,这个时候锁住的门才被打开,父亲站在门外,他只是这么看了我一眼,让我第二天去参加刺客训练,然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卡特琳娜慢慢的叙说着自己的事情,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这些事就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似得。
“而塞恩,则是我的陪练。”
“陪练?”洛林问道。
“最残酷的训练需要最严厉的对手,塞恩当时是诺克萨斯最强大的战士,自然被挑来做我的陪练。那时候的我,充满戾气,充满对父亲的恨以及对整个世界的仇视,看什么都不顺眼,遇到所有的活物基本都会被我杀死,我的房间足足有五年没有任何动物敢经过。”
洛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多么大的怨念啊,果然处于情绪中的女人最恐怖了,更别说这种杀手级的了。
“在跟塞恩交手的时候,我从来不会留手,因为我讨厌一切跟我父亲有关系的人,而这个人也是父亲派来的。在塞恩之前,我已经杀死了三名陪练,当然不是我的技术很厉害,而是作为父亲的女儿他们不敢对我动杀手而已。我对塞恩也是如此,想方设法在他身上留下伤口,但他总是毫不在意,也许是他太强壮了吧。每隔一段时间,塞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带着一身更加严重的伤口回来,跟这些伤口比,我的那些简直就是猫抓的似得。”卡特琳娜的语气突然变得向一个小女孩,充满了恶作剧后的不安。
“这时我第一次感到羞愧,这个人整天都经历的是什么程度的战斗啊,伤成这样还会跑过来陪我训练,耐心的给我演示战斗的方式和战场上常见的失误和破绽,各种危机的处理方式,而我自己却像一个不懂事小女生那样自私的只想发泄自己的愤怒,从那以后我跟塞恩的关系从陪练就变成了朋友。他会跟我说战斗以外的事,战场外的风景,路边的野花,偶尔打到的野味,我很喜欢这些故事,没有这些我的童年只剩下刀,血和恨,也许我连刺客的最终测试都无法过去而被父亲抛弃在哪个角落吧。”
洛林深深的被震撼了,他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故事,一个被幽禁的童年,一个拯救少女灵魂的战士,如果说没有塞恩,就没有今天的卡特琳娜。
“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废话。”卡特琳娜的眼睛有点湿润,揉了揉眼睛对洛林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你说了这些东西,可能你看起来不像这里的人吧。”
“呵呵,算是吧,我家在很远的地方呢。”
“有多远?”
“很远。”
“比月亮还要远吗?”
“比月亮还要远。”
“哈哈,你可能真能说笑,难不成你是从天上来的?”
洛林心中一紧,我还真是从天上来的,但他当然不能直接这么说,只能打个哈哈瞒了过去。
“对了,这个送给你。”卡特琳娜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套递给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