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生道:“小民名叫宋三,读过几年私塾,知道一些圣人的话,也识的一写字,本来小民也想靠科举做个官,可惜书没有读完,家里也没有钱,小民便找了本《周易》,想学学算命的本事,人家都说算命能挣大钱,于是……”
“行了!你能不能讲点重点的,别老提你那几件破事,我和几位大人没有闲工夫听。”冷无为气道,心里更是骂道:好你个田大,给你钱叫你找假证人,居然给我找来这种人,等案子结束后,瞧我不好好“开导开导”你。
宋三道:“大人,我这就说到重点了。当时,我算命算的是什么都不准,有一回我明明给别人算的是要生男孩,可结果大人你知道是什么吗?那大人和小孩一起死了,是难产死的。那妇女的家里人找我算帐,我就和他们说,生出来的肯定是男孩,要不信你们把孩子拿出来看看,我宋半仙有没有说错。结果我的摊子被砸了,大人您说我冤不冤啊,他家难产死了人,是男是女不知道,那关我屁事,凭什么砸我的摊子……”
冷无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气道:“你能不能说重点,你凭什么为柳小柔做证啊?”
宋三道:“大人,小人这就要说到了,我算命是干不成了,生计又没有着落,正在这时柳掌柜的找到我叫我到他那里去做帐。我想这是个好差使,于是就跟着去了,然而好景不长,柳老板就出事了,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薛公子带了衙役将掌柜抓了起来,说他造反。之后,饭馆也没了,我也被赶了出来,想想掌柜对我的好处,小姐喊冤告状,如果我不来做证我还是人吗?”
冷无为点点头道:“你说的和柳小柔所说竟也相似,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这时田大道:“大人,堂外还有人做证,说明柳掌柜是冤枉的。”
冷无为道:“好吧,叫他上来吧。”
一个年轻人带到堂上,那年轻人最显眼之处就是脸上有一颗大痣。冷无为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凭什么为柳小柔做证啊?”
那年轻人道:“小人以前是这里的衙役叫胡明,因犯了点事被革去了衙役的差使。上次抓柳掌柜的时候,小人也在场,薛公子对我们说,只要干好了就重重有赏,小人一时被蒙蔽了良心竟也干了这缺德事,还望大人宽恕。”
此时宋三接着道:“大人,小民想起一事不能不禀告大人,当时他们抓人的时候,小人就躲在帐房的桌子底下,而这位小哥我记的就是抓柳掌柜的人,我记的这么清楚就是因为他脸上有这么大的记号……”宋三还没有说完,胡明就接道:“大人小人也记起来了,那时桌子底下好象有一个人,当时小人想看看那躲的是谁,可薛公子说,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就走吧,小人也不想搞出其他事也就没有查看……”宋三接道:“大人,我还亲眼所见,那薛公子给每个衙役十两银子……”胡明抢道:“没错,小人可以做证。小人曾问过其他衙役会不会出什么事,其他人都说薛公子都已经买通知府老爷不会有事……”宋三和胡明两个人“双簧”唱上了,冷无为根本就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皇甫远苦于怕童维抓住把柄不敢说话,而童维则是乐观其成,心里高兴极了,一点都没有在意这里面的破绽。而薛良则是在“双簧”下没有插嘴的份。
林韵诗看这情形笑道:“我就说他没那么简单吧,你们看出这里的名堂没有啊。”
杨雪儿道:“我总觉的这两个证人好像已经安排好了的,你们认为呢?”
林飞道:“我也看出来了,他们配合的太熟练了。”
林韵诗笑道:“这肯定是冷无为安排的,他可真够大胆的,如果被皇甫远和童维察觉了,那……”
杨雪儿道:“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此时,两个双簧已经在争论了,胡明道:“据我听其他衙役所知,薛公子诬陷柳掌柜时给知府一千两银子,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数……”宋三抢道:“你说的不对,据我所得知薛公子给知府两千两的银子,并且还让知府给他办了证明说明是他花银子买的……”胡明道:“你说的不对,我亲耳听见说的是一千两不是两千两……”宋三急道:“我亲眼见到是两千两,不是一千两,肯定是你听错了……”冷无为一听,怕二人再说下去就要穿帮了,准备拍惊堂木阻止他们,可就在这时,薛良站起来喊道:“大人他们是在冤枉我啊,我没有送给前知府一千两或是两千两,而是整整三千……”话还没有说完,整个大堂一片寂静。而他自己身子一松跪爬在了地上。
冷无为心里总算嘘了一口气,用那“满怀歉意”的目光看着皇甫远,皇甫远也没有料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的侄子不打自招,暗叹晦气,心里更是把童维的八辈子祖宗骂了几遍,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童维设计好的;童维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大的转机,一时楞住了;而堂下则是一片哗然。
冷无为拍了一下惊堂木道:“现在事实已经水落石出了,薛良买通官府,已经亲口招认。根据大汉律法,凡私通官府而害人者一律杖责三十,充军十年,收缴一切财产,而害人性命者斩立决。来人呀,让他画押。”画押过后,冷无为接道:“但是由于柳掌柜是死在家中,不能说明就是薛良害人性命,而且他也确是用‘据他所说的三千两’买的饭馆,所以也只能算是勾结官府诬陷罪,就判他个杖责二十,充军十年,收缴一切财产,不知道童大人您意下如何呀?”最后一句话,冷无为对着童维道。
童维不知道这是冷无为在暗示皇甫远,说这个案子其实是他说的算。童维的想法却有他自己的一番打算,他既想给这里的百姓有个好印象,又想逼皇甫远动手,这时冷无为恰好又再询问他的意见,一切都是那么随他的愿,这正好可以害冷无为和皇甫远翻脸了。当下便道:“冷大人,你这样判好象有点轻了,这柳掌柜毕竟因他而死的,怎么着也该判个斩监侯啊。”
薛良一听忙喊道:“舅舅,救命啊,你说过的……”话还没有说完皇甫远怕他说出不该说的,就阻止道:“良儿你放心,在这公堂之上,是冷大人说的算,他童维只是奉旨巡查这里的灾情,没有权力插手地方上的事。而且事实是那人是自己气死的,不能把这帐算上去。”意思就是在告诉冷无为你尽管按你的意思去判,不要管别人。
冷无为想了想道:“两位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依下官看,事实就是事实。不过原因也是由此引起的,所以本官判杖责三十,充军二十年,收缴一切财产,不知道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童维看到这情况也只能如此,所以点头道:“本官遵从大人的裁决。”
皇甫远一看保住了薛良的命,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当下便道:“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心里是把童维的祖宗拖出来再骂了一便,而对冷无为的“帮忙”则是有点感激,当然仇恨远大于感激。
冷无为又问道:“柳姑娘,你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柳小柔道:“民女谢大人,民女对大人的判决没有意见。”
冷无为看看都没有意见道:“好,就这样吧,来人将薛良拖出去打,然后充军西北的镇宁塔去。”薛良喊着叫着被拖了出去。
冷无为正准备要宣布退堂时,皇甫远道:“大人,请问你怎么处置这两个说假供的人。”既然招的是三千,他们说的是一千或两前,自然是假口供。
冷无为犯难了,当时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这时童维又再帮忙了,“他们二人,虽然是假口供,但索性没有冤枉到好人,而且歪打正着,我看就功过想抵吧。”
冷无为连皇甫远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忙道:“就照钦差大人说的做吧,你们二人无罪,但下不为例。退堂……”
皇甫远气急甩手就走了。童维道:“本官今天就上本,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皇上,冷大人你还有没有补充的吗?”
冷无为拱拱手道:“下官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下官就谢谢大人了。”
童维道:“好说好说,告辞。”冷无为将童维送走后,此时百姓都已经散去,而这时在福聚楼闹事的两个公子哥走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冷无为看到杨、林二女笑道:“怎么样,相信本官没有让你们失望吧。”杨雪儿正色道:“大人审案,让在下万分佩服,昨天的事请大人原谅。”林韵诗也道:“如果朝廷能够多有想大人一样不畏权势的好官,那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啊。”冷无为笑道:“你们就不要为我戴高帽了,也许是嘴上是一套,心里又是有一个算盘。不过,我还是喜欢接受你们的道歉,这感觉,舒服啊。”
这时田大跑来道:“大人,我看这姑娘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如果有人报复,那就可糟了,依我的意思,是不是将她留两天,看看情况再说。”
冷无为也舍不的,但他可不知道田大心里的小九九,毫不犹豫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办把,我看还是你亲自去办吧会好一点,下面的人有的不会办事,别委屈了她。”田大那是巴不得,当下乐的是屁颠屁颠的去办差了。
杨雪儿自从许多男子追求她后,男人那讨厌的眼神算是看多了,当田大说要留下那姑娘时,冷无为的反应让她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当下冷冷的道:“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啊!”
冷无为可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还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林韵诗可没有杨雪儿那样敏感,虽然她感觉到杨雪儿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这么往下想,看到冷无为的谦虚样,心中更是把她以前认识的纨绔子弟和冷无为做比较,冷无为这时在她心中的地位更是高高在上了,不但对他欣赏还有一点钦佩。林韵诗微笑道:“冷大人,现在甘洲的百姓可都记住你的好了,但我想大人为何不再在民心上做点工夫呢,大人既然可以把赈灾的粮食追了回来,为什么不在明天亲自当场为百姓放粮发粥呢?”
冷无为听完笑道:“公子此言有理,但凡事不能做的太过,有的好官为什么当不长,不是他们没有能力,也不是他们不尽心,相反他们都是把事情做的太过。弓拉满了会断,事要做过了,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好,本官还有要事要做,就不留两位公子了,那我就先告退了。”说完就再也没有理会二女,径自走了。
杨雪儿也不知道是哪里了来的脾气道:“咱们也走,像他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她话里的意思是好色的、追女人的男子她见多了。而林韵诗就纳闷了:雪儿姐不是说朝廷少正臣吗,怎么她就见多了呢。不过林韵诗看到杨雪儿脸色不好看,也就没敢去问。
两人回到天涯居后,看到林飞早已经在那里等她们了。林飞上前道:“你们和他谈的如何呀,有什么收获没有。”
林韵诗道:“也没有什么收获,只不过是闲聊了几句。”
杨雪儿忽然道:“也不能说什么收获都没有,韵诗妹妹给冷无为提意见,让冷无为明天亲自主持赈灾活动,可没有想到竟然让他给拒绝了。”
林飞点点头道:“我想也是应该如此。他这个人有点不简单,就看他今天在堂上的表现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一开始就已经设好了居让皇甫远和童维自个儿往下跳,而他在一边看好戏。”
杨雪儿也同意道:“我的想法和你一样,那些人的证词可都是他安排好的,他故意这么做就是让薛良自投罗网,但我就想不明白的是,我们既然能看出来,那皇甫远和童维为什么看不出来呢?”
林韵诗虽然在男女方面的事有缺经验,可对分析起事来可一点都不比林飞差,有时甚至比林飞看的都明白。她想了想说:“这一点我想了很久,如果从事实正面来看的确让人不明白,可是如果从他们的心理角度去看,就不难明白。童维摆明了是来这里找茬的,他知道不妥,但想落的个渔人之利,所以他不会说;至于皇甫远,我看到他对童维的敌意和冷无为在一旁推波助澜,他看到不妥却也认为是童维的主意,所以在堂上就一直和童维较劲,这样一来冷无为的目的就达到了。不过我想其实皇甫远他只要回去仔细想想便可以看得出,他毕竟在宦海沉浮了数十年了。”
林飞道:“小妹分析的十分有道理,看来这个冷无为非常懂的别人的心理,否则他不可能走这步棋的。”
杨雪儿道:“我想冷无为他下面的举动恐怕就要闭门谢客了,毕竟这两个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想明白,那时他可就不好过了。”
林韵诗道:“恐怕那时就已经晚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童维现在就已经激动的把折子递上去了,后面再想起也没有用,不过就算想起他恐怕还再打算怎样利用冷无为呢,也不会怎么样的。至于皇甫远,既然冷无为已经抓住他们的把柄,这案子一结束皇甫远恐怕也已经迫不及待的上折子,要把冷无为这个祸害送走。无论怎么说,冷无为都是赢家。”
杨雪儿笑道:“把两边都得罪的人,居然最后还是赢家,这也太滑稽了。”虽然她好象在夸冷无为,其实她的心里的那根刺还没有消除。
而这时,林飞在心里却在默默道:冷无为啊,担愿我们只做朋友,而不是敌人……
驿馆。一名衙役背上一个黄色的包袱骑上快马,飞奔而出。那包袱里面便是装的童维在昨天晚上已经写好送给皇上的折子。
将军府。魏青书看到事情已经安定了下来,也骑上皇甫远早已为他准备的快马,抄小道向京城出发。
可爱的京城,很快就要开始准备安排一个人的命运了……
第二十八章
京城。皇宫。朝堂上。
今天的德武帝心情好像不错,昨天他刚接到童维上的奏折,使得他一夜都没有合眼,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他今年已经有五十八岁了,做了三十五年的太子,在他的前面有过一任的太子,可惜不安于现状一直想要篡位,而先皇孝景帝本是一个心疑的人,他立下太子后就一直派人监视着,当前一任的太子一有举动,就马上派人剿灭,连他的孙子都没有放过。自从德武帝接任太子以来,那便变的是深居简出,逢人少说话,也就是这样孝景帝还是不放心,命李相严加监视,也因此德武帝和李忠相处不是很好。
德武帝为了安孝景帝的心亲自到天龙寺去代父出家,整整做了二十年的和尚,心中的苦更是谁人也无法能够明白的。当孝景帝崩驾后,德武帝总算可以是扬眉吐气了,但依照祖制要守孝三年,也因此李忠更是有时间布置一切,想架空德武帝。而在这时林天远觉的也该出手了,林天远是在孝景帝崩驾前十年登上相位的,可惜毕竟没有李相的根深,所以一直被李忠挤压,林天远便开始明哲保身,当新帝即位时才开始初露锋芒。当宁国灭掉唐、陈、梁、宋四国,西商灭掉齐、韩、赵三国时,林天远在德武帝的暗示下,以“国家正处非常时刻,理应破例而处”为借口让德武帝提早干政,杨陵和吕贤两位军方重要人物处于对朝廷的忠诚和现下情势的分析,也认为林天远的话有道理,比较支持;李忠本想以祖宗制度不可为的理由阻止,但在魏青书的“不能与新皇搞的太僵,否则以后很难自处”意见下,没有反对。
当德武帝如愿已尝,开始着手构造他心中的蓝图时,才发觉朝廷里是派系林立,互相挤压,基本上每一个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有自己的后台,而且都是些明哲保身之辈,有魄力的官员实在太少,即使他所相信的林天远竟也是一派的头,什么话也不能和他说十分,都要保留几分在心里,这种滋味令德武帝很不爽。并且,当德武帝有什么新举动时,要么有人反对,要么有人大赞,然后他们之间再争论,总而言之,对德武帝的阻碍相当大。
但在昨天接到童维的奏折时,德武帝是忽喜忽忧的,喜的是天底下竟然有一个五品官斗二品大元的官,让德武帝十分欢喜;忧的是他的后面有没有人指使。最后,德武帝将所有关于冷无为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更是让德武帝欢喜了一番,他没有想到一个捐官在短短的两个月内,从七品升到五品,而且还办了那么多的事。虽然,他曾听林天远说过此人,可惜当时并没有注意。在分析童维的奏折是德武帝突然发现,冷无为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
今天的超堂上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每个官员的脸上都显的忽喜忽悲。德武帝显得很喜欢今天的气氛,郎声道:“朕从昨天接到童维的奏章起,心里就没有平静过,下面就让王总管为你们读一下这奏章的内容,王英啊,你读一下吧。”
王英清了清嗓门道:“起奏皇上,臣奉命到甘洲巡查灾情,当臣刚到甘洲地界时,发现许多灾民衣食无靠,可是朝廷已经发下了救灾的粮食了,臣万分的惶恐。臣询问了那里的灾民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救济粮的事,臣当时是更加的惶恐不安。
到了甘洲城,臣准备找甘洲知府询问,却发现一见奇事。当地的衙役和官兵竟然互相对垒了起来,据查是当地的衙役搜查了军粮库,发现了朝廷拨下来的救济粮,双方为此起了纷争。此时,皇甫将军也在场。
而在这时,当地知府冷无为让臣、皇甫将军和他一块去看贼脏,在臣的询问下,他才告知,他的手下在西环山里发现了大批的贼脏。臣派人清点了一下,一共整整758万两官银。臣对此非常怀疑,据冷无为所说,这些银子是山匪所有。
在第二天里,当地知府冷无为判私通官府谋人家产一案,臣主动前去旁听,而且皇甫将军也去旁听,原来涉案人员是皇甫将军的侄子,冷无为在臣的帮助下,终于将此案真相大白。皇甫将军气急甩门而走。
臣巡查得此三事,皆与皇甫远有关,臣得知当地百姓,皇甫远在甘洲是无法无天,那里的百姓只知有皇甫将军,而不知……皇上……“
“好了,别念了,众位大臣,你们说说你们听后的感想,大家都议论议论吧。”德武帝佯装轻松道。
兵部侍郎贾简道:“皇甫远滥用职权,理应撤职查办。”
礼部尚书苏安道:“皇甫远管兵不严,而且还贪污朝廷的赈灾之粮,那是可忍,孰不可忍,皇上理应查办他。”
两人一开了头,林天远的一派顿时骂开了锅,什么“目无君上”,什么“祸国殃民”,什么“狼子野心”等等。不过林天远没有说什么。
德武帝非常满意这样的状况,但他看到李忠一派没有人说话,笑道:“李相,那皇甫远可是你的人,你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李忠毕竟是三朝宰相,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当下不慌不忙道:“回皇上,臣昨天已经接到甘洲皇甫的廷报和甘洲知府冷无为的奏章,皇上请过目。”此言一出朝廷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德武帝道:“朕就不看了,你照实说吧。”
李忠朗声道:“起禀皇上,甘洲皇甫远上书道,赈灾被部下所夺一事毫不知情,当他得知后立即严惩,没有丝毫的怠慢。至于西环山一事,他也感到很惊讶,并对此毫不知情,还有关于他的侄儿一案,他也没有过多的干预,而且当时童大人也在场,这些事可以由甘洲知府冷无为做证,我还有一点要强调的是这三件事都是甘洲知府一人所为,如果说有功劳那也是他的功劳,童大人只不过在那里呆了两天,他能办什么事吗?如果有人不相信老夫对皇甫远的辩护,可以看看冷无为上给皇上的奏章,便一目了然。老夫虽然嫉恶如仇,但也不允许随便诬陷一个忠臣,那样只能会让天下做臣子的人人自危,请皇上明断。”说完,将两封奏章递了上去。
德武帝并没有看皇甫远的廷书,而是直接看冷无为的奏章。德武帝看了好一会儿,说出第一句话,把众官吓了一跳。“这冷无为写的字还真是难看,不过看了半天倒也能认的,李爱卿,你看这奏折费了不少劲吧。”德武帝笑道。
李忠一听,也笑道:“皇上,当时我看了也吓了一跳,天下所有的官吏也没有字像他写得那样丑的,不过他办的事却是非常漂亮。”
德武帝乐道:“是啊,朕倒宁愿多一些字写的丑的,事情干的漂亮的官吏。众爱卿,你们认为这些事该怎么处理啊,皇甫远是赏还是罚,冷无为是赏还是罚,你们倒拿个主意啊。”
这时,众臣齐呼:“皇上圣明,自有明断。”德武帝冷冷地道:“朕当然有主意,不过朕还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意见?刘爱卿你说说看。”
刑部尚书上刘益之前道:“起禀皇上,臣以为皇甫远虽然有错,但是他知错就改,只需要皇上您呵斥一下,那他将会更好的为皇上效力。至于冷无为,他立下大功理应重赏。现在他是五品知府,可以将他升为正四品的道台。也算朝廷对有功之臣的褒奖。皇上以为如何?”
德武帝没有回答刘益之的话,而是直接问吏部尚书尤问天道:“尤爱卿,你是怎么想的?”
尤问天答道:“臣认为,刘大人的话有理,但是对冷无为的赏赐未免太薄了,像他的功劳,应该连升四级,升为正三品的按察使,以显的朝廷对他的看重。”
德武帝点点头,没有做任何表示,想了一会儿,发觉林天远没有说话,问道:“林相。你认为该如何呢?”
林天远其实也再盘算,发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有利的证据可以扳倒皇甫远那里,他没有想到冷无为竟然会为皇甫远做证,现在他一腔怒气全发在了冷无为身上。当下便道:“臣也认为皇甫远是情有可原,但是冷无为决不能赏,他只是一个捐官,现在已经爬到正五品的官衔,这已经是朝廷对他格外开恩了,如果他还向往上升,这会令天下举子们心寒的,再说他能够立下如此的大功,离不开他手下的官员,臣以为应该升下而不升上。”
德武帝冷笑道:“好一个升下而不升上,朕没记错的话,冷无为不在甘洲的时候,甘洲敢参军方的奏章是一封都没有啊,可话到你的嘴里,怎么,冷无为来后所立的功都跑到他们的头上了?这才是让天下当官的心寒呢!李相,你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林天远听完后,那是冷汗直淋啊。
李忠上前道:“皇上,您曾准备赏赐皇甫远太子少保衔,臣以为现在可以免了。从这些事可以看出皇甫远治军还是有漏洞,对直属部队严格,而对不是直属的就放纵,理应严惩,臣以为将他的正二品官衔改为从二品,念如今他还忠于职守,还让他带他的兵,并且扣除年俸一年。至于冷无为,臣以为此人不畏强权,为民请命,可以看出是一个好官,应该为以重任,皇上您说过像此人做派者很少,因此老臣认为应该给他一个封疆大吏做做,如今天龙省正好缺少一个巡抚,臣看就让他试试。”
李忠此言一出,不光是德武帝惊讶,文武百官更是惊讶。德武帝又问杨陵道:“老将军,你以为呢?”
杨陵朗声道:“老臣认为李相对皇甫远的惩罚为免太过苛刻,太子少保衔可以先不封赏,只要以后有建树就再给他,官衔就不降了,在西边荒凉的地方一呆就是几十年,也不容易,其他的我没有什么意见。但对于冷无为,我们不应该只看奏章观其人,应该把他招回京城,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值得朝廷信赖的人,毕竟他是个捐官。”在杨陵的心中,对捐官的看法是有颜色的。
此时,军方又一重臣吕贤道:“老臣和元帅的看法是一致的。”吕贤是杨陵一手提拔上来的,吕贤对他的尊敬那是比对自己的父亲还要尊敬。
德武帝点头道:“好,就按杨元帅的看法拟旨吧。”
众臣跪下大呼道:“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十九章
京城左相府。
魏青书道:“相爷,今天朝堂上皇上说什么没有?对皇甫远是怎么处置的?”
李忠笑道:“他还能说什么,只不过是以皇甫远教管属下不严为借口,将原先给他的太子少保衔给留了下来,今天你没有看到皇上说林天远那样,就凭林天远那样,还没有扳倒我就急不可奈的要结党,这皇上他能答应吗?他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我呀,于是今天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魏青书笑道:“那皇上为什么要说林相,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李忠叹道:“你呀,不了解帝王的心事,凡是帝王都不可能和你掏出心来,我做了几十年的宰相,我是太明白了。今天林相派系的人一起参皇甫远,皇上就已经明白,林天远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他自己。如今,我的势力开始下滑,而林天远的势力开始抬头,皇上不希望我和他之间任何一个人迅速倒下去,出于帝王之心,只要我和林天远之间互相牵制,势力相差不大,他才可以更好的处理一些事。”
魏青书道:“那冷无为,他怎么办,我们答应给他的好处,皇上同意了吗?”
李忠笑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提了,我看皇上的脸色好象也同意了,可是却被杨陵和吕贤以‘不知其人’为借口,要将冷无为招回京城观察以后再说。”魏青书笑道:“那我这就去写信,让皇甫远安心,正好也让冷无为明白,我们是尽力了,省的让他误解,以免发生别的什么事情出来。”
李忠欣慰道:“你办事总是那么让人放心,如果我的三儿能有你一半的细心,我也不会操了那么多的心思了。”
魏青书道:“相爷您过奖了,那冷无为到京以后,我们还帮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