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典典深呼吸,忍下这口恶气。
历史血淋淋的经验教训告诉她,与恶争恶必遭反噬
还是得智取啊
袭墒昀拉过一把椅子,反过来,长腿跨坐在上面,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歪着头瞅她。
他不说话,一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犀利的目光却将她通体扫了个遍。
庄典典自心底里一阵阵的发虚,在他面前,她就像个透明人,揣不得一丁点的小秘密
别看袭墒昀小上庄典典一岁有余,但已经出落得是格外标志……呃不,是格外俊美潇洒从小学到大学的校草一级人物,真正帅到没朋友的那种,只有一个自诩心灵美过他的死党翟逸。
他身高一八零往上,身材略瘦,很像漫画里一推就倒的受受型,十分迎合当下腐女姐姐们的审美,个个都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可偶然一次,庄典典看到了这家伙洗澡……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笑过他是男生女相一身娘炮装备了。
事后,用她对莫小菊的话说,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和袭墒昀是男女有别。
可莫小菊却只关心袭墒昀当时的反应,庄典典愣是胀红着脸,一句话没说。
时至今日,也是个未解之迷。
“你怎么来了?”他问,声音愈发的沉了,是充满磁性的中低声。
庄典典咳两声清了下嗓子,下巴任性的昂起四十五度角,“我怎么就不能来?”
气势
此刻,气势秒杀一切
袭墒昀瞅了瞅她,神情未变,不紧不慢的开口:“庄叔叔投资失败,欠下银行827万。除了你们现在住的小别墅和另外两套房产,他和阿姨名下的三台车子都抵押了也不够还。被迫宣布破产后,仍有债主不放过他们,所以不得不回乡避一阵子。至于你,就被送到了这里……”
他顿了下,清晰的,一字一句的说:“做只毫无建树的米虫。”
庄典典瞪着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喵的
他这是从哪打听到的啊,居然比她这个亲生的了解得还要详细
可恶欠了那么多钱还骗她说是二百万就算她帮不上忙,可也想替他们分担一点啊
她虽怨着,心情不由得变得沉甸甸的。
八百万啊她要卖多少小套套才够呢?
袭墒昀低眸扫过她,又换个舒服的坐姿,一手托着下巴,“你要住多久?”
庄典典的脸色微微胀红了,尴尬的揪着衣角,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我爸说,他很快就会来接我……”
该死
人在屋檐下,脊梁骨都矮人家一截
“那好,你也知道我的原则,袭家是不会养闲人的。”他歪着头想了想,打了记响指,唇弯挑起,“以后,你就负责做我的女佣书童兼职跟班保镖吧。”
庄典典倒吸一口凉气,“趁火打劫也不用这么积极吧?用不用还给你当打手啊?”
袭墒昀认真想了想,最后摇头,浅浅一笑:“那倒不用,我不喜欢暴力的解决方式。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必要的时候可以给我挡挡刀子挡挡子弹什么的,同样可以体现你微不足道的价值。”
庄典典的眉梢一抽一抽的,这家伙还真是坏得流油老话说得果然没错,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喵的会吭人的一样也不叫
袭墒昀站了起来,从脚边拿起一个袋子扔了过去,“你在袭家,就要干净体面,不能丢我的脸。”
庄典典狐疑的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是一套工作制服
居然还是用袭墒昀穿旧的高中校服改的
庄典典两手哆嗦着把制服拎起来,笑容扭曲,声音微微颤抖着,“呵呵……这衣服……一定花了你不少银子吧?”
“还好,”昔日的阳光美少年淡淡回道:“多花了些时间而已。”
他走上前,难得亲切的将衣服往庄典典身上比了比,说:“相较金钱,我认为时间要更宝贵。”
感觉典典穿着自己的旧衣服十分合体,他满意的笑了。
这一笑,美得毫无防备的,刹那间令人眼花缭乱。
袭墒昀不常笑,小时候太骄傲,长大了太傲娇。尤其是母亲过世后,就没见他再笑过。
庄典典说过,这是面瘫癌晚期。
“这衣服要仔细着穿,”他一边往她怀里塞,一边认真的说:“我就这么一套校服了,再没有多余的好给你改了。”
“……”
庄典典抱着这套衣服,滚滚的热泪啊
“换好了衣服就下来吃饭吧。”他转身,走到门口时又顿了住,没回身,只是头朝她的方向偏过,余光扫着她,“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进男生宿舍楼。”
留下一个孤傲的侧颜剪影,他推门出去了。
庄典典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没来由的一阵战鼓雷鸣。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换上经他改装后的制服,庄典典站在镜子前,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的裁剪技术就已经够令人发指的了,最惨绝人寰的是,还他喵得挺合体
不过,袭墒昀这斯是怎么知道她的size?
当庄典典穿着这套制服下楼时,站在楼梯口的阿姐一下子就愣了,“典典啊,这衣服是……”
庄典典脸颊微微发红,哀怨的视线朝端坐在餐桌前的白衣男子瞥去。
袭墒昀抬起头,勾了勾手指,“过来,坐这边。”
庄典典恨得咬牙切齿,害她穿得没面子就算了,还一副招唤神宠的口吻他以为他是百变小樱啊?
第5章她还轮不到别人来笑话
第5章她还轮不到别人来笑话
袭成祈和梁舒曼都愣着,庄典典硬着头皮对着两人笑笑,“袭叔,阿姨。”然后,别扭的坐在了袭墒昀旁边的空位上,两手不时扯着衣角。
真的很尴尬。
这时,梁舒曼突然就笑了,“庄小姐啊,你这身衣服哪买的啊?还真是……别致呢”
庄典典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尽管内心在燃烧以及澎湃,可还是咬紧牙,时刻提醒自己这一身标志的淑女细菌,千万不能说出诸如让她“去吃s吧”此类的话。
故此,食不言。
梁舒曼笑得乱颤,分别在取笑
庄典典知道,袭成祈知道,阿姐也知道,可为了顾及彼此颜面,谁都没有揭穿,只作不懂。
“庄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种审美,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知道的是别具一格,不知道还以为你刚刚参加完葬礼呢”
庄典典暗暗啐了一口,嘴巴毒成这样也是别具一格了什么时候参加这女人的葬礼,她一准这么穿
袭成祈皱眉,不忍责备娇妻,只得招呼着,“来来来,快吃饭吧。”
庄典典装糊涂,只当她在说别人,闷头吃她的。可是,坐在旁边的年轻男子,却慢慢放下筷子,抬眸,目光静谧一如初日。
“她的审美怎么样,还轮不到外人笑话。”
餐厅内顿时陷入尴尬僵持的气氛中。
袭成祈沉着脸,可也仅是扫一眼儿子,继续沉默着。阿姐则在一边,急得直朝他摇头摆手,见不得他们父子再起争执。
自从夫人过世,这爷俩就像前世的冤家,只要碰面就是互看不顺眼。新夫人进门后,矛盾更是激化。再这么下去,只怕会扩大裂隙,难以修补。
庄典典瞪圆了眼睛,使劲拧了把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顿时惊得嘴巴也忘了合拢。
这还是那个只会背后装枪放炮的袭墒昀吗?
当他奋起反抗,与恶势力进行斗争时,她对他的好感度立即呈直线状,垂直上升
梁舒曼的脸色很难看,想要发作,可见丈夫也没为自己说话,她硬是忍着怒气,陪上了笑脸,“昀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是外人吗?”
袭墒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平视,淡然出声:“你是不是外人,我管不着,也轮不到我来管。”
他倏尔伸手将旁边的庄典典给勾了起来,将她的头夹在腋下,不紧不慢的开口:“所以,这丫头也同样不需要别人操心,她穿成什么样都是给我一个人看的。我说好,那就是没问题。”
庄典典被他夹得脸都憋红了,不停的拍着他的手,“袭墒昀……”
好容易挣脱开,她忙不迭的大口呼吸。
间隙,她侧过头悄悄去看了袭墒昀一眼,总觉得,这小子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除了个头窜得越来越高之外,貌似……开始有了气场。
梁舒曼这是第一次在袭家被人公然顶撞,身后都是佣人管家看着呢,一时面子下不来,“啪”地放下筷子就要发作,“成祈你看你儿子……”
袭成祈锁着眉头,视线落下,声音绷着,“看什么看?还不快吃饭”
梁舒曼终究是见过些世面的女人,不至脑空无物。见一向疼爱自己的丈夫仍没有出声帮自己,她心里就明白了。
当真比较起来,女人再好都不及能养老送钟的亲儿子。
这是她的悲哀,同是警钟。
梁舒曼马上笑了,表情转换之快,毫无衔接疏漏,圆润流畅,全无半点生硬连庄典典都要竖起大拇哥了
璞玉啊璞玉
“呵呵,对,来来来,快吃饭吧,饭都凉了呢阿姐,把汤端进厨房热一热。”一扭头,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朝庄典典热情招呼,“庄小姐,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都是些家常便饭,千万别嫌弃啊。”
她将女主人的风范,发挥得淋漓尽致。
袭成祈的面色缓和些,于他而言,需要的就是个能撑得住场面的女人,漂亮,会说话,能办事就够了。
庄典典居然笑得比她还要浮夸,用力点头:“谢谢阿姨”真诚的得连自己都要被感动了
袭成祈满意的微笑,老庄的女儿还真是懂事啊。
视线调开,再看自己的儿子,他微蹙下眉,脸又沉了。
袭墒昀当没事发生,拿起筷子,从自己面前的汤碗里,夹出几片胡萝卜来,都送到了庄典典碗里,“多吃点,补充维生素。”
庄典典挂在嘴角的笑,微微抽搐两下,扭过头朝他眨巴下眼睛,“这么有营养你为什么不吃呢?”
“我不喜欢胡萝卜。”
庄典典深呼吸,继续僵硬的笑着,暗地里却是咬牙切齿,“呵呵,那你可以扔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