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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男绿女 作者:常书欣
内容简介:
这是一本写实的书,也许你就是主角,主角也许就是你。
这是一本现实的书,讲述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和苦忧悲喜。
这是一本乐观豁达的书,是一个草根市民的奋斗史。
这是一本积极向上的书,讲述着理想、信念与生活的交织。
简介修改数遍都不满意,后来才发现。
我表述的是生活,生活是不能够简介的。
第一卷 恶名远播
第01章 阴差阳错险遭打
仲夏的早晨,地处中条山麓的凤城在显得格外宁静,薄薄的晨雾里影影憧憧可以看见近处和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这个以煤炭为基础的新兴城市虽然多多少少有点缺乏文化底蕴,但是仍然以其厚实的经济基础挤身于三晋名城之列。
一大早,凤城郊区锦绣桥畔的早市又开始熙熙攘攘的热闹起来,拖拉机、三轮车、人力车、独轮车交相轰鸣,带来了菜贩、果贩以及周边养殖户的菜蔬,甚至还有从周边农村肩挑手提来的农民,他们菜蓝子里的蔬菜许多明显长相一般、卖相并不是很好,一看就是农民们自家地里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正是晨练逛自由市场散户的最爱,这可是真正的绿色菜蔬,平时城里的市场可是难得一见,而且价格也不高。
锦绣桥畔原来并没有这个早市,两个月前刚刚兴起的。城区里本身就有七八个果蔬批发市场,但对于大量从事少量零售的商贩,更愿意直接从菜农或者长途贩运的手中盘货,而不是愿意从市场里批发,因为,这里不仅品种丰富而且价格低廉,少了工商、城管、税务等多项费用,甚至连批发市场里的小老板也愿意从这里直接盘货。
对于这个半公开市场的存在,工商、税务和城管等职能部门确实也对其进行了多次打击和取缔,但人民群众从来不缺乏的就是智慧,多年与管理部门打交道为他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使他们深谙游击战法的精髓,每次被取缔后不久,都会马上在周边地区衍生出一个新的批发市场,而且还是会马上红火起来,久而久之,对于这个生命力堪比小强的自由市场,管理部门也是毫无办法,这个早市也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市场。
清晨快六点的时候,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除了小商贩,许多晨练的也乐意在这里以低价挑一些新鲜实惠的菜蔬,整个市场直接沿着路边延伸了足足有一里地,车来车往、人声鼎沸,间或还会伴着一两声牛哞或者驴叫,那是周边村里农民们也来凑早市了,真个是热闹非凡。
靠近市场不远的地方,是凤城有名的歌城---锦绣歌城。一大早,从歌城里出来个年青人,像往常一样,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城里广场慢跑几公里,不过昨天可能是和朋友们来了个一醉方休,一直到天亮时才离开歌城。走在通往城区的公路上,这位年青人一边走,一边甩甩膀子、踢踢腿,开始他经常做的热身动作。
……
“看、看、是不是个二鬼子来了!”菜农甲抬头吆喝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远处渐渐走近的年青人,他忙问身边的人。在凤城,对警察一般统称雷子,至于工商、税务、城管等经常和小商贩打交道的人,则统统被归于鬼子系列,其中特别是城管,被称作二鬼子,意思是比鬼子还小、还坏!
“不会吧,这地方才两月,还查不着呢!”一个卖萝卜的说。
“这么早就来查,你逑是不是花了眼了,要来也是来一车人!”一个批发土豆的一边制称一边说。
菜农甲倒不是怀疑自己的眼神,他是城郊城区通吃型,经常在城里走街串巷早就练就了一又火眼金睛,最长保持过四个月没被城管抓过的纪录,他直勾勾地透过清晨的薄雾看着路上悠闲地走着的人,突然大叫一声:“我操,真是城管,你们他妈还不信!”,然后马上开始发动自己的三轮摩托车,拉天架势准备开溜。
这一声把大家都吓住了,在场的多多少少都有过和城管打交道的经验,能不碰上最好,碰上了可不是一般地倒霉,经常是连车带菜全部拉走,去要吧,交罚款划不来,不要吧,吃饭家伙丢了也着实有点可惜。大家都一下子停下来了,看着渐渐走近的年青人,有的人已经开始收拾菜摊,准备风紧扯乎了!
……
刚刚慢跑到菜市边上的年青人一下子愣住了,他突然发现整个菜市包括买菜的和卖菜的都在盯着他看,甚至连拉车的牲畜也不例,一头看似上了年纪的公牛偶而还示威性地“哞”地叫一声!他记忆中好像自己从未受到过如此地关注。
年青人往自己的身后看了看,不对呀,身后没人呀!他确定这些人是在看他,他低头看看自己全身,又很不自信地摸摸自己的脸,不对呀,身上脸上都没长朵花,心里想着,这真个是一大早出门就撞鬼了。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些,继续往前走,看着身受诧异的人群,一边以他惯常的口吻说道:“看看,看逑甚呢!看老子长得像小姐呀!”
“我操,这他妈城管这么横!”,人群中话音随着一个硕大的西红柿甩了出来。
年青人一伸手就接住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偷袭的西红柿,一下子火了:“谁他妈砸的!活腻味了是不是!”
年青人不屑的神情和嚣张态度一下子引发了苦大仇深的菜贩们的同仇敌忾之心,不知谁煽动了一句,“老少爷们,砸狗日的!”。
随即爆发出了一个谁也想像不到的场面,只见从四面八方向年青人站身的地方飞来一层层黑影,西红柿、萝卜、白菜帮、土豆、茄子、胡萝卜、葱头铺天盖地地砸了过来,一位卖鸡蛋的老太太一边砸一边念念有词:“这二鬼子,叫你扣我家车、叫你扣我家鸡蛋、叫你欺负乡下人!”,砸了几个鸡蛋又突然省悟自己砸出好几块钱,又开始心疼了,马上作拿定主意,在地上拾了些剩下的烂菜又加入砸人行列。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把年青人砸蒙了,在身上挨了无数下之后,年青人火冒三丈,腾腾腾几步上前,抓住一个准备扔萝卜的就要开打,可定睛一看,却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一脸风尘配着花白的头发,这一拳就可愣生生地刹住了车。萝卜老头瞅着空就抱住了头,顺势滚到地上,嚎起来了:救命呀!城管打人!救命呀!城管打人了!
这下可弄得年青人哭笑不得,骂了一句转过身来,看着渐渐围起了圈子,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越来越多,菜贩们逮了个势,看他一个人,倒也都不忙着走了,把年青人围在中间,冷不丁还有人砸过来一两个蔬菜品种,倒是被年青人轻松躲过了。不过看样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年青人的身上已经看不出服装的颜色,红的西红柿、绿的菜叶、黑的泥、黄白的鸡蛋,整个成了一幅广告画!
“我操,你他妈的还想动手怎么地!!”,年青人一时怒发冲冠,脚尖一挑,地上的半块板砖仿佛长了眼睛一样跳起来,被他直接伸出左手抓在手里,然后只见他右手握拳,钵儿大的拳头直接砸在左手的板砖上,板砖应声碎成了几块,年青人把手的碎了的砖块往周围人群的脚下一扔,吓得围着他的一干商贩忙不迭地往后退。
这个年青估计是遭了无端被砸,心里也是惹起了真火,他瞪着眼,横着一根指头指着众人,很嚣张、很火大地:“他妈的,你们砸呀!你们打呀!”
看得真切的一干商贩一下子停住了手,仿佛一下子被施了魔法似的定身在那里,个别人被定身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未扔出的菜,围了一圈的商贩们倒也真被他一手空手碎砖的表演给震住,要知道,那半拉红砖可是久经考验的,垫在五百斤的车盘下都压不烂,大伙隐隐觉得似乎那里有些不对劲,往常城管欺软怕硬的特征是非常明显的,碰上菜农扎堆,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么横的小子倒是少见。
“今天你们他妈的谁也别走,今天谁砸的,都给老子站出来,赔老子衣服、赔医药费,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找不出人来,我他妈把你们这伙土鳖挨个打!信不信我他妈把你们这群王八蛋打趴下……”
……
正僵持着,远处已经传来了叽喔叽喔的警报车的声音,锦绣派出所离这里只有三公里不到的路程,估计有晨练的看客已经是提前报案了,而且在锦绣歌城周围打架闹事、拦路抢小姐的案子是经常发生,这里的民警也跟煅练了不少,他们的反应不是一般地快。
“散开、散开!谁在这里弄事!”四名派出所民警提着警棍分开人群,一名好像是带头的民警一下子看见了正在人群中心嚣张地发表演说的年青人,指着他叫道:“杨二毛,怎么又是你,把他给我铐起来!”,身边两名民警马上从裤腰里抽出手铐,上前扭住被称为杨二毛的年青人,这次年青人倒也没拒捕,更没有反抗,反而是很配合的戴上了手铐。
在凤城,一般对外地的盲流统称“二毛”,这个年青人大名叫杨伟,这是锦绣派出所人都知道地,可大家已经很习惯地称杨伟为杨二毛,而且杨二毛的名气大得很,说杨二毛知道的人多的去了,真正的冠名杨伟反而没人知道了,更多的人以为,他就叫杨二毛。
“嗨!不对!”,被称做杨二毛的年青人一下反应过来,心里骂自己,经常被抓,戴手铐都他妈戴习惯了,人家来了还没解释就自己戴上了,这不犯贱吗?
“王所副,不对,今天我可什么都干,我他妈是受害者!这群卖菜的欺负我!”,杨二毛对着领头的民警叫嚷起来。
“杨二毛,你是个什么逑货我还不知道!”被称为王所副的民警一看是他倒也放心下来,毕竟不是恶性案件,点了根烟,说道:“你说他们欺负你,谁信呀,你让群众们看看你是个什么德性,看看谁是坏人谁是好人!”,然后看着杨二毛,一脸嘲笑。
杨二毛这才省悟,看看周围的人,除了还赖在地上的老头早看清了,旁边的除了四五十岁的大叔就是大婶,偶而有几个年青的,明显地看上去是一脸风吹日晒的痕迹,不用猜都知道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相比铐着的杨二毛,瞪着一双牛眼,扎着头发,头发上还流着红的西红柿、黄的鸡蛋,胳膊袖子上隐隐约约还是看到半个纹身,要说他不是地痞、不是流氓、不是坏分子,估计说破了大天都没有相信。
“我……我他妈咋这么倒霉!”,就民警看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杨二毛估计自己黑锅是背定了,有气无力地说:“王所副,这次我真是冤枉的。”
“少来这一套,你那次不说自己是冤枉的!带走。……人群散了、散了啊,那个谁,你们几个,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什么什么不想去,不去也不行,协助办案是公民义务……其他人都散了啊!”
王所副做了些工作,让围观的人群都散开了。一位民警拉开警车后盖,杨二毛很配合地自己就上去了,民警顺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杨二毛心里正火在着呢,骂道:“你他妈踹谁你!”
“嘿,让你小子嘴硬,等会收拾你……大早上也不让人消停!”民警看上去倒不是生气的样子,似乎和被抓的杨二毛非常熟悉,倒不介意,谑笑着啪的一声扣下了后盖。
第02章 常来常往君是客
车停在锦绣派出所院子,车门打开后,杨伟直接跳下来,这个刷着白石灰墙的院子对他来说比自己住的地方还要熟悉,他们把两手伸到民警面前,踢他屁股的民警像以往一样,给他打开铐子,一脸坏笑,边说着:“老规矩,自己去住单间!”
杨伟接过钥匙,自已走进派出所所谓的单间,也就是拘留室,像往常一样,他知道派出所一般都是把他做为最后一名录口供的,以往进来,起码要关上一天,直到有人来交罚款才放人,久而久之,派出所里大大小小都认识这位活宝了,都知道每月他都要定时来几回给所里送钱,而且认罪态度不是一般地好,见了民警男的叫哥女的称姐,没皮没脸,打他也不怕、骂他还笑,整个一个无赖相,谁也拿他没办法。所以,除非是很原则的事情,大家平时对这位财神爷还是挺客气的。
杨伟走进拘留室,自顾自地就躺在水泥地上,在这里,他倒也不期望会得到什么更好的待遇,事实上,在拘留室不给你铐着铐子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一夜宿醉他觉得有点困,加上刚才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昨天晚上,是个朋友,叫管军的,一年前认识的,是锦绣歌城的常客,来找他帮忙,还带了一个人,卖医药的好像是,就是,长得像个卖假药的,后来喝着喝着就喝的有点多了,倒不是杨伟多了,而是管军和他的朋友喝多了,两人说也没说清楚,三个人就是包间里胡侃了半宿,没睡多大一会,杨伟本来是晨练以来就回去睡觉的,不想路上遇到了这事。
想着想着,杨伟的确也不善于动这个脑筋,然后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
上午九点多,做完笔录的民警刘宝,也就是踢杨伟屁股的那位,拿着一叠资料走到所长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叫到“进来”。
“所副,好像今天的事有点不对劲!”,刘宝进门对着正在擦枪的王副所长,上一任所长离退之后,直接就由王英堂副所长主持工作,正式任命还没有下来的时候,王英堂还是坚持大家叫他“副所长”。
“咋回事,说说看”王英堂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擦他的枪。
“杨伟这估计还真是冤枉的!”刘宝说道:“刚才对现场的几名围观者进了笔录,事情起因是由于杨伟不知道怎么就穿了件城管的衣服,商贩们又看他一个落了单,就想起哄赶他,吓唬吓唬,结果没吓跑杨伟,反倒被杨伟吓住了,不过看笔录,杨伟这次确实也没打人!”
“咦,这小子转性了!那位坐在地上的老汉怎么回事?”,王英堂听到这里,稍稍有了点兴趣,估计这是他头一次听说杨伟没有动手。
“他是××乡的农民,进城卖萝卜!胆子挺小,估计是第一次进派出所,据他说,杨伟是揪住了他的领口,他自己害怕就假装被打,自已赖到地上的,根据杨伟平时的表现,估计是真没打他,要不不会是这个样子!”刘宝继续说道,这个杨伟他是无比的了解,最差的结果都是鼻青脸肿,这不伤人的事还真是罕见。
“得了,没什么大事,这几个卖菜的都就放了吧!”,王英堂有点心不在焉地说。
“好!那杨伟呢?也放了?”转身要走的刘宝问了一句。
“放,你放放试试,那货就是一搅屎棍,没理还要搅三分,现在你说没事放他,他不讹你才怪呢!”,王英堂说道:“关着,等一会我处理!”
刘宝出门后,王英堂把擦好的六,四式别进腰里,自言自语地说:“得亏这小子今天没打人,要不可真是麻烦了!”。事情弄清后,他这心也放下来了,点上一支烟,美美的抽了一口。他就想着,前几天市里才下了紧急通知,要各基层派出所严密控制群体事件,要在这风口上自己辖区真出个什么群体事件或者集团械斗什么地,他这副所估计永远正不了还是小事,卷铺盖回家还非常有可能。
其实王英堂自己也是个退伍老兵,不过社会这个大熔炉早就磨掉了军人的棱棱角角,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肚子,那是喝酒喝的!摸摸有棱有角的脸上现在满面油光,那是营养太好催的!笔直的腰杆已经开始有点驼了,那是每天见上级领导点头哈腰给弄的!以前附卧撑能做两百多个,20米手枪速射能打到180环以上,可以近两年难得开一枪,手上的茧子早就不见影了,王英堂经常看着自己越来越厚实柔软的手,他心里就想,这他妈人常说美女养眼,说不定美女也养手呢,自己的手怎么越来越软,手上胳膊上越来越使不上劲,说不定就是经常摸小妞的手、摸小姐的胸起的负作用。
今天早上的事可真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这让他想起前段时间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群体事件,起因是出租车司机对市里费用政策不满,上千辆车把市委黄花街路段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想起那天黑压压的不知道多少人,王英堂心里就觉得虚得厉害,那天,他们锦绣派出所接到支援命令后,六个人根本连街区都没有进去,愣是被堵在街区口上动不动不了,那一瞬间,国家机关平日里的震慑力量仿佛都失效了,连街上老大妈都敢指着警察的鼻子骂人,更别说一些平时就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小子偷机摸空砸块石头、啤酒瓶什么的,他当时就想,完了完了,这逑弄个因公致残什么的,可都完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十年前的勇气、力量都没有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最后还是武警出面干涉,市长、市委书记做出了承诺之后才平息了这次群体事件,当时王英堂看着荷枪实弹的防暴武警,那股逼面而来的杀气、那种震慑一切的雄悍,他就觉得自己惭愧得厉害,想想自己好歹也当了五年兵,简直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跟人家都根本就没得比。
这件事以后,王英堂就常常反思自己,在公安局,他好歹也是挂得上号的,甚至有人盛传他将上下一任进了市刑侦大队的人选,不过他并不看重这个,这几年,在这个被称为全市最乱的锦绣区,号称三晋第一红灯区,甚至在网上都能查到这里娱乐项目的介绍。辖区有9个洗浴中心、6个洗脚城、12所歌城,后台一个比一个大得吓人,抓不敢抓、打又打不绝、其实打也没用,收拾了姓王的老板,说不定又会来个后台更大的张老板、李老板什么的,这是他一个小所长管不了的,何况还是个副字的。当然,身处这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最起码经费问题从不发愁,没钱了,晚上出去半个小时,能提留回一串卖淫嫖娼的,光罚款就不是个小数目,可怕就怕抓个大头回来,这年头,什么事都有,指不定一不小心惹了那尊大神,给派出所穿个小鞋就麻烦了,上一任所长就是因为关一个歌城几天,惹了市里一位后台老板,给捋了!回家养老了,他可不想惹这个骚。
比如今天早上抓得这个杨伟他就知道是个惹不起的主,这人身份还没搞清楚,反正是每月总要来派出所蹲上几天,每次看着这小子犯的事他就头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架、收保护费、敲诈每月都少不了几回,反正能想到的坏事他准参与,属于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的那一类,要按正常判,少数也够得着两年劳教了。可每次都不了了之,原因这小子不但干坏事时“度”把握得非常好,而且后面有人保他,听说这小子号称凤城第一“棍”,因为出奇地难缠而和凤城黑道上原有的赌棍、恶棍、红棍打手齐驾并驱,成为道上有名的“搅屎棍”。有一次蹲在分局半个月没出来,弄得锦绣城一多半小姐罢工(外面根据这件事编了句歇后语叫做:小姐大罢工----抗日,注:这个“日”字可得揣摩揣摩,可不是小日本的日。),逼得歌城老板第二天就火急火燎地把他保出来。不过这小子倒也没听说过什么其他劣迹,除了难缠之外,倒也不和警察发生冲突,也没听说过什么罪大恶极的劣迹。不但如此,和派出所关系处得还非常微妙,最起码辖区的张牙舞爪的小片警见了他都混得跟亲兄弟似的,实在是让人摸不透深浅。
王英堂看看时间快到中午了,站起身来,准备去拘留室,其实这些事情也是偶而想起,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每天小酒喝着、小钱收着、小妞陪着,隔三差五领着手下腐败一小回,其实男人嘛,谁不好这一回,只要不触及法律底线,他倒也是愿意省一事少一事。
……
“嗨!杨二毛,起来,起来。”王英堂进到拘留室,踢了踢正打着鼾、留着口水的杨伟,心里想着,真是傻小子火力旺啊,逮那睡那,这地方都能睡得着觉。
“啊欠……谁呀!……啊,王所副啊,咋了啦,开饭了!我还没睡醒啊!”,打着哈欠的杨伟坐起身了,掺杂不清的说话。
“怎么,二毛,准备长住啊!”,王英堂看着他说。
“嗨,所副,你不是准备再关我几天吧,我这一大摊子事呢!”,杨伟一骨碌爬起来,说道:“所副,今天这事真不赖我,我也没弄明的这怎么回事呢,我真是冤枉的!”
“切!你那次不是冤枉的!”,王英堂加重的语气,把这个“不”字拉长了。
“不是……不是……王所副,王叔,您看,以前咱不说,就说这次,天地良心,我真是冤枉的。”杨伟见王英堂根本就不信他说的话,有点急了,心里还真但心自己被不明不白地关上几天,忙不迭地给王英堂说好话,所副直接当成叔了。
“拉倒,少给我套近乎扯蛋!”,王英堂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那就事论事,这次我也懒得审你,老规矩,拘留7天、罚款1000元,两条路,你自己选!”
“嘿,你刚关了我两天,又要关,那不行啊,再说了,这几天你都关着我,我上那给你弄钱去,要钱总得先放我出去吧!”杨伟一脸嘻皮笑脸无赖相,这也是他对付警察惯用的伎俩,就是让你生不起气也,也拿他没办法。
“行啊,这次看在你小子没把人打坏的份上,放你一马,不过罚款记着,下次犯事一起交!”,王英堂心里暗笑杨伟进了套子,最起码不会纠缠抓错人的事了,这小子就怕被关起来那也不让去。抓着软肋拿人,一拿一个准。他看着杨伟,挥挥手:“早点滚蛋,别让我看着你心烦!”
“唉!好嘞,就走”,杨伟估计每次最爱听的就是这句话,马上高兴地往外走,不过刚走出门又回过头来说:“王叔,我这次真是冤枉的,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呢!”
“想知道你为什么被打嘛?”
“想!”
“嗯!你这身衣服谁的!”王英堂并没有明说,指着杨伟身上脏了巴叽的城管服说。
“唉哟!感情卖菜的把我当城管了!”杨伟一经提醒,拍着脑门恍然大悟,:“这他妈管军真害死老子了,我咋就没想到这事!早上起来套了件衣服就穿上,怎么就正好穿上这小子的制服了”
“知道这叫什么嘛,罪有应得,没听说过城管出门不落单,现在小姐和城管都一样,出门都要三五成群组个团,亏得你还在歌城混,活该!!”王英堂看着他一身惨样,没好气地说。
“得,不跟你说,我回家了啊!”杨伟说了一句,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回头问道:“所副,那你们不是搞冤假错案了,我还没地方说理去了不是。”
“要不,给你说说理,不过事情查清之前,你可得待在这儿!”王英堂抓住了他的软肋,一脸亵笑,做势从腰里掏铐子。
“切,算你狠,告诉你,那1000块罚款我可不认账啊,你们这不摆明了诈我嘛!!”杨伟虽然不服,但还真不敢和警察较劲,真要查清的话,谁说得准他们怎么摆治你。
“滚蛋!”王英堂抬腿踢杨伟屁股,杨伟一猫腰躲开了,转身就跑。
“呸、老东西。”杨伟快跑出派出所门的时候,远远骂了一句,骂得声音倒也不大,只有他自己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