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本名花珍珠,因为她姓花,古诗有云“花气袭人知昼暖”,故而原主人给她改了名字叫“袭人”。她原先是服侍贾母的,贾母见她乖巧伶俐、识得大体,便把她给了宝玉,由此可见贾母对宝玉的溺爱。
袭人有个特别的性子,以前服侍贾母,她心里就只有贾母,现在服侍宝玉,心里便只有宝玉,刚才宝玉因为黛玉发狂,她觉得自己是宝玉的丫鬟,也有责任过来安抚林黛玉。
“姐姐不要哄我了,都是我的不是,说错了话,给你们带来诸多不便。”林黛玉眼眶发红,泪珠儿流出了她的含情目,一双罥烟眉深深锁住,仿佛藏着无限忧愁。不过袭人的话好歹给了她一颗定海神针,林黛玉揣度,贾府果然非同寻常,一个丫鬟竟然也有这般度量。
“姑娘,你操哪门子的心,何苦来哉!我偷偷告诉你,宝玉的那块玉佩可硬着呢,先前好多次他发脾气,无论脚踹锤砸,硬是没有损伤一丝一毫,不信晚上我取来与你看,神奇得很。”袭人面带微笑,这林黛玉也和宝玉一样是小孩心性,需要哄的。
“真的?姐姐不要骗我。”林黛玉拉住了她的手,只觉得袭人当真是和蔼可亲,无半点虚伪应承,便把他的话也信了个七八成。
“当真。”袭人笃定点头,林黛玉的几声姐姐让她好不欢喜,她急忙转移话题道:“姑娘吃的是什么药?也不知得了什么病?”
“我自生下来,会吃饭的时候就会吃药,不过是些人参什么的,也不知是什么病,后来一个癞头和尚告诉家父,叫我日后不要接近近亲之人,止住啼哭,此病就能大好,你说好笑不好笑?”林黛玉冷声道,显然对和尚的话很不相信。
“姑娘安心养身才是,太太和老太太都关照着你,若有什么需要,琏嫂子(王熙凤)一并会安排的,姑娘也可以告诉我。”袭人偷偷打量着她的眼色,暗道这位林姑娘确是一个多心的,虽止住了她伤心,但又让她想岔了,也不知她那心是如何生成的。
“那块玉佩姐姐还是不用拿过来了,我明儿个再看也不迟。”林黛玉应声回答,她隐隐明白了外婆溺爱宝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出自玉佩,只要玉佩安然无恙,倒也不必去管别的,说白了,宝玉是生是死,又于她有何干系?
袭人耐心安慰了林黛玉好一阵子,方才离开出来,不想此刻天色已晚,不自觉哎呀一声,又是记挂着宝玉的晚饭,又是担忧房间里的丫鬟嬷嬷们胡闹,这样想着,回家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贾宝玉和王熙凤同坐一辆轿子回家,王熙凤因顾念宝玉小孩心性,便命令轿夫左转右转,不知偏了几个拐弯,多少胡同,竟然绕到了东府门前。
所谓东府,就是宁国府了,贾府分为宁国府和荣国府,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宁国公和荣国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宁国府和荣国府也就是一家人了。
“好兄弟,你孩提的时候就和嫂子坐过车,这会子怎么拘束起来?嫂子又不是母夜叉,还能活吞了你不成?咯咯!”王熙凤一副欲语还休、欲拒还迎的模样,把身子靠近了贾宝玉几分,整个轿子设计精美,绫罗绸缎,香案玉几,又夹杂着王熙凤身上的香味,贾宝玉熏得面红耳赤。
妖精!这个怎么能比?我现在虽然身体是小孩子,但灵魂却比你还老,哥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怎能经得起你的诱惑?贾宝玉瞅了瞅王熙凤,丰乳肥臀,樱桃小嘴,一身肌肤如羊脂白玉,王熙凤是王家嫁过来的千金小姐,容貌岂能差了?贾宝玉偏过头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嫂子,你看这青天白日的,调戏良家美男怎么说也得选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吧?我这副身子冰清玉洁,高贵无比,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可不要觊觎我的美色,要不然,我会生气!后果很严重的!”贾宝玉双手抱胸,防狼似的防着王熙凤,因为他年纪尚小,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滑稽。
“哎哟喂!”王熙凤笑得花枝乱颤,硕大的胸脯阵阵起伏,宛如喜马拉雅山脉的珠穆朗玛峰发生了九级大地震,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乖乖!不得了!贾宝玉看了一眼就面红耳赤,这可是堂嫂子啊!贾宝玉索性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我就不信了,王熙凤促狭似的一笑,她是个聪明人不假,但是贾宝玉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傻傻呆呆的小叔子兼小孩子,这么大的小孩子,会懂什么破事?
古代礼教之防,甚于防川,尤其是世家子弟,家教严厉,孩子时代对男女之事一概不知,王熙凤有这个想法是情有可原、无可厚非的。
这样想着,王熙凤就拉住了贾宝玉的手,硕大的玉女峰轻轻触碰到了他的手臂上,王熙凤更加泼辣大胆,轻轻在他耳边吹了一口仙气,檀口轻启道:“好弟弟,我就是要调戏你,你奈我何?”
呼吸着她如兰似麝的香气,手臂上感受着他的柔软,不用想象,一副诱人的娇躯近在咫尺。要命了!贾宝玉欲哭无泪,浑身血液刹那间奔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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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贾宝玉想死的心都有了,哥还是心浮气躁,不淡定啊!不行,以后一定要破处!不然一看见美女就变成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了。
想当年,哥也是在苍井与小泽等等爱情动作大师的精心关怀下,健康成长起来的,哥可不是小白,有什么事情哥不明白的?
看他燥热难当的样子,王熙凤抛给了他一个媚眼,心道奇了怪了,你一个小屁孩还知道那啥不成。
我擦!她竟然还要诱惑我?嘶!贾宝玉倒吸了一口冷气,对这个嫂子的彪悍是深有体会了,贾宝玉急忙转过身去,一本正经地道:“亲亲好嫂子,你不要乱来啊!你再动我就喊人了,我知道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若惊鸿,但是我有一颗坚若磐石的心,我是不会顺从你的。帅不是我的错,我是出了名的坐怀不乱,柳下惠见到我也要甘拜下风,嫂子,不要考验我的老二,它比我还厉害,它不会让你束手就擒的。”
“呸!”王熙凤霞飞双颊,轻呸了一声,她早已为人妇,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不明白贾宝玉的话?饶是以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刻也出奇地没有再说话了,而是真地坐过去了一边。
贾宝玉满头大汗,奶奶滴,还好王熙凤也不是肆无忌惮,要不然他只能牺牲宝贵的第一次,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贾宝玉悲愤地想着。
两人沉默着不说话,轿子行至东府门口,要转回到西府,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妇人声音:“凤丫头,你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王熙凤皱了皱眉,拉着贾宝玉下了车,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她不敢“调戏”宝玉了,贾宝玉循声望去,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哎哟卧槽!这不是母亲王夫人嘛?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该不是刚才的桥段被母亲大人用望远镜望去了?
唉,我都是被强迫的,谁让我这么帅呢,母亲大人你也是有责任的,怪谁都不能怪我,贾宝玉美滋滋地盘算着。
东府和西府隔了一条街,他们三人正在街道上,现在四周无人,王夫人仪态大方,发髻高高盘起,她和王熙凤一样是王家嫁过来的名门闺秀,王熙凤不但是王夫人的内侄女,还是她的堂侄媳妇,可谓亲上加亲。
王夫人虽然过了不惑之年,嗯,也就是更年期,但皮肤保养得极好,也不见着皱纹,她拉过王熙凤的手道:“月钱发过了没有?可曾有拖欠的?”
“夫人,都发了,那些小子们乐呵着呢,哪还用得着夫人操心。”王熙凤俏脸前所未有的顺从柔和,整个人更添了一层妩媚,她们两个在一边促膝长谈,贾宝玉看得啧啧称奇。
“难为你了,现在贾府你当家,全家上下稳稳当当的,我们老的也放心。但有一事你且担心,这个度量你自己把握,我也不好说的,过严了人家说你是辣子,不通人情,过疏了人家嘲讽你银样蜡枪头,各自为政,又是一盘沙。以力驭之,下下之道,以心驭之,方为上策,你切记了。”王夫人谆谆教诲,循循善诱。
原来是聊这些事情,贾宝玉在旁边听得哈欠连天,东张西望,全没有一点大家公子的风范,但是他心里却明镜一样,王熙凤是贾府明面上的管事人,她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为人处世井井有条,手腕极强。
这不就是一个女强人嘛!贾宝玉想着,一个女人可以管理好这么大一座府宅,在这个男权至上的世界,无疑是令人敬佩的,贾宝玉对王熙凤也多了些赞赏,要做到这一点,说来容易,做起来可是不简单滴。
王熙凤乖巧地点了点头,王夫人冷眼看着贾宝玉,冷声道:“宝玉,你且过来,我问你,近日书读的怎么样了?月钱如何使用的?你父亲可考查过你?为何在奶奶和妹妹面前无故发狂?”
读书?四书五经么?读个屁啊!误人子弟,钱怎么用?我能说我拿去泡妞了么?无故发狂?我是纨绔你不知道吗?
但是总不能对她劈头盖脸地谩骂吧,贾宝玉甚是为难,他前世无父无母,想喊王夫人一声娘亲也喊不出来,王夫人看得越发恼怒,哼道:“算了,为娘也懒得说你,活该让你老子打死你。”
王夫人闷闷不乐,拂袖而去。
不可理喻!贾宝玉郁闷地想道,封建社会真的害死人,他从不祈求父母之情,也没有真正接受在贾府的身份,因此心里倒是一点也不伤心,哥就是来享受的,哥心安理得。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你太爷?老子这身份是你们能指使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老子真替你们丢脸!”
王熙凤和贾宝玉坐上轿子正要回西府,忽然东府门口出来一个醉汉,蓬头垢面,胡言乱语,醉汉老头不修边幅,后面东府的一名管事周瑞正吆喝着小厮们按倒他,有人提着马粪要往醉汉嘴里塞去。
“这是怎么回事?”贾宝玉眉头一皱,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有口皆碑的贾府,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你不懂的。”王熙凤不屑道:“那醉汉是东府里的人,名叫焦大,当年和太爷南征北战,往死人堆里,救了太爷一命,太爷渴了,他把自己的水给太爷喝,自己喝马尿,太爷饿了,他割肉给太爷吃。焦大仗着这份苦劳,在东府居功自傲,要是他在我们西府,我就一棒子打死,最见不惯这种人了。”
“嫂子你手腕强是不假,不过也太让人寒心了。”贾宝玉冷笑,她说的太爷应该是西府宁国公贾演了,这焦大的遭遇让他忿忿不平,他前世本就是草根,对焦大感同身受,刚才唯一对王熙凤的赞赏也荡然无存。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用得着给我脸色看吗?”王熙凤撇了撇嘴,同时心里一惊,这个小叔子什么时候有这副菩萨心肠了?
“停下,快停下!”贾宝玉掀开帘子大喝,他不是救世主,但是这种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腌臜事,老子就是看不惯,你拿我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