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韵有点小晕,这是啥意思?心里想着,就问了出来。
“上次,你爸从县城回来,说你给他买好贵的西红柿,给两个给秋凤,秋凤给一个给我吃,我吃了觉得好吃得很,今天这个味儿跟上次的是一个味儿,在同一个地方买的吧?”
周奶奶的解释让乐韵想捂脸,上次老爸就带回三只果子,每个上面还有她的牙印,老爸竟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送人,可见老爸好牛。
如此一来,她的心里也万分激动,看样子凤婶子和她爸的事儿,有戏!
打铁趁热,乐韵立即狗腿的凑到周奶奶身边,小声的打商量:“周奶奶,我说的正事,就是我爸的事儿,是这么回事,我很想要个新妈妈,可我爸脸皮薄,有些话他肯定说不出口的,我就来找你……”
“你想找我……帮你爸爸做媒?”周奶奶秒懂,老花镜后面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乐乐竟然已经操心她爸的婚姻大事来了?这孩子真的只有十四岁吗?
第三十一章 谈婚论嫁
周奶奶是震惊的,她孙女十四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乐乐十四岁却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只能感慨没妈的孩子的懂事早啊
老人家声音拔高了三度,乐韵吓了一小跳,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差点吓死我了,我的好奶奶啊,求您小声点,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被别人听到可不好。”
周奶奶飞快的探头张望有没人偷听,回头戳戳小女孩子的脑门:“你还说,你这么个豆丁大的人就管你爸爸的事,也不怕被人笑话,算了,你是懂事的孩子,说吧,你看中谁了?我跟你说,我可以帮你探探口风,要是人家不乐意可不能怨我。”
她本来不想答应的,看到孩子一脸期待的份上,硬是不忍心拒绝,自我安慰的说就当是做好事儿吧。
“我中意的新妈妈,周奶奶你也认识的,她……”乐韵吞吞吐吐,没把人说出口。
“谁呀?”周奶奶惊奇了,小乐乐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就像帮她爸当媒人的事都干得出来,竟然不好意思说看中谁,那个人选很有来头?
伸头是一刀,缩刀是一刀,早晚要说出来的,乐韵豁出去了:“我想要的新妈妈就是……就是您姑娘,凤婶子。”
“啊?!”等着听答案的周奶奶,目瞪口呆,她家姑娘不就是秋凤?乐乐叫凤婶子的人,不就是她家姑娘?
周奶奶的脑子一时也转不过弯来。
“周奶奶,这事儿我也知道太突然,不过,我是认真的,我也知道把凤婶子说给我爸确实是委屈了她,好在我爸腿不好,脾气不坏,大家又是知根知底的,也不会揭对方的老帐,家又住得近,也可以就近照顾你,你也可以放心。
再说凤婶子也不可能一辈子这样子过,就算在您身边,仍然挡不住别人说三道四,等您老百年之后,凤婶子失去您这棵大树,到时她又该怎么办?就算有子侄有兄嫂,又怎么比得了自己有个家,把凤婶子和我爸凑一块儿,他们老来有伴,我将来也不会嫌新妈妈,会给我爸和新妈妈养老。
还有啊,我家虽然很穷,我爸还有残疾,那也不是永远的,等我有能力赚钱了一定帮我爸把腿治回来,到时我爸又能跟正常人一样……哎哎,周奶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乐韵吧啦巴啦的阐述自己的观点,说得头头是道的当儿,发现周奶奶捂心口,可把她吓坏了,忙忙帮老人家抚肩拍背。
周奶奶喘过一口气,一把抓住身边的孩子,满是褶子的脸上浮现一团红光,语无伦次:“乐乐……小乐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吧?你说想要你凤婶子当你新妈妈,你没骗我的是不是?我没听错的对不对?”
?!
“嗯嗯,乐乐从不骗人,我说的是真的,百分百的真话。”乐韵脑子里一片感叹号,她还以为是她剃头担子——一头热,没想到周奶奶也赞同?周奶奶没意见,这事儿岂不就等于成了一大半?如果等另一个当事人也点个头,那就说好事要近喽。
周奶奶抓着小女孩子,一个劲儿的点头:“嗯嗯,这事我晚上找你凤婶子说说,我去探探她口风,她要是乐意,我没任何意见。”
她没意见,真的没半点意见。
一来是因为两家离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见就见,第二,就像小乐乐说的,大家知根知底,也不怕乐家嫌弃她家姑娘,她放心,再说,她姑娘不能生育,有缺陷,乐清腿瘸了,也有缺陷,两人凑一块,都是一样的人,大家泥鳅莫笑鳌-都在泥里歇,谁也嫌不了谁。
最重要的是她姑娘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老在家里,她活着,姑娘在家照顾她,还帮儿子儿媳妇儿们干活,她儿媳妇背地里还在说三道四暗中碎嘴,等她百年归世,秋凤年老体弱,还不知会遭怎样的嫌弃。
她也知晓儿子对他妹子不错,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如果他老婆和妹妹闹起来,他也是左右为难的,不知帮谁。
周奶奶觉得小乐乐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姑娘没出嫁前在娘家怎样都可以,一旦出嫁离婚再回娘家,等于是外人,如果姑娘能再嫁,有个归宿,她也就真正的安心,哪天走了也了无牵挂。
那么想着,老人家看小女孩子是越看越欢喜,这孩子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啊。
“周奶奶啊,这事需要给凤婶子考虑时间,您可别太急啊,而且,还是最好别让别人知道的好,您知道我家穷,别人知道了指不定会说我家怕我考上大学没钱读书,所以打凤婶子私房钱的主意。关于这事,我也得先表个态,我和我爸没起那种坏心思,我要是考上大学,我早已计划贷款,所以就算真成了,也不需新妈妈帮我贴学费,如果您和凤婶乐意,大家商量商量,我家肯定出不起彩礼,您也不用给嫁妆,凤婶以前的私房钱也由您保管着……”
“瞧你这孩子,说那些干什么?那些事儿以后再论,我就问你啊,你没逗我老骨头玩耍的是吧?”
周奶奶打断小女孩子的话,钱财本是身外物,分那么清干什么?如果真成了,她姑娘的私房钱,姑娘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外人谁管得着。
“我像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一老一少叽叽咕咕的谈了很久,分别时老的红光满面,少的兴高采烈,从老少两人的表情就知必定谈得很投机。
乐爸等孩子去了周家,到园里割回红薯藤,坐着剪秧苗,整出一大堆,准备先出发的时候看到孩子回来,一条大汉子忍不住一张脸又爬上红色。
“爸,你脸好红,是不是在想你凤妹子?”乐韵跑回家,看到老爸一张脸像喝了酒一样发红,兴奋的跳过去问。
被那么直白的一句一砸,乐爸臊得老脸发烧,抱起一把秧苗就走:“小孩子家家的就爱没事生事,薯藤剪好了,下地干活去。”
第三十二章 不具备手术条件
乐家有田地,因乐爸干不了重活,自乐爷爷去世,乐奶奶作主将田地交由周家租种,只留下屋前屋后的园和在村子边的一块地。
除了划出来种青菜豆角等蔬菜的范围,乐家父女将园地全种上苞谷,在间种些辣椒、茄子等等,即方便管理又节省地,地里大部分间种红薯。
苞谷养鸡,红薯吗,等农历六、七月买只猪崽回来,先喂红薯藤,再喂红薯,到过年杀过年猪,少说也有百多斤,即有肉过年,也可以卖去部分存点钱。
乐爸这几周趁周末将村外的地种满红薯苗,屋前的园也差不多栽满,只余屋后的园地。
被自家孩子说得不好意思的乐爸,逃也似的逃去后园,落后面的乐韵利落的换上长袖衣服,脱去凉鞋换上一双胶鞋,叮叮咚咚的溜去屋后园地干活,为了老爸的面子,她没再揪着问题不放。
今年春初风调雨顺,苞谷长势喜人,根正杆壮,头顶开始抽花,半中腰的玉米蕙也长成了形,等下个月六月试新节就能吃上嫩玉米。
玉米叶子青绿可人,风吹来,玉米苗向一个方向倾伏再起来,像波浪一样的荡动,一股清鲜的芳香味随风散开,满满的是盛世田园的味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乐韵很小开始就会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帮干活,这么多年除了梨田,其他的事全难不倒她,在家能下厨房,下地懂农活,读书能拿奖学金,标准的新时代全能手。
到园里,乐小同学从老爹手里夺过锄头刨坑,经过两次洗筋伐髓,身轻体盈,苞谷行间穿来穿去,灵巧得连片苞谷叶都没绊断,她干起活也不觉得累,就像机械人似的,如旋风从地的这一头到那头,刨好坑,回头再去插薯苗。
乐爸右手拿薯苗和夹拐,用左手插藤,练了多年,手速并不比正常人慢,只因要移动拐杖又要小心不绊撞到玉米苗,总体而言就影响他的工作速度。
乐爸一边干活一边观察女儿,越看越纳闷,他家小棉袄今天像打了鸡血似的,速度好快,是不是因为又长一岁,所以力气和行动速度也跟着加倍长?
心里感觉怪异,他也没问,反正是好事不是坏事,再说,女孩子不像男孩子,女孩子总会有小秘密,不该问的他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如他知道有位晁家帅哥跟他小棉袄保持联系,换别人家长只怕早就当孩子在早恋,天天耳提面命、三申五令的给孩子上思想课,他就没有干涉他姑娘的交友自由,他相信孩子会处理和朋友的关系。
所以比较起来,乐爸是相当通情达理,十分开明的父亲,不会对孩子的事指手画脚,不会对孩子的决定横加干涉,他尊重孩子。
劳动是件快乐的事,父女俩花了不到一个半钟,将屋后的园地栽满薯苗,愉快的收工。
薯苗栽种到地里大概要等七天到半个月长出新芽,当新芽新枝长到几寸长,再追加肥料,帮它们把根兜垒起来让它有地方结茎块,以后除了适时翻藤除草,不用经常操心管理。
到收工时,乐小同学跑去边沿撬了两把桥葱,乐巅巅的跑回家,到屋前的压水机旁清洗。
乐爸回家换去沾满泥的鞋,趁孩子在洗桥葱,回房找出红花油,挽起裤管擦小腿,他的右小腿每到阴雨天气就会犯风湿痛,尤其是春夏季最频繁。
他刚擦几下药水,听到敲门声,忙匆匆的将药藏起来,再挪去开门。
乐父住家里左边一侧两间房的外间,后间做客房,乐韵住右侧最外面一间,里面那间放冰箱和当储存室,放玉米和谷子等,如果客多,也可以临时再开铺。
乐韵闻到红花油的气味就知道老爸在干什么,看到门开后老爸一脸小心翼翼,虎着脸:“老爸,腿又痛了是不是?为什么不说?”
“没有,就是有点酸,我擦了药就没事。”乐爸坚决否认,他敢承认,他家乐乐估计会将所有活全抢去,不会让他再下地。
“老爸,去外面坐着,我帮你按摩一下。”乐韵才不会相信,直接进房间去翻衣柜里的抽屉。
乐父的房间很简单,老式的架子床,一个九十代流行的手工制衣柜,还有两张那个年代的旧书桌,家具老旧,收拾得整整齐齐,打扫得干干净净。
“不用了,我没事儿。”乐爸坚持己见,转眼发现他家姑娘已从屉里将药给找出来,窘窘的,孩子太聪明也不好,无论他藏东西藏哪,她一找就能找到。
“老爹,你姑娘是要学医的,你就当给你姑娘当实验品,让我现在学习学习。”乐韵不管自家老爸同意不同意,连拖带推的将人给推到外面堂屋近门口,让他坐好,自己拿个小板凳坐对面。
乐爸怕自己脚脏,臭坏孩子,用另一只脚的裤子擦了又擦,再小心的交给孩子。
将老爸的脚放到膝头,卷上裤脚,乐韵开启眼睛的“x光扫描”功能,正常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乐父的小腿骨在十四年前发生的骨折,送医院治疗时骨折对位、对线不理想,发生移位,后来变成畸愈合,造成肢体功能故障,评等级时划为七等残疾。
乐韵清晰的看清老爸腿骨的错位部位,那根主骨生生扭了一个角度,以至原本人的脚尖是朝正方的,现在变成倾向外侧,至少偏三度角,至于该什么形容它的样子,她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除了骨折折端位移错位,还有一根经脉大概在当年被骨头割断,后来没有及时接起,如今,经脉不通,造成她爸爸右小腿肌肉逐渐萎缩,右小腿明显比左小腿干瘪。
定定的看了足足一分钟,乐韵将老爸的腿伤给前前后后检查三遍,当时就悲催了,她能看清伤,也找到原因,还知道要怎么纠正过来,问题是她目前不具备帮老爸手术的条件,还有什么比这更打击人的?
第三十三章 改变主意
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乐爸是纵容的,无论她怎么观察自己的腿脚,他也不介意,看她表情十分严肃,他禁不住有点小紧张:“乐乐,你研究出眉目来了?”
“有一点点的眉目。”乐韵连眼神都没变,手指在老爸的小腿上摩娑:“老爸,你当初骨折的位置在这里对不对?”
乐爸的四肢骤然僵了一下,咚,咚,咚,心跳一下比一下快,不是乐乐说的不对,而是完全正确,而他,确认从来没让乐乐看当年拍的图片,也没让她看到评残疾或做检查时拍的片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伤在哪,因为那是场一噩梦,曾让他生不如死,生无可恋,如果……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还有乐乐,他大概也支撑不下来,估计早就化做一撮黄土。
因为不愿意吓到孩子,所以无论是他还是他父母从不让乐乐看他腿骨折的片子,没想到乐乐竟然精确的指出骨折位置。
他艰难的吞吞口水,喉咙有点发干:“乐乐,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乐韵脸不红心不跳,万分认真的回答:“老爸,望、闻、问、切,古来中医必备本领,以前问你伤在哪你从不肯说,于是,你家小棉袄只好苦练望、闻、切三点,这么多年苦练也不是白费的,总算掌握望与切的精髓,望一望,切一切,好歹研究出些眉目。老爸,你姑娘我聪明吧?”
听着孩子的解释,乐爸心中五味俱杂,试着又追问:“真的是你看出来的?不是以前偷看过ct片子?”
“老爸,你要相信你家姑娘的能力,你忘记了么,当初你老爹也就是我的爷爷在我很小时就说我是天生学医的好苗子,人家从那时就立志要当华夏名医,这些年把爷爷和太爷爷的手札都快翻烂,多少学有所成,不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货色。”
爸爸竟然不相信她?
乐韵有点小郁闷,当然也理解,如果不是因为她开了挂,以正常学习速度来论,她确实还无法做到这一步,当然,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她的奇遇,至少目前绝对不能告诉老爸,只要让他明白她学有所成就好。
“爸爸相信乐乐。”乐爸立即坚定的表态,乐乐很小就表现对药材和医学方面的兴趣,他爸在乐乐三岁时就说乐乐是学医的好苗子,也精心培养她,教她认识药材,人体穴位脉络分布,只可惜,他爸在乐乐八岁那年就走了,如果……,世间没有如果啊。
“那就是了,爸爸你要相信你姑娘,你家小棉袄早晚有一天会帮你治好腿,会让你正常走路,到时,咱们把以前嘲笑我们的人全踩一遍。”
“好,爸爸等着那一天。”乐爸欣慰不已,乐乐有那般志向是好事,必须给与鼓励。
乐韵帮老爸擦完药,按摩一遍穴位,让老爸休息,她拖了大编织袋和背包回房间整理。
她房间与乐爸的一样朴素,一张拔头床,一个两门衣柜,一张长方形桌子,还有一个书柜和手工做的粗糙的放杂物的三层架子。
将衣服、被子一一归类放好,乐韵将白色写字板挂书桌后面的墙上,白板上的字变成:
距高考已过1天;
距理想实现16天。
乐小同学端正白写板,收拾书本,理齐所有东西,抱着一包西红柿和青瓜送去储存室。
乐爸搬个板凳坐门口看女儿整行李,等到九月,乐乐有可能要去外省读书,那时他想看孩子就难了,他要趁现在多多看看他的乐乐。
当看到他的小棉袄从箱子面扒拉出的西红柿和青瓜,眼睛瞪得老大:“乐乐,那个老人家又给了你蕃茄?”
“是呢,他本来想叫我帮他卖两天菜的,我要回来过端午节,所以约好,等他种的西瓜和青瓜上市的时候,我去县城帮他卖。”有其一必有其二,自打开说谎模式,乐韵现在越说越顺溜,能把虚无飘渺的“那个老人家”说得栩栩如生,以假乱真。
“啊?”乐爸有点坐不住了,挪挪屁股:“乐乐,你说老人家想请你代帮卖菜?他还种有西瓜和青瓜?”
“对啊,老人家有青菜、茄子和西瓜,青瓜,豆角,他种的东西跟野生似的,所以比其他人的迟,老人家以前受过骗,一般不相信人,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所以想叫我帮卖,我也不是白干的,卖一天给八十块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