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桃却又道,“想去就去吧,只是仔细些,别被她们瞧见了。”
五杏这才开了笑脸,将鞋底放下,轻声开了门,向西厢走去。
谭德宝挑着货郎担,本准备回自己屋中,听到堂屋传来争辩声,放了担子,沉着脸走进去。
“德金和七朵说得有道理,你娘病不能再拖,先服两剂药下去看效果再说。”谭老爷子拍板道。
“不成啊,爹,您不可信了七朵这小丫头的话,我就觉着她有些反常。”谭德银满嘴胡话的阻止。
“德银,你不厚道,七朵说话是好事儿,怎么就反常了,你难道想让她一辈子不说话么。”谭德金红着眼睛怒道。
谭德宝一进屋子,众人均觉得空气凝固了下。
“哟,老四回来了。”谭老爷子唤道。
谭德宝看着面红耳赤的谭德金和谭德银,眉头拧起,“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七朵乍一瞧见谭德宝,也被他脸上的疤吓了一跳。
“四叔叔好。”七朵还是上前一步,乖巧的喊着。
谭德宝黑色的面庞同样现过讶色,上下打量一番七朵,问道,“七朵,是你喊我?”
“嗯,四叔叔,我会说话啦。”七朵脆声说道,并冲他甜甜笑了下。
瞧着七朵温暖的笑容,谭德宝有些感动。
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看着自己这张脸,还能笑得如此自然灿烂。
“七朵真乖,会说话就好,等会儿四叔叔拿糖给你吃。”谭德宝难得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语气看来柔和一些。
“谢谢四叔叔。”七朵温顺应了。
她从原主记忆中知道,谭德宝只是外表难看,不爱笑,但心地并不坏,隔三岔五会拿一个糖块或一个小饼,给七朵和六郎吃。
有时心情好,还会教六郎练拳。
只是六郎太小,总是学不好,谭德宝有些失望,只得作罢。
谭德宝点点头,看向谭德金,“大哥,七朵会说话了,可是高兴的事儿,你怎么在这儿生气。”
“四叔叔,这不怨我爹。”七朵嘟了嘴,将事情说了一遍。
谭德宝看了眼谭德银,嘴角有一丝冷漠的笑容。
“爹,沈夫人开得药方,信得过,娘生病就该吃药,别信那些没用的。”谭德宝说道。
当年他可是亲身体会,若不是及时吃药,这条命早就没了。
谭老爷子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老四,你怎么就那样信沈夫人?”谭德银问道,只是语气有些弱。
谭德宝说道,“我眼睛没瞎,知道谁可信。”
语气生硬,潜台词就是‘你谭德银不可信’。
“都别再争了,就这样决定,快去煎药。”谭老爷子正色下了决定。
七朵终于松了气,谭德金也面现喜色。
谭德银暗暗咬牙,看着杨氏使了眼色,幸好还有后手。
杨氏立马换了副表情,脸上堆了笑去拿谭德金手中的药,“大哥,你抓药辛苦了,让我去煎药吧。”
谭德金本能将药向一旁偏了偏。
七朵笑着说道,“二娘,您累了一天,去歇着吧,我们几个小的闲着没事,让我们来做就好。爹,我们回去吧。”
“煎药可是大事儿,我担心你们做不好,还是我来吧。”杨氏作势又要去抢。
“二娘,我来亲自煎,你难道还不放心嘛。”徐氏恰到好处进了堂屋,从谭德金怀中拿过药,微笑着说。
之前是七朵不让徐氏和两位姐姐跟过来,担心到时人太多,闹不好会动手打起来。
但徐氏不放心,一直在听着动静,掐准时机进来,让杨氏无语可说。
七朵一家人回到后院,立马生了炉子来煎药,却不知杨氏去了赵氏房内。
谭德金看着七朵笑,“你这丫头,果真变得机灵了,还真被你猜着。”
他指得是谭德金夫妇抢药一事。
“是呀,七朵这点不随咱们俩,咱们都太傻。”徐氏有些感慨。
“嘻嘻,我只是想让奶奶早些好起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七朵露出雪白的牙齿笑。
并趁其他人不注意,用空间水加在药罐中熬药。
空间水不仅仅能吃能喝,还能治病。
刚刚开启空间后没两天,感冒咳嗽,无意中喝了空间水,一夜睡过来,就神奇的痊愈了。
至于能否治其他的病,她现在还不敢确定,但知道对身体只有好处没坏处。
自从饮用灵泉水后,半年时间再也没生过病,连声喷嚏都没打过,就连以前头晕的毛病也好了。
药煎好,徐氏将黑色的药汁倒在蓝边碗中,小心端着,和七朵一起去赵氏房间。
‘啊哟哟’,一进屋子,就听到赵氏的哀嚎声。
赵氏侧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形容枯槁憔悴,凌乱黑发之间隐隐露出几根白发。
令人瞧着有些心酸。
杨氏本来正和她说着什么,见徐氏和七朵是来,声音戈然而止,装模做样替赵氏捶背。
“娘,喝药了。”徐氏走到床边,温声喊着。
赵氏眼睛倏地睁开,瞪着徐氏斥道,“喝什么药,是耗子药,还是砒霜啊,要不你干脆给我根绳子得了。”
第12章:奇怪的梦
七朵见到赵氏眼神中有着浓烈的怨恨。
再瞟了眼杨氏,嘴角有着淡淡的笑容。
七朵明白赵氏肯定还在怨徐氏未同意将自己送走。
在赵氏心中,不管自己的病与七朵有无关系,做为儿子媳妇,就该无条件的答应将七朵送走。
而不是为了一个小丫头,与自己讨价还价,甚至争锋相对。
这样做,儿子媳妇就是违了孝道。
与自己相比,一个孙女儿根本不值得一提!
赵氏本就是气量狭窄之人,再经杨氏在旁煽煽风,这对谭德金夫妇的恨,一时半会根本消不了。
就算后来赵氏的病愈了,她也不会去计较谭德银当初说了什么,依然会拽着谭德金的小辫子。
恨他当时没听自己的话。
七朵暗恼,好个不明事理的老太太。
当然,赵氏能如此,杨氏功不可没。
徐氏眼一红,摇头道,“娘,您别这样说,我们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儿。
这是沈夫人亲自开的药方,您喝下去,不出几日就会好的。”
“哼,你们大逆不道的事儿做得还少嘛,沈夫人哪儿会治病,拿她开得药让我喝,你们这是居心何在啊。
不喝,给我拿走。”赵氏冷哼一声责道。
赵氏口中说着话儿,手打向徐氏手中的药碗。
七朵见了,想上前去阻止已是来不及。
药碗落地,黑色的药汁泼洒了一地,徐氏的蓝花袄上还沾染了些,蓝边碗碎成几片。
七朵眸子眯了眯。
双手拳头暗暗攥紧,可恶!
“唉,这药可真是不能给娘服呀,之前我们说得话儿,你们就是不爱听,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我们有什么企图。
要说我们有什么企图,那就是望着娘能早日好起来。
这不有句老古话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你们瞧,自从娘病了,咱们家就没了主心骨,许多事儿都乱了,一家人吃不好睡不好的。”杨氏看着徐氏和七朵,语重心长说道。
真是贤惠的好儿媳妇呀!
七朵心中冷笑。
徐氏咬着牙低头去捡地上的碎片,七朵过去帮她。
将地上收拾干净后,七朵走到床旁,看着赵氏,认真问道,“奶奶,您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话吗?”
赵氏翻了翻眼睛,冷冷道,“我怎知道。”
七朵不理会她冷淡的态度,续道,“奶奶,那日我在山芋窖中晕过去后,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好神奇哟。
梦到我被两个长得很丑的人带去一个阴森森的大殿中,见到一个满脸长胡子,眼睛像铜铃一样的人,样子十分凶狠。
后来我才知他是阎王。
阎王看到我之后,就翻了翻大簿子,大骂抓我去的人,说我阳寿未尽,还有大事要做。
我便问阎王要做什么大事儿。
阎王爷爷说奶奶前生是个福泽深厚的好人,这辈子会享受富贵,长命百岁的,可不能让您老人家遭罪。
可现在有人不让您看病吃药,要害您呢,我得回来帮您。
我忙问了救奶奶您的方法,阎王让我去找沈伯母。
等我醒来后,还以为这只是梦,谁知我竟然会说话,而且事实真是有人不愿意奶奶您喝药,我信这不是普通的梦。
所以,奶奶您一定得吃药,可别中了有些人坏心眼儿。”
赵氏眸子转了转,沉默了,在想着七朵这话的真假。
不过,她宁愿相信这是真话,她想长命百岁,想享受荣华富贵。
徐氏看着七朵,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除了激动就是惊讶,女儿可真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