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知道和这老妖婆争论再多,都不会有用,她必须得救自己才行!
可是,她该怎么才能自救?
她趁着仆人去取剑的时刻,绞尽脑汁的去想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自己。
不知苏府可有人会帮我?
自己一个人处境这么艰难,她下意识的想寻个能护自己的人,可是第一个冒出来的爹娘念头,却是那个不怎么搭理自己的爹根本不在家,至于她的生母,简直畏缩如鼠。
按照原主乱七八糟的记忆来看,她被抓回来,又是浸水又是行杖鞭笞的她的生母就没出现过,这样的娘,她还能指望吗?
爹娘指望不上,她就自然想找府里的人,可是却悲剧的发现在苏月儿的记忆里,竟然都是一些她被人唾弃的画面,甚至连府中下等的仆人瞧见她,也都是不拿正眼看她,直到撞上了才叫她一声二姑娘,还是含糊不清的。
哎,这么不受待见的,谁会帮你!
苏悦儿面对现实又是无奈又是着急!
没人帮我,那就只能靠自己了,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等人杀,我好歹也是学校运动会的百米跑第二名,如果我挣开她们一个劲儿的往外冲,是不是能跑掉?
苏悦儿想到此处,不由的身子动了一下,这一动,痛就立刻蔓延开来,她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体可全是伤,动一下都疼,怎么可能跑的出去?
我一定能想到别的办法!一定能!
苏悦儿使劲的在原主的记忆里翻找,她希冀着能有什么可以改变此刻她的糟糕状态。
忽然的脑袋里再度出现秦少爷抱着自己在林中穿梭的画面,那时他正和她说着生生死死的话……
苏悦儿的眉微微一挑,下意识的倒回细细回忆……
“我们逃不掉的,我不该跟你出来,是我,是我害了你……”
“不,月儿,我不许你这么想!是我想为我们赌一个未来,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发现的这么快,追了过来!”
“你快丢下我,自己跑吧,他们没看到你,不会想到是你的……”
“我才不会丢下你,除非我死了!”
“逸睿,你……”
“月儿你听着,我们会逃出去的,到时候,我带你去南疆,那里有种同生共死的情蛊,到时我们吃下,谁也不能拆散我们,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同生共死?
苏悦儿的眼里霎时有了一抹亮色,而这个时候,却听到“擦啦”一声响,竟是一道寒光直冲着她刺来!
“慢着!”苏悦儿当即是身子后退,仰头大喊:“你杀了我,秦少爷也会死!”
☆、第五章 反胁
“你说什么?”郝氏突然闻听苏悦儿的言语,惊讶地急忙收住了手中剑,才没让那剑刺进苏悦儿的咽喉。
“我说你杀了我,逸睿也会死!”苏悦儿故作镇定的垂眸看着指向脖颈的剑,她知道此时她必须撑住。
“说明白点!”郝氏盯着苏悦儿,手中的剑纹丝未动,依然指着她的咽喉。
“同生共死蛊。”苏悦儿顿了一秒后,说出了这五个字,霎时间老祖的眉一挑,随即竟是冷笑:“好你个丫头,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胆敢诓骗于我!同生共死蛊?哼,凭你也会有那东西吗?”
苏月儿是什么人?是苏府里一团连下人都比不如的烂泥,那样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拥有,所以郝氏心念一转就知道是苏月儿是在撒谎,当下手中的剑便要再度前刺……
“我是没有,可逸睿有!”苏悦儿睁大双眼一派豁出去的架势急声言语:“逸睿说了,我们吃下了同生共死蛊,生死便相随,任你们谁也拆散不了我们,只能许我们在一起!”
她不想死,所以她眼下只能抓住逸睿来当借口!
老祖的眉皱在了一起,但随即她的双眼闪过一抹厌恶,手中的剑便是前刺!
“慢!”一声急喝,老祖手中的剑顿住,而剑尖已然碰到了苏悦儿的脖颈,立时那破皮之处就渗了血。
“婆母且慢动手!”秦氏一脸惊慌之色的快步奔到了郝氏的身边:“半年前,逸睿是去过南疆的,虽说那东西只是听说存在,逸睿未必就能弄到,可,若是真的,逸睿岂不是……”
郝氏闻言,剑往后撤了些许,看向秦氏:“你信这东西?”
秦氏抿着唇,犹豫了一下后,一脸无奈地点了头。
“你竟……”
“婆母,今儿到这份上了,我也就实不相瞒,我秦家曾有位姑姑为了和心仪的人在一起,不顾家人反对与人吃下了那蛊,当时我祖父也是盛怒之下,认为我姑姑说谎只为了保下那人,结果,他杀了那人,我姑姑当即竟就,竟就吐血身亡,所以……”
秦氏此刻是一脸苦色。
她其实比谁都希望苏月儿死,要不然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可是,她不敢赌,若然苏月儿说的真的,婆母一怒之下将其给杀了,也会要了秦大少的命,那她可怎么和哥嫂交代?
但是若这么就让苏月儿逃过,她又很不甘心。
“是吗?”郝氏的眼转了一圈,有些犹豫的看着秦氏:“我可不信她……”
“不信的话,那你就往这里刺!”苏悦儿此时却是猛然瞪眼的盯着郝氏,自己抬手往自己的心口上戳:“一剑进去,我和逸睿生不能在一起,死了倒能在一起,挺好!”
“你……”郝氏根本就认定了苏月儿是在撒谎,可此时一看她竟然敢对自己叫嚣,也有些懵。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此时郝氏忽然也有些吃不准了。
“刺啊!愣在那里做什么?刺进去,我会和逸睿在黄泉路上谢老祖您的成全!”苏悦儿说着竟自己挺着胸膛就往前一步上冲……
☆、第六章 疯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是已到了穷途末路的苏悦儿。
眼看老妖婆根本不信自己的要杀自己,她心一横,干脆咬着牙的豁出去了!
莫名其妙的穿越就罢了,结果穿了个废物不说,还满身伤痕的背负什么勾引的恶名,可这还不够,竟然还来个祖母亲自动手来杀她?
让她活的如此的憋屈?
她,不,干!
所以她怒极了对着老妖婆大喝了两声,便是自己横下心的就往前一步,让那剑尖刚好抵在自己的心口!
“你,你疯了!”眼看苏月儿一个迈步就往上冲的寻死,郝氏立刻缩手将剑收到了身后,眼却直勾勾地瞪着苏月儿:“你当真不想活了你?”
“不活!”苏悦儿这会儿心里憋屈的要死,尤其那一身的痛,更让她火冒三丈,完全是冲着郝氏采取了吼的姿态:“这么活着,像个人样吗?我还不如死了痛快!而且有秦家大少爷给我做陪葬,我死的乐意,也死的高兴!”
“你,你……”郝氏彻底地傻掉了。
这孩子从八岁被发现根本没有继承一丝家族血脉后,就自然是被家族所嫌弃的。
这八年来,她总是瑟缩着肩膀躲在角落里,从不敢多说一个字,更别说回嘴了,要不是今天闹出了私奔这种事,她几乎都要忘掉了这个废物的存在,却不想这个废物,竟然现在敢冲着她这般大吼大叫的求死!
这,这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如果可以,就冲她这份不敬,自己就可以把手里的剑刺进她的身体!
可是,郝氏不敢!
因为苏月儿现在的疯狂模样,完全就是有恃无恐,这让她不由的相信苏月儿说的是真的--她和秦少爷是吃了那同生共死蛊的,要不然她能这么疯?
既如此,她怎么敢动手?
苏家死一个废物没什么,可要是秦家大少爷就这么死了,苏家该怎么向秦家交代?
投鼠要忌器啊!
是以,郝氏心里火气大盛,却偏又不能发作,眼看着苏月儿不依不饶的追着她求死,她只能连退两步狼狈地避开她,大声喊人:“来人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她给我拉下去,锁,锁上!”
“别拉我,我要死,我要死!”苏悦儿跳着脚地挣扎,但几个婆子围上来,她哪里冲的出?眨眼间她就被连扯带抓的给拖出了厅堂,只剩下她疯狂的大叫一声接一声的变得遥远而依稀。
“这丫头,真是,疯了!”一脸惊色与难堪的郝氏忿忿地丢下了手中的剑,随即看了秦氏一眼:“这事儿……事关秦家大少的性命,我也不好贸然处置,不若,等你娘家哥嫂两日后到了,我交了她过去,生死不问好了!”
秦氏闻言一顿,随即点了头:“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郝氏当下一脸郁色地扭了头,那秦氏眼一转说到:“不过,老祖,这蛊下得,就解得,我听人说郊县那边住着一个南疆来的蛮户,平日里卖些虫卵什么的,不如……”
“你即刻差人去请!”郝氏立刻就发了话:“我倒要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真和你侄子生死与共!”
☆、第七章 心痛
“啊!”当苏悦儿被毫不客气的丢在床上时,发硬的床板立时让她痛的惨叫出声,可两个嬷嬷完全不理会她的痛楚,面无表情的将房门关上,继而就是一阵哗啦啦的铁链上锁声。
苏悦儿垂下了眼皮。
还需要上锁吗?这一身的伤,你就是大门打开,我也跑不出去啊!
她内心充斥着无奈,但下一秒,她就顾不上疼痛的瘫软在了这死硬死硬地床上。
背,一片沁凉,她不知道是自己流的血,还是流的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她只知道,这会儿,她腿肚子都有些抽抽。
先前她是因为被刺破了脖子,觉得自己太过憋屈,才忽然怒火大盛的豁出去了求死,可真当她被拖着离开那里时,她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哪怕只是暂时的,她也还是觉得有丝余庆--因为,她还活着。
好死不如赖活,这是老话,也是她冷静下来后,所能想到的句子。
撑着一身发疼的烂肉,苏悦儿抬眼扫视这里,那和记忆重合的熟悉,让她知道这是她的家她的房间,但触目的一切却让她不禁鼻酸。
陈旧而充满霉味的房间,墙坯龟裂是顶有残缺。
屋内的家具不过一床,一桌,一个条凳外加一口箱子而已。
桌上的茶壶是缺把儿的,杯子一个还是破了口的,至于她现在趴着的床,硬邦邦地不过铺着一层薄薄的陈旧棉絮而已。
这,这是一个府中二姑娘该有的房间吗?就算她是庶出的,也不该这么可怜啊?这怕是府中随便拖个丫头出来,都住得比她好吧?
就在苏悦儿顿感悲惨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花嬷嬷,你给行个方便,把门开开,让我看看她吧。”
那声音一入耳,苏悦儿的心就有了一丝抽痛的感觉,而脑海里竟就出现了一张憔悴又怯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