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完没完了?安小语没好气地瞪他。关觉被她瞪得阴冷发笑,笑了好一阵,看着一脸不耐的女孩,暗道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便开口继续说道:“我跟迟默做朋友这么多年,他很多事我都清楚得很,比如说他上大学的时候有没有谈过恋爱,比如说他还是不是个处男 ”
安小语听得一下就脸红了,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题?但是关觉接下来说的,就让她感兴趣了。
他说:“比如我找他帮我运尸体的时候,他就派了人,自己却从来没来过。”
思忖了一下,安小语心里一番明悟,为什么上一次会有人说已经被她发现了,果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且所谓的沙漠生物实验,一定是有引擎的。她又突然开始烦躁起来。
这个人,明明是他的研究组里做了什么实验被自己发现,还要当着她和迟默的面提起来让自己怀疑,之后又要说迟默和此事没有关系,他到底是想怎么样?安小语怒视着关觉。
关觉却毫不介意,仿佛赏玩着安小语的表情变化,脸上带着兴味盎然继续说:“还有,我是不知道迟默有什么把柄在白苋手里,但是我知道白苋是迟默的前任。”
“哐当!”安小语的椅子往后飞了一大截,周围的人动作都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这个女孩,关觉坐在对面,依然托着腮,笑着看她,什么都不说。安小语扭头就要走,却被他叫住:“你要去干嘛?”
“我去 ”
“去找他们?”这个时候关觉居然提起筷子开始吃饭了,仿佛他从未说过什么话,之后的事情也跟他没有关系一样:“你可要想好了,小心不要像你的朋友一样。”
安小语心里咯噔一下,很想问关觉他是不是知道张舒婕去哪了,甚至有了最坏的打算——张舒婕已经被研究组抓起来当做了实验品。但是关觉已经高高挂起,刚才又似乎是警告一般,让她开不了口。
她烦乱了,不能问,不能说,那张舒婕的事,跟自己去找迟默和白苋,又有什么关系?
站在原地,安小语抿起了嘴,又张开,看着关觉,又抿起了嘴,终于转身,向着迟默和白苋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问关觉好像会把事情变得更加麻烦起来,一定要少和他有所牵连。
第十三章 渗水(一)
就算迟默是基地的最高军事指挥,也不能逾权在战备时期留两个兵保护安小语,所以“咸菜缸”和“教材”把安小语送到病房后,就马上离开,赶往基地外围归队布防了。
从基地外面进来,一共也才花了不到十多分钟的时间,刚刚还在耳边响起的,远处兽潮奔袭的轰鸣声,机甲车辆经过的震耳欲聋,到了基地里面居然一丝一毫都听不见了,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安小语徘徊在自己的房间里,心中烦躁不已。
而此刻在基地的最东面,战斗已经打响。
东荒大漠的兽潮,由来已久。
在茫茫大漠中,人们无法想象,仍有一些生物能够克服干旱、酷热、饥饿等一切恶劣条件,生存于沙海之中无数年之久。然而,每一个东荒人,每一个在东荒驻扎的人,都深深地知道,这样的生物,相对于深山老林中的猛兽,要更加凶残可怖。
因为在它们传承无数纪元的求存历史中,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其他物种的威胁,而且还有一成不变的酷烈环境。
这些生物,有些生存在沙漠表面的浮沙层中,有些生存在无人居住的绿洲中,有些则生存在数万米接近地下水源或岩浆的地壳边缘,甚至有些,随风而动,生存在天空中漂浮游动的扬尘之中。
经过无数年的繁衍,沙漠中的生物种群开始固定,资源开始稳衡,随之而来的,是求取生存的奔袭。当种群数量达到一个饱和状态时,沙漠中的生物开始警觉起来,开始自发地进行一项血脉传承中以确保种族存留的行为——奔袭。
也就是人类口中的,兽潮。
年长的虫兽开始走出自己生存了几十年、上百年,甚至千万年的洞穴,为了节约沙漠中仅有的生存资源,为了种族的继续繁衍,他们抛弃了自己已经开始慢慢腐朽陈旧的身躯和生命,向着东海长山方向拼命地奔跑。
可能在平和的时候,站在沙丘的顶端眺望沙海,人们很难看到一两个沙漠中的生物,然而他们隐藏在东荒大漠无垠的广阔地界上,千百年来积蓄了让人无法想象的数量。
这些离家奔袭的虫兽,有些生命尚且短暂,有些生命悠久绵长,有些生存环境极端,有些生命活动缓慢,导致了东荒大漠中兽潮不可预测的随机突发。
它们或大或小,或单独行动,或几个种族同时行动。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无论兽潮从哪里经过,无论它们的目的是伟大或者卑微,这一行为对于沿途的生物来说,都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在向着东海长山奔袭的过程中,大部分生物燃烧殆尽了自己的生命活力,永远留在了生养自己的沙漠之中;有些生物的生命极其顽强,横跨整个沙漠抵达长山而并不停滞,永封于长山之巅的万年苦寒;最终残存的寥寥巨兽,熬过了酷暑,跨越了高寒,他们站在山脚望向东海,面对这片它们永远都无法理解的水域,勇往直前地冲了进去。
这是一场自然的考验,这是一场残酷的征伐。东荒大漠中坚忍卓绝的生物,在沙海中沉寂一生之后,用如此璀璨的方式,结束了自己默默无闻的生命。
三千帝国中,古往今来的学者和文人极尽溢美之词颂扬东荒大漠的这一壮举,并不是毫无道理。然而在此刻,对于沙海基地的人们来讲,却无暇去顾及起因和结果,他们同样要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奋斗。
巨炮打响了,音波武器开到最大的功率,所有人在工事的保护下,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向着前方快速逼近的大片沙尘射出了子弹。
迟默站在所有部队的中心,镇定地进行指挥。基地周围的部队一共被分成了五部分:
首先是装备巨炮、声波武器和重武器的分割部队,他们的职责是将火力集中成一点,将汹涌而来的兽潮中央用生命的威胁硬生生地撕开一个缺口。
在分割部队的周围,是机甲组成的扩大部队,负责保护分割部队保证火力,同时在兽潮接近基地的时候,将分割部队打开的缺口扩大,足以使兽潮错过基地继续向前。
当兽潮错开基地向前行进的时候,围绕在基地周围,依靠着坚硬工事的防卫部队,则负责保证兽潮的裂缝不会收缩侵入,同时也将对兽潮中脱离的散兽进行打击。
与分割部队遥遥相对,在兽潮离开的方向,扫尾部队对离开的兽潮进行观察和监控,保证兽潮离开的时候,不会影响到基地的正常运行,防止兽潮的滞留报复行为。
最后,一只由精锐组成的机动队在基地的外围待命,准备随时填补任何方向人员损失和设备损坏造成的缺口。这一队人是基地中最精英的士兵,可以在短时间内抵住巨大的压力,以保证缺口的顺利修复。
三千帝国的军队中,标准配备的单兵武器一共分为四种:
第一种最基础的,为冷兵器,包括战术刀、战术斧、工兵铲在内的,沿用了无数年的冷兵器,以及搭配了动力的链锯类重刀剑武器,还有种类繁多的抛掷类、陷阱类、射击类武器,都涵盖在其中。
第二种同样沿用了无数年的武器,为实弹武器。利用射击而出、带有大量动能的弹头,对生物进行强烈的打击。由于其发展成熟、原理简单、对有机生命体破坏力大的优点,广泛用于对生物战斗中。
第三种为新科技集成的能量弹武器,俗称激光武器。利用集聚的能量弹,产生的高温和爆炸产生伤害,主要用于对抗重甲类和无人驾驶部队,产生的高温和强穿透力,能够对电子设备和装甲设备造成成倍伤害,但是由于高温能够瞬间止血,穿透力太强,对生物只能造成简单的贯穿伤。
第四种是爆破类,包括、、等多种。
实弹武器作为针对生物打击最为明显的器械,在基地中大量地储备,当兽潮来临时,首当其冲的巨虫裹挟着无数的小虫,或跑或飞冲向基地,大功率的音波武器高频率播放出各种虫类不能忍受的波段。
无数的小虫因为生命层次较低、智慧欠缺,被音波冲击之后,甚至大部分直接死亡,紧随其后的其他小虫由于生命威胁,开始分散开来,将音波冲击的区域让开。
分割部队所要面对的,是剩下的巨大虫类。
这是一波虫潮。
巨大的虫类,包括安小语列车事件中所遇到的沙海蜈蚣,目所可及的便有上百条,巨大的身躯蜿蜒盘曲着,数不清的尖足刺入沙地,扬起一阵阵沙尘,坚硬的腹部撞击在地面上,发出震耳的轰隆。
还有生活在地底岩石水缝中的甲壳虫类,带着坚硬粗糙的厚壳,粗壮的虫肢落地时卷起大片的沙瀑,藏在甲壳中的小眼睛四处扫动,嘴里发出让人牙酸的锷齿摩擦声。
飞翔在半空的飞虫,低垂着尖利的口器,对于没有大范围空中打击力量的基地驻军而言,造成了巨大的威胁,飞速扇动的翅膀带起的空气震颤,飘忽的身形与巨大的复眼,让人后颈发凉。
还有一些带着绒螯的蝎子、长足细身的蜘蛛、以及一些与内陆生物构造截然不同,张开了巨大的虫锷嘶吼的怪兽,带着不计后果的速度向基地快速冲过来。
迟默冷静地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沙尘,士兵的手握紧了枪柄,静静等待着虫群进入武器的最佳射击距离。在巨炮不间断地轰炸中,迟默目光一凝,对着通讯器大声命令道:
“打!”
枪声如惊雷乍起,子弹似暴雨骤来。
最前面的巨兽被五六颗破甲弹击中,坚硬的甲壳上瞬间出现了几个冒着青烟的弹孔,紧接着,变形的弹头穿过它内部脆弱的身体,冲击力并没有减弱,在它的身后破出,裹挟着大量黄绿色的汁液和碎肉从背部冲击而出,留下巨大的锥形孔洞伴随它轰然倒地。
然而同伴的死去在这样一场以终结生命为目的的奔袭中,显得格外的不值一提,身后的虫类踩踏着前面死去的尸体继续前进,中弹、倒下、被踩入沙地,然后又有一批虫类在枪林弹雨中消失。
渐渐地,随着火线前方倒下的虫尸越来越多,在沙地中逐渐堆积起来,后继的虫族也开始被火力切开,形成了一个刀缝,将一眼望不到边的虫群切成了两半,而基地则刚刚好在刀缝的中央。
刀缝形成之后,分割部队的压力瞬间减少了至少一半,只需要继续向前方射击,防止刀缝的分开处开始合拢,剩下的就交给其他部分的战友了。
呈三角防御阵型的机甲部队,站在分割部队的两侧外围,形成扩大火力网,对分开向两侧奔袭的虫族进行火力打击。坚不可摧的外壳,稳定的性能,多方打击的能力加上近身搏斗的能动性,使机甲部队在扩大刀缝、保护分割部队、抵御虫群合围的同时,还能够兼顾到天空中的飞虫。
缺乏对空打击能力的基地防卫,只能依靠地面部队的扫射对抵抗飞虫类的进攻。最前线的后方,部分士兵举起枪械,对飞来的虫群疯狂地扫射,但是飞虫的移动能力太强,很快就有虫类突破了防线,进入了防线内部。
带着让人战栗的虫鸣,飞虫快速地选择目标俯冲而下,将士兵抓在自己的前足之中,又飞快地盘旋上高空,将尖利的口器插入士兵的脊髓,随着黄色腹部的蠕动,士兵以可见的速度缩水,等到士兵的血液、内脏和骨髓全部被吸干,飞虫将尸体抛下,落在地上的士兵已经只剩下一具骨头和肌肉构成的皮囊。
迟默马上命令剩余的机甲,全部赶往飞虫入侵区域进行分散,将士兵部队掩护在机甲之下,配合士兵对飞虫进行打击,才没有造成防线的崩溃。在机甲的配合之下,勉强防御住了空中的威胁。
战场的局势看似变得可控起来。
然而迟默的眉头微皱着,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处的战场,接收各个部分军队的报告,发现并无异常。但是他的心里,总有一丝的不安,这是一种对战场的警觉,是他在经历过十数场对兽潮战役后产生的直觉。
第十四章 渗水(二)
安小语此时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床上,虽然这张床是临时的,但是依然可以给她无尽的安慰,在这样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看不到任何的场面,明明知道这个安静角落的不远处,已经掀起了狂风暴雨,而她所初爱的那个男人,就在浪涛的中心。
这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女生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她在房间里站起来,又坐下去,又站起来,再次坐下去,反反复复,停不住的心绪带着她的身体不断做着无用功。
她突然想起了张舒婕,走出了部落之后,自己交的第一个朋友,她消失在那天寂静的午后,就想今天一样,让她感到如此的无能为力。安小语的心里突然开始担忧起来,这种担忧在一无所知的妄想里,越发地浓烈和真实。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安小语很想返回去,看一看迟默,但是她并没有这个勇气,她清楚地记得她的父亲曾经教导过她:“当男人出去狩猎的时候,女人应该老老实实坐在家里等着,这样男人狩猎的时候才能拼尽全力。”
显然,这并不是一场狩猎,但却是更加需要所有人全力以赴的场面,所以安小语狠狠压下了自己心里的惴惴不安,一步也没有踏出房门。
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如迟默所预感到的,这场兽潮并不只是地面和空中的双重威胁那么简单,外面的局势固然紧张,但是在这样的紧张局面之下,看似平静安全的基地内部,开始发生了惊人的剧变。
首先发现这一变化由头的,是一个叫褚燧的矿工。
三千帝国的矿工,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劳动力低廉和地位低下,在三千帝国的采矿产业中,矿工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随着地表矿物的储量越来越稀少,东荒资源开发战略的实施,在极端条件下进行复杂操作的矿工需求越来越高。
而且由于培训流程的不断完善,安全保护的力度增加,使得矿工不仅能得到国家批准的药物体质改良,而且享受许多高额的补贴和保险,矿难遇险概率持续下跌,不少身无长技的帝国年轻人为了养家糊口,赚取自己的第一桶金,选择了这样一个行业。
褚燧就是这样一个青年。
年方双十的褚燧,出身于东荒大漠与临省东云相交地区的一个小县城,家境普通,学习糟糕,没有一技之长,没有立身之本,当他全国大考失利,发现自己只能考上一个普通大学,最终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的时候,绝望之中随便溜达,看到了东荒基地招收矿工的广告。
找到东荒事务管理办公室,咨询过资源基地矿工招收的条件和待遇,褚燧怦然心动,在和家里商量过之后,他报名参加了矿工的培训。
东荒资源基地的矿工,并不是身体健康、年轻力壮、有正常的智商就能上任的。有些人看似体健如牛,但是如果放在极端环境下,甚至比一个老朽还要容易突发疾病;而有些人适应性虽然很强,但是要长期进行类似动作的开采,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甚至还有一些,是西部联盟诸国培养出来的间谍,虽然不是人族,但是多半也是混血,让人分辨不出。
所以,所有报名矿工招收的人,首先要经过一批遴选,将不符合东荒条件长期工作的人、身份可疑的人首先剔除掉,剩下的还要进行身体的药物改良,接受长达半年的基础知识和实践操作培训,才能够称为一名初级的矿工学徒。
褚燧已经在这所基地工作满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只要再工作一年,他就可以获得一次申请转职或者离职的资格,向上级申请进行职位的变动或者直接拿钱走人去自主创业。
这个充满梦想的年轻人,时常期待着能够带上自己三年来赚取的不菲工资,回到家乡,开一家高端电子用品——这在他居住的小县城是很难得的店铺。带着这样的憧憬,让他能够在每天早上起床之后以一百倍的激情和精力去完成自己一天的工作,很快脱离了学徒的身份。
此刻作为小队长的褚燧,带领着一队共八人的矿工队伍,向着一条蜿蜒向下的矿洞走去,他们今天下午的任务是,考察这个矿洞的底部的矿物情况,以判断是否继续向下挖掘。
他带着自己的队友小心地向下走去,依靠他丰富的下矿经验,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矿洞的底部。进行分工之后,每个人负责一个方向的矿物勘测,其实就是把探测仪插在地上,等待探测结果。等到探测结果出来之后,他们只需要拿上仪器回去分析就行了。
但是当褚燧将仪器拿在手里,运足了力气将探针向地面插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本来含有铜矿且年份极远的矿洞地面,并不像他们平常遇到的那些地面本来的那样坚硬无比,反而像是一团沙子。
他纳闷起来,伸出手去摸了摸整块地面,结果却摸到了一片湿润。褚燧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他将仪器拔出来,俯下身去,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听起来,果然听到了地下水流的轰鸣声传来,而且声音并不模糊。
褚燧大惊失色,他站起身来,感觉要出大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不禁大脑一片空白,拼了命地想要回忆起当初培训的时候所教的内容,当遇到大型矿难即将发生或已经发生的时候,应该如何自救?应该如何救队友?但是两年的时间已经抹平了这些记忆。
他满头大汗地看了看四周还在作业的队友,带着侥幸的心里,想着马上回去报告工程师这一状况,心里稍安的同时,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脚底板被软软的东西顶了一下。
什么东西?褚燧脚下用力踩了踩,没想到脚底下居然颇有弹性,一来一回的像是踩着水气球。等等!水气球?
褚燧的脸瞬间铁青起来,他不敢动了,紧张地叫了队友两声,队友全部站起身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脸色这么差。
“怎么了?老褚,你不是见鬼了吧?”队友笑着开他的玩笑。
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使劲咽了一口唾沫,他说:“矿坑渗水了,快跑!”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互相对视了半天,他们终于确定了褚燧所说的不是玩笑,几个人不约而同,怪叫一声,拔腿就跑。
就在褚燧将脚拿开之后,所有人跑出不过十米远的时候,原本像一个水气球一样隆起的地面,碎石开始翻腾喷涌而出,在碎石喷尽之后,留下了仍在被冲击扩大的泉眼。汹涌的地下水流带着愤怒的哀嚎冲出地面,一喷十几米,直打到矿洞高高的洞顶,溅落四周。
很快,矿洞底部被水淹没,快速疯长的水流裹挟着大小的碎石冲进矿道,很快追上了褚燧几个人,淹没了他们的脚面,很快就蔓延到了脖颈,无数的暗流旋涡让他们无法落脚,只能不断惨叫着,被水流带去不知何处,最终消失在巨大矿洞的黑暗之中。
基地中响起巨大的警报声,白苋正在基地正门仓库,对撤换下来的损伤机甲临时维修,刚下了支架,就听到基地中的警报传来,她伸手拿过通讯器,接通了控制室,大声问:“发生什么?”
听完回复之后,她的脸色瞬间一变,扭头看了一眼还在不断指挥所站的迟默,想都没想转身就走向了基地内部。
打开舱门刚一进去,白苋就被一个路过的工人撞倒在墙上,那工人只是看了一眼,连道歉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继续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对前面的人喊着:“快点带上救生绳和潜水设备,能救多少救多少,还有你们,快去 ”
工人远去,喊声也淹没在不停的脚步声中,白苋定了定神,向着控制室跑过去。
控制时已经乱成了一团,巨大的屏幕上不停闪动着警告,每一个警告的出现,都代表着一道舱门已经被地底喷涌而出的巨大水压冲破,再也不能通过系统进行开关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