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仙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一皱,直接摆手道:“不合格出去吧”
身后等候的几名少年互望一眼,都是流露出鄙视之色,心中均想:“这么瘦弱的身子,就和鸡仔一样,果然是被淘汰的份啊”
张地急了,这要是被赶出去,可就真的完蛋了
爹娘在村里还怎么抬得起头岂非要被石坚和韩宝宝的爹给笑话死自己对家人的承诺,还怎么兑现啊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多想,主动伸出双手给对方看,嘴里忙道:“仙师大人,您您还没看我的手心呢求您看过之后,再下决定可好”
也许是觉得张地的举动挺有意思,又或许是积极的态度感染了对方,这青年仙师决定给一个机会,便示意张地坐到面前的椅子上,道:“那就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张地赶忙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一动也不敢乱动。
那青年仙师目光扫了他掌心一下,见手指和手指根部上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显然平日没少干农活,他点了点头,问道:“平常都怎么种地的你说说。”
张地看出有戏,紧张的心情微微缓和,但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按照之前盘算的腹稿,一五一十地讲述平日种田的经历:“回仙师大人,我今年十四岁,跟随父亲种田已有五年。种过谷子、水稻、苞米农具都用得很熟,有锄头、铲子、犁头”
他说的都是实话,他爹并不因他身子弱而不让他碰农活,相反家里农活一直没少干,这是为了锻炼他的体魄,磨练心志。
张地说了片刻,紧张心情渐渐平复,抓住重点介绍自己在种田方面的经验和长处,绝不夸大其词,却又表现得条理清晰,这要得益于之前每次读完书,二伯会对他读书内容考核,锻炼了他归纳总结和表述的能力。
这番精心准备的自述果然让青年仙师颇为满意,比起其他少年慌里慌张,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样子,自然是云泥之别,令其边听边微微点头。
至于一旁的老者仙师则双眼微眯,一直紧盯着张地,似乎也颇为关注,忽然冷不丁问了一句:“一亩地播种要多少种子春麦和秋麦有何区别”
张地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答道:“回仙师大人,一亩地播种多少取决于土壤肥力、品种、种子发芽率、播种方式和播种密度。一般情况下,荞麦每亩播种量五至六斤,苦荞则是三至四斤为宜。
播种量大,出苗太密,苗株发育不良,单株产量很低,亩产量不能提高。
反之,播种量小,出苗太稀,苗株发育良好,单株产量虽然很高,但每亩株数少,产量同样不能提高。
至于春麦和秋麦的区别”
说到这里,张地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春小麦的抗旱能力极强,株矮穗大,生长期短,适于春天播种,但不如冬小麦粉好吃。冬小麦在生长过程中抗寒的能力极强,其幼苗能够过冬,在春天来临时,幼苗分孽很快,扎蹲长大,冬小麦磨出的粉很好吃。”
原来他想起有次母亲用冬小麦磨面粉,蒸出的馍又白又软,嚼起来还很有弹性,当时他和父亲两人比赛吃馍,撑得肚皮溜圆,谁都动弹不得为止,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些农业知识一部分是父亲传授和个人摸索,但更大一部分则来自于以前的读书,还有在二伯的督促下,没少温习齐民要术,因此回答起来头头是道,把周围少年都听傻了眼,纷纷用敬畏的眼神直瞅他。
不过张地毕竟只有十四岁,说的时候不紧张,这一说完,登时又紧张起来,不由得脸上一红,忐忑地看着两位仙师,不知答得是否让其满意。:
第六章 大智若愚
“不错,不错。”只见两位仙师连连点头,目光中都流露出赞许之意,都觉张地这番回答缜密而正确,侃侃而谈毫不慌张,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青年仙师把手一摆,道:“行了,不用再考了,你这娃娃确实种过田,而且还种得挺不错,不似有些少年明明没种过,还胡吹大气,哼连手上的茧子都敢伪造。”
张地收了声,双手下垂地站在那里,静等对方宣布结果,心里怦怦乱跳。
“不过你这身子的气血可亏损得厉害啊好像是娘胎里落下的病,这调理起来可不容易。若是这样,咱们仙家灵田未必能种得下来”青年仙师眉头一皱,转首去望旁边老者。
老者微微摇了摇头,面露一丝惋惜。
张地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连忙按照预先准备好的话说道:“仙师大人,我我还会别的特长,求您再多考核一下。”
“哦你还会什么呀”青年仙师露出一丝兴趣。
“我会读书写字。三字经、蒙学我都会背。”张地不等对方允许,就已经清了清嗓子,背起了三字经。
他这点墨水,虽然比不了豪门大户的少爷们,但起码比村里只会跟黄泥巴打交道的农村娃来说,还是强出太多太多了。
须知种田种得好的,一般都不大会读书识字,而读书识字出众的,也不会来种田。
果然这样的特长一展示,让两名仙师都是眼睛一亮,他俩对视一眼后,老者忽然问道:“你除了种田和读书识字,还会什么”
张地想了一下,“我还会雕刻,只要给我一块木头,两位仙师大人的样貌我一炷香就能刻出来。”
“你还会雕刻”老者仙师目光一亮,单手一翻,一块黑松木和一柄刻刀出现在他手中,向着张地一推,“那你就雕刻一下老夫的样貌吧”
“是”张地接过黑松木和刻刀,抬起头认真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容貌,只见他年纪大约五十余岁,生得白发白须,高鼻深目,两眼湛湛有神。
悄悄将对方容貌牢记心中,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张地便埋头操起刻刀,唰唰地在黑松木上刻起来。
这黑松木质地柔软细密,乃是上好的雕刻用木料,张地平常根本就没机会使用,他深知这考验至关重要,全神贯注之下运刀如飞,随着木屑纷纷脱落,片刻的功夫就雕刻出老者仙师的大致样貌。
只见发丝胡须纤毫毕现,眉眼神情栩栩如生,已有六七分的相似,但要很精细地雕刻出来,恐怕非一时之功。
这一幕看傻了后边少年们,没想到之前鄙视的张地竟连出绝技,不禁都对他流露出敬佩之色,均暗想:“此人大智若愚,不可小觑啊”
“好了,不必再雕了”老者袍袖一挥,将张地手中的黑松木和刻刀都收入了过去,看着他一言不发。
张地到底身子弱,这片刻功夫全神关注地雕刻,累得他满头大汗,脸色潮红。此时心底怔忡不安,不知这一次特长展示能否令对方满意,他已使出浑身解数,若是这般还不过关,那可真就没法子了。
就听青年仙师向老者低声道:“黄师哥,这少年会读书识字,还会雕刻,心性也颇为缜密沉稳,正是你们阵法堂合适的人选啊不如由你举荐过去吧”
老者仙师摇了摇头,道:“阵法堂乃是本门上三堂之一,选拔弟子非同小可,这孩子既无灵根,又不是二级炼体士,就算有些潜质,但根本的要求并不能过关啊你当我不知么”
原来阵法堂是青岳派的核心分堂,要求很高,并不直接对外招收弟子,是以之前并未设立考核,二伯也不知道雕刻技艺竟被青岳派如此看重,是进入阵法堂的条件之一。
这要被张地他爹知道,可要仰天大笑,终于他张石匠的儿子有了大出息,竟被青岳仙派上三堂之一,阵法堂的人看重了。
当然,这也是张地事先观察比较后,选中了这黄姓老者一组,只因参加种田考核的少年太多,此人作为阵法堂仙师临时抽调来帮忙的,否则张地选到其它组,可就未必会被重视,只怕直接就被淘汰了。
“黄师哥,本门现在为了抵抗天咳咳”青年仙师似乎说错了什么,连忙掩饰,被黄姓老者横了一眼。
他咳嗽了几声,忙劝道:“总之本门正要大力招募有特长有潜质的凡人少年,就算这少年差了一些,不妨先招入门中,留待日后慢慢考验嘛”
“好吧”黄姓老者终于同意了,向张地道:“你这孩子应该也听到了,我二人虽有意招你进本门阵法堂,但你一无灵根,二不是二级炼体士,暂时还不能达到阵法堂的入堂要求。
这样吧,你还是先参加灵谷堂的考核,眼下只差最后一关了,我会跟负责考核的师兄打声招呼,让他对你放宽一些,只要你不是表现得太差,就会让你过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