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疑的堂弟 湘西秘术闯都市

  直到有一年，连续半个月下了很大的雨，村子里的水田全都被淹没了，村里建在低洼处的房子也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这时村里一个懂风水的祝由长老推算了一卦，说天显异相，恐怕有妖物出世，叮嘱村民们在此期间要躲在家中，不可随意外出，直到雨水消退下去之后，才能出来劳作。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下起了更为猛烈的暴雨，天水岩阴河之中的水也随之从洞里泛滥出来，而那条在洞中生活多年的巨蟒则随着阴河的水漂了出来，在村中到处游荡。

  可惜的是村民们因为听了祝由长老的劝告，全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但是无独有偶，村中有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她无儿无女，一生都是孤独一人，临老的时候养了一只小白猫作伴，一直以来这只小白猫都非常的温顺和听话。

  这一天小白猫也不知道着了什么疯魔，正午时分突然尖叫着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站在雨中的山坡上不停的冲着坡下的积水”喵喵喵“的尖叫个不停。

  老妇人视小白猫如亲子一般，自然不忍它被淹死，于是匆匆打了把伞，追着小白猫到了山坡上，这时的雨已经小了很多，老妇人颤巍巍的走过去，抱紧了小白猫准备往家里走，谁知这时突然从坡下的积水中窜出一条巨大的黑蟒，拦住了老妇人的去路。

  令人惊奇的是，这条黑蟒似乎并没有要伤害老妇人的意思，只是围着老妇人不停的打转，不让她离开罢了。

  老妇人一把年纪的人了，多少也见过一些世面，何况山里人，多多少少懂点那些门道，是以虽然很害怕，但也很快就断定这黑蟒可能有话要对她说，再联想到这大半个月都是雨水不断，莫非是天水岩里的那条巨蟒要”走蛟“了？

  走蛟是我们湘西大山里的一种说法，就是蟒蛇经过长年的修练之后，具备了蜕变成蛟龙的潜质，每当这个时候就会下很大的雨，帮助它乘着水流离开修练的山洞，进入到大川之中。

  但是在成为蛟龙之前，它需要出去找人“问路”，最常见的例子就是横摆着蛇身拦在路的中间，过路之人见到它的时候，如果惊呼“龙啊，有条龙啊，那它则可以顺利蜕变成蛟龙，如果路人惊呼“蛇啊，好大的蛇啊，那则说明它的修行还不够，机缘还没有到，只能返回到洞中去继续修练。

  大概是因为人类是万物的灵长吧，所以只有得到人的认可之后，才能真的蜕变成龙。当然”走蛟“这种象现在全国各地都有，每个地方的说法都不一而足，我现在说的只是我们湘西一地最普遍的见解罢了，不喜勿喷。

  老妇人见状，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此蛇虽然体形巨大，常年居于天水岩中，却从末出洞来伤害村民半分，甚至在大旱之年，它还会潜到阴河之中去弄潮，导致阴河中的水溢到山下几近干涸的小溪中，以供村民们取水饮用，这些村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它辛苦修练数百载，即将蜕变成蛟龙，出来向村民”讨句话“，于情于理，都是应该满足它的。

  于是老妇人大声的对着黑蟒喊”龙啊龙，我一个老太婆，孤苦无依，只有这么一个小白猫与我作伴，你作为神龙，可要保佑我们啊。说完之后又朝黑蟒拜了拜，拜完之后，黑蟒用阴森的蛇眼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老妇人，然后溜进积水之中，片刻间就消失了。

  第二天之后，天空恢复了睛朗，积水也都逐一消退，村民们开始了正常的劳作。晚上的时候，老妇人作了一个梦，梦到有一个身着黑衣的老人对他说“明天早上你去天水岩，那里会有一个婴儿，你将其带回家去好生抚养，将来他会出人头地。说完之后黑袍老人就消失了。

  老妇人醒来之后，细细的思索了一翻，料想应该是黑蟒前来报恩，不管是真是假，都应该去天水岩看看。

  之后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老妇人就带了自己的小白猫一道往天水岩的方向去了，还没有靠近天水岩，就听到了婴儿的哭叫声，老人赶忙循声找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

  心知这个婴儿肯定是黑蟒对她的回报，老来得子，这应该人生中最大的喜事了，老妇人抱起婴儿，深深的朝天水岩的溶洞拜了三拜，然后径自回家去了。

  妇人老来得子，自然是分外精心的抚养孩子，这孩子也不负所望，天生异常聪颖，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成了湘西一地最大的土司，不过老人并没有享受几年儿子的孝顺，就一命归西了。

  她的坟墓就葬在龙头山上，虽然她去世多年，但是她和她儿子的故事，却成了村里千百年来的美谈。

  小时候生长在湘西大山之中，并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每当到了晚上的时候，就会和小伙伴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寨子里的石凳上，拿一把蒲扇，就着清风和明月，听老人轻轻的给我们讲那个年代才有的传说和故事。

  有时候经常听着听着就睡倒在石头上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中。

  离开家乡的这几年，偶尔会在城市中的某个角落听到家乡的寨子里某某老人离世的消息，每当这个时候，心情就会特别的低落，因为伴随着他们一道离去的，还有我的童年，以及青春。

  这些感慨大约是在我二十来岁的时候才滋生出来，在城市中的那些光怪陆离的经历，后面同样会提及，但现在要讲的是我童年所亲历的那些天马行空而又脑洞大开的东西。

  一阳，你在想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喝水。你个呆瓜，发什么愣啊。天鸿大声的叫喊将我从沉思中的拉了回来。

  第十章 可疑的堂弟

  一阳，你在想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喝水。你个呆瓜，发什么愣啊。天鸿大声的叫喊将我从沉思中的拉了回来。

  哦，这就来……..小云，我们一起去喝水。我伸手拉着堂弟往天水岩的洞口走去，但越是抓紧堂弟的手，内心越是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牵着的这个人并不是堂弟，而是别人。

  想到这里我又转过头来再次看了堂弟一眼，谁知双眼与堂弟接触的刹那，他居然阴沉着脸朝我冷笑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努力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冷笑只是幻觉。

  到了天水岩的洞口之后，我松开了堂弟的手，独自俯下身来品尝这甘甜的山泉水，而堂弟则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发。

  当我蹲下身子的那一刻，总是不由自主的感觉背后好像有一个冷冷的眼神在盯着我，但此刻后面除了堂弟，根本没有别人。

  天鸿和猴子喝完水之后，都坐在溪边去玩水去了，此时洞口就只有我和堂弟一人，气氛有那么一点点诡异。

  我快速喝完水，又捧了一把清洌的泉水洗了个脸，冰冷的水流击打在脸上之后，整个人感觉清醒了许多，那种阴测测的感觉也消失了大半。

  小云，我喝完了，你赶紧也去喝点水，然后到溪边和猴子他们去洗脚吧。我转身看着小云说。

  嗯。就一个简单的嗯字回答我，然后小云蹲下身子机械性的捧起一把清泉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喝完后站起身来，身也不回的朝洞外的溪水边走去，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堂弟的背影，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鸿，我觉得我堂弟有点问题，自从山下出来后，就感觉有点怪怪的，刚才我摸到他的手好冰冷，就像在山上浓雾之中的那只手一样......我看了看坐在溪边的小云，悄悄的对天鸿说出了我的疑惑。

  是有一些不寻常，刚才他从我身边走过，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而且他满脸的冷漠之情，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天鸿神秘的回答我。

  啊，你也注意到了，会不会是刚才在山上吓破了胆啊。我惊慌的询问天鸿。

  你们在嘀咕什么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非要说那么小声。猴子这时冷不丁的抛了一句话过来。

  没事啊，我们在讨论今天山上的事情，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吃午饭吧。我生硬的将话题给岔开了。

  是啊，马上快正午了，我也要回去吃午饭了，顺便把今天的事情给我奶奶说说，让她帮山上吓唬我们的那个东西给超度一下。天鸿聪明的将我的话题给接了下去。

  哦哦，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累死老子了。猴子也在一旁没头没脑的附和起来。

  走，小云，回家去了。天鸿走到小云身边，定定的看着小云，试探性的说。

  嗯。还是一个简单的嗯字，然后面无表情的往村子的方向走去，连看都没有看天鸿一眼。

  猴子见小云走了，他也哼着小曲，慢悠悠的往他家的方向延长而去。

  一阳，先别回家，我们跟着小云，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动，我总觉得他怪怪的，会不会是撞邪了？天鸿叫住了准备回家的我。

  这不可能吧，为什么我们都没有事，就他撞邪，这有点说不通？我疑惑的反问天鸿。

  不知道啊，有些事情是很难说通的，也许是他体质和命格的问题呢？天鸿继续天马行空的分析。

  嗯.....好吧，那我们就跟着他，等他到家了，我们再回去吧。我听从了天鸿的建议，其实另一方面，我心里也蛮担心他的，毕竟是我大爷爷的孙子。

  小云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完全没有发现后面在跟踪他的天鸿和我，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一般，他甚至都没有往后面或是侧面看一眼。

  天鸿一路跟踪一路“啧啧”的说“肯定有问题，这太不正常了，哪里有人走路连头也不回的。

  直到小云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他家的院子里，我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还懂得回家，至少说明没有什么大问题，回到了家里就不怕那些邪祟了。

  天鸿，看来我们多虑了，他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吧，你看，他都回到家了。我转身询问天鸿。

  嗯....大概是我们猜错了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回家吧，走了，下午见。说完之后，天鸿快步的往家里走去，而我则略带点恐惧和疑惑的回到了家。

  当我前脚跨进院子里的时候，爷爷正在院子里悠闲的喝茶，见我回来了，登时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开眼笑的说”我的一阳宝贝，回来啦？玩的开心吗？

  一点也不开心，我哭丧着脸抬头看着爷爷。

  当我抬头与爷爷四目相对的刹那，爷爷刚才还一脸的笑意突然就僵住了。

  下一秒就猛的拉着我的手，将我扯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严厉而急切的问“一阳，你上午去了哪里？

  我不敢将去龙头山的事情告诉爷爷，因为他不止一次的叮嘱过我，绝不允许我去那些阴森的地方。

  爷爷，你拉的我手好痛啊……..我试图转移话题。

  哦，，，，爷爷松了松手，还是一脸急切的问”一阳，你告诉爷爷，你今天上午去了哪里？

  去了河边。我假装一脸真诚的回答爷爷。

  一阳，小孩子不可以骗人的，你真的去了河边吗？爷爷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要说谎，家法伺候！爷爷脸色突然变的很严厉。

  我......我去了龙头山………..我小声的回答。

  什么，你真的去了龙头山，我果然所料不错。爷爷对着我大声的咆哮了起来。

  第十一章 祝由驱魔木剑

  什么，你果真去了龙头山，我果然所料不错。爷爷对着我咆哮了起来。

  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龙头山…….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弱弱的看着爷爷，轻声的询问。

  从你刚才进门来的时候，我看到你一脸的黑气缠绕，就知道你可能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东西，再看你的鞋子上，沾了一些黑色的泥土和枫叶，而河边是没有枫叶和黑土的。爷爷脸色开始恢复平静，淡淡的分析着。

  哦……爷爷真是料事如神，但是你说我一脸的黑气，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我好奇的看着爷爷，等待他的回答。

  唉，一阳啊一阳，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永远都不要踏足龙头山，你偏不听，你知不知道，那龙头山本就是极阴之地，数百年来又埋葬了无数的阴魂，你天生就是童子命，很容易招引邪祟，之所以给你取名一阳，就是希望借天地之阳气，助你守正僻邪。

  爷爷顿了顿，又继续说“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也没有必要再追究什么了，你把你去龙头山的前因后果给我说说。

  爷爷，本来我和天鸿是要去河边玩的，但是后来听说昨天晚上龙头山出了命案，我和天鸿联同小云和猴子就想着一起去山上看看热闹。

  谁知道到了山上不久，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人，从坟堆后面凄厉的尖叫一声跑了出来吓我们，我们看见这个白影，顿时被吓得往大山深处逃窜而去。

  慌不择路的跑了几分钟之后，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一个坟堆都没有了，总之感觉很陌生，没过一会儿，林中就起了一阵浓浓的白雾。

  慌忙之中好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抓到了我，吓得我一个劲的在白雾中乱跳，幸而猴子急时抓住了我，不然我就掉下山涯死掉了。说着我看了看爷爷的脸色，显得有点阴沉，但好在没有要发火的征兆，而他也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后来还是天鸿掏出他奶奶给他的五帝钱，朝那阵白雾拜了好一会儿，又说了很多好话，最后白雾才散去。白雾散去以后，我们才发现，已经上在山涯上了，下往后半步，就可能会掉下去。

  当时吓得我们冷汗都出来了，哪里还敢停留，四个人慌忙的往山下跑去，可是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出来，天鸿说是遇到了倒路鬼，吓死我们了，最后我起了爷爷您以前跟我说过的有关倒路鬼的故事，然后我们就按爷爷说的，一边撤尿一边骂人，结果就走出来了........

  哦，详情经过就是这样吗？还有没有遗漏的?爷爷的脸色还是阴沉沉的，仿佛随时要发怒一般。

  我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小云下山后的怪异情形，于是又补充说”小云好像有点奇怪，因为那只冰冷的小手也牵过小云。

  他可能被吓坏了，下山之后，我感觉他的手冰冰凉凉的，而且他还阴测测的对我笑，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丢了魂一样，回家路上，走路直直的，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就像机器人一样，好吓人的。

  还有这等事？爷爷有点紧张的反问我。

  是的，爷爷，我和天鸿怕小云出事，跟踪他到了他家之后，才回来的。我一五一十的回答爷爷，天真的希望我的真诚能让爷爷待会能少惩罚我一点。

  小云有可能是真的丢了魂，不过我还没有看过他的情况，不好说，一阳，你听爷爷说，不仅小云撞了邪，你可能也会被那只冰凉的小手的主人缠着，以后估计会有无尽的麻烦。

  啊，爷爷，那我怎么办啊。我慌乱的看着爷爷，吓得连说话声都有点颤抖了。

  你跟爷爷到正厅来，爷爷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啊，爷爷。我好奇的问。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说话的功夫爷爷已经从院子里健步走到了正厅中，此刻正站在神案前祭拜祖先。

  我见状也赶忙走上前去，恭敬的拜了几拜，内心还不停的祷告“祖宗一定要保佑一阳平安啊。

  拜完了之后，爷爷小心翼翼从神案下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只有钥匙扣大小的桃木剑，剑身虽小，上面却画满了红色的类似符咒的东西，一眼看上去，就有一股古朴而厚重的气息迎面而来。

  爷爷，这是什么啊，看上去好像很古老的样子？我轻声的询问。

  一阳，这是爷爷的师父的师父留下来的桃木驱魔剑，上面用辰州朱砂画满了六丁六甲咒，现在我将他送给你，你今后一定要寸步不离的戴在身上，他可以保你平安，一般的邪祟都近不了你的身。爷爷语重心肠的叮嘱我。

  那和天鸿随身携带的五帝钱一样厉害吗？我天真的看着爷爷。

  功效是差不多的，都是僻邪之物，但这桃木剑的功效更在天鸿的五帝钱之上，只要你将它随身携带，以后不会再有那种东西找你麻烦，但是你要答应爷爷，今后不能再去龙头山上了，知道吗？爷爷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并静静的看着我。

  好的，爷爷，我答应你，但是小云怎么办呢？我不无担心的对爷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