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摆着就是没安好心。
“侧福晋吩咐,奴才不敢不遵。只是奴才手脚笨拙,恐冒犯侧福晋,还是在外静听吩咐就好。”宁愿扛着个‘不敬’侧福晋的罪名,温馨也不敢敢去赌李氏的心思。
果然,李氏大怒,看着温馨说道:“温格格真是好大的排场,我一个侧福晋都使唤不动你不成?”
格格虽然是个妾,但是那也是四贝勒府里上了名册的妾。
李氏这样说难免就有几分张狂,格格是妾,那也是四爷的妾,是伺候四爷的,可不是来伺候侧福晋的。
不然,身边要这么多侍奉的人做什么?
但是,侧福晋拿着身份压人,温馨却也不能不弯腰。
“侧福晋息怒,到不是奴才不愿伺候侧福晋。只是奴才怕冲撞了侧福晋,毕竟侧福晋现在有孕在身,万事小心才是。”温馨就是不上前,哪怕李氏真的借机发作,她也不会上前。
“好大的胆子,既然出言不逊,不敬犯上,那就跪着吧。”李氏心里有些惋惜,这个温氏还真是有点聪明,居然不肯上当。
但是就这么放过她,她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小小的格格,居然也敢截她的宠,就算是福晋的手笔,那又如何?
她不能把气撒在福晋身上,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格格?
温馨背后的云玲气的就要上前理论,温馨却侧侧身子挡住她,毫不迟疑的跪了下去。
云玲一见,咬着牙也跟着跪了下去。
李氏坐在厅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温馨,眉眼中的得意就忍不住的浮了出来。
七月的天气这个时辰正是晒起来的时候,没一会的功夫,温馨就已经额头上见了汗,后背上的衣裳也慢慢地浸湿了。
李氏端着茶盏,喝完一盅茶,这才扶着周嬷嬷的手站起来,也不说让温馨起来的话,扶着周嬷嬷的手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扬长而去。
李氏没说什么时候起,温馨就得一直跪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双膝上早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痛了。
这还是她穿越到清朝,第一回受这样的罪。
她记住了!
“格格,总不能一直这样跪着,奴才去求福晋。”云玲咬着牙说道。
李侧福晋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说时辰,就让格格跪着,就算是主子爷问起来,她也能以格格性子执拗自己愿意跪着挡过去。
这样折腾人的手段,在内务府她见多了。说不上多厉害,但是阴毒的很。
要真是跪上大半天,格格的腿还要不要?
“不急,稳住。”温馨淡淡的说道。
她跪了这么久,四贝勒府就这么大,她就不信正院不知道。
福晋现在不出面,也不过是借着李氏的手趁机敲打她,让她知道没有正院的庇护,她在这府里有多艰难。
左不过最多再过半个时辰,正院就该来人了。
福晋现在还要用她,自然不会真的不管。
云玲瞧着格格沉得住气,心里也跟着慢慢的静下来。
但是今日这一笔,她记在心里了,总有一日会讨回来的。
果然不出温馨所料,罗嬷嬷来的时候温馨跪足了一个半时辰。
“格格快起来吧。”罗嬷嬷快步行来,亲自把温馨扶起来,叹口气状似有些无奈的开口,“让格格受委屈了,只是福晋也不能一下子驳了侧福晋的面子。”
“嬷嬷说的哪里话,奴才知道福晋为难,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嬷嬷能来,是奴才给福晋添麻烦了。”温馨一脸感激的说道。
罗嬷嬷叹口气,“侧福晋的性子素来是这样,格格以后避着些才是。”
温馨轻轻点头,跟罗嬷嬷告辞,扶着云玲的手往回走。
主仆俩行走间都是一瘸一拐的,瞧着背影也有几分可怜。
罗嬷嬷盯着温馨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了正院。
“温氏回去了?可有说什么?”
“温格格对福晋援手很是感激,至少面上看不出对您的怨愤,奴才瞧着温格格这回是把李侧福晋恨上了。”罗嬷嬷轻声说道。
“李氏那个人也就是仗着有孩子撑腰,就她的性子得亏咱们府里女人少,不然的话哪里能有今日。”福晋开口说道,但是李氏就是有这个运气,不仅有这个运气,还能生,这就是她的福气了。
不像是她,嫁给四爷只得了个弘晖,如今还……
说起来四爷也不是不来她这里,可是她这身子不争气,这些年就没再怀过。
罗嬷嬷此时心里也在感慨李侧福晋的狗屎运,正出神间,就听着福晋吩咐,“把今日的事情透到前院,最好让主子爷今日去听竹阁。”
罗嬷嬷眼睛一亮,温格格今日吃了大亏,见了主子爷必然是要告状的。
新欢旧爱撞在一起,就看主子爷怎么判了。
不管是偏着谁,她们正院只管看热闹就是。
正好也能探一探主子爷对温格格的心思,试一试温格格的手段,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014:这个亏不能白吃了
四爷从宫里出来心情不好,就被隆科多拦住了去路。
“老四,这是往哪里去?若是有空不如一起去喝一杯?”隆科多手里握着马鞭,笑呵呵的说道,大喇喇的拦着路一点也没觉得不妥当。
“舅舅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四爷心里不喜,对于隆科多的嚣张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隆科多的亲姐姐正是孝懿仁皇后,而孝懿仁皇后是四爷的养母,因此称隆科多一声舅舅也是正经。
孝懿仁皇后殁了之后,皇帝对隆科多十分眷顾,隆科多本人的性子又不是个好相与的,朝中也很少会有人直面得罪他。
便是皇子贝勒遇上他都要退一步,四爷正经的龙子,但是由于皇上对隆科多的厚爱,也不得不憋着一股气。
隆科多似乎没看到四爷的黑脸,哈哈一笑,却又压低声音,“是有点事情。”
四爷心里一动,知道隆科多此人虽然霸道,却不是个言之无物的人,就道:“今日就叨扰舅舅了。”
“好说。”隆科多前头领路,脸上的笑容就没断了。
两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处不显眼的茶馆,四爷心里一哂,却也放松几分,隆科多瞧着混不吝,其实也是个做事有谱的。
说是喝酒却来了茶馆,显然是不想惹自己不开心。
两人坐下后,伙计上了茶,屋子里没人之后,隆科多就直接开口说道:“我也不说废话,老四,你可知道今日我得了什么消息?”
四爷心里微动,知道隆科多圣眷优渥,很多御前消息比别人知道的都要多,要早。
但是他摸不清楚隆科多为什么找上他。
于是假装不在意的看着隆科多,轻抿一口茶,这才开口说道:“舅舅有话直说就是,以你我的关系何须拐弯抹角。”
隆科多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这话也是,你是我姐姐养大的,咱们之间自然比别人更亲近。”
四爷没接口。
隆科多瞧着面无表情的四爷,心里也有些摸不准,既然有意卖好,索性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说道:“我得了消息,皇上已经决定十月里要西巡。”
四爷一惊,抬头看着隆科多。
隆科多瞧着四爷这样子,心里就很是得意,嘴上却是说道:“这事儿别人还不知道,若是能随驾自然是好事儿。”
四爷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虽然还摸不清楚隆科多的心思,但是不妨碍他道谢,“此事多谢舅舅告知。”
“我就不喜你这一板一眼的样子,年轻人就该乐呵些……”
瞧着四爷一下子黑了脸,隆科多说不下去了,得,这位大爷性子跟别的皇子不一样。
他不说了还不行。
本想着晚上一起吃个饭,结果四爷抬脚就走了,隆科多也不在乎,自己打马也回了府,反正消息给了,人情四爷欠了,这就得了。
四爷一路回了府,满脑子都是圣驾要西巡的事情,现在宫里头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要是能提前安排一下,随驾西巡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能在皇上跟前多露脸,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心潮翻滚,坐在书房里,四爷一时心绪难宁。
如今皇阿玛对太子多有不满,父子之间矛盾日深。直郡王蠢蠢欲动,底下的弟弟们也不是好相与的,而他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当初皇阿玛封儿子们,大哥封了直郡王,三哥封了诚郡王,虽然因敏妃一事又被降为贝勒,但是却是封过王的。而他却跟底下的弟弟们一样是个光头贝勒,简直是丢死人。
为了这事儿,这几年四爷一直尽心尽力办差,不敢有丝毫的差错,就想着不要再做个光头贝勒。
想着隆科多的话,他就觉得这次西巡是个机会,不能错过了。
苏培盛一直站在书房外,抬头悄悄天色,心里就有些着急,主子爷这晚上的宵夜是在书房用了,还是有别的打算?
正想着他的徒弟王德海一溜烟的跑了进来,满脸带笑打个千儿,低声说了几句话。
苏培盛眉梢微扬,两手抄在袖笼里,看着王德海就道:“成,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王德海一口一个师傅叫的亲热,结果也没得他师父一句准话,但是又不敢问,只得腆着脸走了。
到了门外四下看看没人,“呸”了一口,这才快步离开。
苏培盛又不傻,李侧福晋罚了温格格,福晋让人往前院递话,后院的官司他可不管,他只管着尽忠主子爷。
主子爷不问,他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温格格是委屈,可是谁让李氏是侧福晋,压你一头你就得受着。
再说了,府里孩子现在都是李侧福晋生的,为了一个还没多少前程的温格格,他也犯不上跟李侧福晋作对。
不值当。
听竹阁里,温馨听说四爷往东院去了,一点也没当回事儿,滚热的帕子敷了膝盖,一片青紫瞧着更吓人了。
云玲跟云秀心里都有些不安,主子爷这个时候去了东院,是不是听说白天的事情,对格格不满了?
可是瞧着格格的样子一点也不担心,她们更着急了。
“格格……”云秀首先开了口。
“万事稳得住,急什么。”温馨打断她的话,慢条斯理的净了手,坐在铜镜前让云秀给她散了发髻,瞧着镜子中的人,微微一笑,“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翻篇的,便是我同意,福晋也不会同意。”
更何况,就李氏那脑子,也未必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
就在这个时候,赵宝来急匆匆的来了,隔着屏风开口说道:“格格,奴才打听到了,是东院那边给前院递了消息,说是二阿哥突然烧起来,这才请了主子爷去。”
云秀跟云玲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温馨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二阿哥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