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凌柱闻言,怒吼道,立刻一拍桌子,将面放着的一个白净的插着几朵鲜花的花瓶给震落到地,只见,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王嬷嬷正带着丫鬟提着老爷夫人的晚膳刚刚走到门口,听到屋里传来老爷的一声大吼和瓶子摔碎的声音,立刻吓得不敢动弹了。
孝昭仁皇后和温禧贵妃岂是你可以议论的。无知的妇人三格格是必须去选秀的。凌柱猛地站起来,正欲拂袖离开,安佳氏却先一步站了起来,拉着他的一只衣袖,跪下哭着说:老爷,贱妾不是说让琴儿不去,而是想给她找个伴儿。那皇觉寺的方丈说,如果非要出去,必须得有亲人一同陪着,寸步不离才能免灾免祸。我想二格格本有意去参选,老爷何不托了阿灵阿堂兄,将荷兰与琴儿一同送去参选,这样他们姐妹在里头也互相有个照应,也给钮祜禄家族多一份希望不是
凌柱闻言,心道她说得也不错,自己光想着送女儿进去参选,怎么没想到多送几个呢,这样被选的几率不是更大一些么万一,兰琴没有入了皇帝的眼,即便二格格母族不好,到底还是钮祜禄家的女儿。虽然按规定,一家只用选送一个适龄秀女,但是也没有规定不允许多送,何况还有阿灵阿在宫里的人脉关系,毕竟孝昭仁皇后和温禧贵妃曾经执掌过后宫,多少还是留下了一些关系。
夫人,快快起来。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家族么,咱们的铮儿的前程然道我不操心么,我一个四品典仪,能给他张罗的已经不多了,现在阿灵阿堂兄愿意把咱家的女儿推出去,这是兰琴和荷兰的机会了。凌柱一把扶起安佳氏。
安佳氏见他话尾已经捎带了二格格,心里好受了些。原来,她刚刚情急之下说的那番必须有亲人一直陪着的话根本是她零时编排的,为的是让自己的亲身女儿多一分落选的可能。那钮祜禄荷兰长得很像她的额娘杨氏,钮祜禄兰琴多了几分妩媚和妖娆。安佳氏明白,是这多出来的几分姿色足可以让男人更亲睐几分了。
要说这安佳氏老实单纯,但是她也不傻。钮祜禄家族在朝廷里面的沉浮不是她一个后宅妇人所能预测的,但是她明白,皇帝不可能同时将两位钮祜禄家族的女孩收进去,这容易引起其他家族的不安和猜忌。她正是想利用这一点,好让自己的亲身女儿落选。那么,要么是被指给阿哥,要么是回家。而这种后果都进那深宫大院里要好康熙皇帝虽然英武非凡,可毕竟安佳氏都大了十几岁,自己女儿一进去即便受宠,也过不了几年好日子,如若再没生个儿子,大后半辈子得老死宫了。
林梦瑶要是知道她这个便宜额娘为了她落选,可是操碎了心,非得感动死
9.第9章 安佳氏的心计2
凌柱与安佳氏好好用了一顿晚膳后,已经下定了决心:送二格格和三格格同时进去参选。
老爷,您快去杨妹妹那边将这个好消息告与她知道,也好叫二格格高兴高兴,为了选秀,那丫头可是不高兴了好一阵子。安佳氏接过王嬷嬷递过来的漱口水,净完嘴后,掩着帕子说道。
凌柱已经净了口,看了一眼安佳氏后,便说到:我去跟她说说,晚再过来。说完,带着随从去了杨氏的小院。
凌柱走后,王嬷嬷命人将桌子的饭菜撤了下去,然后扶着安佳氏坐到了暖榻。这早春的天气,早晚都很凉,暖榻还没有收下去。
安佳氏斜歪在暖榻,闭目养神,见王嬷嬷亲自伺候,给她捶腿,知道她是有话说。
有什么想说的,说吧。她懒懒地道,跟刚刚那个跪在凌柱脚下哭泣着的妇人判若两人。
主子,奴才只是有点想不通,您干嘛抬举那对母女王嬷嬷是跟着安佳氏嫁过来的陪嫁丫鬟,是她最信任的心腹。
哼,她不是想让荷兰进去吗我何不做个人情,送她的女儿进去。当今皇是何等圣明,会重视她的女儿一个贱妇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虽然漂亮,也只是个玩意而已。安佳氏眉宇间尽然有了一丝凌烈的寒意。
王嬷嬷还是有点不解,继续说道:可是老爷不是拜托了阿灵阿大人么,凭着他们家那两位娘娘所积累下来的人脉,说不定真的可以把二格格捧去。
安佳氏缓缓睁开了眼睛,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带着铮儿回娘家去。看他能不能做到宠妾灭妻反正琴儿不用去那深宫,我安心了。即便那丫头真的受宠,在那种地方,有的是人替我收拾她
王嬷嬷嘿嘿一笑,顺着安佳氏的心说:夫人,还是您想得周全。但是,奴婢还是有点担忧,要是万一,咱们格格是入了皇帝的眼了呢
这句话说得安佳氏心头一疼,猛地坐了起来,幽幽道:那是天命所归但是,近年来,皇帝偏爱年轻美貌的小嫔妃,荷兰那丫头应该更容易出挑些的。
王嬷嬷自知失言,赶紧起身,给安佳氏倒了一杯茶,缓和道:是了,夫人不必心急,我们想想法子,让二格格更出挑些是了。
安佳氏喝了一口茶,才渐渐平复了刚刚有些悸动的心神。
她扫了一眼立在她身侧的王嬷嬷,小声说道:你明儿带着礼物去我哥哥府看看,随便跟他提提我的意思。让他想想办法,让琴儿落选。
王嬷嬷遂福下身子,沉沉应下了。
话说两头,凌柱来到杨氏的小院子后,便将自己如何考虑二格格的将来夸耀了一番,才将他的零时决定告诉了杨氏。
杨氏本来是很愿意让二格格去的,她出生低微,虽然给凌柱生了一女两子,但还是个小妾。她的女儿和她的儿子都要喊安佳氏为嫡额娘,虽然自己现在还很受凌柱的宠爱,但是以色伺人,岂能长久。一旦自己年老色衰,那么她的女儿和儿子的未来可都是掌握在安佳氏的手了。
现在,让女儿钮祜禄荷兰进宫,或者被指给宗室,都可以提升她在凌柱心目的份量。
听凌柱说完,杨氏立刻显出一副感激和高兴的样子,将凌柱按在暖榻,亲自给他捶肩揉背。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让老爷改变了主意,但是她的女儿也能去参选了不是
老爷,那荷兰的教养嬷嬷和衣服还来得急吗杨氏修长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双手在凌柱的颈脖处轻轻地揉捏着。
让荷兰跟着兰琴一块学规矩行了。衣服嘛,爷不是赏赐了你很多好的绸缎么,连大夫人那里都没有的好货色,你还不赶紧拿出一些给你闺女做几身衣服凌柱抬手往在他肩头揉捏的那双小手拍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低声骂了句是心计多
唉呀,老爷我那还不是怕大夫人跟老爷急吗杨氏娇媚地撒娇道,她才不是怕安佳氏眼热呢,而是凡是能给自己闺女捞到手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了,不能安佳氏的女儿差。
好了,老爷知道了。明日便让人进来给兰儿量身,着琴儿的样子,再给兰儿做三套衣服。凌柱说道。
杨氏这才嫣然一笑,手的功夫更加殷勤了。
当晚,凌柱终究还是宿在了杨氏的小院子里,对安佳氏的那句话已经被他忘在脑后了。
安佳氏似乎早猜到了,在暖榻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带着暖炉去了她西侧的小佛堂念经拜佛。王嬷嬷也跪在她背后,还是有点愤愤地说:定是那狐媚子,迷着老爷不让回。
罢了,你去铮儿的小院子看看他,嘱咐伺候的嬷嬷和丫头,不要让哥读书读得太晚,再嘱咐下石氏,让她别老缠着哥儿。到底年轻,亏了身子,可是不好的。安佳氏闭了眼睛,开始念经。
王嬷嬷应了句,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安佳氏抬头,越过窗户,朝着杨氏的院子,恨恨地望了几眼,才又缓缓闭了。
再说兰琴,此时早用完了晚膳,正被田嬷嬷训导着去练字了,说是练字可以消食,又可以锻炼人的心性。
好吧,林梦瑶在首都大是历史系的,她曾经在学校学过一学期的毛笔字课外班,写出来的字也算是那么回事。可是,穿到这人人都会写毛笔字的清朝,她那两把刷子勉强得很了。
一开始,她规规矩矩找着字帖写,可是还是不如原身写的,还被田嬷嬷训斥了好几天,说她的字怎么越练越差了。为了不让人察觉,她偷偷找来原身写过的字,每天背着田嬷嬷对着写,现在总算能写出真正的钮祜禄兰琴的七八分火候了。
10.第10章 他会来的
从皇觉寺回来的当晚,四爷一回前院,换了身衣裳,径直到大阿哥的屋子里探望这个自己悉心栽培了八年的嫡长子。小说
近几天,大阿哥弘晖着了风寒,此刻有些咳嗽。他这一咳嗽,很让四爷听得很揪心。
苏培盛,将那个没伺候好大阿哥的奴才,拖下去,杖二十。他心里怒火一升,便对早跪在地不敢作声的几个伺候的奴才们喝道。
此时,一个叫小路子的太监连忙将头重重地磕着木地板,嘴里只喊道:主子爷开恩,奴才没伺候好大阿哥,愿受处罚。
此时,苏培盛已经走到他跟前,冷冷道:走吧
小路子被苏培盛带到前院去挨板子去了,以免在这里打,惨叫声惊扰了大阿哥。
剩下的两个嬷嬷和几个太监都心里开始打鼓起来,怕四爷会继续泄火。
可是,主子的话不管有没有错,只要他不顺心了,是奴才的错,得受罚
白大夫来过了给阿哥开的药一天喝几遍四爷黑着脸问道。
只见一个有些年岁的嬷嬷镇静了一下发抖的身子,立刻俯下身子,磕下头去,然后才稍稍抬起一点点,回道:回主子爷的话,白大夫一早来了,给大阿哥开了三天的药,说是三天后还不见起色,再去叫他来。这药每天煎服三次,刚刚第三次的药已经给阿哥喝过了。
阿哥的身子擦过了吗,晚膳用过了吗四爷也不叫那个嬷嬷起身,接着又问道。
回主子爷的话,阿哥身子午擦过一遍了,晚天气凉,奴才给大阿哥擦过脸和手脚。晚膳只用了点白粥和菜叶。白大夫交代,大阿哥不能食用荤腥。在嬷嬷身边的一个太监立刻俯身下去,磕头回道。
四爷这才放下心,见大阿哥已经睡着了,也不好再出言惊动他,便站了起来,对为首的嬷嬷嘱咐道:好好照顾大阿哥,不准有一点闪失,否则你们都仔细着头的脑袋
一屋子的奴才都匍匐在地,只等到四爷与他的随从走远了,才敢抬头起身。
四爷回到前院的时候,小路子已经被打得昏过去,人也已经给抬走了。
苏培盛见四爷面的神色还未放松,当下也小心谨慎地走到四爷跟前,弓着身子说:主子爷,您的晚膳还没用,奴才这给您提膳去
四爷这一天,心绪几经转换,只是在皇觉寺用了一些斋饭,到现在也不怎么觉得饿,便走到书桌后说道:你先去门房管事处,将今天府里的记录和帖子都拿过来,再命人去膳房看看,拿点清淡的素食和饼,其他一盖不要。
苏培盛利索地打了一个千,带着站在门口的徒弟赵全和几名小太监走了。
别说师傅不疼你,去吧,到膳房去给四爷提膳去,记住,不要荤腥,来几个开胃的素菜和几个饼够了。
走到外面,苏培盛对赵全说。
多谢师傅想着徒弟。您这一天也还没吃吧,徒弟随便把您的晚膳也拿过来。赵全立刻围在苏培盛身边忙奉承个不停。
苏培盛让跟着的一个小太监跟着赵全去了膳房,自己则带着另外一个小太监往大门处的门房去拿四爷要的帖子和记录。
后院主屋里。
只见一个头梳着架子头,后面燕尾缀着一朵东珠的妇人,她正是四爷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内大臣费扬古之女。
只见她穿着秋香色旗袍,外头罩一件淡黄色对襟小棉袄,领口和袖口都用雪白色的兔毛锁边,正歪在暖榻听着李嬷嬷说话。
福晋,爷回来后重重了打了伺候大阿哥的那个小路子,然后再嘱咐了其他人,才回了前院书房。李嬷嬷站在福晋身侧小声说道。
知道了。四爷晚用的什么福晋又问道。
是苏培盛的徒弟去提的膳,三菜一汤,分别是虾米冬瓜彩椒爆藕片蒜瓣拌皮蛋,再加一盅白菜粉丝蛋花汤。李嬷嬷又小声回道。
福晋氏扬了扬手,让给她捶腿的丫鬟春柳停了,吩咐道:去,到膳房给爷准备点夜宵。
春柳慢慢站起身,福了一下,退出了屋子。
福晋,爷刚用完晚膳,您这是李嬷嬷是福晋的奶嬷嬷,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自她13岁嫁给当时还在阿哥所的四阿哥,一起跟了过来。福晋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几乎都能猜出她的心意。可是,这么晚了,福晋却给四爷准备夜宵,倒令她有点想不明白了。
今晚,他会来的。福晋抬手,整了整耳鬓的绢花,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奶嬷嬷,说道:嬷嬷,你来帮我把这头的首饰去掉一下吧,然后再挑一点素色的戴。
说完,福晋伸出那只带着两只护甲套的修长白皙的手,李嬷嬷立刻伸出胳膊,扶起她走到了梳妆台前。
李嬷嬷虽想不通福晋为何突然要去掉头稍微鲜艳的首饰,但还是照着她的吩咐做了。
待她将福晋头的首饰收拾完,福晋在铜镜里左右四顾,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起身朝侧间走去。
福晋不歇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得守着。
看了看屋内的那个大西洋座钟,李嬷嬷走到侧间,对福晋劝道:福晋,您都写了三张了,该歇了。
未等福晋开口说话,听到外头的太监喊了一句:主子爷吉祥
李嬷嬷一惊,但福晋却像早料到一般,立刻放下笔,走到侧间门口时,四爷已经进屋了。
李嬷嬷福了福后,站到门口去等吩咐了。
四爷一眼,看见福晋头素雅的装饰,刚刚还阴沉的脸色缓和了点。
福晋还没睡四爷在书房里看完了一天的门贴和记录后,又想了想,来了后院。
弘晖有点咳嗽,我什么也不能做,只好多为他抄些经,祈求菩萨保佑。福晋脸带忧色地说道。
11.第11章 四爷的心思
四爷走到福晋身边,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到了她写字的书桌旁,看了看福晋写的字。
大阿哥的咳嗽似乎好了些,白大夫照应在那里。福晋不必太担忧。四爷出言安慰道。
福晋脸一动,目似有泪光,但是也没有流出来,四爷最近也很心烦,流太多泪,反而遭他厌弃。
前一段时间,大阿哥生了一场大病,她几乎日日守在大阿哥的屋子里。为此,许久不来她屋里的四爷才偶尔又开始来了,但是从不留宿。
福晋因此心里生了一丝想缓和两人关系的念头,虽然是因了自己儿子的病的缘故。
两人看了一会儿字后,无话可说了。
回到主屋的暖榻前,分左右坐下,福晋瞧了瞧座钟,才说道:爷,可要用点夜宵。我已经命人备下了。其实,她此刻很想四爷主动提床歇息,他不提,她便只好说夜宵了,要是让她主动提,她却开不了这个口。
站在门口的苏培盛叹了一口气,心道:福晋,你这脾气叫爷怎么常来呢。他是主子爷啊,您得哄着他呀。
四爷却一挥手,说道:不必了,我不饿。先回前院了。说完,便站了起来,又似乎有话说,走了几步,才说道:明日,你递个牌子到宫里吧,去看看娘娘。让娘娘留意着,这次选秀送两个到府里来。
看着四爷远去的背影,福晋惊愕地站在门口,还没有缓过神来。
福晋,天凉了,回屋吧,该歇了。李嬷嬷心疼地走到福晋身侧,扶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