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果兴阿最关心的自己位置的问题,其实大家也早有了章程。这次如果能找到果兴阿。回去以后,大家就上报江南大营,由果兴阿署理佐领事务,仗打完了,回去再正式办理文书。如果果兴阿不幸,就由赛尚阿署理佐领事务,回去以后再由果兴阿的弟弟接任。
果兴阿还想再了解一下队伍的编制和装备情况。可惜哈坦又起头说了一个穿山甲成精,治好离魂症的故事。几位越说越开心,新的一轮故事大赛又开始了。
果兴阿无奈的看着几位父亲的得力部下,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又不能讲一个21世纪的玄幻故事,给眼前这几位开开眼。只能默默的低着头,回想将来可能用到的武器知识。清朝没有百度百科给自己查资料了,必须把全部的武器装备生产知识牢牢的记在自己的脑子里。
福全给送了几次水进来,后来干脆就站在旁边侍候,顺带听听故事,丰富一下自己的见闻。
果兴阿不知几位叔父大人的故事大赛是什么侍候结束的,在一堆关于数据的回忆中昏昏睡去。
第六章 大逃杀
第二天果兴阿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床收拾的很干净,自己还有被子盖。福全已经打了水,伺候果兴阿洗漱。还给果兴阿送来了和昨天晚餐一样的早餐,让果兴阿好像又回到了妻子温暖的怀抱里。
吃过早饭,赛尚阿等人在外面招呼人手,整理器械准备离开。果兴阿也在福全的帮助下,整理了一下自己。果兴阿本不适应福全妻子一样的照顾,但是这清朝的大褂,没有福全的帮忙,果兴阿还真的穿不好。
果兴阿让福全把昨天瞌睡虫爆下来的装备,都拿了出来。检视了一番,非常完整,而且崭新,看来瞌睡虫也是经手时间不长。子弹袋、火帽袋、刺刀一应俱全。而且火帽足有百多个,子弹也还有三十余发。果兴阿试着装了发弹药,确保自己能熟练应用前装步枪。可惜试了一下才发现,前装枪的装药,还真是个技术活。没有长期苦练,即便熟悉武器如果兴阿,也只能很勉强的做到一分钟装弹两三次。
果兴阿没有系足有两米长的腰带,而是将瞌睡虫的武装带系在了腰上。再次将雁翎刀挂在了腰上,果兴阿做好了开启自己清朝征程的准备。
不过出发前,从阿克敦处弄明白了目前情况的果兴阿。只觉得后脖颈子有点发凉,而且很有砍了赛尚阿和丰升阿这一对儿故事大王兼目前总指挥的冲动。
佐领本队据此五十里左右,但目前他们所处的这个荒村,翻译成果兴阿能理解的现代词语叫做敌占区。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果兴阿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在敌占区生火做饭睡大觉。所有指战员还在一个小房间里讲了半宿故事,连个站岗的都没安排。没被敌人摸进来,挨个捆成大闸蟹。只能说明果兴阿的主角光环闪闪亮,运气好到了极点。
对于自家管理层军事素养无语的同时,果兴阿看到了一伙人就要乱哄哄的开拔。虽然果兴阿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还不想对几位叔父辈的部下指手画脚。但是这么乱哄哄的穿越敌占区,简直就是去找死。果兴阿还是找到赛尚阿和丰升阿要求整理下队伍。
三十二人的队伍,由哈坦、阿克敦、喜寿、长禄各领五人组成四个战斗小队,剩余的几个精干包衣和果兴阿、赛尚阿还有丰升阿组成核心团队。众人听了果兴阿的分派,没有像果兴阿预计的那样出现反弹和不满,反而很顺从的按照指令整队。福全以及喜寿、长禄几个还大赞果兴阿将门虎子,指挥有方。赛尚阿和丰升阿也夸赞果兴阿见识不凡,一顿马匹拍的果兴阿直翻白眼。
“傻子都知道的事,让你们拍的都快赶上诸葛亮了。你们诚心的吧!”果兴阿还很委婉的向赛尚阿和丰升阿一顿道歉,表示自己年轻识浅要前辈多多指教。结果换来了又一顿马屁,拍的果兴阿直怀疑他们要消极抵抗。
列队成行,实在太难为这些八旗子弟了。依旧乱哄哄的往外走,不过还好各自有了统属,五队人虽乱了些,不过好歹有个队形。果兴阿队在中心,四队人分在四角,前后左右都有了照应。
对于过分听话的下属,果兴阿心里有些没底。就算是现代化军队,队伍里都难免有两个刺头。老兵要摆摆资历,新兵要喊冤叫屈。对于新来的领导难免要试试水,资历威望压不住的还要怀柔一下。自己的佐领职务还是个将来时,年纪又小的不像话。对于听话的有些不正常的下属,果兴阿越想越嘀咕。
不过还好有果兴阿的私人大清百科全书——福全,给主子分了忧解了惑。自从大清龙兴关外以来,旗人的从属关系变动一直不大。前期还只是针对于旗奴,可二百年下来,佐领也已经相当于旗丁的半个主子。即便是那一家发达了,身份也依旧是某某旗佐领下,也不能不给老主子面子。旗人打仗是不行了,但是顺从和规矩,却看得越来越重。别说果兴阿的下任佐领已是板上钉钉,就算果兴阿只是佐领的儿子,一样可以让旗下人俯首听命。
绝对服从的部下,让果兴阿很开心,可是自己的部下除了服从什么都不会,却也让人郁闷不已。出则为兵,入则为民,是八旗起家的根本。但是失去了去明朝抢劫的动力以后,老也不出去为兵的旗人。彻底变成了一帮比较听话的,有一定组织的老百姓。
队伍默默的行进,将果兴阿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站,那个不知名的江南荒村远远的抛在了身后。一上午走了将近三十里,晚上到达佐领营地不成问题。在赛尚阿等人的要求下,果兴阿让众人按照队形,就地坐下休息。而且已经有了一定觉悟的果兴阿,还命令福全带了三名包衣,在四周警戒放哨。
众人刚坐下喝了点水,吃了些肉干面饼。福全和三名包衣就急冲冲的跑了回来,规规矩矩的向果兴阿打千行礼。
“主子,不好了,有长毛杀过来了!”
听着福全的报告,果兴阿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派你去放哨的啊!大哥!见敌情,不求你迟滞敌人,分兵报信。喊一声总行吧!你规规矩矩的跑回来,又行礼,又汇报的!等你说完!老子自己都看见敌人了!”
福全跑回来向果兴阿等人报告,耽误了许多时间。待福全说出敌人逼近,已经有二三十名原生态装扮的长毛,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长毛早就发现众人,已经摆出了锐角冲击阵型,快步冲向众人。
果兴阿的队伍成菱形,长禄的五人队在前,阿克敦在后,哈坦在左,喜寿在右,果兴阿的本队居中。长毛的攻击方向,刚好在阿克敦队和喜寿队之间,直冲果兴阿本队。
对方人数与己方相当,业余军事爱好者果兴阿很想拿对方练练手。可惜自家队伍根本没有给果兴阿发挥指挥才能的机会。喜寿队面对突然出现的敌人,明显反应迟钝,竟然原地没动。夸张的是哈坦,居然一跃而起,绕过了果兴阿本队,直接冲向了敌人。不过哈坦把他的五人队扔在原地,一个人就冲了过去。唯一没太离谱的是阿克敦,指挥着自己的五人队,攻向敌人侧翼。
“喜寿立即向前攻敌侧翼,长禄迂回敌人后方!”果兴阿下达了人生的第一道军事命令。
“保护五爷!”没有人去传达果兴阿的命令,赛尚阿和福全反而拉着几个包衣把果兴阿包围保护了起来。
“大爷的,拼了!”丰升阿带着自己的一个包衣,回身又叫上了哈坦队傻在当地的五个人,迎着敌人冲了过去,全力支援哈坦。
哈坦果然勇猛,孤身一人冲向敌人,一刀便砍倒了一名敌人,然后迅速陷入了四五名敌人的围殴。阿克敦队也在接敌以后,也被敌人半包围,连续两人被敌人打倒。丰升阿七人赶到以后,缓解了一下哈坦的局面,但仍然是以少打多。而且敌人十分勇猛,虽然穿着破烂,但是打出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豪横气势。除了哈坦以外,众人都是不住后退。而且敌方显然有一定的指挥,总能保证半围着哈坦等人打。
喜寿队和长禄队则好像石化了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毫无反应。长禄队离的较远,又没有命令,可以理解为没有命令不敢妄动。喜寿队对于近在咫尺的战斗,集体石化,除了卖队友,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了。
“胡闹!都跟我上!”看着诡异的战斗过程,果兴阿实在不能再看着了,再看就团灭了。将步枪上了刺刀,就要带着福全几个加入战斗。
“主子,不能啊!”福全没响应“弟兄们跟我上的号召”,反而一把拉住了果兴阿。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五爷,让哈坦他们顶着,长禄和福全保着您先走吧!”赛尚阿也拦着果兴阿。
“我……”果兴阿再次无语,长禄队和喜寿队集体临阵脑血栓,本队除了丰升阿和他的包衣都留下保护自己。人数还小有优势的己方,只投入了一半的兵力,让敌人以多打少。赛尚阿这个自己便宜老爸的首席助理,给出的意见居然是让自己先撤。
“八旗兵,能打胜仗就他妈出鬼了!”被人拦着不能参战的果兴阿,恨恨的骂了一句。
忽然果兴阿发现,敌方其实也有人一直没直接参加战斗。敌方一共二十多人,虽然全部投入战斗。但是核心部分有三四个人,一直没有动手,而是站在队伍提刀中心指挥。
果兴阿摘下了刺刀,将火帽装在了击砧上。举枪瞄准了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调匀了呼吸,轻轻扣动了扳机。黑火药产生的烟雾,让果兴阿看不清战果。果兴阿也没有停下来观察结果。而是快速的收回步枪重新装弹。咬开纸筒火药。将火药倒入枪膛。把剩余纸筒包裹子弹也一起塞入枪膛。拉出护木内的推弹杆用力将弹头推进弹膛,将弹头压在火药的上面捣实。再将推弹杆塞回护木。拿起枪,把击锤扳到待击位置。再把火帽装在击砧上。果兴阿心里默念着击发枪的操作过程,并一步步的再次装好了弹药,再次举枪瞄准目标。
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消失在视野里,果兴阿随意选择了一个咋呼的最欢的,再次扣动了扳机。
“五爷,神射!”赛尚阿赞叹道。
“主子,您打的真准,又一个!”福全也跟着凑趣。
连续几次射击,果兴阿将敌方的指挥者全部狙杀。又射杀了两名敌方表现的最为勇猛的兵士,残余的敌人士气奔溃,呼喊着果兴阿听不懂的语言,一哄而散。
“穷寇勿追,看看咱们的人怎么样了!”战斗基本结束,果兴阿长长的叹了口气,急忙命令福全带人,收拢队伍。想要追击的哈坦,也被丰升阿拉了回来。
对于三五十人的小规模战斗,战果还算不错。己方无人阵亡,伤五人。其中三个旗丁,都是小伤。哈坦挨了几下,不过都是钝器,伤的不重。阿克敦胳膊上也挨了一刀,好在只是擦伤。杀敌十三人,果兴阿狙杀了六人,哈坦杀了三人,其余众人杀了四人。看着被自己爆头的敌方指挥,果兴阿不得不承认,黑火药步枪,的确不太适合亚洲人玩。自己瞄准的都是胸腹部位的大目标,结果爆头的就有三人。黑火药巨大的后坐力,对于亚洲人的体格来说掌控太难。果兴阿今天的战果,说是瞄准张三打到李四也差不多。
“福全,你怎么放哨的!你怎么不等长毛的刀架我脖子上再来回报!”面对兴冲冲来拍马屁的喜寿和长禄,果兴阿有火也没地方发。二位临阵脑血栓的大爷,居然只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而且被队友卖的哈坦和阿克敦,也毫不在意的和他俩嘻嘻哈哈。果兴阿只能把矛头对准了福全。
“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打了胜仗还挨骂的福全有些莫名其妙,但良好的奴化教育,让福全记得,主子永远是对的。
“杀敌时不见你向前冲,仗打完了你到挺来劲。你脑子里装的是大粪吗!八百斤寿桃,你好大个废物点心。”果兴阿把看守所里学来的俏皮话活学活用了一下。
“奴才没用!”福全跪在地上低头认罪。一旁的喜寿和长禄也是老脸通红。
“记着今天的过失,下次再犯饶不了你!哼!”果兴阿本想再多损福全几句,顺便教育教育个人英雄主义的哈坦。不过发现连赛尚阿和丰升阿的脸色也都不好,考虑到自己地位还不稳,只能一带而过。
果兴阿又查看了哈坦和阿克敦的伤势,夸奖了阿克敦,又安慰了哈坦几句。才把几个有身份的大爷叫到一起重新分配队伍。
五队分组相互照应,虽然更科学一些。但是没有合格的指挥者,再来几次临阵脑血栓,团灭的日子肯定就不远了。果兴阿只能将众人分成三队,丰升阿带十人为前队开路,喜寿长禄和伤员们全部加入本队。人才稀缺,只能让阿克敦轻伤不下火线,再领十人为后队断后。福全领着刚才表现不错的包衣张毅和韩玉,作为行军和休整时的哨探,同时在战斗中负责传达果兴阿的命令。
丰升阿有骁骑校的官职,而且在刚才的战斗中表现不错。他能带领一队,大家都没有异议。阿克敦不过是专达出身,不过是个高级旗丁。居然能和丰升阿一样带领一队,充分说明刚才战斗中的表现,让果兴阿对他非常认可。
长禄和喜寿臊眉搭眼,不好说什么,只得乖乖听命,哈坦则很想和阿克敦争一争。毕竟老佐领惠扬在的时候,哈坦才是佐领面前得用的人。阿克敦则表现的非常普通,并不出彩。可一仗下来,虽然新佐领也夸奖了自己,但明显更看重阿克敦。可惜刚才哈坦冲的太猛,很是挨了几下狠的。钝器击打虽没伤了筋骨,但胳膊活动几下,后背就火辣辣的疼。哈坦只能恨恨作罢,想着下次再好好表现,好在新佐领面前说的上话。
重新整队以后,众人又再次开拔。果兴阿刻意带着福全和众人拉开了些许距离,低声向福全道歉。
“福全,刚才不是冲你,多理解。我也是没办法,委屈你了!”
“主子!……奴才不敢……”福全有些激动,眼里都含了泪。
“不过你刚才做的也的确不好,以后我教你。下次机灵点!”果兴阿被福全的眼里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嗻,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好好学!”给奴才道歉的主子足以让福全感动落泪。
众人才走了五六里路,身后便传来一阵枪声。果兴阿本想传令让后队向本队靠拢,稳住阵脚看看情况。但是只回头一看,果兴阿就改为寻找逃跑路线了。
古代小队行军,不可能向太远的后方派出哨探,否则殿后警戒的哨探就与掉队无异了。毕竟队伍太小,哨探很可能找不到本队。可没有殿后哨探的结果就是,发现有敌人追击的时候,敌人已经在视距范围了。
身后追来的敌人足有百人以上,距离大概三四百米左右。缺乏远程武器的搜索小队,绝对不是这支装备精良的敌军的对手。适才的枪声就足以证明敌方豪华的装备情况。
离着三四百米就开枪,不是因为对方都是神枪手,他们也根本没打中什么。开枪只是为了恫吓,所谓扰乱军心。敌方指挥非常聪明,想主动出现在果兴阿的视野里,显示兵力优势。再通过枪声恫吓,打击果兴阿队伍的士气。让果兴阿的队伍自行溃逃,他好跟在后面赶鸭子。
果兴阿明白对方的心思,却不得不按照对方的想法来。没办法,敌方兵力具有绝对优势,而且枪支装备较多。自己这三十二个人,回身迎敌就是送死。而且自己兵力太少,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本分兵断后。留十个人断后,和不留人断后的效果是一样的。十个人阻拦一百人,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大家一起跑路。
“五爷,长毛有一百到一百五十人,洋枪最少三十支,像是广西老匪。”阿克敦再次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没等果兴阿命令,已经带领自己的十人队快速和果兴阿本队汇合。而且利用殿后比果兴阿距离近了几十米的优势,迅速观察了敌情向果兴阿汇报。
“哈坦,跟住了赛大叔。阿克敦、丰升阿管好自己的人。大家伙都跟着我,跑!”果兴阿当机立断。前后三队迅速合成一队,一窝蜂似的开始狂奔。
“怎么样,清妖就这副德性吧!哈哈哈……”追兵中一个用红绸子裹着头的中年人,向身边一个蓝绸子裹头的年起人笑道。
“清妖逃了,咱们追吧!”蓝绸子道。
“不急,赶着走就行。他们还没跑累,也还没跑乱。要等他们跑累了,跑乱了,才好下手。杀了十几个新兄弟,这群清妖一个也不能跑了。你带些兄弟,从右边兜一下,一个也别放跑了。”红绸子打着全歼果兴阿的如意算盘。
“是,给兄弟们报仇,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蓝绸子领命,带着一部分人,向开始右迂回。
第七章 斗殴
果兴阿全队都卯足了力气狂奔,连之前的几个伤员也都相互搀扶着狂飙。后面的追兵则没有显著加速的趋势,但就是远远的叼着,尾随着果兴阿一行人。
果兴阿再一次被八旗子弟的神奇所折服,之前果兴阿下达攻击命令的时候,连个传达命令的人都没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对敌时,处于间歇性脑血栓的状态。这次果兴阿下达撤退跑路的命令,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全员坚决执行,传达和贯彻的程度简直可以比拟现代军队。
傻跑了一会,队伍开始逐渐脱节,阿克敦也提醒果兴阿注意右翼有敌人包抄的迹象。看到敌人从右翼包抄,果兴阿带着众人转向,向左开路。
开始跑路之前,果兴阿已经向赛尚阿问清了佐领本队的方向,在队伍的西南方。只是如果直勾勾的傻跑,十四五里的距离很容被敌人包抄侧翼,然后挡住归路,被敌人包饺子。所以果兴阿命令大家跟着自己先向南跑。
敌人在包抄己方的时候,有两种选择,左翼或者右翼。就像人在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转弯,会习惯性的向右转弯一样。敌人在选择包抄方向的时候,也可能会习惯性的选择从右翼包抄,也就是向东。这个时候果兴阿再带领队伍左转向南,就刚好是向着佐领本队的方向跑,而且成功的把两股敌人都甩在了身后。
虽然成功的让敌人白兜了个圈子,但仅跑了不到三里路,果兴阿的队伍已经彻底脱节了。丰升阿的前队已经和果兴阿本队及阿克敦的后队拉开了距离,而且几乎所有人的速度都在大幅度的下降。
果兴阿这一行人,之前为了寻找果兴阿已经奔波了一整天。今天自早上出发以来,也一直在行军。中午休息时,又经历了一场酣战,已是疲惫不堪。丰升阿的前队,是之前的喜寿队和长禄队合并的,没有参加之前的战斗,体力还稍好一些。带着伤员的果兴阿本队和之前作战的主力阿克敦队,则明显体力不支。
勉力又强撑了三里不到,阿克敦的后队已经再也跑不动了。果兴阿本队的伤员已经掉队,融入到了阿克敦的后队里。只剩下五六里的距离,可果兴阿已经知道,自己的队伍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坚持了。再跑二里路,大家就只能坐在地上,等敌人上来收割人头了。投降都没有可能,太平天国不接受旗人投降的。秉承着死清妖,才是好清妖的基本原则。天平天国所到之地,内城的满城一律屠城。汉军团练还能幡然悔悟投奔天国。旗人!不好意思,天国的大门绝不为旗人而开。地狱见吧!
丰升阿的前队虽然还能坚持,但是包抄的敌人也已出现在侧翼。丰升阿队在速度上绝对比不了太平军,本队覆灭后。丰升阿队渺小的战力,绝不足以支撑其逃出生天。
“五爷,爷们儿们不行了。让哈坦、长禄几个保着您先走吧!我老赛带着爷们儿们给五爷断后!等五爷回营里,再带人来救我们!”赛尚阿拉着哈坦和长禄找到果兴阿。
赛尚阿第二次给自己出主意,又是让自己扔下队伍跑路,让有个英雄梦的果兴阿很不爽。不过赛尚阿时时刻刻都想着保全果兴阿性命的行为,却又让果兴阿无比感动。便宜老爸留给自己的人,忠诚啊!
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队伍已经体力将尽,的确无法再继续跑路。再跑下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必须保持体力,保障最后的一搏之力。前方路旁有一座小院,虽然残破,但也能做最后一搏的屏障使用。
“所有人,进入前方院落固守待援!”果兴阿急忙指挥众人进入小院安身。
小院不大,而且十分残破。房舍应该是遭过兵灾,都已经被焚毁了,只剩下些断壁残垣和砖土混合的院墙尚在。小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前可能是一家大车店或者路边茶棚一类。众人闯入小院,阿克敦后队中的几人直接瘫坐在地。果兴阿也没时间顾及他们,连忙指挥体力尚可的丰升阿前队众人,将一些门板梁木之类搭设起来,作为简易的防御工事。
“喜寿!”果兴阿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喜寿,急忙喊他过来。
“嗻,五爷!”喜寿很不情愿的出了人群,来到果兴阿面前,到还没忘了向果兴阿行礼。
“拿着我的刀,你马上回佐领本队求援,带人来救我们!”实在没啥信物的果兴阿,把雁翎刀摘下递给喜寿。
“嗻!”喜寿喜出望外,万没想到果兴阿能把逃命求援的美差派给自己。是否能求得到援兵不好说,但是有果兴阿带着大队人断后,一个人逃命的机会可在八成以上。
“打仗你不行,逃命你绝对是行家!把你逃活命的本事都给我拿出来,弟兄们的命和我的命,都押在你身上了!”从中午一战喜寿临阵脑血栓的反应,果兴阿断定喜寿绝对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而且适才跑路,喜寿居然从果兴阿的本队,跑到丰升阿的前队里去了,还依旧体力充沛。进了小院,还能够快速的隐蔽身形,连果兴阿找他都很费劲。足见此人怕死之极,而且体力充沛,跑的比兔子还快,隐匿身形也有一定的心得。在死亡的压力下,喜寿绝对是眼下众人中跑的最快,走位最风骚的一个。没有选择喜寿的难兄难弟长禄,则是因为长禄体力比不上喜寿,一直跟着本队移动。而且进院以后傻愣愣的站着,完全没有隐蔽的意识。
“嗻,五爷放心!”被赋予重任,且能够活命的喜寿,也热血小沸腾了一把.凝重的点了点头。没多说话,向果兴阿行了一礼。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翻墙跳出了院子,狗撵兔子一样狂奔向了佐领驻地的方向。
“兔子都是他孙子啊!”看着喜寿狂奔而去的背影,长禄由衷感叹道。
“五爷,咱们共计有您的洋枪一杆,赛爷手铳一柄,丰爷和长爷强弓两张,几个旗丁还有五张弓。其他人因是出来找您没想到接仗,多带的是腰刀手斧之类趁手的器械。”阿克敦查点了一下众人随身的器械,按照果兴阿要求的远程和近程兵器分类报给果兴阿。
“弓还不一样?”果兴阿对于阿克敦特意强调丰升阿和长禄的强弓有些不解。
“嗻!丰爷和长爷用的是五个劲的强弓,旗丁们的多是两个劲的弓。”阿克敦解释道。
果兴阿历史知识有限,不知道按祖制,旗人从小就是要吊膀子,开强弓。以劲为单位,从小练习。一个劲一个劲的往上加,一个劲大约三十斤左右。清太宗皇太极的弓,拉力有200斤左右,一般士兵的弓也有100多斤。所谓以强弓射重箭,张献忠等多位历史名人都是被满族这种强弓重箭给射死的。不过晚清的活神仙们可比不了清初的强盗头子们。清初的强盗们以渔猎为生,常年射猎。白山黑水锻炼了他们强健的体魄,黄种人中最高的族群使他们有超长的臂展,又有抢劫明朝的巨大动力。据传说白甲兵中的个别变态,能拉动二十个劲的超级强弓。而晚清的八旗子弟们,早就没了射猎活命的生存压力,祖制也彻底变成了祖宗的制度。能拉动五个劲强弓的丰升阿和长禄,已经算是个中翘楚了。
赛尚阿的燧发手铳也就近了有用,而且射速缓慢。五张不到六十斤拉力的玩具弓,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射速尚可。真正能作为远程打击的,只有果兴阿的步枪和两张强弓了。其他众人只能近战肉搏,果兴阿咬了咬牙,开始盘算打法。
阿克敦也会使手铳,果兴阿便将赛尚阿的手铳调给阿克敦使用。丰升阿和长禄带着几名弓箭手,随自己在一线防御。赛尚阿和哈坦、阿克敦带领众人在院子四周防范敌人偷袭。但如果敌人真的一窝蜂冲上来,大家也没什么阵型可言,只得拼命肉搏了。
蓝绸子已经带人绕到了果兴阿等人背后,红绸子也指挥手下三面压上,和蓝绸子一起四面合围了果兴阿的小院。不过可能不知道果兴阿会有援救,或者其他原因,太平军并没有着急攻打。距离小院三百米左右排成了稀疏的阵型,四面围死了小院。派出了几队小股前锋,进入到小院一百米左右,试探着向小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