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身子前倾,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秦莞,晨风吹起了她腰间的丝绦,丝绦飞舞,几乎快要抚上秦莞的脸,秦莞看着唾沫横飞的秦霜,用力的一拽!
“啊”
一声尖叫,秦霜胖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跌进了湖里!
她一头栽下来,如果一尾胖鱼似得扑腾半天才站起来,她也被呛红了眼,浑身尽湿,头发劈头盖脸粘在她脸上,秦霜猛咳几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莞!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敢这样对她!
秦霜又怒又委屈,手指着秦莞气的直打哆嗦!
岸上的秦府下人亦目瞪口呆的看着秦莞,连秦湘也傻了。
她们这些人,从前都是一起欺负秦莞的,哪一次没有将秦莞欺负的遍体鳞伤却一个字不敢说,可这一次,这一次她竟把秦霜拽下了湖!
“我想死,可阎王爷不收我。”
“你猜,他会不会收你?”
秦莞直直的盯着秦霜,语声低寒阴森,想到秦莞是死过一次的人,秦霜顿觉毛骨悚然,她忙收回自己指着秦莞的手,哪里还敢再骂一个字?
秦莞见状将自己的裙裾一提,缓步往岸上走。
她一动,岸上的人都往后退。
她本就死而复生颇为邪气,眼下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拽秦霜下水,岸上诸人莫名觉的她身上有种令人胆寒的煞气
若真惹怒了她,她会不会发起疯杀了她们?
便是秦湘都往后退了两步,她目光复杂的看着秦莞,惊疑不定。
秦莞看也没看秦湘一眼,直走向茯苓,茯苓也呆了,她家小姐竟然反击了?!
看到她来,制着茯苓的两个下人忙将茯苓放开往后退去。
秦莞轻声道,“我们回去。”
泪痕未干的茯苓醒过神来,起身便来扶秦莞,而后转身往西后院的方向去,在场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她二人越走越远,竟无人敢发难。
秦霜愣愣站在湖里,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回到西后院的茯苓越想手越抖,院门一关,茯苓满是不安的道,“小姐六小姐虽然非嫡出,却也十分得夫人疼爱,夫人会不会罚咱们?”
“晚晴是谁的侍婢?”秦莞不答只问。
茯苓愣住,片刻后恍然,“啊,晚晴是六小姐的侍婢,小姐的事老夫人本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她们竟然敢再将小姐推进湖里,她们不占理!”
茯苓惊艳的看着秦莞的背影,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她家小姐,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胆小只会被人欺负的小姐了!
“去给我找身干净衣物来。”
秦莞一吩咐,茯苓忙去找,湖里太凉了,她家小姐落了一次湖本就体弱,这次极有可能生病!
茯苓进了内室,秦莞却走到了暖阁,她将一直提着裙裾的手松开,吧嗒一声,揉成一团的裙摆里落下了一截树枝。
那是一截三寸长短的新鲜竹枝,因为泡了太久水,深绿变作了淡绿。
没多时,茯苓抱着干衣服走了出来。
刚站定,便听秦莞问,“府中可有紫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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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出府
“紫竹林?!”茯苓瞪大了眸子,“小姐问紫竹林做什么?”
见茯苓神色有异,秦莞眸光一转犹疑道,“恍惚想起府中有处紫竹林却又记不起在何处”
茯苓紧张道,“府中确有处紫竹林,在内院东北角上,可那地方是府中禁地,小姐可千万别去。”
秦莞扬眉,“禁地?此话怎讲?”
茯苓往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小姐当知道咱们府上老爷风流多情,姨娘格外多,传闻咱们府上的二姨娘八年前就是在那紫竹林上吊死的,早前那紫竹林本是一处府中佳景,可从那之后紫竹林就成了禁地,还有人说那地方闹鬼呢。”
茯苓打个寒颤,“现在别说主子们了,就是下人都不会去那里。”
几日前茯苓便说过,忠勇候府三房家主秦安生性风流,纳了不少妾室,如今府上光姨娘就有四位,秦莞听着蹙眉,忽然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茯苓见之忙拉住秦莞,“小姐快进来换下湿衣服,您的身子现在折腾不起了,五小姐六小姐真是狠毒,明知道小姐刚落了湖今日还能那般捉弄小姐!”
秦莞顺从的进了内室换衣服,思绪却未停下。
那截竹枝新绿,断口粗折,茎有紫斑,乃是紫竹无疑。
茯苓说紫竹林在内院东北角上,从东北角到半月湖那般远,湖底不可能无端出现紫竹枝,极可能是九小姐的尸体带过去的
难道九小姐是在那紫竹林被杀的?
九小姐胆小,又怎会跑去有闹鬼传言的禁地去?
秦莞心底疑窦丛生,却没法子立刻去紫竹林探个究竟。
第一,她刚被解除禁足,跑去半月湖就罢了,还跑去紫竹林,若九小姐当真是在紫竹林被杀,此行必定会引起凶手怀疑,第二,茯苓不会让她去。
“这几日,可有人在院外窥探咱们?”
换了衣服,秦莞靠在临窗的矮榻上问。
茯苓正在沏茶,闻言轻哼一声,“多了!几日前法事还未完的时候,奴婢去院门口取吃的,厨房的刘大娘还问您怎么样了呢,奴婢看的真切,她身后跟了一群人”
秦莞轻咳两声,“你怎么答?”
茯苓叹口气,“说起来,这府里也就刘大娘对咱们好些,我便照实说了,说小姐经过这一次虽是死里逃生了,却似乎伤了脑袋,记不清事了。”
秦莞恍然,怪倒这些日子不见凶手动静,却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只怕凶手也以为她记不清事了,从而放松了警惕。
如此倒给了她更宽裕的时间。
“咳咳咳。”秦莞想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心底暗道一声糟糕,她怕是着凉了。
“就这一会儿小姐咳了好多次了,小姐定是生病了。”
茯苓紧张起来,“奴婢这就去求刘大娘,让刘大娘帮咱们去跟府里药房师父讨点药吧,只不过,只不过跟府里讨药实在贵,夫人留下的东西,没有几件了”
秦莞听此话眉头一皱,这府里的下人便是这般在她们主仆身上捞油水?
“不能出府买吗?”
茯苓苦笑道,“五小姐和六小姐的贴身侍婢都能出府,奴婢和小姐想出去却被拦了下来,那还是两年之前了,从那时起小姐再没提过出府的事,咱们真连下人也不如。”
秦莞眸色一沉,“府门都不让出?”
茯苓颇为秦莞打抱不平的道,“小姐来秦府这几年,出府次数屈指可数,开始两年,年节祭祖佛寺上香老夫人还带着小姐,这两年却是忘了小姐似得”
秦莞站起身来,开始为自己挽发。
茯苓呆呆的看着秦莞,“小姐这是要”
“出去买药。”
莫说要出去买药,醒了这么多日,她也该去看看这锦州城了。
茯苓没想到秦莞说做就做,待她回过神,秦莞已穿好了披风往外走,茯苓忙跟上去,虽然有几分忐忑,可看着秦莞笔直的背影,她心底的不安散去,还有些振奋。
出院门,一路往南,又转向西边,便到了秦府家眷奴仆出入的西侧门。
还未走近,守门的门房便惊讶的愣了住。
半月湖推六小姐下水的事刚传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九小姐竟然要出府,下意识的,他们将秦莞拦了住。
“九小姐,未得夫人命令,您不得出府。”
“老夫人都不禁我足,你却敢拦我?”
秦莞一袭月白纱裙,外罩同色月白兰枝点翠斗篷,她下颌微扬,目光沉郁的看着这年轻门房,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每一个字都沉沉的砸在这门房心头。
老夫人已解了西后院的禁足他知道,可这九小姐从前一直安分守己待在自己院子里,他一时拿不准老夫人的意思。
门房犹豫着,再看秦莞,却见秦莞瘦弱的身形笔挺如竹,气势迫人,似乎他再拦一句,便是在忤逆老夫人的命令!
门房紧张起来,当即有些无措。
见他们如此,秦莞步履端容的往外走去,两个门房对视一眼,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秦莞走出府门,一人反应过来,“快去禀告老夫人!”
话音落定,这门房抹了一把额头的薄汗看向秦莞离开的方向。
这,这是那个胆小如鼠的九小姐?
走上秦府外的大街,茯苓抑制不住激动的道,“小姐刚才真有气势,吓得他们都不敢顶嘴,小姐从前不是这样的,小姐您怎么”
“毕竟死过一次,总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无用。”
秦莞接了一句,茯苓红着眼点头,“小姐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小姐可是正经的主子,不过小姐从前可是不喜这样的,今日”
今日秦莞已做了两件事,一,拉秦霜下湖,二,强行出府。
这两件事,都和从前良善怯懦的秦莞大不相同。
“世人就是如此,知你良善,便会变本加厉,知你凶狠,反而会敬畏退缩。”秦莞说着话,目光看向暖阳下的锦州城。
锦州在大周南部,去京城快马也要走一月,已属于边城之列,虽则如此,锦州却是南部重镇,城池巍峨,农商繁荣,秦府坐落的城东,更是锦州最为繁华的所在,放眼望去,连绵不绝的飞檐斗拱尽显锦州城的气象森宏之势。
沿着西门外的大街往前,没多时便到了一处极为热闹的坊市,秦莞无意热闹,直寻街道旁有无药铺,看来看去,却只瞧见了雕梁画栋的酒楼茶肆。
正觉是不是该换处街道,秦莞忽然发现前方十丈处的街道上围了许多人。
“小姐!那里出什么事了?!”
茯苓性子活泛,再加上近两年未出府,如今到了外面对任何新鲜事都极有兴趣。
见她满眸好奇,秦莞迈步走了过去。
刚一走近,人群中传出一个少女的焦急哭声,“我家老夫人病发了!求求哪位好心人帮忙去找个大夫来”
秦莞眉峰一皱,进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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