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无善,乃大恶。这人死化为鬼其实是身无寸缕的,所谓看见身穿白衣的鬼,其实都是家里人所烧的寿衣,但是不管你烧什么颜色的寿衣,穿在鬼身上,那就都是白色的。而生前做了善事,喝完孟婆汤准备投胎的鬼,身上是穿紫衣的。
而这大红衣,则是鬼化恶鬼,吞魂之后所穿的衣服。这种鬼,即为恶鬼,是为魈。
所谓“紫衣薄,无衣鬼,黄泉奈何等君归。白衣敛,赤衣凶,y差无常近无踪。”扬扬洒洒二十六个字,是修道探y抓鬼之人流传了几百年的歌谣。
我看到这,不由的眼角一阵抽搐,心想这次可真是碰上硬点子了,那养魂皿里跑出来的不就是魈吗。我用力的挠了挠自己发麻的头皮,心想这百鬼夜谈里都没提过怎么收服这魈,难不成真是我命该有此劫
我把书放下,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忽然,我发现天花板上脱落了几块墙皮,我下意识的盯着那个位置看了过去。一丝暗红色的y体慢慢顺着墙角流了下来,我瞪大了眼睛。那y体从一丝变成一缕,然后竟然如河水般从墙角流了下来。哗啦铺满了整个地板。
我嗅到了那股让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一地鲜血。我来不及多想,拿起床头的百鬼夜谈就往外跑。踩着那一地粘稠的暗红色鲜血,我的心跳砰砰作响,那种剧烈的跳动感让我感觉心脏会透过胸口蹦出来了一样。
我发疯一样的砸着防盗门,那门锁却像生锈了一样动也不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咯咯”的怪笑,笑声中透着一股沙哑。我不敢回头,只是拼命的扣着门锁,希望它能像平时一样打开。
我想大喊,但不管怎么用力,喉咙里都没有一点声音。我心里苦涩的想,林悲啊林悲,你还真应了你的名字,一生就是个悲剧。
那“咯咯”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我的手指在发颤,那是一种让我感觉到无力的颤抖。
粘稠的暗红色血y顺着我的脚慢慢逆流到我的腿上,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温凉的触感。我放弃了,颓然的把手从那门锁上收了回来。
正当那血y逆流到我脖子上的时候,一个悦耳到诡异的笑声出现在我耳边:“你要去哪啊”
我猛地转头,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有着一头长发的美丽女子站在我的旁边。
我猛地咽了口唾沫,想要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脸极其苍白,长得也极其美艳,左脸隐藏在她那漆黑的秀发之下。
她把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纤细的双手不断地在我的身体上游走。我的眼角一阵抽搐,心想这鬼不会是寂寞了吧。不过此时的情况却也由不得我乱想,结果就在我一转头的瞬间,那张本来极美的脸孔却突然如墙皮般一块块剥落,露出里面腐烂狰狞的脸孔,我甚至能看到她眼球下面蠕动的那一条条米粒大小的蛆虫。
我猛地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叫,但就在这时。那粘稠的暗红色鲜血猛地涌入到了我的嘴里
“啊”我怪叫一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满头是汗的坐了起来,不断的喘息着。那场梦太真实了,也太惊悚了。我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心想还好是个梦。
我抹了把脸,掏出衣服里的电话。原来我这一觉直睡到了晚上七点。
我拨了个号码。
“喂,六爷吗,我是林悲。”我心里仍有点害怕,心脏砰砰有力的在我的胸腔里跳动。
电话那头,马六指问我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我抿了抿嘴,说我现在打车过去,要不估计明早我就得让家里这东西给吓得从这五楼跳下去。
马六指说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我没敢再在家里停留,抄起床头的百鬼夜谈跟我爷爷的笔记放在怀里就出了门。我甚至都没确定拿没拿钥匙。对于我来说,现在这个家,能少回来一次,就尽量少回来一次。风华居首发更新:
第六章 黑袍人
我很快就到了马六指的住处,一进屋,那狗又呲着牙冲着我低声的呜咽。这次,我一进屋就看见了马六指,他扫了我一眼说:“行啊兄弟,你这都能活着出自己家门,佩服。”说着他还冲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没空跟他扯淡,摆了摆手就把我刚才做梦那事跟他说了一遍。马六指摸了摸下巴,半天才说道:“兄弟,恕老哥直言,得亏你刚醒就跑我这来了,不然你要是还敢在你那屋住一宿,估计我第二天真得去你家楼下给你收尸去。”
我点了点头,那种真实感让我现在都分不清那个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现在感觉喉咙里确实有股血腥味,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马六指告诉我,那是心理作用,那个梦要是真的,我现在就已经死了。
我抹了把脸,拍了拍马六指的肩膀说:“六爷,兄弟我啥也不说了。正好晚上没吃饭,咱哥俩去金和顺喝点”
“嘿我说兄弟,这肩膀可不能乱拍,你现在死气重的时候,真要把我肩膀上的火拍灭了可不好收拾。”马六指突然正色的看着我,沉声说了一句。
我听了微微一愣,这拍肩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跟这火有什么关系。
见我不懂,马六指便说了。原来这人精气神三把火,那一把在头顶,两把在双肩。小时候,家里大人都告诉小孩不让别人摸头,怕长不高。其实这就是敷衍,真正怕的是把小孩头上那团火给拍灭咯。
双肩同理,一般人拍肩膀就只摸一下或者轻拍一下就够。但要是用力拍或者连拍数下那就容易把肩膀上的火给拍灭咯。再者是死气重的人,就是说遭鬼的或者是马上要死的人,也不能让他们拍,摸一下都不行。
因为容易把那人身上的死气传到自己身上。
马六指说话的语速很快,不到一分钟就跟我解释清楚了。我有些尴尬,连忙拱了拱手:“六爷,我是真不懂这个,您别往心里去。”
马六指豪爽一笑,冲着我摆了摆手说:“嗨兄弟,不知者不怪嘛,再说你六哥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肩上的火,旺着呢。”
“成,那六爷,咱金和顺”
“走着啊。”马六指赶紧穿上衣服,跟我出了门。
“金和顺”是天台市一家口碑还不错的火锅店。说来也惭愧,在这地方也待了几年,可我还就只去过“金和顺”这么一家像模像样的饭店。
可能是赶上饭点儿了,我跟马六指到的时候,整个金和顺满屋子的水雾,大笑声、吆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我跟马六指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几盘羊r跟青菜,要了一打啤酒。
刚一落座,我就把今天早上跟法让见面还有百鬼夜谈里关于魈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意思是让马六指听听,那里不对。
马六指点了根烟,缓缓的喷吐出一口烟雾,说:“兄弟,你家里爷爷辈也是吃这口饭的,甭管是盗墓的还是算命的。这鬼神之说总得信,鬼是什么老哥哥我没上过几年学。但书却没少看。有本叫尸子的书里说,鬼者,归也。这鬼,说白了,就是死人没活够。”
马六指敲了敲桌子,然后看着我说:“老弟你知不知道摸棺的是干什么的”
我点了点头,摸棺的就是盗墓的。这行话是叫摸棺,意思就是说你盗墓得去把棺材里面的东西摸出来。棺外的一样不能动。要是棺材里啥也没有,才能从冥殿里取出两样,这是规矩。
“我跟你说,这不懂的,都以为摸棺的就是盗墓的,但我告诉你,摸棺的还有一个别名,叫赶y人。”马六指用他只剩一根大拇指的残手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人字,然后一脸肃穆的看着我。
“赶y人是啥”我眨了眨眼睛,这事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就是老管家活着的时候也没跟我提过,我还真当这摸棺的就是盗墓的呢。
“这事说来可长了,先不提,先说说你的事。”
马六指冲我摆了摆手,然后咬开一瓶啤酒灌了一口,看着我说道:“老弟啊,你不能怪老哥心狠,是老哥道行真不够,没法给你看,整不好还得给我自己搭进去。你说的这个魈,我也听说过。但这玩意儿比首都城墙根地下的明器还少,没想到还让你碰见了。”
我听马六指这么说,也不由的苦笑两声。心想这么巧的事都能让我碰着,早知道去买两张彩票好了,活着的时候没钱,这下好了,死了也没钱。
“不过老弟你别慌,按你这么说,你既然今天没事。那就是老和尚的佛珠有效果。今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发现你肩膀上的火又起来点儿了,不过我有一个疑惑,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马六指皱着眉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