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泉越过她,吩咐正门守着的那几个人,“你们在院子里四处找一下,看有没有野猫,每一个地方都要搜查清楚。”
“是!”下人应道,便分散几个方向去寻找。
夏泉肯定人还在夏至苑,因为正门有人把守,后门又不在夏至苑,除了正门便只能翻墙了。
那陈二被打晕,夏至苑又没有壮汉,如何能把他带出去?
倒是很奇怪,大小姐怎么会回来了呢?就算她识穿了老夫人的计谋,也不可能救得醒夫人,夫人可是中了迷香,这种迷香很强劲的。
带陈二来的时候,夫人已经被迷晕了,他是亲自检查过的,怎么才一炷香的功夫,人就醒来了呢?
而且,门口有人守着,大小姐是怎么进来的?
他自己也带着人四处转悠了一下,发现墙角地方的野草被人践踏过,莫非,大小姐是翻墙进来的?
夏泉这般想着,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墙身那么高,一个男人若无垫脚尚且无法翻阅,更遑论一个弱女子?
子安的房间自然也被搜查了一下,子安为免他们乱碰书籍,也跟着前去看。
下人的动作很是粗野,从外屋一直搜到里屋,什么角落都看了个遍,依旧没有发现。
“喂,你别乱动我的东西!”子安见一名下人打开她的柜子,把她的衣裳也丢出来,顿时恼怒。
那下人压根没把子安放在眼里,只是倨傲地道:“对不起了,大小姐,我等是奉管家之命来搜查。”
“搜查什么?”子安冷冷地道。
“自然是找野猫了,免得野猫抓伤了大小姐,相爷回头又找我们算账。”那下人也冷冷地道。
他们压根没把子安放在眼里,在他们认为,夏子安虽是相府的大小姐,但是,地位和一个下人没有分别。
尤其今日,他们更知道其中内情,这袁氏和夏子安是绝对逃不过去的了,哪里还需要给她好脸色看?
子安冷冷地道:“知道的搜野猫,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搜什么宝贝呢,我这柜子通共就那么大,莫非野猫还会躲在我的衣裳里不成?”
“那可难说了!”下人哼了一声,一脚踩在子安的衣裳上,大模大样地走。
子安勾唇冷笑,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一个旋转拽了他回来,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厉声道:“捡起来!”
那下人怔了一下,神色陡然愠怒,“你打我?”
“没错,打的就是你,把我的东西捡起来!”子安眸色冷冽地道。
那下人咬了咬牙,“大小姐,别给脸不要脸!”
子安想也不想,抡起一张椅子就砸了过去,怒斥道:“好,我就不要这张脸,看你想对我怎么样。”
子安的力度虽然不大,但是这一砸过去直接就砸在了那下人的头上,那人吃痛,竟一脚就踹向子安。
子安转动指环,只听得“嗖”的一声,一道力量从那人的脚板底一直贯穿到头顶,疼痛也随即袭来,他轰然就倒地了。
夏泉听得响声急忙过来,见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脑袋,不由得问道:“怎么回事?”
那下人指着子安道:“管家,她打我。”
夏泉怔了怔,看向子安,子安冷峻一笑,“他竟敢对我出手,我不该打他吗?还是管家觉得我这个大小姐连教训一个小人的资格也没有?”
夏泉见那下人的口鼻都出血,暗自诧异,且不说大小姐如今竟也动手打人,就是打人也不该有这样的力度,竟弄得这厮伤成这样了?
“这些个奴才不懂事,教训是应该的,大小姐教训得是!”夏泉瞧了瞧房间,确实也没人,见地上乱七八糟的一片,心里暗暗咒骂,这些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东西,净会坏事。
他命人上前扶起那下人,那下人的口鼻还是不断地溢血,就像是受了内伤。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夏泉奇怪地问。
那下人只觉得胸口气闷得很,他自己也暗自诧异,方才自己出脚踢向大小姐,可还没踢中,便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而他分明也没看到大小姐出手的,而且,就算大小姐出手,自己也不应该会受这么重的伤啊。
莫非,有什么高人躲在这里?
“你先回去歇着吧。”夏泉吩咐他下去,然后淡淡地看了子安一眼。
“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吗?”夏泉问道。大小姐已经发怒,若对抗起来,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枝节来,毕竟还有三个外人在,若落了话柄可就不好了。
一名下人进来说:“回管家,都找遍了,没有发现野猫。”
奇怪了,院子都找过了,所有房间也都搜遍,那陈二莫非是长了翅膀不成?
他心有不甘地带着人走出去,看到角落里的茅房,然后指着茅房问道:“茅房找过了吗?野猫可喜欢躲在这些阴暗的地方了。”
下人们都摇头:“没有!”
夏泉回头瞧了子安一眼,子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一颗心却悬在了嗓子眼上。
夏泉从子安的神情里窥探到了什么,像闻到腥味的猫一般顿时兴奋起来,对,人一定在茅房里。
他指着一个下人,“你去看看茅房!”
下人应声,便一步步走向茅房。
子安捏动指环,最好准备,只等着那下人把茅房的门打开。
第十四章 夏霖
第十四章 夏霖
茅房的门“咿呀”一声自动打开,门缝慢慢地扩大,看到里面人影浮动。
夏泉看到确实有人在,心中大喜,正欲一手揪出那人,却见一颗黑脑袋慢慢地探出来。
“少爷?”夏泉的手生生地收回去,惊诧地看着相府的少爷夏霖。
夏霖,是夏婉儿的双胞胎弟弟。
夏霖小的时候发过一场高热,痊愈之后,智商便有些偏低,这些年虽然也看了不少大夫,但是就连御医都说,他的智商停留在八岁左右。
“夏泉你这个狗东西,连本少爷蹲茅房都要偷窥?我告诉爹爹去!”夏霖大怒,从里面扔出一堆草纸,全部都砸在夏泉的脸上。
“少爷,对不住,是奴才的错,奴才以为里面有野猫!”夏泉知道这位少爷的脾气,闹起来是不管不顾的,即刻就认错并且把茅房的门关上。
只是,心头却有些疑惑,为什么少爷会来到这里上茅房?
子安也十分诧异,方才她推陈二进去的时候,茅房是空无一人的,这个夏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夏霖在里面,那陈二呢?
“都给我滚,滚,不许看我上茅房!”夏霖在里面大吼,并且放了一个轰天响的屁。
夏泉捏着鼻子一扬手,便带着人匆匆走了。
没一会儿,翠玉姑姑也带着绸缎庄的人离开。
子安瞧了茅房一眼,然后快步进去对漱玉道:“这闹得太乱了,你去煮一壶开水给母亲切茶。”
漱玉脸色有些苍白,心虚之下自然不敢违背子安的话,应声便去了。
子安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走到茅房前。
她轻轻地叩门,“霖儿,好了吗?”
夏霖闷声问道:“大姐,坏人都走了吗?”
“走了!”子安轻声说。
夏霖这才开了门,子安看进去,陈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色都青了。
子安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夏霖是个智障儿,而且平素与原主的关系不差。
“霖儿,你怎么来这里上茅房了?”子安拉着他出来,拍去他身上的尘土。
夏霖得意地道:“我见夏泉带着那多人过来,就知道肯定是找大姐的麻烦,以前都是这样的。”
子安了然,这夏泉针对原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大概也是为玲珑夫人所用,倒是夏霖这个傻小子,却有护着姐姐的心思。
子安穿过来之后,原主在脑子里的记忆越发清晰,府中的人情冷暖点滴在心头,看到这傻小子的好意,不免让子安觉得感动。
“对了,霖儿认识茅房里的人吗?”子安问道。
“陈二!”夏霖指着陈二得意地说。
陈二颤抖着走出来,躲闪地四处瞧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安对夏霖道:“霖儿你先回去,大姐屋中有人的事情千万不可跟任何人说,即便母亲也不能说,否则夏泉又会来欺负大姐的。”
夏霖拍着胸口保证道:“大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大姐。”
送走了夏霖,子安一手揪住陈二的衣领把他拖进了杂物房里。
陈二摸着发痛的脑袋,还是有些摸不清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刚才说我被人丢在袁氏的床上,是谁这么斗胆?”
子安看着他,从他话中的骄矜可以听出,他在府中身份不一样。
“你和玲珑夫人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样出卖你?要知道,你若是被人抓了个正着,后果会怎么样,你自己想想。”子安问道。
陈二冷笑一声,“你想说什么?”勾搭相爷夫人,自然是万劫不复,但是,不会是玲珑安排的。
“我想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子安听着外间的脚步声,知道漱玉回来了,陈二不能留在这里,必须要马上离开。
但是,陈二还没出府,夏至苑外也必定有夏泉的人在守着,如果陈二此刻出去,肯定被拿了个正着。
如何送陈二离开相府,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陈二也听到了脚步声,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今天,是玲珑让人传他过来的,说是有差事吩咐他去做。
他来了之后,她却说要去老夫人屋中,令他在屋中先候着。他在玲珑的屋中喝了一杯茶,然后感觉后脑一阵疼痛,之后的事情便不知道了,醒来时便看见了夏子安。
如果说,这真的是一场阴谋,那么,出卖他的人必定就是玲珑,若没有她的授意,她屋中的人怎敢对他下手?
想到这里,他眼底顿时腾起熊熊烈火。
子安看到这里,心中也多少有些明白了,她看着陈二,研究他的相貌,此人五官不错,下巴略短,嘴唇很薄,天庭嫌窄,眼睛转动间可见流气,年约四十却穿着一身锦缎红色衣裳,花俏得很。
这种人,在现代子安会定义为小白脸,老小白脸,这种人油腔滑调,最容易讨得女人的欢心。
“你跟玲珑夫人认识也有十几二十年了,按理说,她不会害你,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呢?”子安试探地问他们认识的时间。
陈二瞧了子安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认识了那么久?”
“自然知道,在玲珑夫人孀居期间,你们便认识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最近父亲也总是提起为何你老是去夫人那边,看来,父亲有些误会了。”子安淡淡地说。
陈二果然显得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问道:“你父亲问起过?”
“问起过。”子安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
如果说陈二和玲珑夫人之间没点什么,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她都不信。
陈二挺直了腰,“问起过又如何?我跟夫人之间清清白白,又没有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