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一把将空调遥控扔了过去,您您随意。说完不管不顾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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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是吓到他了吓到他了吓到他了。三个顾连泽同时说话。
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剩下四个如此说道。
他要是不要我们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前面三个又道。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后面四个一起摇头。
还好屋里只有他们七个,再进来个谁这都得被吓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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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一个人站在门口,来不及回味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能报警吗,还是该联系有关部门,有关部门又该是什么部门,灵异事件到底该归谁管。
喂江霖拨通了电话,给自己同事兼上司白虹。
江霖?你不是回去取文件了吗。取到了吗,取到了赶紧着回来,等你开会呢。那边嚷嚷着。
江霖:诶我说,你认不认识道士啊。
白虹:啊?怎么,家里进鬼了?大白天的进什么鬼。那可不就是进了吗。
江霖也不知道给他打的什么电话,啧,算了算了。
白虹:喂喂喂!兄弟!你赶紧着回来。
江霖:去不了,家里进小鬼儿了。
白虹:啥玩意儿?说清楚!你这样我算你旷工了啊!他这边话还没撂,江霖已经把电话挂了。
江霖跺了跺脚,这天到底是冷啊,楼道里能蹭着暖气,他都还是觉着不暖和。家里倒是够热,他又不敢进去。怎么好端端的室友,说分裂就分裂了呢。分裂了也就算了,他说他是什么,俄罗斯套娃成精了?
这玩意儿也能成精江霖没回过味来,那俄罗斯套娃他见过,在顾连泽的屋子里,当时他还打开把玩了一番来着。这么想想的话,那他岂不是已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过了顾连泽。这算是已经肌肤相亲过了吗,妈呀,还挺刺激。但愿俄罗斯套娃一族没有什么摸过人家身子就要跟人家以身相许的习俗。
江霖想到这儿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没边没壤胡思乱想这么多。要说江霖心也是大,都这会儿了,他想的是一会儿怎么跟人家开口涨点房租。毕竟七个人呀,收一份房租怎么说也不合适了吧。
但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过他那么好看的话会不会好说话一点啊。如果是为了钱的话,他愿意冒些风险的,这就是江霖这种底层社畜的心态。
虽然相处了不过一个礼拜,但顾连泽给他印象还算不错,温温和和客客气气,出来进去轻手轻脚,是个很令人满意的室友了。除了除了每日晚上顾连泽的卧室里都会传来很诡异的声音,那是一种究极怪异的声音,有时候是嘎嘣嘎嘣,有时候是嘎吱嘎吱,还有时候是叮叮当当。江霖有些不堪其扰,敲门去问过,顾连泽也只是说在打游戏。道歉态度都不错,但没有一次改了的。
江霖忍了,因为顾连泽给的房租真的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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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
江霖招租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干净利落脆,也没想到租户都不还价,一口就答应下来。那可是江霖准备好的,打算与人周旋良久的虚高价格。
但他更没想到的,租户居然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就为了这张赏心悦目的脸,他都可以考虑降降房租。但是顾连泽没有还价,故而这个英挺瘦削的男人,在他的心里顿时高大有两米。
不过他今才知道,人家的身子之一真有两米。啧。
江霖的印象里,顾连泽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包。那背包看着空空落落,感觉没背什么东西。但出于礼貌,江霖并未多嘴询问。
他们那日用极快的速度完成了肮脏的金钱交易,顾连泽给他的是现金。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大笔转账还用现金的其实并不多。但国家规定不许拒收纸质人民币,江霖本持着响应国家号召,当然不会拒绝。这么爽快的租户,惹恼了可不行。
更何况,他还该死的迷人。
顾先生今年多大了。江霖带他去卧室时,顺嘴问了句。
顾连泽顿了下,眉头微蹙,脚步也停了下来,江霖见此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你多大了。顾连泽歪歪脑袋问他。
二十四。江霖并不避讳。
就看着顾连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莫名其妙的掰了掰手指,过了会儿才抬头看向江霖,那我二十五。
那我还得管你叫哥呀!江霖笑笑,他一笑会带出两颗虎牙,俏皮的很。
嗯!顾连泽重重点头。
江霖现在琢磨着,这老妖怪根本不是这岁数,瞎编一个还非得占自己一岁的便宜,也是够够的。妄他这几日相处还觉着他是个傻白甜小奶狗,呵,男人,呵,妖怪。
当然啦,这些并不重要。顾连泽进了家门之后,白天安安静静,但一到晚上那惊悚声音现在让江霖想想果然还是有些在意的。他实在不认为人类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那种极具穿透力,却又不是多尖锐的声音。
今天不问别的,这个事他也得问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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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倚着门试图回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个场面像极了被分手的一方在另一半的门外回忆过往的甜蜜,江霖再一次被自己的想法折服。
顾连泽每天和江霖差不多时候起床,然后江霖做早饭给他吃。再之后顾连泽出门说去上班,现在真好奇他是去哪儿上班了。然后晚上一般都是江霖先回来,过不了半小时,他也就跟着进来了。
江霖第一次起疑,是在他调休那日,他以为顾连泽应该去上班的,但没听见声音,就想进屋喊他一声别让他迟到了,意外的发现顾连泽的屋子并没有锁门,而且他也没有在屋子里。可江霖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江霖鬼使神差的进了屋,那屋子和顾连泽住进来时没有任何区别。他总觉着就那把椅子,都是自己先前摆的位置没有被挪过。但那时的江霖也没多理会,因为他的目光被桌上的一个俄罗斯套娃所吸引。
这是这间屋子里,唯一多出来的一样东西。那是个很传统的俄罗斯套娃,木制的红色壳子上,画着一个俄罗斯风情的胖娃娃。讲道理江霖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他总觉着无论什么娃娃,都很让人不舒服,尤其是娃娃的眼睛,会让他觉着摄人且诡异。但那个时候,他却好奇的将这个娃娃打开了,和寻常的套娃一样,一个套一个,越来越小,最后那个只有自己指腹那么大。
总共七个,江霖将他们放在了桌子上。
那一套娃娃底部是不倒翁样式的,稍微碰一下,就会前后晃动,略微是有些滑稽的。
他当时无意间碰到了最大的那个娃娃,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娃娃无论如何摆动,他的眼神,始终是看向一处的。
始终是紧盯着江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