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是一条狗!
陈白眸子一片通红。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陈白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了自己父母一眼,“现在到底怎么了,我们家为什么会欠钱?”
陈白一脸的不解。
陈白姑姑家到底是个什么货色,陈白一清二楚,而且陈白父母都是老实人,怎么会无故欠别人钱呢?
“哎。”,陈国柱低着头,一口一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陈国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老实人,脸上也有着农村人的朴实和沧桑,虽然年仅四十几,头却花白了大半。
陈国柱一生碌碌无为,不争强好斗,也不惹是生非。
一生唯一的得意,就是他这个儿子。
一个乡里唯一考上大学的儿子!
唉,可是……
“是乡里李二家。”,陈国柱说到这话,一脸的难堪和内疚,低着头,吧嗒吧嗒的抽烟。
“李二家?”
陈白皱起眉,一脸的不解,李二家和自己家关系也不错,这和他家有什么关系。
陈国柱道,“年前李二家要办一个小厂,想要我们入股,本来我们是不情愿的。但是……”,陈国柱偷偷的看了一旁的林盼芬一眼。
“但李二说动了我们,我觉着不错,而且。”
“陈芝她觉得也不错,我觉着嘛,人家好歹是个生意人,这行我不懂,但人家肯定懂,所以,所以……”
“所以就投钱进去了?”
陈国柱不说话了。
陈白一口气险些倒进去,这事陈白一猜就觉得有猫腻,陈芝就是他那姑姑,刻薄势力的要死,怎么可能来平白点播自家?
对于一个农户家庭来说,一万就是个不小的数字了。
何况这次一欠就是几万!
“到底,……投了多少?”,陈白声音都不禁有些颤道。
“五、五万。”
“五万?!”,陈白都忍不住惊叫出了声,整个人豁然站了起来,“爸,你疯了不成?”
五万是什么概念?
它可能是陈白这种人家,一个人一辈子的结余!
它可能是陈白一家所能拿出来的全部!
“所以你们就借钱了?”,陈白一脸的匪夷所思,不禁崩溃的捂着额头,陈国柱一辈子懦弱,这次怎么就敢干这种事?
“小白!”
此时,林盼芬不满的瞪着陈白道,“你爸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我还没说你呢!”
林盼芬骂骂咧咧的道,“你去考个大学,怎么还被开除了,你就是败家子啊你,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
听到林盼芬也这般骂自己,陈白一口淤气险些噎到心口!
“妈!”
陈汐慌忙蜡烛林盼芬的袖子道,“你别这么说哥。”
“我说他怎么了!”
“我是他妈,我说不得他了?”,林盼芬气势一句比一句高涨,手指戳到陈白的脸上,“要是你有出息,我们一家至于这样?”
“还不是都怪你?”
“你……!”
陈白气结。
自己妈本来就这样,一对内凶,老实说陈白四年大学念下来,从不曾问家里要过一分钱,连学费都是自己打工挣的,只有寄钱,没有要过钱,如今因为贪心出了这事,竟然能赖到自己头上!
陈白不禁火冒三丈。
“看什么看,你还想反天不成?”,林盼芬狠狠的瞪了陈白一眼,拿起角落里的扫把就要打陈白。
“真是反了你了!看我不打死你个不孝子!”
“够了!!”
陈国柱突然一声大喝,用烟斗重重的敲了敲桌子,这一敲,林盼芬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道,“我不活了,你们一家子都这么欺负我!”
陈白无奈。
强咽下怒气,陈白扶起林盼芬道,“妈,你这是干嘛呢,有事大家商量不就行了?再不行我出去打工。”
“四年都熬下来了,还差这个吗?”
“是啊,妈。”,陈汐怯怯的扯了扯林盼芬的袖子。
“你也给我闭嘴!”
林盼芬突然大吼道。
陈汐被吓了一跳,眼泪打转,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家里一下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陈白重重的叹了口气。
“到底欠了多少?”,陈白道。
“……三万。”
三万?
陈白倒吸了一口凉气,啧了啧嘴,眉宇间不禁忧心忡忡,三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一时半会去哪凑?
“要不,就等秋收吧。”
陈国柱吧唧抽了一口烟道。
“秋收?”
陈白瞪大了眼,秋收的钱要抵去种子钱,一家一年的口粮等等,最后的结余根本不会有三万的,能有一万多就不错了。
陈汐要上学,油盐酱醋,这都是钱啊。
陈国柱仿佛也看出了陈白的心思道,“不然还能怎么办,陈芝一家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再不还钱,他们就会告我们家。”
说到“告”这个字,陈国柱低头不语。
在农村,哪家要是被告了,不管什么事,别人都会戳你的脊梁骨,说你是吃官司的,一家子就抬不起头了。
“总不能真的……”,陈国柱看了陈白一眼,又飞快的收走了目光,叹了口气。
陈白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只要答应王光棍的提亲,三万彩礼立马到手,这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可王光棍都三十几了,陈汐才十六!
嫁给他?那陈家真的一辈子别抬头了!
陈汐被扫了这一眼,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抖了一抖。
第四章 牧贝贝
陈白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三万,三万啊,……一个农户家庭去哪里弄这个三万?今年一年的秋收下来,扣去成本,顶多结余一万多,除非是大丰收。书迷楼www.shumilou.co
可剩下的这一万多去哪弄呢?
再借?
这青水乡,问谁能借的到钱?这事情陈白也就是想想罢了。
可这钱该怎么办?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陈白心底慢慢的滋起。
这种局面,让陈白感到一阵无力。
三个月,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即便出去打工,一时半会恐怕也很难凑够这笔钱,时间一到,总不能真的……,陈白看了陈汐一眼,不禁恨恨的一咬牙,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可能!
这种失去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了一次,不想再尝第二次!!
妹妹才16的如花岁月,总不能真嫁给一个光棍一辈子的吧,那她的一生可就要毁了!陈白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心头不禁泛起一股无力,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谁敢抢走我妹妹,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
陈白红着眼睛道。
“混账犊子!”,陈国柱一巴掌拍在陈白的后脑勺上,整个激动了起来,痛心疾道,“我们老陈家就你一个独苗,你想干啥,你想干啥?人家家里有流氓,你拿啥跟人家拼?”
“那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白瞪直了眼。
就这样等三个月,最后换不上钱,被人告上法院,或者是强制带走妹妹嫁给村头那个王光棍?
“儿啊。”,陈国柱这时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吧唧抽了一口烟,叹气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次秋收下来,田里多少有些收成,这不还有三个月吗,不急。”
虽然这么说着,陈国柱眉头却皱成一个川字。
陈白略略宽心了半分。
是啊,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陈白就不信自家连这么一个小坎也踏不过去!
这么想着,陈白心头也有了几分底气,慢慢的转头环望了一眼这个家,觉得未必是没有希望的,于是起身紧了紧拳头,转头看着一旁的陈汐,认真道,“小汐你放心,有我在一天,谁也带不走你!”
陈白红着眼,斩钉截铁道。
“小白。”,陈国柱点了点头,此时似是下定了决心,用力的抽了口烟道,“家里还有最后一千二的结余,你拿去到镇上买些用品和化肥回来。”
“是要去镇里吗?”
陈白略略诧异道。
陈白家在一个很偏远的青水村里,几乎不通马路,青水村背靠着一座大山,也不少人家靠着大山财的,而青水村外就是青水镇,一般有什么东西,多少是要去镇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