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额,干得漂亮?”
侍女本想着沈语迟听后就算不把裴青临恨之入骨,至少也得勃然大怒地走出去给人两巴掌,想不到她反应平平,侍女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您...就由着她在咱们府上对您这般放肆?”
沈语迟只得下了床,被迫营业:“走吧。”
她不管还不成,万一裴青临误以为是她派人去存心刁难,那她的黑锅又得+1
侍女心下暗喜,手脚麻利地给她换上衣服鞋袜。
......
裴青临居高临下睨着摇影,气度带来的差距令人心慌意乱。
摇影色厉内荏地叫嚷:“你懂不懂规矩,我们家娘子的这盏宫灯何等金贵,如今你敲零碎卖了都赔不起!”她平时也不会这样脑残,只是如今得把裴青临激怒了,接下来的戏才好唱。
他的家仆面露不屑,悄声跟他道:“主上,今儿早上听沈语迟说那些话,还当是她是转性了,结果不到半天就故态复萌。”
裴青临不置可否,家仆轻蔑地看了摇影一眼,轻声问讯:“主上,怎么处置?”
裴青临:“掌嘴。”
这侍女的来路并不难猜,要么是沈语迟派来寻事的,要么是楚姜弄来给他找麻烦,真想知道打了这侍女沈语迟会作何反应,到底沈语迟是真转了性,还是迫于压力装模作样。
家仆知道自家主上素来低调,这般发难必然有缘故,他问也不问就上前两步,狠狠给了犹自喋喋地摇影一耳光。这一下实打实的狠,摇影一下子都给打懵了,脸颊肿起老高,牙齿都有些松动,还没来得及惨叫,另边脸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别看裴青临平时低调得紧,但因为沈正德敬着他,他在府里的地位还真不低,教训个把下人还真算不得什么。
就在摇影挨到第五下的时候,沈语迟终于姗姗来迟。
摇影已是给打的嘴角冒血,见到她如见到救星,‘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扯着她的裙幅求救:“娘子救救奴,方才裴先生一上来就砸碎了楚郎君送您的那盏宫灯,奴略提醒了一句,他就令人将奴打了个半死,娘子救命啊!”
裴青临打摇影,无非就是想看沈语迟按捺不住原形毕露,因此并没有阻拦摇影颠倒是非的行径,只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等着。
沈语迟瞧着摇影的惨样,眼睛一亮,上前几步忘情地捉住裴青临的手:“你打...得好!”她早就想教训这货来着。
摇影:“...”
裴青临:“...”
由于裴青临做了她想做又不方便做的事儿,沈语迟那是笑眯眯喜滋滋的,又摸了几下人家的玉手:“这丫鬟大半夜的满地乱跑,还冲撞了你,理应罚的再重些才是。”
唔...手还挺滑。
裴青临:“...”
由于被沈语迟的骚操作惊住,裴青临也没顾得上把手抽回来,他微微拧眉,带了疑虑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沈语迟的脸:“我打的可是娘子的贴身侍婢,娘子...没什么想说的吗?”
沈语迟有点手控属性,趁机多摸了几把,同时牛气哄哄地道:“我身边伺候的海了去了,不缺这一个不守规矩的。”
裴青临这才收回手,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复又温雅一笑:“也是。”
沈语迟正要说话,又听见身后一声厉喝:“孽障,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沈语迟转过头,就见沈正德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他瞧着眼前一片狼藉,气的身子微颤,指着沈语迟就骂:“混账东西,前日的账我还没跟你算,现在你就又来刁难裴先生,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了耳旁风!”
沈正德是有急事才大半夜请裴青临前来商议,但左等右等不见人过来,着人一问,才知道他被沈语迟手下的人绊住了,她有前科在先,沈正德急匆匆带人赶过来,瞧见这般场景,先入为主就觉得沈语迟又在刁难裴青临,一时怒火攻心,扬手就要给她来一下狠的。
沈语迟躲闪不及,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上,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了句。
裴青临忽轻声说了句:“公爷且慢。”
就跟他没料到沈语迟会向着他一样,沈语迟也没想到他会帮自己说话,一脸震惊地盯着裴青临,似乎要在他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沈正德手下一顿,看向他:“先生莫要心软,我今日必会好好教训这个孽障,给你个交代!”
裴青临本来对沈家家事抱的看热闹的心情,但不知怎么,今日瞧见沈正德这般是非不分,心下竟有几分波动。
他轻轻皱眉,加重了语气:“方才之事,的确跟大娘子无关。”
裴青临三言两语复述了一遍,沈正德一脸不可置信,消化了会儿,表情有些尴尬,转向沈语迟:“真的跟你无关?”
沈语迟就没见过这么当爹的,皮笑肉不笑了下:“谁说的,明明跟我有关,杀人放火都是我干的,您只管把我送到大牢里去。”
沈正德给她刺的面皮一窘,偏又发作不得,有些讪讪:“倒是为父误会你了。”
沈语迟瞟了眼已经看傻的摇影,趁着时机正好,向沈正德道:“父亲,这摇影毫无规矩,深夜在府里乱窜不说,还仗着我的名声狐假虎威,借机欺辱裴先生,还请父亲发落了她。”摇影是楚姜给她选的人,她不好打发,沈正德却是没顾忌的。
沈正德虽也纳闷女儿转了性,不过此时正在尴尬,立即借此解围:“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敲二十板子,再发落到庄子里,这辈子不得回府!”
摇影一路惨叫着被拽了下去,沈正德又转向裴青临:“先生,咱们去书房说话吧。”
裴青临一颔首,转身要跟沈正德走。
沈语迟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机会上前挡在裴青临,清了清嗓子,摆出个恭谨姿态来:“裴先生,学生惦记先生得紧,不知先生何时能来继续授课啊?”
这要求其实是得寸进尺的,沈语迟却怕此时不问,之后都没机会了。
沈正德皱了皱眉,却听裴青临轻声道:“罢了。”他在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后日可进学授课。”
沈语迟先是窃喜,但对上裴青临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瞬间又透心凉了。
对啊,人家说的又不是‘我原谅你了’,只是‘罢了’,那就意味那事还没过去,只是暂且懒得和她扯皮。
裴青临瞧她发绿的脸,心情稍好地勾了下唇,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轻撂下一句。
“来日方长。”
......
虽然裴青临还没松口,但他到底答应回来授课,摇影又滚了蛋,沈语迟难得过了一天有吃有喝的平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