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白染时常会出来走动,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顺便也透透气。
白府里到处都是那场鏖战的影子,白染总是会想起母亲倒下去时的样子,也总是忘不掉父亲是如何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的。
许是她有着前身的记忆,所以这痛才特别深刻。
但是不得不说,小四蛋儿将身为女人的她送到了这女尊王朝里,还真是够意思。
甩着腰间的玉佩,白染就准备去听雨轩喝茶听书,这里没什么娱乐活动,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还真的得靠说书人那张嘴不可。
“哎哟!小贼,敢偷你姑奶奶的钱袋子,你是活腻了吗?”
前方传来一个女子的大骂声,还伴着不少百姓的惊呼。
只见一个身手利落的小乞丐正攥着个绿色的荷包在人群中穿梭,身后那个被偷了荷包的女子正边追边骂。
第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小乞丐浑身脏污不堪,裤子上破了许多个洞,并未缝补,一双露着半个脚掌的草鞋感觉随时都能飞出去。
尽管如此,那小乞丐的动作也不见丝毫拖沓。
这孩子要么是惯犯,要么就是有些身手。
可怜那丢了钱袋子的女人太过肥胖,还没跑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撑着膝盖直喘粗气。
在她喘息的功夫,那小乞丐早就跑没影儿了。
路人也只当是看了个热闹,并没有人过去帮忙。
那女子衣着华丽,显然也不差这几个银锭子,众人倒是更希望那小乞丐跑快些。
白染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论那孩子是不是真的可怜,此等做法都不可取。
她可一向都不太喜欢那种“谁穷谁有理”的人,便是丢钱的女子家财万贯,也是人家祖上攒下来的,更不该以这种方式被人将荷包抢了去。
不愿多管闲事,白染继续朝听雨轩的方向走去。
刚转过街角,便瞧见一位青衣公子正蹲在地上捡着散落的药材,细碎的药材滚了满地。
而那个罪魁祸首,正是刚才抢了人家荷包的小乞丐。
小乞丐跑得太快,没有看清前面来人,直接与那青衣公子撞了个满怀。
小公子惊掉了手里刚抓的药包,双手紧紧扯着自己的面纱,生怕被那小乞丐给撞掉了去,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白染过来时,那小乞丐正在回头看蹲在那里捡药材的人儿,一脸的犹豫,眼中还带着几分愧色和不耐。
可当看见有人过来,那小乞丐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选择跑掉了。
本欲追上那小乞丐训斥几句,奈何蹲在地上捡着药材的小公子忽然就低声啜泣起来,白染也不好就这样离去。
一撩衣摆,白染蹲下来陪那小公子一起捡着地上散落的药材,手下的速度飞快。
青衣公子抬起发红的眸子看向那个蹲在一旁替他捡药的女子,一张完美的侧脸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惊得他都忘了呼吸。
女子一袭白衣,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
俊美如谪仙般的脸上尽是疏离的淡漠,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愿意当街蹲下,帮他捡起滚落在泥土里的药材。
白皙的手指已染上了泥土,青衣公子面容羞涩地又看了一眼那人儿,却见她脸上并无异色。
“多谢小姐出手相助。”
青衣公子接过白染递过来的药材,边细细绑着那药包,边轻声道了句谢。
那小男儿虽是遮着脸,只从眉眼处瞧去,年岁也不会比白染大。
小人儿的声音像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让人倍感舒适。
白染这才看清那小公子的衣着,一袭青衣的料子虽是大户人家常用的织锦,却早已洗得泛白,衣摆下露出的半只鞋也磨得起了毛,却十分干净。
再看他手里抱着的药,应该是家里有谁生病了。
不用想也能猜到几分,估计这就是哪家不受宠的庶子了,前世的电视剧里不是常演这种的剧情吗?
只是人都是各有各的悲哀,白染虽吃穿不愁,却也没了那个值得她去抓药的人。
“不用。”
白染淡淡地说了一句,轻轻拍了拍手,将指尖沾着的泥土拍掉,再看那小公子手里的药包,忽然多了一句嘴。
“这药材你在煎之前还是先用水洗一洗吧!”
不知是看那孩子年纪小,还是觉得他有几分可怜,但白染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多余。
这孩子又不是个傻的,哪里会不知道这些?
“是。”
青衣公子轻声应道,白染见状,也不欲再多言,朝那孩子抱了抱拳,便径自离去。
那青衣公子紧紧抱着怀里的药,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偷偷跟随着那抹白影,直到人消失在街角尽头,他才抱着药包匆匆离去。
“话说,咱们的大将军白芷与北番的耶律琪大战于金沙滩,二人刀剑相向,武功不分上下,情况十分焦灼……”
茶馆里的说书人还在说着金沙滩战事,白染一边饮茶,一边对着外头的风景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听闻,那北番因耶律琪的死而不愿善罢甘休,准备重整兵马,欲要再与我东国一战。如今咱们东国的护国大将军已经阵亡,不知下一个英雌又会是何人!”
说出人手中的醒木落下,也惊醒了还在发愣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