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的母亲——护国大将军白芷,东国百姓心中的大英雌,在那场与北番的较量中与北番大将耶律琪同归于尽,父亲苏易安闻言,悲痛欲绝,最终殉情离去。
白染如今年岁不过十六,却已经历了白府翻天覆地的巨变。
其实那场大战,她也在其中。
再也睡不下去,这场景像是嵌在了她的心坎上似的,时常会出现在她的梦中。
随手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玉佩,白染细细摩挲着。
父亲临终前将这玉佩交给了她,说是幼时曾给她定过一门亲事,这玉佩便是信物。
白染一生秉承的信念便是凡事皆顺其自然,她不想主动去寻那男子,却也不愿违背了父亲的遗命。
白家重诺,她既是成了白家少主,又怎能失信于人?
好在她现在年纪还小,暂时还不急着成婚。
将玉佩重新塞回枕头下,白染手腕轻转,一个翻身便落在了地上。
白家的女儿在武学上都是极具天赋的,白染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睡不着,索性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套上外袍,随手扯过一根发带将头发绑起,白染提着剑便去了后花园。
天边渐渐地亮了起来,好像谁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在粉红色
白染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动作间衣袖翻飞,剑舞游龙。
一张俊脸紧绷着,眉宇间尽是正气,犹如九天玄女下凡间,叫后花园里打扫的小侍都看红了脸。
这就是贵家女子与生俱来的气质,旁人是学也学不来的。
要说白染唯独要感谢小四蛋儿的就是它是个女尊系统,没有将她送到什么古板的封建时代,让她裹小脚穿小鞋,而是送到了女尊王朝。
在这里,女人主外,男人主内,女子当朝拜相,男子相妻教女,最令人惊喜的是——就连孩子都不用女人生了,这简直就是女人的天堂啊!
对于这一点,白染还是十分满意的。
最起码她能潇洒地活上一世,不用想着依附于谁。
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如何愿意去做那等子守在后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想着相夫教子的女人呢?
收了剑,白染接过傅真递来的毛巾,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傅真,你与傅行早饭后去城外庄子里走一趟,管家说那边的赋税出了些问题,你二人过去瞧瞧,若是有人敢欺主贪赃,你们只管送去官府就是。”
白染有着两个时代的智慧,那些个一般的猫腻又怎么能逃得出她的眼睛?
白家只剩下她一个主子,那些老奴们生了欺主的心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她白染心地虽善,却也不是个傻子,更不会整日里躺在家中等着人来欺负。
“是。”
傅真领命离去,她与傅行是白芷替白染选的贴身侍卫,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
对于这两个人,白染还是信得过的。
“主子,您今日要出府吗?老奴找两个人陪您一起去吧!”
白染才刚走到门口,管家便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
自老将军和主君过世后,管家对白染可谓是格外关照,生怕她有个什么好歹,断了白家的血脉。
白染勾唇一笑,看着面前那个满脸忧色的管家柔声道:“我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回来,不会有事的。”
有个人能这般关心自己,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不等管家再说什么,白染已经踏出了府门,不见了踪影。
“唉!可怜白家满门忠烈,到头来只剩下的小主子一人,若是不能守护好小主子,我这条贱命留着还有什么用?”
一想到逝去的大将军老管家便忍不住老泪纵横,她服侍白家三代,大将军也算是是她看着长大的。
如今她还能替白家跑跑腿,大将军却已经不在了。
可怜天妒英才。
而这京中又惯有那些个捧高踩低的主儿,自大将军出事,这白府的大门口已经有多久没出现过那些熟悉的面孔了。
她们都觉得小主子年幼,当不起这白家的家主,白家就此落败,指日可待。
可老管家却一直坚信,虎母无犬女,大将军能做到的,小主子一样能做到。
而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替大将军守护好小主子和白府。
老管家一直将白染当做自己的亲孙女儿来疼爱,奈何她身份卑微,有些话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小主子一个人出府,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招手唤来两个侍卫,吩咐她们偷偷跟在白染身后,管家这才放心去忙别的事儿了。
街上行走的大都是女人,或挑担吆喝,或街头杂耍,或摆摊买卖,或溜达闲逛,像白染这般。
但也有不少束着发的男人在摊位上帮忙,在这女尊王朝里,只有贫苦人家的男子才会抛头露面。
像是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公子,除了蒙着面纱由小侍陪同出来买些纸墨笔砚、首饰衣料之外,大多都会留在府里学习琴棋书画、刺绣厨艺,等着日后嫁到哪个府里去,能借此留住妻主的宠爱。
这些时日,白染时常会出来走动,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顺便也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