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摇头:“我又不是算命的我怎么知道!”
风君子:“没干过还不会看吗?你再注意那个人的皮鞋虽然破旧但是擦的很干净衣服穿的很低档但是很整洁。说明这个人目前虽然处境不佳但是没有放弃希望和努力。他之所以来找算命的是因为他缺乏自信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挫折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了怀疑来找算命先生寻求安慰和鼓励。……如果我是算命先生开口先说出他现在的处境震一震他让他相信我然后再给他多一点鼓励让他找回自信所谓江湖术这也是一种套路……”
原来如此!看样子摆摊算命也是一门学问。我不禁又问:“我记得你有天晚上跟我说过算命先生你说算的不灵就是骗人算的准就是依通。今天怎么又和皮鞋扯在一起了。”
风君子又笑了:“今天带你来不是淡什么神通就是考考你在市井中看人的眼力。天底下有两个行业需要眼力活一种是古董商另一种就是算命的。刚才看这个人只是给你一条思路你按这条思路再去看看对面那些人就没有现有谁比较特别吗?”
经过风君子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有点开了窍。经过我一翻观察之后果然现有一个人与众不同。我不禁自己都笑了原来我那么笨那么明显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人还真有点刺眼!当时已经是十一月初天气已经转凉大多数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毛衣和外套。这一天有风河边感觉很冷。然而在那一排卦摊之中却有一位算命先生居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绸衫。这绸衫质地不错薄而无皱随风吹动长袖摆起露出那人裸露的双臂。这样一身打扮在夏天看起来很凉快但是在这深秋季节恐怕就不正常了。
这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色温润神情自若。没有人找他算命他也不主动招呼。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他的特别之处完全是因为他的神色他的神色中看不出一点寒冷的意思如果将他与周围的人分开你跟本不会觉得现在的天气已是深秋。众人皆处深秋而他独坐盛夏却没有一点不自然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让我忽略了他的独特。
见我的眼光已经盯住了那人风君子又说道:“你终于看出来了。神气足而筋骨强精元充盈而寒暑不侵这也不是一般的功夫。如果你能修炼到他这个程度我倒可以教你很多东西了。”
……
从凤凰桥头离开已经快到中午我和风君子又回到了学校的西门外。(八度吧 www.8du8.com)午饭还是他请学生没有多少零花钱风君子虽然家境比我好的多但也不阔气。早饭吃的是烤地瓜中午他请我到面馆去吃馄饨。面馆不大只有老板娘一个人顾客也主要是学生。然而我这样的山区农村来的学生从来只在学校食堂吃饭还是第一次到校门口这家排档。
第一次到这家面馆就让我吃了一惊。吃惊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这家面馆的老板娘。不知道称呼她为“老板娘”合不合适因为这家店里根本就没有“老板”。风君子一坐下就招呼道:“老板娘来两碗馄饨两块卤香干、四个茶叶蛋。”我顺着声音看见了她。
二十五、六岁正是一个女人的黄金岁月浑身上下都散着成熟的味道正值魅力的颠峰。当时的我缺乏充分的词汇去形容一个充满魅力的女性。只觉得她的眉是略弯的细长的眉梢有一种挑逗的韵味她的唇是粉红的红润中微显饱满的唇线有一点诱惑的气息鸭蛋脸在下巴的位置稍尖秀美中带着一点俏丽。最主要的还是那双眼睛单眼皮的女人有时候媚态更足充满灵动的眼神如有波光流转和她对视时竟不由自主的心跳加。
“很性感是吗?她可是这一带有名的馄饨西施。”一旁的风君子见我有点呆小声的说道“你不太会看女人看女人应该从下往上先看腿后看腰再看胸最后才是脸蛋。”
我确实不太会看女人对“性感”这两个字也没什么经验。不过风君子的话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我小声的反问道:“风君子你是不是太早熟了记得你下个月才满十五周岁。”
风君子有点不高兴:“早熟不一定我只是早慧而已我可不止十五岁过完年虚岁就十七了。”
我们说话间老板娘已经把东西上齐了她还笑着和风君子打了个招呼看样子风君子是这里的常客。风君子刚才说看女人应该从下往上我忍不住试着这样观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很耐看越看越有味道而且风君子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她给人的感觉是娇艳欲滴就像——就像熟透了的樱桃!看见她我又联想到我所认识的其它美女比如说我们班的班花田玮和季晓雨与之相比她们更像略显青涩的蜜橘还欠那么点火候。我怎么总联想到水果?自从上高中住校以来我的一点生活费就够在食堂吃最简单的饭菜几个月没有尝到水果的味道看样子是谗的!我突然又想到了我们班主任柳老师她是什么水果?
看见我又在那里呆风君子忍不住用手捅了捅我:“傻看什么?看出什么问题来了?这个老板娘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废话!难道美色本身还不够特别吗?但风君子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今天一天的经历打太极拳的老者、桥头的算命先生都是身怀神通的异人。难道这个娇滴滴的老板娘也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我这种看人的方式显得不太礼貌可是老板娘大概是习惯了见我盯着她看还冲我笑了笑。这一笑我差点没松手把筷子掉到地上令我尴尬的是——我的身体居然起了反应。
风君子见我的样子也笑了:“石野别盯着别人看了再看你就该流鼻血了。我也不指望你现在就看出什么门道来。这个女人我已经观察她很久了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她有什么神通。”
“你也没搞清楚那你叫我来看什么?”
风君子一皱鼻子模样显得十分好笑。只听他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面馆有六张桌子二十四个座位每天供应早、中、晚三餐可是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人。买菜、洗菜、和面、剁陷、包馄饨、下馄饨、跑堂、收帐全是她一个人做的而且没有一丝凌乱。你看这个面馆收拾的也太干净整齐了这么一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一定有问题!”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心中暗笑风君子这回恐怕看走眼了。他毕竟是个不满十五周岁的孩子又在城市中娇生惯养的长大没见过什么人这么吃苦能干。而我不同山村里吃苦能干的媳妇多的是别说操持一家面馆照顾孩子、孝敬老人、下地干活、赶集卖货、给一大家子人做饭送饭都是每天要做的事情。看样子风君子虽然对“道法”有研究对“世情”还不是很了解居然把老板娘的勤惠当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功夫!我虽然心中想笑但是嘴上并不点破何必让他没面子呢。
风君子见我的神色不以为然又加重语气说道:“你别不当一回事一个人再能干也有个限度出这个限度就不正常了。你看看她的手皮肤那么细嫩哪有一点像吃苦耐劳的样子?”
经风君子这么一提醒我也注意到了:老板娘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包括一双应该经常干活的手这就有点脱离常识了。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比如说我们村的石东家的嫂子和别的媳妇一样都干农活和家务可就比其它人长的白净晒也晒不黑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吧?反正我是这么想的。想到这里我问风君子:“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老板娘?想要我跟她学什么呢?学做馄饨?”
风君子:“俗物杂而条理不乱历辛苦而颜色不衰。难道这一点还不能学吗?你如果能做到像她那样也算是有根基了。道法未必一定向秘术中求。我告诉你我认识她已经三年了三年前什么样她现在还是什么样这一点就够奇怪了。今天我带着你一共见识了三位高人这老板娘也算一个。那两个都看出门道来了唯独这个女人不寻常连我也没摸清楚剩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帮我搞清楚她有什么门道。”
“交给我了?你都认识她三年了都没搞清楚我能有什么办法?”
风君子神色一正严肃的说道:“这三个人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想办法去接近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我只是给你指一条门路造化就在于你自己了。也不指望你把什么都学会了三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人肯传授你一点法门你就有救了。千万不要不当回事此事对你性命攸关。”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能不能稍微给点提示。”
风君子:“这还用我教你吗?给点提示也可以早上就去操场和老头老太一起练太极练完太极去桥头看人算命。晚上放学到这里来吃馄饨。每天都坚持先混熟了再说。”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兜:“练太极和看热闹都没问题可是这天天下馆子……”我说的是实话。父母在农村要供养我这个上高中的儿子家里还有个上初中的妹妹也就是勉强维持而已。我的那点生活费就够在学校食堂吃最简单的饭菜哪有闲钱出来吃馄饨。这在很多城里人看来已经是最低廉的消费了可我还是承受不起。
风君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口中自言自语道:“一碗馄饨五毛再来两个面饼三毛一块钱一顿差不多。”(觉得便宜吗?这是一九八九年十一月的物价!)说着从兜里掏出来几张钞票:“算我倒霉多管闲事还倒贴钱这里有二十块钱我兜里就剩这么多了你省着点先吃一个月馄饨再说吧。”
还有这种事?风君子居然给我二十块钱!看他的样子十分舍不得但还是掏给我了。我哪好意思要他的钱自然是推辞了半天。可是风君子坚持要我收下并且说这是打听消息的钱是有条件的也就是我以后跟那三位高人学到了什么一定要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有了这个条件我最终还是把钱收下了。
……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和风君子回到了教室。刚吃完晚饭自习时间还早教室里没有人。我走到门前就现有人用粉笔在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梦”字与我昨晚梦中所见一模一样!难道我昨天在梦中所见居然是现实中的真实场景?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梦呢?我对着门上的字又有点恍惚。
“这个字是我写的!”风君子不理会我的愣神伸手擦掉字迹推门走了进去。门开了那个小女孩依依仍然坐在教室里。与梦中所见不太一样她在现实中恢复了茫然的神色没有看见我也没有意识到风君子走进教室。风君子见我仍站在门外对我一招手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把青冥镜给我。”
我走过去把青冥镜递给风君子。风君子右手举起青冥镜对准依依的方向左手握住我的右手口中念念有词道:“借神通一用收!”
又是这一句!风君子怎么总是“借神通一用”啊?我只觉得全身一阵酸软眼见依依的身形突然变的模糊似乎被一阵风吹的快要飘散在即将飘散的时候又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这雾气先散后聚嗖的一声飞入到青冥镜中。
“风君子你你你把依依怎么了?”
“青冥镜妙用无穷你小子以后慢慢研究吧。我现在把她收到青冥镜里你要小心点这一段时间不要再摆弄这一面镜子一不小心把她的阴神炼化就麻烦了。算了就你那点神通还用不了青冥镜的炼化法术。”说着话风君子松开我的手把青冥镜递给我。
我总算听明白了依依被风君子收入了青冥镜。我小心翼翼的捧着青冥镜把它放进书包里。然后问风君子:“事情都解决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谁说都解决了?你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我还搞不清那三个人究竟会的是什么道法就算他们肯教你凭你现在的根基恐怕也入不了门。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习入静之道。道法千万调心入静第一关这一层境界达不到学什么都白扯!”
“调心入静?你没教我呀?”
“你着什么急我不正准备教你吗!这里有一本书你拿去看有三个地方我画了线画线的地方就是口诀你自己好好研究吧。”说着话风君子走到自己的课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扔给我。
风君子扔给我一本书看着这本书从空中向我飞来我心里有一阵紧张还有一点兴奋。这里面有通往神奇之门的法术吗?我接住书的时候双手都有一点抖。可是瞪大眼睛看上去心里却凉了半截——拿在手里书不厚淡蓝色的封面上有两个大字“庄子”再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上海古籍出版社”。翻开第一页还盖着一个戳戳上四个字我也认识:“新华书店”。靠!这就是传说中的秘芨吗?
006回 质本照朴初,坐忘成樱宁
(题记:有心栽花与无心插柳哪种事件生的概率更大?其实世上的事情只有有心栽花才有可能无心插柳。接下来这几回的内容读起来可能比较枯燥无味因为我用大段文字描写了主人公在修道入门前摸索的经历。如果仅仅从的角度这一段文章可以一笔带过。但是从“丹书”的角度我还是想尽量介绍的详细一点使之更接近于现实的可能。喜欢看情节的朋友可以跳过。)
“鲁迅说过先秦诸子的文章唯庄子最佳。”风君子不理会我一脸错愕的表情自说自话。这跟鲁迅又扯上什么关系了?我是越听越糊涂我越糊涂风君子说的越起劲:“庄子深奥难懂。还好我买的这本书是文白对照的你要是看不懂可以看后面的白话文翻译。不过我要告诉你哦翻译的东西有很多是错的真正的意思需要你自己去领会。我也不指望你把这书本给读透了只需要看看口诀就可以划线的地方我已经折起来了……”
我翻开这本《庄子》。书已经让风君子翻的很旧有不少地方还写着歪歪扭扭的 “注解”有些不认识的字上面还标着拼音一看就知道是风君子的笔迹。更有意思的是原文中有个别地方被打了个叉然后在下面又写了别的字看样子是风君子认为是书印错了自作主张的改过来了。划线的地方已经折好共有三段:
第一段在“人世间”篇中。“颜回曰:‘吾无以进矣敢问其方。’仲尼曰:‘斋吾将语若有心而为之其易邪?易之者皋天不宜。’颜回曰:‘回之家贫唯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如此则可以为斋乎?’ 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第二段在“大宗师”篇中。“以圣人之道告圣人之才亦易矣吾犹守而告之参日而后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后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后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彻。朝彻而后能见独。见独而后能无古今。无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杀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樱宁。樱宁也者樱而后成者也。”
第三段也在“大宗师”篇中。“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 曰:‘何谓也?’ 曰:‘回忘礼乐矣。’ 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 曰:‘何谓也?’ 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我翻书的时候风君子还在一边说话:“你听说过道教三经吗?《老子》叫《道德经》《庄子》叫《南华经》《列子》叫《清虚经》。调心还是庄子比较适用。静坐修行的入门很多人都讲究从调身开始然后调息最后才是调心。(八度吧 www.8du8.com)我们不是出家弟子不讲什么仪轨直接从调心入手这才是正道……”
“姨鬼?”我不得不打断风君子的话:“等等这是《庄子》吗?怎么你划线的地方有两段都是孔子和颜回的对话?这也算口诀?要不你直接给我一本《论语》得了。”
风君子把眼一瞪想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要《论语》干什么?孔子的话哪里不对了?从‘心斋’到‘樱宁’再到‘坐忘’没什么问题呀?你还没入门就有了门户之见跟谁学的?各门道法都有自己的口诀我是懒得编那些顺口溜庄子文章那么好不借用可惜了!其实口诀只是一种印证光有口诀是不行的还要有心法。你现在要学的心法也很简单听好了……”
风君子说的“心法”确实很简单。他要我每天睡觉前抽两个小时时间既不能睡着也不能思考。风君子告诉我:人一旦静下心来诸多杂念就会纷然而起想强压下来是不可能的。诸般心念可以有但是不要去想它比如可能突然想到上课的事情但不能去想老师在讲什么或者题目怎么做或者会想到一个人但是不能想这个人在做什么或者你和这个人关系如何。可以有诸般杂念但意识不能随心念而走。总之如一杯浑水放置静室让水去自然的沉淀。
听完这些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不就是没事儿呆吗?”
“呆?”风君子差点叫了出来“这和呆可不一样你可不能睁着眼睛做梦。要保持清醒不能昏沉!眼能见而不见耳能听而不听。先要‘能见’、‘能听’再去体会‘不见’、‘不听’。其中的微妙之处只有你自己去找了旁人是没有办法告诉你的。至于姿势随便你自己呼吸也随便……”
我又问:“那这样我要坚持多长时间?”
风君子:“谁也不知道到了地步你自己就知道了。不过我可没时间等太久既然庄子他老人家在书里说的很清楚了我就给你十九天。”
……
风君子说了一大套可我还是认为就是呆。呆就呆吧就这样我踏上了每天子夜的“呆”之旅。风君子告诉我姿势随便可是如果我躺着很难不睡着如果我站两个小时恐怕也够戗所以我只能坐。半夜里同学都睡着了我总不能坐在凳子上那样会把起夜的室友吓着的所以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在床上盘膝而坐。怎么盘膝而坐我不太清楚只能回忆在武侠影视作品中那些“大侠”练功的姿势装模作样的盘坐在床上。
说起来容易一旦真做起来却很困难先的难题并不是心念杂乱而是我根本坚持不了两个小时。还好我从小心眼实在几乎是第一天强撑着坐了两个小时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还一个劲打哈欠。为什么?没睡好呗!风君子看见了只是淡淡的说松静不自然才会觉得睡眠不足放松入静了就不会困了。
第三天我不仅困而且觉得腰酸腿痛风君子又说我不必总是僵坐可以偶尔放松放松一步步来。怎么放松他让我自己试总之他什么都不管。不过说来也怪我渐渐现中正端坐的姿势看起来似乎很累但是时间越长却感觉越轻松。我不太习惯盘腿把被子叠成方块垫在屁股下面感觉就好多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其他的变化。但是有两点变化是不易查觉的一是我的腰腿不酸了二是我白天不困了。没人对我解释为什么我自己想腰腿不酸有可能是习惯了锻炼的结果。至于白天精神好了那就是静坐的影响了。我在静坐时渐渐不再昏沉变的很清醒感觉也敏锐。耳中能听见极细微的声音甚至是校园外很远处公路上的汽车声。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居然也在朦胧间看见宿舍里的一切。当然这也许并不是什么神通因为我已经忘了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风君子说我生性纯朴没有受过什么污染(我又不是蔬菜!)所以“心斋”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我在每天夜里呆的同时白天也没闲着想办法接近那三位“高人”。有些事情没做之前觉得很困难但是一旦去用心做了往往是水到渠成。
接近那位打太极的老爷子并不困难我先认识了风君子的小学班主任那个姓崔的老太太每天早上混在一堆老头老太里面学太极。一堆老人家对我这个新来的“小孩”很好奇也很热心纷纷你一招我一式的教我。我很快就能比比划划的跟得上节奏了。那位老爷子姓高是个离休老干部。由于我早就知道高老爷子与众不同所以打拳的时候我尽量站在他的身边渐渐现了一点妙处:每当我站在高老爷子身后跟着他的动作去走的时候会觉得很放松很舒服一招一式都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力量在带动这比在学校做广播体操的感觉好多了。至于风君子说的先天元气我还没有好意思开口去问。
桥头那位算命先生姓张我后来叫他张先生。张先生很有意思我每天中午假装看热闹去看他算命他也不管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后来混的脸熟了偶尔冲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又来了啊?”
去了几天我现凤凰桥头这地方比较杂乱每天都有人乱丢瓜皮果核一类的垃圾。而这位先生比较爱干净我去的时候现周围都已经被仔细打扫一番肯定是先生自己收拾的。于是每天早上打完太极拳在张先生出来摆摊之前我又多做了一件事情。我拿着教室里的笤帚和喷壶过去先将张先生的摊位附近仔细打扫干净然后再洒上一层水(马路边的灰尘较重)。
这样又过了几天我那天早上刚刚扫完地正在洒水张先生已经背着家伙事过来了。往常他都没有来的这么早过看见我在这里洒水张先生笑着说:“我说谁天天这么好心原来是你呀谢谢了。”
中午我再过去的时候张先生没有说什么而是递给我一个小马扎让我坐在他身边。就这样我们混熟了没人的时候就在一起闲聊。张先生不问我为什么天天过来看他算命而是跟我侃天南海北的东西。他的见闻很渊博相比之下我肚子里的那点东西还赶不上他的一个零头。听他的淡吐应该是一个很有学问修养的人我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每天以摆摊算命为生?我问过他他总是笑而不答。
至于面馆老板娘我与她结识的经过最的戏剧性。我在面馆里吃了一个星期的馄饨可是与她除了点菜结帐之外的话说了还不到三句。而一个星期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那是一天黄昏天还没黑我的一碗馄饨加两个面饼已经吃完了正准备付帐出门。门外来了一辆板车拉来了一车蜂窝煤。当时的芜城液化汽还没有普及像这种小面馆后厨烧的还是蜂窝煤。送煤的也不是汽车而是当地的一种人力板车。这个车夫今天不太走运在路上滑了一跤手擦破流血了。老板娘付钱的时候现了赶紧从后面拿来了沙布和清水让车夫清洗包扎伤口。
车夫的伤不重可是这一车煤麻烦了。往常都是车夫一趟一趟的将煤搬到后厨去的老板娘多付两块钱但是今天不行了。在车夫洗手的时候老板娘看着这一车煤直皱眉这下只能她自己搬了。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许是因为怜香惜玉吧因为我怎么也不能想象老板娘那双白嫩的小手和这一车黑乎乎的蜂窝煤联系在一起。很自然的我站起身来说道:“老板娘我帮你搬这一车煤吧。”
“哎呦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这个学生娃。”老板娘没想到我会帮忙赶紧推辞。
“不用客气我是山里来的这点活不算什么。”说着话我已经挽起袖子到板车上去搬煤一次搬起八块蜂窝煤感觉稍有点沉。老板娘看我已经动手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赶紧去打开了厨房的门。等我运完这一车煤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了虽然并不是很累但也出了一头的汗。老板娘连声道谢给我端来了水和毛巾那毛巾估计是老板娘自己的上面的味道很好闻。
我和老板娘就是这么认识的再后来我们的交淡就多了起来。老板娘姓韩我厚着脸皮就叫她韩姐。韩姐是外地人到这里开面馆已经三年了。我一直想问她多大年纪了但一直没好意思问因为听风君子说打听美女年纪是不礼貌的。不自觉中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接触的机会多了能做的事情也就多了。除了搬蜂窝煤之外我还经常帮韩姐去买面粉(那玩意也挺沉的面馆用量又大两天就要买一次搬的时候身上往往粘一层白粉弄脏衣服不是适合韩姐干的活)收拾桌子、烧水打水等粗重的活偶尔有时间还帮她和面(面馆里的大面团和起来可是个力气活)。
韩姐很喜欢我能帮她这些忙。有一天我把面粉搬到后厨头上粘了一层白色她一边替我掸头一边说:“我这面馆里还真缺你这样一个搭手的我一个人有时候真忙不过来你就在旁边的学校上学要不就上我这里来打工吧。我这是小本买卖工钱嘛给的不多但你以后就在这吃饭不用去学校的食堂了。要不然你总帮我的忙我都不好意思了!”
无心插柳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我客气了半天说帮忙是应该的坚决不要韩姐的工钱我还要上课不能总在这里帮她。后来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定下来了我有空的时候就在面馆里帮忙吃饭随便不要工钱。但是我并不总在那里吃一日三餐只是经常去吃一顿晚饭而已。其实我一日三餐都在韩姐的面馆里吃韩姐也不会介意的但是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我早上要去打太极中午要去看算命只有晚上和周末的一点时间才能来帮忙总不能占她太多便宜。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或者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些事情你只要用心去做总能想到办法的。半个月下来我和风君子所说的三位“高人”已经相处的很好。在韩姐的面馆里帮忙。和张先生成了无话不淡的忘年交也经常听他讲一些看相算命的门道。至于高老则主动教了我一套新的拳法。
高老是听说我因为体弱才来这里练太极的主动教给我一套据说能强身健体的拳法。这套拳法不知道叫什么名子是高老解放前的一个战友教他的。动作不太复杂共有五套练一套下来也需要十分钟高老告诉我每次练一套就可以了。高老教我这套拳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练拳也需要调心练气仅仅有动作是远远不够的。这套拳法居然也有心法也有动中入静的功夫至于调心入静居然和风君子讲的类似所不同的是随着动作还要导引身体不同部位的气脉运行。但是我体会不到什么叫气脉运行高老说不必勉强功夫到了自然就有了。他告诉我甚至连气脉运行的路线都不必记住熟练之后气机会自然动。
我学拳法之后回去给风君子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风君子一边看一边摇头说这不太像什么拳法。第二天他又来找我兴冲冲的说在书上查到了我练的是五禽戏。五禽戏据说是华佗模仿五种动物的动作所创但是风君子说我练的五禽戏和现在流传的华佗五禽戏不太一样按照这种方式练下去确实能强身健体但是要想修炼先天元气恐怕还早得很。我想确实还早得很高老爷子三十多岁开始练的今年都七十八了!
……
我与三位“高人”相处已经成为一种乐趣但是对庄子所说的“樱宁”、“坐忘”还是毫无体会。我现在已经能够体会到什么是“虚极而静”但是再进一步应该是什么境界并不清楚。这段时间风君子并没有教我什么但是尚云飞总有点鬼鬼崇崇。一天晚上下自习回寝室的时候云飞在路上拦住了我问道:“你是不是在和风君子学道法?他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风君子没有告诉我这些事情不能告诉别人再说从我看来他除了给我一本《庄子》之外并没有教我什么。于是我答道:“我确实想跟他学但是他什么都没教我。”
“这怎么可能我都看出来了你以为你每天晚上打坐我不知道啊?你们寝室人都告诉我了。”云飞的语气显然不信。
云飞不信而我这人并没有什么心机也根本没想到像尚云飞这种“高人”会跟我打听什么秘密。于是将风君子教我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尚云飞。云飞听完之后果然直皱眉:“简直是胡闹哪能这么不负责任把鸭子放到水里自然会游泳人可不行。他是把你当鸭子放了。不行不行我得管管。石野我教你一点禅定入门的功法你愿不愿意学?”
007回 神拳博一笑,乱弹筋斗云
(题记:义和团所谓的打神拳还有西游记中的筋斗云在现实中是否真的存在?或者只是愚昧的迷信与文学创造的神话?这些既不是迷信也不是神话但是将神秘的面纱揭开之后很多人恐怕会感到失望。(八度吧 www.8du8.com)原来真像如此!还不如不知道!所以世界上有些事情还是保留一点神秘感比较好传说总比事实有意思。)
有这样的机会我当然求之不得!风君子和尚云飞这两大“骛人”在我看来都是神秘的存在。而我现在还搞不清楚风君子的来历总之觉得这个人江湖气重一点他教我的东西真有点放鸭子的意思。而云飞不同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活佛的弟子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正经的科班出身。他如果肯伸手指点总比我自己瞎摸索强多了。
云飞教我的也很简单但比风君子所教却要详尽多了他教了我“七支坐法”和“止心随息”。
云飞对我说:“虽说行走坐卧都是修行但是对入门者打坐功夫是第一关身不正心怎么能正风君子连调身坐法都不教你也太不像话了。”说着话云飞在路边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盘膝坐下对我招手道:“我给你讲一讲最常用也是最标准的七支坐法。”
所谓七支坐法就是指坐姿的七种要点:(一)双足伽趺。(二)脊骨直竖。(三)左右两手圜结小腹之下平放在胯骨上两手心向上把右手背平放在左手心上面大拇指轻轻相抵。是谓佛家三昧印(定印)。(四)双肩舒展。(五)头正微收颌。(六)双目半开半闭。(七)舌尖轻抵上腭。凡在静坐时必须全身放松微带笑容;不可以过饱过饥、不可坐于风口;初学静坐不可勉强太久。
云飞讲完了七支坐法我也按照他的样子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可是模仿不了。我的腿关节太硬没有办法像他那样盘上去。他是将右脚脚心朝上放在左大腿上然后又将左脚脚心朝上放在了右大腿上双腿像打了个节一样盘在一起。
云飞看我比划了半天腿也盘不上去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要这么盘了你把左脚放在右腿上试试嗯还勉强可以这叫金刚坐把右脚放在左腿上叫如意坐。你就先这么坐吧。要注意有些人一开始练习打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觉得双腿酸痛难忍要注意散腿放松血脉然后再接着盘腿。很多人都盘不了我小时候是师父用绳子把我腿捆起来的我看你也需要捆一捆……”
靠!打坐还要用绳子捆?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云飞教了我“七支坐法”之后还教了我“止心随息”的心法。云飞对我详细讲解了佛家关于打坐调息的“风、喘、气、息”四相。风相:出入有声。喘相:虽无声但出入有觉。气相:无声无觉但心念粗糙。息相:无声不结滞不粗浮出入绵绵若存若亡。只有息相才能形神安稳方能入定。
云飞还说如果我这几天调心入静的功夫真有根基的话止心随息可以求证“欲界定”或“初禅未到地定”的境界。云飞讲完之后还叮嘱我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告诉风君子。既然他好心帮我不告诉风君子就不告诉了。反正风君子说一切随便我想他也不会介意的。
事情的变化就出现在尚云飞教我“七支坐法”与“止心随息”的那天夜里。按照云飞所教“七支如意坐”入坐之后调气入息心念随息出入似有似无果然觉得“方便”了许多。就在这静坐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中:只觉得周围世界一片清静时间好像停止了气息到极细微处几乎不可察觉随息的心念也不知寄于何处。正当我几乎忘了身体的存在时一种暖洋洋、麻酥酥的感觉悄然出现渐次遍布全身。
这种感觉不是自身体四肢而是从内心流出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又有几份留恋几乎不愿意离坐而起就想这么静坐下去。原来打坐也可以是一种享受?难怪那些和尚道士没事来这套了!就在我沉浸其中的时候毫无先兆的我的双肩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紧接着从肩往下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开始颤动。这颤动开始时极细微感觉十分舒适然而渐渐的情况就有点不对劲了。身体各部位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体内随意乱走不受我控制。还好我现在是盘腿结印而坐否则的话可能会手舞足蹈起来。
我这一“动”就动了许久没有停下来直到上铺的黄健锋忍不住拍床板对我说:“石野你不睡觉总翻身干什么?把我都吵醒了。”这时我才结束了那种奇异的状态回到现实中。这就是云飞所说的“欲界定”吗?说实话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但是后来身体不受控制的乱动却出乎意料。出定之后我才现两腿由于盘坐过久已经完全酸麻了伸直了按摩许久才恢复而恢复之后觉得双腿的感觉很舒服真的很舒服!
第二天我想找云飞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然而清晨时分在体育场却意外的碰到了风君子。风君子这天反常的起了个大早似乎就在体育场等我。远远见到我走进体育场走过来开口问道:“石野这几天调心入静怎么样了?已经是第十八天了你还有一天时间有体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