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她一回来,就三番四次闯入出现的男子,萧瑾萱对他真是避入水火。
她这辈子除了至亲外,不想和任何人在有纠缠,男人这个东西,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药。
周显御显然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明明前不久还出手相帮,如今却翻脸比翻书还快,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两人从未认识过。
这和他心里想的可太不一样了,哪怕再遇,对方没有和他一样激动欢愉,但也绝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周显御脸上的失落闪过,皱眉说道:“我去萧府找过你,可萧家的三位小姐,根本就没有你,女人你到底是谁,这手帕上的萱字,可是你的名字。”
萧瑾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对方自然找不到她,十几年她一次没回过府,何人还记得她这位四小姐。
望着那方手帕,萧瑾萱只看一眼,就扭过头说道:“这东西不是我的,竹子你去赶车,将这人轰下去。”
她不能,更不愿,在被感情左右,若是做不但心静如水,她宁愿彻底将心封存起来,这样就不怕再被害的伤痕累累了。
竹子瞧着原本的车夫,一动不动的躺在旁边,心里虽然害怕,可还是咬牙探身出去,将萧瑾萱挡在自己身后,颤抖的说道:“公子你赶紧走吧,我家小姐不认识你,你再纠缠下去,我可要喊人了。”
周显御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的瞪着车内的萧瑾萱,过了好半天,他什么都没说的跃下马车。
几步来到车窗边,气呼呼的说道:“女人,你听清楚了,我叫周显御,就算你不说,我早晚也能知道你是谁的。”
萧瑾萱袖中的手,猛的颤抖了一下,脸上的冰冷,都快结出寒霜了,她甚至都没说话,直接把窗帘落下,将那张绝世俊容彻底挡在了外面,飞快的吩咐道:“竹子,走!”
马车很快的开走了,留下周显御神情低沉的站在原地,若不是之前,要明察暗访,不能泄露身份,他早就将这女人的身份弄清楚了。
如今这可恶的女人,竟然装成不认识他,这让他的心情瞬间从喜悦,变得无比郁闷。
而谁都没有发现,在酒楼的大门旁,一个粉色的身影,也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眼中妒忌的怒火,熊熊燃烧,紧握在门把上的玉手,指甲都在木门上划出了道道痕迹,可见少女这时的内心,愤怒成何种地步。
而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萧瑾萱,在独留下自己的车厢里,手捧着暖炉,神情却再也平复不下来了。
周显御,那个黑袍男子,竟然就是周显御。
那个上辈子被人称为战王的七皇子,怎么会是他,而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扬州!
别看萧瑾萱上辈子当过王妃,可对于这位七皇子,却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到不是她不想见,只是这位七皇子,在二皇子登基之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虽然这位皇子从未参加储位之争,可他一向都只听五皇子睿王的命令。
也是因为他死的过早,后来二皇子才在兵权上,压制住了太子,最后成功上位,若这周显御没英年早逝的话,会是个什么局面还真不好说。
萧瑾萱如今在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那个戴着斗篷,声音却让她无比熟悉的人,不正是五皇子的声音,那个几次三番,差点杀了季凌枫的睿王殿下。
闭上眼睛,萧瑾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命数吧,这辈子,她只想安静的守护至亲,然后向那些欺辱,践踏过她的人寻仇报复。
可是冥冥中,她竟然还是又和皇室,和朝局搅合在了一起,前生她就被当成了棋子,一枚帮助季凌枫,向上爬的棋子。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被人玩弄股掌中了,谁都不可以。
在说酒楼这边,周显睿并未和六皇子单独聊多久,起身下楼后,就见周显御正在那独自喝着酒,任凭一旁的钱璎珞说什么,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样的七弟,周显睿还真没见过,眉头不觉皱起的说道:“七弟我们该走了。”
一直不言语的周显御,放下杯子,避开上前纠缠的钱璎珞,什么也没说,跟着睿王就走出了酒楼。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钱璎珞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狰狞起来,狠狠的将周显御用过的杯子,摔个粉碎,她厉声说道:“死女人,贱女人,竟敢勾引我的御哥哥,我要撕烂你的脸,将你扒皮抽筋。”
钱璎珞其实长得很是甜美,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一笑起来还会有两个小酒窝。
可是这会她就向夜叉附体似的,面色疯狂,吓人的厉害。
从楼上紧跟着下来的六皇子,却好似对此习以为常了,只是疑惑的问道:“表妹,这又是谁惹到你了,别气坏了身子。”
这钱璎珞是六皇子舅舅的女儿,她的母亲是明帝的亲妹妹,所以她就是公主的女儿,生下后还破格封为了县主,在钱家很的宠,久而久之性子就越发的蛮横了。
而就在这时,站在六皇子身后,穿着一身月白色青竹纹衫的男子,却忽然笑着说道:“县主,您可是在为刚刚马车上的女子生气。若是如此,在下倒有一计。”
刚刚那一幕可不光钱璎珞瞧见了,他在二楼等待六皇子时,可也瞧得一清二楚。
虽然是在询问,可这白衣男子,语气却是自信异常,就见他抬头间,一张白皙英俊的面容就露了出来,双目温润,眼神如玉,嘴边挂着浅笑,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
加上他衣着儒雅,谈吐不凡,举止也十分得体,在看见这人的第一眼时,就瞬间会对他产生好感,不会觉得厌烦。
而若是萧瑾萱在这的话,她一定会比得知黑袍男子身份时,还要更加惊讶万分不可。
而且不光是惊讶,估计她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刀,砍了对方的脑袋。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逼的萧瑾萱,挖心惨死的季凌枫!
第16章:嫡姐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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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香阁多年无人居住,而今日却楼门大开,还被从新彻底打扫了一遍。
因为这间在萧府位处角落的阁楼,迎来了它的新主人,才搬回来的萧瑾萱。
站在阁楼内,萧瑾萱举目四望,心里感慨万千。
前生她一回来便被安排进一间下人房里,宁氏只说腾不出房间,让她将就几日,这一将就,她就在没换过住处。
可如今呢,再次回到萧府,不但一应的东西都事先备齐,还有独楼可住,虽然位处偏僻,到也幽静,她还是很满意的。
买完药一回府后,竹子就忙前忙后的整理着东西,看着她那满头大汗的样子,萧瑾萱笑着说道:“过来歇歇吧,我带来的东西不多,整理起来很快的,不用这么着急。”
正捧着首饰盒不知放哪的竹子,却摇头说道:“小姐今晚就要住的,这么乱怎么行。”
就在这时,从外又走进一个丫鬟,一身天水蓝色的裙子,瓜子脸,模样十分清秀,她抱着几件衣服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小姐,竹子说的对,您不用管,这里我们收拾就行。”
这人叫兰芷,是回到府内后,邓九给萧瑾萱调来的丫环,嘴甜,手脚利索,在下人里算是拔尖的。
萧瑾萱喝了口茶,笑了笑,到没在继续劝下去。
因为她如今很清楚一个道理,过分的迁就,不会换来感激,反倒容易变成,主不像主,仆不像仆的处境。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
可惜她前生明白的太晚,竟把婢女当成姐妹般相待,结果一个个最后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最信任的一个丫环,还爬了季凌枫的床,成了妾侍天天恶心着她。
竹子和兰芷整理的还是很快的,掌灯时分,基本就全弄好了。
而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打开门后,一个四十左右岁,身穿绢底袄卦的婆子,笑着走了进来。
就见她先福了个礼,然后说道:“四小姐,老爷传话说,今个晚膳在后堂用,请您收拾好,就移步过去吧。”
这婆子姓李,是负责后宅的管事婆子,为人很是八面玲珑,在萧府多年,很受看重。
萧瑾萱也不起身,只点了下头说道:“我知道了,有劳李妈妈亲自过来告知,我整理一下,这就过去。”
半盏茶的功夫后,萧瑾萱身穿一件浅紫色的螺纹海棠裙,步履轻盈的来到后堂,就见除了萧恒外,其她人都是到了的。
浅笑着,在萧遥期盼的目光中,萧瑾萱挨着他落了坐,然后低声问道:“姨娘呢,怎么没过来,难道是头还在疼。”
因为回到了府里,按照规矩,她是不能再叫杨氏为娘的,只能称呼为姨娘。
萧遥小脸皱到一起,也小声的说道:“头到是好多了,可姨娘说她要诵经礼佛,只吃素斋,所以就不来了。”
叹口气,萧瑾萱知道,这是杨氏故意避不见人,不愿搅进纷争,更不想见到萧恒。诵经礼佛,还真是个好借口。
两姐弟这亲近的模样,显然落入别人眼里,就比较刺眼了。
尤其是宁氏,千防万防,没想到萧遥这个庶出子,还是回来了,而她的儿子还远在军营之中,这叫她如何安心。
冷冷的将茶杯撂在桌上,宁氏语气不善的说道:“交头接耳,竟学那些小家子气的行径,你们如今已经回府,就要有少爷小姐的样子。”
看着明显找茬宁氏,萧瑾萱笑着抬起头说道:“母亲说的是,只是遥弟年幼,难免口无遮拦,我是怕他说错话,所以才只低声和他交谈的。”
宁氏巴不得萧遥言行有失呢,这样她才能抓住把柄,于是笑着说道:“我是你们的嫡母,瑾萱你不用这么紧张,说错几句话不打紧,我不会怪你们的。”
是啊,我不会怪你们,只是会在你们父亲面前吹吹枕边风,让你们这些个庶出,都别想压过我的子女,宁氏阴毒的想着。
萧瑾萱露出感激的神情,好像被宁氏的大度慈爱打动了似的。
然后就见她说道:“早知母亲如此大度,我就不担心了,刚刚遥弟问我二姐为何没来,是不是因为她帮五妹说谎,所以父亲不许她出来吃饭。”
望着宁氏僵在嘴角的笑,萧瑾萱心中暗笑,嘴里却继续说道:“我自然告诉遥弟,不是这样的,可他不信,还一直问我,为什么姨娘告诫他不许说谎,而身为嫡出的二姐却谎话连篇,难道是母亲从来没教过二姐,不能说谎吗?”
宁氏,你不是一直觉得嫡出的孩子,才是最高贵的嘛,现在你的女儿,连个庶出都不如,所有庶出的孩子都坐在这,而你的女儿还因为给萧瑾芙作证的事,被关在屋子里反省呢,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哗的一下,宁氏再也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往日的从容端庄全部消失,满脸愤怒的指着萧瑾萱,仿佛要吃了她似的。
可是还没待她说话,就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问道:“凤霞,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这样看着瑾萱”忽然萧恒从堂外走进了,当即这一幕就被他撞个正着。
见是萧恒,宁氏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收回手指,满脸悲愤的道:“老爷,看看你这好女儿,如今竟是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对方刚刚的话,明里是在说萧瑾莲,实则却连她也带了进去,暗指她教女无方,连个姨娘都不如。
萧恒一愣,弄不明白宁氏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问道:“瑾萱,你如何顶撞你母亲了,还不赶紧认错。”
萧瑾萱满脸惶恐的站起来,有些结巴的说道:“父亲,我如何敢顶撞母亲,是母亲让我说,我才说的。”
萧恒这下更糊涂了,下意识的就问道:“那你到底说了什么。”
嘴角勾起笑,萧瑾萱面上表情更加委屈,急于解释的说道:“我刚刚说”
“够了!”宁氏在她开口的瞬间,不顾萧恒还在,就怒火交加的打断了。
难道刚刚那番让她颜面尽扫的话,还让对方亲口在说一遍,在狠狠的羞辱她一回,宁氏自然是不肯的,所以当然不许萧瑾萱从说出口。
可萧恒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身为一家之主,在这里问话,宁氏虽是妻子,却也不该先他一步,打断问话,简直是没有半点体统。
于是就见他冷冷说道:“问我也问了,可夫人又不想在提,那便在别说瑾萱忤逆你的话,虽然她是庶女,可你也是她的嫡母,不要厚此薄彼,太过苛刻了。”
宁氏面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这么多年,她一直竭力维持着端庄大度的形象,从未被萧恒如此数落过,偏生她还没法辩解,差点没憋出内伤。
看着萧恒脸上神情的变化,萧瑾萱浅浅一笑,宁氏以前就是在人前装的太完美,所以一直很得萧恒的看重。
如今她就是要让对方吃些苦头,知道她不是好惹的,省的宁氏三天两头找她的麻烦,实在是恼人。
被这么一搅,萧恒的好心情去了大半,不过当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后,面上瞬间又挂上了笑容,然后很欢喜的说道:“今天收到瑜儿来的家书,今年她会回来,同我们一起过年,这个大女儿我可有三年没看到了。”
萧恒的这话一说完,桌旁的众人,瞬间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就见原本一脸怒容的宁氏,这会满脸只剩下紧张和不安,似乎回来的不是萧恒的女儿,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而沈氏母女的表情就又不一样了,尤其是萧瑾莹,更是满脸的激动和向往,似乎回来的不是她的姐妹,而是她最崇拜的人。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萧瑾萱姐弟了,萧遥才回到萧府,只知道有位大姐常年住在,京师祖父的元帅府内,自小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所以对这位未成谋面的大姐,他自然没什么反应。
而萧瑾萱面上的神情平静无波,可若是有人细瞧她的眼,就会发现在那深入潭水的眸子中,冰冷彻骨的寒意,浓的仿佛已经结成了冰。
而她那双放在膝间上的手,都快将罗裙撕扯烂了。。
萧瑾瑜!
那个毁了她前生一辈子的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