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人就在司桥镇临近恒绿农化的一个工人家里,百分之百确认!”韩立诚肯定地说道。
“这些人是要造反呀,真是岂有此理!”宁致远怒声斥道。
“老板,当务之急是要想个应对之策,否则……”韩立诚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宁致远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此时,宁致远的头脑中满是吃惊和愤怒,哪儿还有什么应对之策,下意识的脱口问道:“立诚,你有什么想法?”
“老板,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把徐培达、陈新军控制住,彻底搞清他们的安排,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进行防范与打击。”韩立诚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宁致远听到这话后,顿觉心里闪过一丝光亮,沉声说道:“这办法可行,不过还是有点冒险,得找个理由。”
徐培达、陈新军是恒绿集团的二、三把手,在如此敏感之际,冒然向他们出手,搞不好的话,反而会激化矛盾。
宁致远正是看透了这点,才会有此一说。
“拿常华才说事,直接从县局派人下来,到司桥以后,我再告诉他们目标,这样便不会走漏风声了。”韩立诚对着手机说道。
宁致远沉默了十来秒钟,果断地说道:“行,就照你说的办,我这就给万山打电话,让他和你联系。现场由你指挥,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是,老板!”韩立诚坚定地说道。
第4章 吃尽苦头终拿下
宁致远口中的“万山”便是县公安局政委于万山,很得宁的信任,涉及到公安系统的事,宁书记一般都交由他去办,这次也不例外。
五分钟以后,于万山的电话打到了韩立诚的手机上,两人同处一个派系,彼此之间的关系很不错,不过这次通话却非常简单,三言两语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韩立诚的电话再次响起,他和沈艳玫打了声招呼,便骑上沈父的摩托车赶到镇上去了。
沈母见状,低声埋怨道:“玫儿,这都准备好了,你怎么不留韩领导吃完饭再走呢!”
“妈,立诚有正事要忙。”沈艳玫说道。
韩立诚赶到司桥镇派出所的时候,于万山带着一队武警已经到了。
于政委虽才四十出头,但头顶上却早已寸草不生了,平时戴着警帽看不出来,这会没有外人在场便没有戴,一颗光亮的脑袋不断在韩立诚面前晃悠,格外显眼。
“立诚,到底怎么回事,老板给我打电话让去武警那边带人过来,这是?”于万山一脸惊奇的问道。
于万山下面的话没有说完,县委书记在电话里告诉他,到司桥镇一切听韩立诚的指挥。尽管秘书是领导的代言人,但如此直接的让他这个政委听其指挥的,还是第一次,于万山的心里充满了好奇。
韩立诚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对于万山说道:“于政委,这事关系重大,如果出差错的话,你我二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万山听到这话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暗想道,尼玛,恒绿农化近千名职工一下子都涌到县里去,这篓子可就捅大了。
于万山现在终于明白老板让他带武警过来的目的了,以防有人走漏消息。至于和武警那边,则是宁致远亲自联系的。于万山到武警中队的时候,十二个人的小分队已经整装待发了。
“立诚,你说吧,怎么办,老板可是说了,要司桥镇以后,一切听你的指挥。”事关重大,于万山早将心头的些许不快抛到一边去了,沉声问道。
“于政委,您这么说,我可担当不起,我们俩商量着办,你看怎么样?”韩立诚不敢托大,恳切地说道。
于万山点头后,韩立诚便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行,没问题,另外派出所这边,我已让他们所长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学习了,我们的任务不完,他们的学习便不算完。”于万山说道。
韩立诚见于万山想的如此周到,很是感激的冲其点了点头。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韩立诚低头看了看腕表,低声说道:“于政委,我已让人去打探消息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你和武警的同志们说一声,让他们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行,我这就去和他们说!”于万山说完后,便起身出门去了。
离开沈家之前,韩立诚便请沈父去打探徐培达和陈新军的行踪了,这会将近二十分钟过去了,应该快有消息了。
就在韩立诚掏出烟来准备点火的时候,手机响了。
沈父在电话里告诉他,徐、陈二人现在仍在恒绿农化集团呢,不过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因为到这会两人都还没有吃饭呢!
韩立诚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让沈父在恒绿农化厂门口等着他,他这就带人过来。挂断电话后,韩立诚立即招呼于万山通知武警出发。
韩、于二人带着十来名武警分乘三辆派出所的警车,很快出了派出所,上幸福大道后,全速向恒绿农化驶去。在距离恒绿农化集团还有一千米左右,所有人下车,跑步前进。
沈父看见韩立诚带着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突然出现后,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韩立诚见状,连忙上前安慰了对方一番,轻声说道:“沈叔,一会你只要帮我们指认一下徐培达和陈新军就完事了。”
沈父听到这话后,这才放下心来。
韩立诚从沈父口中得知徐培达和陈新军都有车后,快步走到于万山跟前,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对方。两人低声交流了一番后,沈便带着武警原路返回了,韩立诚则和沈父留在了原地。
等待是最让人觉得难熬的,尤其是在重要关头的。此时,韩立诚对这话的认识尤为深刻,很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据沈艳玫的父亲说,为了避嫌,恒绿农化集团老总郭玉泉并不在司桥,也就是说这事完全操控在徐、陈两人的手中。如此一来,能否顺利拿下徐培达、陈新军对化解这次危机来说,可谓是至关重要。
韩立诚虽两世为人,但并不能左右事情的发展,要想不重蹈前世覆辙,这次行动便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种情况下,如何能不紧张呢?
云州市地处浙东省北部,东邻云兴,南接省会杭城,西依天行山,北濒白湖,与江南省的锡城、苏城隔湖相望,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清晰分明。
六月的云州虽不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也俨然有了几分盛夏的感觉。安湖的气候与之完全相同。白天的气温较高,但到了晚上,虽然凉爽可许多,但蚊子却横空出世了。
韩立诚和沈父此时正饱受其害,两人在紧盯着恒绿农化门口动静的同时,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讨厌的蚊虫,尽管如此,身上还是被咬了十几二十多个包。
就在两人被蚊子咬的心头火起之际,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沈父听后,急声说道:“来了,厂里的车都是这么叫门卫开门的。”
片刻之后,韩立诚果然见到两道车灯光射了过来,他立即叮嘱沈父道:“沈叔,你注意车里的人,能看得清吧?”
“没事,路灯亮着呢,能看清!”沈父笃定地说道。
韩立诚听后,立即通过手中的对讲机告诉于万山目标即将出现,做好出手拿人的准备。
当韩立诚看见车型、车号都对时,沈父压低声音说道:“韩秘书,徐厂长和陈厂长两人都在车上,我看清楚了,不会错。”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很是开心,徐培达和陈新军坐同一辆车,这倒省他们的事了,立即将对讲机放到嘴边,沉声说道:“万山政委,车正往你那开,截下它,两人都在车上。”
韩立诚的话音刚落,对讲机里便传来于万山铿锵有力的声音:收到,他们跑不了!
韩立诚对于万山的话深信不疑,十来个训练有素的武警守株待兔,如果还拿不下两个普通人,那真得要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韩立诚向沈父道了感谢以后,便让对方先回家了,而他则快步向于万山和武警们的埋伏处跑去。
当韩立诚跑到现场的时候,徐培达和陈新军已被拿下了。两人比他想象中的怂多了,不但没有大声咋呼,而且如打摆子一般浑身颤抖抖个不停。在这之前,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还特意和宁致远商量了一套说辞,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韩立诚和于万山低声商议了一番,后者便冲着武警战士道:“全都带回去!”
韩立诚则走到徐、陈两人跟前,厉声说道:“你们俩摊上大事了!”
徐培达和陈新军听到这话后,更是害怕的不行,抖动的幅度增大了许多。
三辆警车风驰电掣的向司桥镇派出所驶去,徐培达的那辆普桑则由一名武警开着,紧跟在警车后面向前疾驰。
进入派出所以后,于万山问韩立诚道:“立诚秘书,你审一个,我审一个,比一比,看谁先拿下了,怎么样?”
韩立诚听后,笑着说道:“万山政委,这是你的专长,我可比不过你,不过我有个更简便的办法,最多十分钟就能有结果。”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于万山尽管说的煞有介事,心里却很不以为然,认为韩立诚在说大话,哗众取宠。
这两个家伙的胆子虽然不大,但要想在十分钟之内将他们摆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这样的审讯行家,都不敢夸这个口。
韩立诚从于万山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笑着说道:“将他们放在一起审,我保证在十分钟之内问出结果来。”
“放在一起审,这不是给机会让他们串供吗,万一……”于万山说到这,停下了话头,不过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要是出问题的话,怎么办。
“放心吧,万山政委,出了事,我来承担!”韩立诚把握十足地说道。
韩立诚之所以要将两人放在一起审,并不是想在于万山面前显摆,而是这会已将近九点了,农村人都有早睡的习惯,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的话,下面的事可就来不及办了。
听到韩立诚的话后,于万山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他真有点想不明白,这位县委一秘哪儿来的自信?不仅将两人放在一起审,还保证能在十分钟之内拿下,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很有几分拭目以待之感。
于万山想到宁致远在电话里说的,到司桥后你听立诚的,冲着身后武警说道:“将两人都带到一号审讯室去,等待审问!”
第5章 竹筒倒豆抢交待
“你们俩,谁先说,机会给你们了,能不能抓住,那可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韩立诚冷眼直视着对面而坐的徐培达和陈新军。
两人不愧是郭玉泉的哼哈二将,连体形都差不多,不到1米75的身高,170斤以上的体重,挺着将军肚,额头上虚汗直冒,陈新军频频伸手将下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推上去。
“你让我们说什么呀?”徐培达嗫嚅了一句。不知是心虚,还是怕韩立诚发飙,说完后,当即把头低了下来。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呢?”韩立诚怒声喝道,“说说今天召集厂里工人的事,哦,不对,那些不是普通工人,级别最低的也是班组的组长,徐副总,我说的没错吧?”
徐培达听到这话后傻眼了,人家可不是在诈他们,连下午参加会议的对象都摸清了,怎么会不掌握会议内容呢?陈新军的想法和徐培达相同,额头上的汗珠更密了,眼镜则猛的一下直接滑到了鼻尖上。
“组织领导本单位职工试图围堵、冲击县级政府机关,这个罪名可不轻呀,你们俩确定要将这事扛下来?”韩立诚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韩立诚的话音刚落,于万山便接口说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这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吧,你们触犯了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罪,该罪是指组织、策划、指挥或者积极参加聚众强行侵入国家机关的活动,致使国家机关工作无法进行,造成严重损失的行为。你们自我对照一下,看看我说的错不错?”
于万山说到这,略作停顿,接着说道:“《刑法》第二百九十条第二款规定,聚众冲击国家机关,致使国家机关工作无法进行,造成严重损失的,对首要分子,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对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你们俩是首要分子那是毋庸置疑的,那可是要判五至十年的有期徒刑的,你们确认要将这全都扛下来?”韩立诚说道。
徐培达和陈新军听到两人的这番话后傻眼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后果如此严重,早知道的话,打死他们也不敢这么干呀!
韩立诚将两人的表现看在眼里,沉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郭总现在一定不在安湖,甚至不在云州。如果这事的后果不严重的话,他会躲得远远的,留你们两个傀儡在这儿坐镇指挥吗?”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到底说不说,这事是谁主使的,再不说的话,我就把账算在你们俩的头上了。”韩立诚沉声警告道。
徐培达和陈新军听后,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面沉似水,双手轻轻颤动,精神几近崩溃。
韩立诚见状,冲着于万山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使出杀手锏。
于万山见状,轻咳一声,沉声说道:“不知二位是否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安湖县公安局政委于万山,这位是县委宁书记的秘书——韩立诚,你们觉得,以我们俩的身份,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会亲自坐在这儿审你们吗?”
听到这话后,徐培达和陈新军两人彻底绝望了。在这之前,郭总虽隐约向两人透露过这事除他以外,后面还有人,他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干,绝不会出事,这也是他们之前犹豫不决的根本原因。
现在,对方直接将一把手搬出来了,在安湖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有谁能大过县委书记,两人仅剩的一点侥幸心理彻底被击垮了,耷拉着脑袋,如丧家之犬一般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韩立诚用力一拍审讯桌,怒声喝道:“你们俩说还是不说?”
“说,我说!”
“我先说!”
徐培达和陈新军此时已全无半点副总的做派,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争先恐后地说道。
于万山见状,冲着身后的两名武警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两人带下去录口供。
等徐、陈两人先后被带下去以后,于万山冲着韩立诚说道:“立诚老弟,真有你的,这才八分钟,两人就全都撂了,你要是到公安系统来,那老哥我可就不要混了,直接回家卖红薯去了。”
于万山看到韩立诚如此这般的一番动作以后,心里确实服气了,这完全是肺腑之言,并非阿谀奉承之语。以他的级别以及和宁致远之间的关系,根本用不着去奉承韩立诚这个小秘书。
韩立诚笑着说道:“万山政委,你这么说,我可担待不起呀,瞎猫碰着死耗子而已,再说,没有您这个专家坐镇,也不会这么快拿不下这两个家伙。”
于万山听到韩立诚的这番话后,很是受用,不过同时也有几分诧异。他和韩立诚接触的时间不短,对对方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小伙子虽有几分灵气,但魄力不足,更别说圆滑世故什么的,这才半个月左右不见,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