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雪立刻挥挥手:“含烟、晓蝶!”
步开心正面看到,不由得打量了一番。
左边一位身穿黑色斗篷式立领双排扣大衣,下身一条紫色打底紧身裤衬托着修长的玉腿,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长发盘起,眉目间一种都市御姐的气质迎面扑来。
右边那位身穿着一件经典韩版红色羊毛大衣,配着一条黑色打底裤,一头金黄色长发随风飘扬,长长的眼睫毛下一双扑闪灵动的大眼睛,彰显出一种别样的青春活力。
这两位应该便是李慕雪的室友。
看着李慕雪的这两个室友,步开心不由得感叹,这美女果然都是扎堆摆放的!学姐长得漂亮,小美学姐也不差,而这跑过来的两位学姐也是长得楚楚动人。
“她们漂亮吧?”李慕雪幽幽地问道。
“漂亮!”步开心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随即便感到自己后腰被掐了一下。
“学姐,你干嘛掐我呀?”步开心一脸无辜地回头看看李慕雪,随即便按住了刹车。
“哼!”李慕雪轻哼一声,待到步开心停稳车后,便轻盈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阿雪,你?”两个室友看到李慕雪竟然乘着一辆三轮车过来,不由得愣住了,“你怎么会坐这个三轮车过来?你……”
话语间带着一丝暧昧和调侃。
“这个待会儿再说,快点帮忙把小美抬回宿舍吧!”李慕雪俏脸微微一红,在这冬夜更显动人。
“啊?小美这怎么了?”这时含烟和晓蝶也看到了昏倒在三轮车上的小美,含烟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心,“这丫头不会真的傻得去自杀了吧?”
李慕雪不由得瞪了一旁的步开心一眼,说道:“没有,是被吓晕的。”
“吓晕的?”两个室友又是一阵不解。
就在这时,三轮车上的小美突然轻咳了一声,随即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小美一声大叫却把众人吓了一跳,“鬼呀!”
“小美,你叫什么呀?哪里有鬼呀?吓死我们了!”晓蝶捂着胸口,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嘟着嘴巴说道。
“啊?晓蝶?怎么是你?含烟?阿雪?”小美看清了面前的人,顿时露出了一丝疑惑,“我不是应该在阎王殿了吗?”
“好了,阎王殿说你长得太美,不肯收你,又把你退回来了!”李慕雪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醒了,那你先下来再说。”
小美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辆三轮车上,便立刻跳了下来:“哎呀,是谁这么缺德呀?竟然把我扔在三轮车上?这么脏!”
小美一边拍着衣服,一边嘟哝着,同时她也确信了,自己并没有被那鬼抓去。与此同时,被这么一搞,她心中想自杀的念头也突然一散,再也不知踪迹。
步开心笑着耸了耸肩,对着李慕雪说道:“学姐,既然小美学姐已经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啊?不上去坐一会儿吗?你的头发还没干呢?当心感冒。”李慕雪立刻说道。
“放心吧,我身体好不会有事的。我回去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啊,各位学姐再见!”步开心朝李慕雪挥了挥手,随即便蹬上三轮车离开了。
“再见……”李慕雪目送着步开心慢慢离去,目光中充满着一丝迷离。
直到步开心消失在了校道的尽头,李慕雪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收了回来,这才发现手上竟然依旧拿着步开心的被单,她紧了紧手上的被单,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容,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呀?”
原来当李慕雪回头的时候,却看到含烟等人正齐齐盯着她。
“嘿嘿,小雪雪啊,这个男生究竟是谁呀?貌似,你们的关系很不一般哟?”晓蝶嘿嘿一笑说道。
“哪有啊!”李慕雪的脸上不由荡起两片红晕,“你们别乱讲!他就是一个学弟而已!”
“学弟?嘿嘿,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还这么一个学弟呀?还骑着一辆三轮车,真有个性!”含烟淡淡地说道,但是话语中却是带着一丝调侃。
“就是!难道现在校园里流行骑三轮车了吗?哎!我们这些大四的学姐可要落伍了呀!”晓蝶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个学弟到底是谁呀?这么潮流?”
李慕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人你们也应该听说过的。”
“啊?他很有名吗?”室友们疑惑地看着李慕雪。
李慕雪点了点头:“他叫步开心。”
“步开心?这名字挺耳熟的!”小美在口中呢喃了一句,随即瞪大了眼睛,“步开心?生物学院的那个步开心?”
李慕雪点了点头。
“啊?!”三个室友顿时捂着嘴一声惊叫,“就是那个被学校开除的全国理科状元,生物学院的高材生步开心?!”
第3章 被开除的高考状元
在将李慕雪和她的室友送回宿舍后,步开心再次来到学校角落那个偏僻的花园中,将两大桶装满水的塑料桶搬上三轮车,便蹬着三轮车回家了。
正如步开心跟李慕雪聊天时所说的,今天他是来这里打水的。
村里的自来水因为“水管冻裂”而要停水抢修,步开心不得不另想办法打水,于是他便跑到学校的花园里来打水,这里原本是生物学院的一个实验园,因此有接通的自来水管。但是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正偷偷跟踪室友到了这里的李慕雪。
李慕雪,京华大学王牌专业新闻系的大四学生,刚进大学时便被一群好事之徒封为京华校花,四年未曾动摇。
当年步开心以全国高考理科状元的身份进入京华大学时,李慕雪作为校报记者采访了他,之后两人便熟识起来。
因此当步开心在花园中遇到偷偷跟随室友前来的李慕雪,并得知李慕雪的室友因为失恋而情绪不稳想要自杀时,他便自告奋勇地出手相助,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骑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车,步开心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幢位于村口马路边上的平房民居中。
步开心所住的地方名叫张家村,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农村,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院子,平时自己在院子里种种菜、养养鸡,外面也有着几亩薄田,过着自给自足的农田生活。随着城市的建设,周边不断地兴起了高楼,渐渐的张家村便被裹在了高楼里,成了钢铁森林中的一个小矮丛,便是俗称的城中村。
步开心并不是地道的京华人,十几年前开心的父亲带着他来到了张家村,一住便是十几年。
对于这里,开心充满了感情。
从前年开始,京华市为了提升城市形象,便大刀阔斧地着手拆迁工程,计划要将张家村拆掉,但是张家村人的乡土观念以及拆迁赔偿款过低的问题却导致了这个工程被拖延了两年,一直没能进行。
到了今年,拆迁办再也等不住,便动用了一些手段,用尽各种方法将整个村子断水断电,希望能够以此逼迫村里人同时拆迁,于是便有了开心的打水举动。
到了门口,停下车,开心准备掏钥匙开门,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那被单好像还在学姐那里啊!怎么就忘记了呢?”
就在步开心犹豫着要不要再跑一趟回去拿被单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
步开心打开手机,这是市面上为数不多的低端手机,牌子是诺基亚的,以经久耐摔而闻名于世,目前市价两百三十块钱,这还是步开心为了能够联系几个重要的人才狠着心买下来的。
步开心看了看号码,发现是李慕雪打过来的,立刻接起了电话:“喂,学姐?”
“嘻嘻,还真的是你啊?步开心小学弟?”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阵陌生的笑声,步开心耳朵一动,发现这声音与之前见到的学姐室友的声音很像。
步开心笑了笑说道:“你好,学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哈哈,没事没事,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你!”电话那端随即传来了一阵打闹声,随后李慕雪的声音从话筒那段传了过来,“死晓蝶!开心,不好意思,是我室友在胡闹呢!”
“呵呵,没关系,想不到学姐们这么有趣啊!”步开心笑了笑说道。
“她们啊,就是一群疯丫头!”这句话刚落电话那端立刻传来了一阵抗议声,什么重色轻友啦,有异性没人性啦之类的,热闹非凡。
李慕雪一边回击着室友的攻击,一边对着电话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跟你说一声,你的被单我已经给你洗了,下次我给你送过来,顺便来尝尝你做的包子!”
“什么包子呀?阿雪,你身上不就两个肉乎乎的大包子吗?”这好像是小美学姐的声音,听声音,她似乎已经走出了失恋的阴影。
听到小美说的话,步开心不由得一头大汗,没想到这大四的学姐这么彪悍,什么话都敢说啊!
“色小美!你说什么你?”话筒中传来了李慕雪气急败坏的声音,“好了就这样吧,明天再跟你聊,先挂了!”
电话挂断前,步开心分明听到了李慕雪的一声怒斥:“死丫头,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想来,现在这个时候,那个女生宿舍正闹得不可开交吧。
放下电话,开心打开大门,将三轮车推了进去。
步开心所住的房子,是属于典型的北方人家住宅,一个大大的前院,再加一栋红色砖瓦搭成的平房。
相对于其他动则四五百平米的双层楼房来说,这栋房子的面积并不大,也就百来平米,而且还是平房,但是胜在便宜,开心一家每个月要花费八百元钱作为房租费付给村委会。
将三轮车放在前院空地上,开心拎着两桶水进了屋子:“爸,我回来了!”
整个房子被隔成简单的五个房间,厨房、客厅、卫生间和两间卧室。
“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正在担心着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呢!”屋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轻咳着从房屋里缓步走出。
这名男子叫步渊庭,是步开心的父亲,身处壮年的他却因为生活的艰辛而早早地使得白霜侵染了两鬓,原本高大的身型也因为生活的压迫而显得有些孱弱,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难掩一丝病容。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位京华的校友,就聊了一会儿。爸,外面冷,你快回房间去看会儿电视吧,我准备开始做包子了。”开心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另一个房间,将两桶水倒进了放置在墙角的水缸中。
在水缸的一旁还摆放着蒸笼、擀面棍、炉子、长桌等一应物什,这是开心用来做包子生意的包子铺。
这个包子铺,并不属于开心所住的房子,而是隔壁邻居张大伯的房子,张大伯是一个孤寡老人,开心一家搬到这里后便和他成了邻居,因为看到对方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人照顾,步家父子经常会去照顾他,逢年过节也会和张大伯一起过。
去年,张大伯病逝,因为没有亲人,开心与他的父亲不忍心大伯没人送终,便自愿出钱给张大伯办了个葬礼。
随后村里的书记找上们,告诉步家父子,张大伯立下遗嘱,如果步家父子给他办了葬礼的话,就将自己的这套六十来平米的房子赠送给步家父子。
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吧?
张大伯的这套房子虽然小,但是因为它正好处于两条街道的交叉口处,开心找来建筑工将两栋房子之间的墙打通,方便进出,同时也将紧挨道路的两面墙凿穿,装上了卷帘门,用来作为卖包子的店面。这一来一去的便花费了开心和父亲的一小半积蓄,所以说明天的开业对开心一家来说非常重要。
第4章 父与子
看着儿子忙碌的声音,步渊庭的心中充满了辛酸,自己的儿子是全国高考状元啊!京华市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考取全国最高分的理科状元!但是现在,他却只能在这里搓面粉,卖包子!
步渊庭的脸上露出一丝挣扎:“心儿,要不我回去求求他们,让他们给你……”
“爸!”开心将空桶重重地放下,抬头看着父亲,“这样的话你不要再提!难道你还没看清楚他们的嘴脸吗?从小到大,他们对我们父子俩的侮辱就已经够多了!我发过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踏进那个大门一步!”
“可是……”步渊庭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爸爸实在是不忍心你……”
“爸。”开心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你的儿子读书是全国第一的,就算是卖包子,那也一定会是全国第一的!”
看到儿子脸上的笑容,步渊庭点点头,随即转身,默默地回到了房间。
当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步渊庭的眼中立刻透露出无限的哀伤和自责,他坐到床头,从一边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铁盒子,艰难地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珍藏了多年的照片。
因为时间的流逝,照片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但是看得出来,照片的主人保存的非常好,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泛黄发黑。
照片中是一个年轻的母亲怀抱着一个婴孩,显得那样的温婉而又美丽,她轻轻地靠在丈夫的胸前,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这个丈夫的相貌,与步渊庭一般无二,浓眉大眼,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看上去那时的他显得那么意气风发,稳重而又富有生气。他便是十几年前的步渊庭!
步渊庭颤抖着手指轻抚照片中的年轻母亲,轻声说着:“琴儿,我真没用!孩子有困难,我竟然连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处处拖累他!”
“我堂堂七尺男儿,现如今却要靠儿子来养活,来撑起这个家!我真没用!”步渊庭不断地责怪自己,“要不是为了赚钱给我治病,他根本无须在高中时就天天跑去做家教!要不是为了能够照顾我,他早就已经被保送到哈佛大学!要不是为了替我讨回公道,他根本不会去找那些流氓,也不会因此进了公安局,更不会被学校开除!都是我啊!都是我害了心儿啊!”
说到伤心处,两行热泪不禁从眼眶中夺目而出,一双虎目瞬间迷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每当步渊庭想到自己那有着远大前程的儿子却因为自己而落得只能龟缩在农村里卖包子,他的心就犹如被万把刻刀狠狠刻划一般疼痛!
“咳咳!”内心的涌动导致步渊庭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次不是轻咳,他咳得很重,很厉害,好像气管里堵住了什么东西似的,咳得他整个人都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