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犹豫说:陛下,这、这总不可能是这位贵子自己把酥梨枝掺了抹在脸上的吧?
定是有人陷害谭哥哥!邢沁儿闻言,捏着谭青松的衣角,死死咬着唇,也跪到地上,红了眼眶道,请皇上替谭哥哥查明下毒真凶!还谭哥哥一个公道!
晋元帝冷着脸说:内侍监!
奴才在!内侍垂首上前,回禀陛下,今日贵子贵女们用的胭脂水粉皆是尚仪局备好后给各屋贵子贵女们自行挑选分发,若是谭贵子用的脂粉有问题,那么与谭贵子同屋之人,也合该同谭贵子一样中了此毒才对。
晋元帝问:与谭贵子同屋的是何人?
臣女记得与谭贵子同屋的该是闻素书与白果两位。柳飞灵突然站出来说,不过他们二人似乎皆未用过尚仪宫分下的脂粉。说罢,她的眼神放在殿中白果那张白嫩洁净的脸上,歪头笑道,会是巧合吗?
白果心头一惊。
柳贵女的意思是我与白果二人是蓄意陷害的谭贵子了?闻素书不知何时被内侍监带了上来,一双明艳的眸子中透出冷厉之色,朝晋元帝行一礼后,道,还请柳贵女慎言。
柳飞灵却说:素闻谭贵子与你二人关系并不好。
闻素书站到白果身前:所以呢?
柳灵飞眯眼,又欲开口,邢沁儿却突然说道:是了!谭哥哥曾跟我说过好几次,你二人与他关系并不热切,况且你们三人本是一屋,分到的脂粉盒该是一个,怎么偏偏只他用了,你们二人却一点也没用!不是知晓那盒子里的东西有毒又是什么!
闻素书冷下脸:没有证据的事,也请邢贵女莫要随意冤枉人!
白果也艰难开口说:那胭脂盒,是谭青松从我手上抢走的,与闻公子无关。大概是冤枉得很了,而闻素书偏又拦在自己面前,白果此时再顾不上嬷嬷说过的行止仪态,只想着闻素书已经被封为太子侧妃,便是自己出了事,也不能让对方跟他一起。
那么说,那胭脂盒除了白贵子与谭贵子,别人都没碰过了?柳飞灵道。
白果抿唇:是、是这样。
与此同时,邢沁儿走到他面前,语气咄咄逼人道:如此,那便是你下的毒手?谭哥哥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害他!
白果被她逼的往后退一步,而与此同时,正替他十分担忧的系统却突然在邢沁儿身上检测到了有二级威胁成分在,而就在系统即将自动开启防护模式的前一秒,一柄折扇突然出现在白果身前,替白果挡开了邢沁儿越发逼近的动作。
白果抬眼,是静王。
姑娘未免也太过激动了些。谢临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中央,他神色冷淡,垂眸瞥向邢沁儿的目光透着渗人的寒意,这是本王皇祖母的寿康宫,不是给你用来喧哗闹事的。
邢沁儿被他看得后退一步,静、静王殿下是什么意思,臣女是为谭贵子伸冤,又有何不对?
有何不对?谢临轻笑一声,讽刺意味十足道,姑娘无凭无据,单就自己的臆想就断定他人是下毒陷害的凶手,还以为自己是在伸张正义?若刑部之人全是像你这般妄断,那我大晋朝一年内还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错案。
老三,晋元帝知晓静王素来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偏偏此时跳出来说话,便不免多想了些,沉声问他,你可是对谭贵子受害一事,看出了点什么?
是看出了点,谢临笑笑,转身看向邢沁儿,淡声说,姑娘不如先把指盖里的药粉搽干净,再重来一回方才的贼喊抓贼?
此话一出,寿康宫中顿时满座哗然。
第9章
静王殿下,您在胡说什么!邢沁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什么叫贼喊抓贼?您的意思难道是我害了谭哥哥吗?
谢临淡淡说:若姑娘不曾心虚,又为何将手遮挡起来?
邢沁儿正要说什么反驳,大殿之上,晋元帝眯起双眸,示意太医上前:你去看看邢贵女的指甲里是不是如静王所言的有问题。
邢沁儿见太医来到她面前,缩手摇头道:不,不是我害的谭哥哥!
太医见状,却丝毫未有心软。
他唤了两名宫人将邢沁儿的双臂压住,之后抬起她的手腕,冷静道:贵女见谅,多有冒犯。说罢便拿起一根纤细的木条,从邢沁儿纤长的指甲缝内挑出一小挫白色粉末。
这粉末可就是那害人的毒物?惠妃掩着口鼻,没忍住出声问道。
太医将粉末碾在指尖,细嗅轻舔半晌,却摇头道:不对,不对!静王殿下,这邢贵女指尖粉末似乎只是普通擦脸后残留指尖内的脂粉,并没有谭贵子脸上酸梨枝粉末的气味或是味道!
邢沁儿闻言,跪在地上哀哀哭诉道:皇上,臣女是被冤枉的!
晋元帝眉心隆起三道重重的竖纹,此时已颇有几分不耐烦:老三?
被皇帝叫道,谢临也并不慌张,单单垂眸轻笑道:父皇且再等等,本王只劳烦太医再仔细看看邢姑娘食指与中指指尖的颜色?
静王殿下的意思是?太医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片刻,毫不犹豫地上前抓住邢沁儿的手腕,在看清对方食指尖上泛黄的色泽后,大惊失色道,不是酥梨枝粉而是酥梨枝水?
荣妃闻言,忍不住捂着口鼻,好奇问道:太医,这酥梨枝与酥梨枝水又有何区别?
晋元帝也看向他。
太医方才从吃惊中回过神,仔细同众人解释说:酥梨枝水,味甘,若为水状则无色,但干于衣物则为淡黄,味甘而涩!微臣初时以为,谭贵子乃应是用了提前被人掺入酥梨枝粉末的脂粉膏而引起的面痒溃烂,但如果是酥梨枝水的话,其与脂粉混合的毒性便也更大,只怕是谭贵子的容貌日后是难以恢复了。
好生歹毒!荣妃惊呼一声,又怜悯道,真可怜谭贵子竟遭受如此苦痛。
此时,之前被内侍监悄悄安排去往储秀宫寻找证据的宫人端着一枚脂粉盒回到寿康宫中。
大人,这是谭贵子用过的脂粉膏,您瞧瞧看?宫人小心翼翼打开盒盖。
太医试过其中的脂粉后,拱手同晋元帝道:此盒中的脂粉膏没有任何问题。
晋元帝点头,随后又一位宫人匆匆走进寿康宫中传道:皇上,谭贵子醒了。
他怎么说?晋元帝沉声问。
宫人跪伏在地道:谭贵子说,他从白贵子手中拿过脂粉盒后便去了邢贵女的屋子,因着自身与邢贵女同属江南一带的州府,江南湿润而京内干燥,所以在涂抹脂粉后,便只觉得脸上干燥异常。谭贵还子说,也是邢贵女同他讲,若觉得脸干了,便用些带香的花露提前抹在脂粉前,并亲手帮他涂了一遍。
宫人说完,原本还挣扎说自己的冤枉的邢沁儿神色蓦地一变,脸色惨白,神色惶惶。
差些就被一小小女子瞒了过去,晋元帝重重砸下手中茶杯,指着邢沁儿道,邢贵女可还有话要说?!
邢沁儿跪趴在地上,事迹一经败露,只有眼泪滚滚落下:臣女,无话可说。
晋元帝神色凌厉道:身为化缘县令之女,你不仅蓄意加害青州同知之子,使其毁去容貌,还妄图栽赃昌平侯府嫡子,更是罪加一等!来人,将邢沁儿拖出宫去,押入大牢交由刑部处置,另化缘县令教女不严,罚其三年俸禄,降为典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