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干什么去了?李永生最讨厌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若是这马学姐一开始就这么说,真可以商量,李某人虽然手头比较拮据,这点小钱他也看不上。
不过现在,就不用说了,他微微一笑,“你选吧,单日还是双日?”
马素红着眼睛看着他,咬牙切齿地发话,“你是一定要耽误我修业了?”
对修者而言,耽误修业等同于断人前程,虽然只耽误一点时间,但是变数凭空增多了。
李永生淡淡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等同于承认。
马学姐方才就是这样行事的,他当然会有样学样。
正经是肖仙侯有点不高兴,“耽误你的修业?明明是你在耽误永生的修业,亏你有脸说!”
马素见对方油盐不进,恐吓又没用,愣了好半天之后,才哼一声,“反正我不选单双,上半个月是我,下半个月是你,你若不服,咱们去找书阁管事。”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李永生白她一眼,冲肖仙侯一招手,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两人走得远了,小鲜肉才低声问一句,“为什么不坚持选单双?那女人若是下半个月做外修任务的话,岂不是坑了你半个月?”
“我也想坚持呢,”李永生无奈地叹口气,“问题是闹到管事那里,也未必就占上风。”
肖仙侯也承认这个可能,不过他还是很奇怪,“那你离开的时候,还是很得意的样子?”
“嘿嘿,”李永生忍不住笑出了声,“给她添堵呢……我若是不开心地走了,她岂不是舒服了?”
“你这小子,”肖仙侯也笑了起来,抬手指一指他,“真是蔫坏……马素更坏!”
李永生咧一下嘴巴,“我觉得她该叫玛丽苏才对!”
马力素……这是什么典故?小鲜肉真的有点听不懂,“呵呵,你懂的好多。”
到了现在,李永生在本修院内就算安定了下来,舍友有了,班里开始课业了,他本人连勤工俭学的岗位都敲定了。
甚至在十来天后,他连杂学教谕提的要求都完成了,秦天祝的身体差不多痊愈之后,来见了景钧洪一面,三人坐在一起,开心地聊了好一阵。
说实话,汽车人也是个不错的谈话对象,他相当健谈,既然李永生也在场,就没说什么敏感话题,他只是一个劲儿表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家里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治伤的药就不用说了,这么快能好个七七八八,绝对是非常昂贵,治疗过程还需要一些修者出力,还要有人看护……就连跳楼,他还得赔给修院钱。
没办法,观星楼这自杀圣地的黑历史已经很有名了,他非要再顶一下帖子,鹳狸猿当然要扣他的积分——谁让你没死成呢?
听着他不无自嘲的解说,李永生还真不能把他跟那个斤斤计较“学姐”称呼的伤者联系在一起——这家伙也不止一张面孔啊。
景钧洪心里有数,这名内舍生不想谈别的东西,不过他也不在意,不想谈不代表拒绝,先搭上关系是正道。
李永生没有跟秦天祝攀交情的想法,可世上事就怪在这里,他不去寻秦学长,秦学长每次来书阁借阅,都要跟他聊一会儿。
修院中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转眼就三个月过去了,这一日班里测试经学,李永生虽然时常不上课,却拿了甲上,是辰班唯一的一名。
景教谕对他又一阵夸奖,班里其他的同窗都有点吃味了,你说你小子长得帅也就算了,文修武修的成绩还那么好,这还是不常听课的情况下。
所幸的是,李永生是个穷小子,大家对他的羡慕就要少一点,中土国虽然重修为,也重财货——修行四要素法侣财地,那不是白说的。
事实上,李永生现在的财政压力,已经很大了,这两个月他光是吃饭,就已经花去了两个多银元,他实在太能吃了,而且吃得还好——想要保证修行,营养必须得跟上啊。
这一天,他正坐在书阁门口发呆,秦天祝走了过来,将一本书放在桌上,打个招呼,“喂喂,借书……你发什么呆?”
“正踅摸干点什么呢,”李永生熟练地给他办了手续,又将他的学生铭牌刷一下——修院很多地方不接触钱,刷铭牌就行,这也是防止相关人等金钱过手。
秦天祝讶异地一扬眉毛,“不想干书阁勘验了?”
“想看的书看得差不多了,”李永生意兴索然地回答,“一开始,对这个位置挺景仰的,现在看嘛……赚得还是少了点啊。”
赚得少是真,同时,他在书阁这么久,接触了大量的学生和教谕,也没发现谁是永馨的转生,既然是这样,就该考虑换个挣钱方式了。
“看得差不多了?”秦天祝眉毛一扬,有点不服气,“你还真敢说啊。”
修院的书籍不算多,很多还是不外借的,但就算这样,堂堂的本修院,上百年的积累,数万册的藏书还是有的,他可不信眼前这厮比自己还天才。
我要告诉你,我看得最多的是游记,你会更意外吧?李永生抬手抚一下额头,“我跟你这种伪天才……无法进行天才之间的有效沟通。”
修炼方面的书,真没几本对他有用的,上界什么没有?正经是本位面的奇异风物,才是他更想了解的。
“扯淡不是?”秦天祝一听就不高兴了,“来,我考你一道题,答得上我就佩服你……输了的可要请客,在鸿运楼请!”
中土国的修者,九成九都是运修,一个酒楼敢以“鸿运”为名,这根本不是胆子有多大的问题,而是底蕴有多深厚,才能起这逆天的名字。
鸿运楼是博灵郡郡治七幻城最有名气的酒楼之一,消费高昂不说,还限制客人进入,起码是制修才有资格入内吃饭——你不是制修,沾什么鸿运?该去哪儿去哪儿吧。
别说,这酒楼还偏偏生意好得出奇,有点钱的制修,谁也愿意进去消费,好结识一些起码是身份相当的修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万一抱上根粗腿,连未来都有了。
这有点像地球上的高档会所,不够身份的,你想进都进不去。
秦天祝和李永生都还不是制修,不过这鸿运楼是吃过博灵本修院苦头的。
昔年有博灵郡郡守的爱女,在博灵本修院修行,前去吃饭,结果被人挡在门外,她一怒之下,派人将酒楼砸了两层,还留下话来——本郡最好的本修院学生,没资格来吃饭?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传闻了,未必真实,但是博灵本修院的学生,挂着铭牌就能进去吃饭,其他客人也不反对——这都是未来的制修,而且,本郡最好的本修院,学生的前程会差?
“呵呵,”李永生笑了起来,“鸿运楼不用了,我若答出来,你付我一块银元即可。”
“你还真是穷疯了,”秦天祝也笑了起来,他倒不把这一块银元看在眼里,就是打击对方罢了,“那我且问你,中脘穴有几种通窍方式?”
“中脘穴?”李永生斜睥他一眼,讶然发问,“你修的不是三十六祖窍?”
“我修的是七十二祖窍,”秦天祝傲然回答,三十六祖窍,那是大路货,修院的学生修的就是这个,只有制修晋阶成为司修,才能修七十二祖窍。
不过有那世家大族,手里有七十二祖窍的修法,从孩童时修起的话,比半路修七十二祖窍的,战力要强出很多来。
还有皇族功法,据说修的是一百零八祖窍……那就只是传说了,没办法考证。
秦某人不才,修的正好是七十二祖窍的功法——来,你跟我说一说,中脘穴有几种通窍方式?
我真不是欺负你,只是碾压你!
“这不是……回字有几种写法?”李永生愕然,你这是打算串角孔乙己了?
第七章 超纲了
“什么?”对于李永生的回答,秦天祝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我问你中脘穴通窍,你问我……什么的写法?”
“我就知道,你跟我这天才无法有效地沟通,”李永生根本不带理他,只是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中脘穴有几种通窍方式,对吧?”
“没错,”秦天祝傲然点头,“你没修过七十二窍,我许你猜测,说对数量就行了,不需要跟我解释。”
就在此刻,书阁里一个中年美妇正好路过,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一皱眉头,将脚步放缓了一点——讨论中脘穴通窍手段,这是本修院的书阁,还是研修院的书阁?
搁在四十年前,本修院敢讨论这些,是有僭越之嫌的,修院学生修的就是三十六祖窍,制修之上才能接触到七十二祖窍的修炼法。
不过后来因为卫国战争——也是第三次中新大战,这方面就约束得不严了,战场上自家人实力强一点,总是要好一些。
所以官府就默认了这种讨论,想着民间能有人按七十二祖窍修炼,也都是咱国的战力。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效果并不是很大,七十二祖窍的修炼法,对资源要求比较高,小民承受不起,而各世家大族也看紧了功法,不使流传出去——你们都会了,我们还称什么世家?
但是不管怎么说,因为卫国战争,七十二祖窍的修炼,很多小民都知道了,而这样的讨论,也无法再拿僭越说事——别在公开场合说就行。
研修院的学生都是制修,讨论这个无所谓,但是本修院的学生嘛……呵呵。
美妇人竖起了耳朵,要听这对话的答案。
“中脘穴通窍,这么简单的问题,呵呵,”李永生也笑了起来,顿一顿之后,他很干脆地回答,“通窍方式……只有一种。”
胡扯!美妇人轻拍一下额头,你不懂不要乱说,起码有五种比较成熟的方式好不好?不成熟的方式更多!
我倒是忘了,这里终究只是本修院,不是博修院。
“胡扯!”秦天祝也恼了,“你这态度也太不端正,我就不跟你解释正确答案了,鸿运楼,你请客吧。”
“我请客,你吃得下去吗?”李永生很不屑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有几种?”
“这话题是不允许讨论的,”秦天祝觉得对方输了,心态平和了很多,他很认真地解释,“我告诉你答案,也不合适,但是我可以负责地说……最少六种,不解释!”
你倒是给我解释啊,中年美妇听到“六种”二字,腿都抖了,真恨不得冲出来,抓了那个漂亮的男生走人——那个帅气的就不抓了。
“六种……呵呵,”李永生不屑地笑了起来,“六百种也不止,你懂什么?”
咦?秦天祝和中年美妇闻言,齐齐就是一愣。
秦天祝最先反应过来了,他不管对方是不是妄言,首先,敢说有六百种通窍方式的,不是白痴就是有说法的——哪怕是三十六祖窍,也没这么多通窍方式。
李永生像白痴吗?怎么看也不像啊。
秦天祝绷着脸发话,“说话谁不会?你得说清楚!”
“要不说你是伪天才呢?”李永生不屑地摇摇头,然后伸出一个食指来晃一晃,“通窍方式数不胜数,合适自己的,只有一种……我这话,你起码得琢磨一个月。”
“你这废话,也需要折磨我一个月?”秦天祝气得差点跳起来,“通窍当然只能是一种手段,咱们讨论的,是一共有几种通窍手段。”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我说了,通窍手段数不胜数,合适自身的只有一种。”
中年美妇忍不住从玄关斜斜地探出身子,看他说话的表情。
“你是说……”秦天祝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既然号称是天才,本身也不笨的。
不过李永生的回答,还是有点挑战他的认知底线,“合适自己的……那是什么?”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那是通窍的思路……你可曾细细地看过,玄青位面,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吗?”
秦天祝沉默半晌,狠狠地一拍桌子,“果然如此,手段还真的不重要。”
“我的桌子,”李永生一指自己的桌子,苦笑一声,“被你毁了……一枚银元。”
“你别跟我说银元,”秦天祝不耐烦地发话,他现在心里好像被人塞了好几团鸡毛,他隐约地感觉到,李永生现在说的这些话,这些思路,是个了不起的事儿,异常精妙。
但是要说到底哪里精妙,他暂时无法判断。
定一定神之后,他沉声发话,“姑且算你有理,我回去细想一想,如何驳倒你……了不得给你一块银元,很多吗?”
是啊,一块银元,很多吗?中年美妇都要探身出去抓人了,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终于按捺下了心思,深吸一口气——我且再等一等。
秦天祝作势要走,不见对方来拦,忍不住出声,“你就不想问一问我,中脘穴那六种通窍方式是什么吗?”
“你赔一张新桌子给我,要不就给我一个银元,”李永生对他的勾引无动于衷,反倒是指一指面前留了掌痕的桌子,“秦学长,这可是公物。”
“我身上哪里可能带这么多钱?”秦天祝翻一下眼皮,他家是相当富有的,但是他自己能掌握的钱财并不多,再加上他前些日子治伤,很是花了点钱,家里对他的用度卡得很死。
他没好气地回答,“我先回去找找看,能不能凑张桌子给你……一个银元,你不如去抢!”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只听得书阁勘验在身后轻声笑着,“哈哈,晚饭的时候,我去食堂找你,你得给个话。”
李永生一张桌子要一枚银元,实在有点狮子大张口,不过……他不是缺钱吗?若是秦天祝赔不来事务,他就打算自己动手,做一个桌子,然后那个银元就归他了。
如此敲竹杠,他没有丝毫的愧疚——这桌子终究是修院的公务,我又没请你来拍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