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哥哥已经明确跟她说了,这二天还得卖猎物赚钱,等忙完就带她到镇上买布做新衣裳,还要给她买一对新鞋子。
一想对哥哥对她的好,她整个上午的心情都很好,唯一遗憾的是这边放的套子没捕到猎物。
中午的时候,她去卧虎山找哥哥,但是在山下等了一会,却没有看到人。结果砍柴的阿才羡慕地告诉她,哥哥带着阿牛又去江府了。
有些小失落,但有些欢喜!
虎妞吃过香喷喷的饭团,然后用竹筒装了山泉水,查看那些套子结果捉到了一只斑鸠,晚餐又要有肉吃,让她很是开心。
在下午的时候,她到了木桥那边放牛,这是江村回来的必经之路,想跟哥哥分享捕到斑鸠的喜悦。由于牛已经吃饱,所以只要拴在一处便可以了。
石头却找了过来,狗子指着她叫嚣道:“石头哥,就是虎妞打我!”
“是你踩坏小鼠的泥人的!”虎妞没有半点害怕,仰着脸望着他道。
石头露出了结实的胳膊,恶恨恨地道:“我不管,今天我就是要好好揍你!我娘说了,你哥哥就是个二呆子,我们家才不用怕你们家!”
只是才说完,石头的却有些意外地望向她后面,目光有些游离不定。
“哥哥!”
虎妞回头看着哥哥恰好从江村回来,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只是他哥哥却仍然板着脸,绕过她走向了石头,却见他将石头揪了起来,手掌重重地落在石头的屁股上,打得他嗷嗷叫。
“若敢动我妹妹一根寒毛,我下次打得你爹都不认得!”她哥哥将石头丢在地上,又发出了警告,这让她心里更是开心,感觉有了依靠。
“虎妞,看我今天带了什么?”
“山鸡,这么大,哪里来的?”
“管哪里来,今天让你吃上大鸡腿!”
“嗯!”
虎妞回头看到石头和狗子羡慕的目光,当即得意地冷哼一声,跟着哥哥牵牛回家,她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第9章 难于登天
江府的寿宴一共摆三天,故而最佳的交易时间正是这些日子。
其实不仅是被邀请来的那一大帮宾客,还有江村整条村子的人都吃在江府,又加上江府的下人们,这都少说也有二百张嘴。
现在林晧然送去的气息。
由于深受“礼乐相承”思想的影响,所以书院的建筑布局很是严谨。以讲堂为中主,中轴对称,大门、讲堂、祭殿和连成一线,两旁则是斋舍。
只是看到这一些,林晧然明白长林村要赶上江村,恐怕一百年都不够。江村不仅富裕,而且还如此注重教育,这以后必定是官商结合的村子,长林村这种温饱都无法解决的村子如何追赶?
贫富差距,这是两条村子在将来都无法避免的存在,而且只会越拉越大。
林晧然早已经自认是长林村的一员,看到这一些,不由得有些沮丧起来。他虽然有帮助长林村脱贫致富的决心,但若想带着长林村超越江村,这恐怕是难于登天了。
第10章 万般皆下品
一对父子走在前面,正绕着青砖小路,向着后面的而去。
父亲年约四旬,一副员外装扮,高高瘦瘦,留着山羊胡,而这个小男孩八九岁的模样,长得白白胖胖,手里拿着刚买的木剑冲着路边的花丛乱舞着。
小男孩的眼睛突然闪过兴奋的光芒,扭头冲他老爹嚷着不读书,说以后要当大将军,结果他老爹直接给他后脑勺赏了一巴掌。
看着这员外打得真是用力,让到林晧然这个旁人都不由得呲牙咧嘴,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默默地关注起这对父子,看会不会有命案发生。
却听到这个员外瞪目怒骂道:“且不说咱家不是军户!哪怕你真有本事用命换来了战功,让你当上了总兵,甚至封了侯,那又能如何?我朝以文制武,一个小小的御史就能将你管得死死的,品阶高的官员还敢指着你鼻子骂你老子,你脑子是不是犯浑,竟然想着去当兵?”
小男孩捂着发疼的后脑勺,但却顽性不改,或者心底就是抗拒着读书,眼珠子又一转又道:“咱家是做药材的,那我经商总行了吧!我要将买卖做到广州府,做到京城去,跟沈万三一样,成为天下第一大富”
哎呀
这次话没说完,他的后脑勺又重重地挨了一下,他爹一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既然知道沈万三,那你还说这等疯言!天下第一富豪又如何?万贯家财又能怎样?还不是被抄了家,流放到云南?咱家比知县谁富?老子每次见了知县大人还不是恭恭敬敬的?”
“那你说怎么办嘛!”小男孩这次学乖了,双手捂着脑袋,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父亲,同时证明棍棒出孝子的科学性。
员外捋了捋山羊胡,满意地抬头望着无限向往地说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莫再顽劣,在此用功读书,将来必有一个锦绣前程。若是中了生员,便可见官不拜,还可以得到国家的供养;若是中了举人,我哪怕是散尽家财也帮你捞个实缺,不过一个次六品知县恐怕就得到头了!”
倒不是他担心财力不够,而是官场有着一套完整的游戏规则。一甲进士轻视三甲进士,而三甲进士又会蔑视举人官,官场的升迁跟功名有着极重要的关系。
哪怕是首辅严蒿的儿子严世藩,能力无疑是够了,背景更是吓人,但却由于出身问题,故而到了六部尚书就算到头了,终生都没有机会入阁,否则会受到整个士林的攻讦。
举人更是如此,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到了知县就难得寸进。
小男孩却是意气风发,举起手中的木剑豪迈地大声道:“我要做大官,要做巡抚!”
“那就必须更努力读书,要考中进士!”员外斩钉截铁,同时不无羡慕捋着山羊胡说道:“当今朝廷大员,哪个不是一甲二甲进士出身,当今严阁老是二甲进士,徐阁老是探花郎。若是你考了进士,不说有机会进入翰林院和科道六部,哪怕最差的安排都是知县。至于巡抚,只要运作得当,这也不是遥不可及!总之,你只要好好用功读书,在当今圣朝,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小男孩将木剑收起,眼睛发亮地追问道:“那我能带兵打仗吗?”
林晧然本以为会得到一个后脑勺,但却出乎意外,员外却捋了捋山羊胡,一副世外高人般微笑道:“大明的兵部是由文官把持,军队的任命权在兵部,如今由文官挂帅出征已成惯例。你若真能考上进士,倒是有机会统领千军万马!”
小男孩满眼期待,步伐不经觉加快了少许。原先他还烦着那般如同天书般的书籍,但这刻仿佛拥有无穷的动力,恨不得明天就去参加科举。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林晧然没有继续往着那边而去,而是伫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那对父子,心里头有了一些感悟,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萌生。
这跟着二十一世纪终究不同,这是一个士农工商的年代,商人的地位处于最低一等,而公务员的地位却无限拔高。
上辈子他其实是有机会成为公务员的,只是在报名前夕给一个美女警察扣了一项调戏妇女罪,不然他没准就不用重生,有机会当上市长或许高官。
“天命之谓性;率性这谓道;修道之谓教”
他走上一处木梯,便来到一间充满古韵的讲堂。讲堂两边有几个半人高的木窗,窗户的竹帘已经卷起,下午的阳光如同调皮的精灵,正落在那地板的木缝上。
林晧然通过窗子看到里面的情况,讲堂里面有着二十余名摇头晃脑朗读的孩童,两个孩童共用一张桌子,年纪都在八九岁之间,桌上摆放着纸墨笔砚和一本中庸。
孩童们的前面,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坐在桌前端着茶,眼睛微微闭起,脑袋和上身轻轻摇晃,却不知是陶醉于茶水,还是迷醉于圣贤的大道中。
在他后面的墙上,正挂着千古圣人孔子的画像。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林晧然的脑海清晰地浮现了整篇的,仿佛这些东西早已经深入于骨髓中,不论如何都不会将之遗忘。
隐隐间,他觉得自己拥有应试的能力!而且从方才三老爷的话中可以得知,这身体的原主人竟然是县试案首的有力竞争力,这足说明身体原主人的才学确实过人。
这是诱惑还是陷阱?
林晧然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做事向来都考虑周详再行动,很少做力不能及的事实。或许是他的这个品质,让他上辈子没有大富大贵,但也没有太差。
从书院出来,他看着一辆马车从他面前经过,微微疑惑地望着马车行驶的方向。原来江村处于交通要塞,他知道通过县城的路是跟这相反,却不知道这头是通往何方。
站了片刻,他正想要回家时,却看到一个公子哥带着两个随从径直朝他走来。
那个公子哥身体高挑,唇红齿口,但一脸的雀斑,腰间挂着玉佩,手持一把画扇,正轻轻地摇曳,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林晧然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冲他而来的公子哥,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估计是跟此人相识,而且可能是敌非友。
“呦!林若愚,怎么干起了卖柴的营生!”
结果,对方一出声,便是带着几分嘲讽。
林晧然瞬间确定,这人绝对是旧识,很可能就是江府的人。估计是那个叫三老爷的人跟他提及自己,而他又找了赵管家打听,这才知道自己近些时日卖柴为生的事。
“讨口饭吃罢了!”林晧然微笑地说着,并不觉得卖柴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是他不愿意跟这人过多交集,便拱手告辞。
公子哥却是拦住他,晒笑地道:“这么快就要走?莫不是这些天赚了钱,急着去赴考?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派车送你一程,省得再出什么差池呢!”
林晧然听出这话中有话,定然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私,但仍然不想跟这人产生过多交集,微笑地拱手道:“不用了,我不会去赴考的!”
公子哥听到这话,突然大笑起来,只是看着林晧然真的要离开,便止住笑声道:“你不要功名倒可以理解,但你连妹妹都不要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晧然当即停了下来,眼睛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第11章 惊人赌约
若说方才还担心败露,不愿意跟这个明显带着恶意的公子哥发生交集,所以才想着尽快离开。但此刻双脚却像是生了根,心里头涌起了一股滔天怒意,虎妞无疑就是他的逆鳞。
公子哥是江府的三房子弟,名字叫做江荣华,跟着林晧然本是同窗。这时却是上下打量着他,有几分疑惑地问道:“你不会真忘记跟月白的赌约了吧?”
“什么赌约?”林晧然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他迅速搜索脑海,却没有半点这方面的记忆。
江荣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直至看到林晧然的脸上露出怒容,这才微笑着说道:“你跟月白打赌,看谁在院试中名次更高!赌注嘛你不会真的给忘了吧?”
“快说!”林晧然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江荣华伸手示意随从不用轻举妄动,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然后一字一句地道:“你若输了,便是让你的妹妹给月白做丫环!如今看来,你连科举都不打算参加,看来确实不在乎你的妹妹,呵呵!”
嗡!
林晧然的脑袋炸响,浑身发软,抓着江荣华衣襟的手不由得松了几分,但很快就愤怒地瞪着他道:“不可能,你在骗我!”
“你不会受了刺激,所以失忆了吧?”江荣华眉头微蹙,仔细地打量着他。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呆子,像是突然间换了个人般,起码以前他就不可能敢揪他衣领,更不会有这种如同疯狗般的气势与举止。
林晧然听到这话,心里头的火气却像是被一桶水浇下,刚刚涌起的质疑消散大半。因为这人直击了他的软肋,他确实对前主人所做过的事一无所知。
尽管他心里头很是不愿意相信,但理性却是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他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罢了。
江荣华似乎是确定了判断,嘴角微微翘起地道:“那我就帮你回忆好了!你没有盘缠赴考,所以便找上了月白,月白答应给你三十两盘缠,但却立下了一个赌注!若是你在院试胜了月白,三十两便不用还了,而若你在院试败给了月白,那你妹妹就得卖身给月白!”
不,这不是真的!
林晧然虽然一再否认,但是脑海却有了些许画面,仿佛真的有这事一般。他为了筹足赴考的路费,确实有过卖掉虎妞的念头。
不对,那钱呢!
林晧然突然想起最关键的事情,因为他醒来的时候,家里别说三十两了,哪怕一个铜板都没有见着,所以这事绝对是编的,当即又揪起他的衣襟怒道:“你撒谎,我根本没拿到三十两!”
“不是没拿到,是拿到却又不见了!”江荣光推开他的手,然后又微笑着说道:“现在你竟然筹足了路费,那就赶紧上路吧!现在离县试开考可没几天了,这时间可不等人!”
江荣华这次说完,便要带着二个随从离开,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可能也把我给忘了吧!我叫江荣华!”
这赌约是真还是假?
林晧然望着江荣华离去的身影,心里极是不安,还有几分恐惧。只是他虽然一再否认,但却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为了筹路盘缠参加科举,将他的妹妹给押上了,而打赌的内容正是本次院试的名次,即考秀才时的排名。
只是他早已经将虎妞当成了亲妹妹,如何能让他去给其他人当丫环呢?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夕阳西下,北面吹来了一股冷风,摇曳着村边的竹林如同波涛般翻滚。
林晧然失魂落魄般回到了家里,虎妞已经比他先一步回到了家中,正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等候,抬头看到他的时候,脸蛋洋溢着无比兴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