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瞟了他一眼,继续闷头吃饭,她又不傻,景安集团的八卦新闻她在网上搜了搜,还找同学打听了一下,墨竞尧将和宁少淮争夺第一把交椅,以往许老爷子是想招墨竞尧为婿的,结果居然没招成,墨竞尧拒绝联姻,此时市长公子宁少淮从天而降,和许欢颜走到了一起。
现在他们斗起来了,她安诺可不想趟这混水!
一顿饭吃得沉闷,rn的两个老总留下安诺和景安的两尊大神“讨论方案”,扬长而去。他们前脚出门,安诺后脚便要走,墨竞尧却一把抓住了她,摁她坐下,拿了手机让助手送电脑进来,他的人效率极高,很快便把已经调出了文档的电脑放到了安诺面前。
“给你一个小时,给我找出问题。”
墨竞尧沉声说着,宁少淮已经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安诺,然后对墨竞尧说道:
“够了,请你不要扯上她。”
“宁总这话是何意?”
墨竞尧抬头,毫不在意地迎着宁少淮的目光,宁少淮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到最后又统统吞回了肚中,用力拉开门,离开。
房间里安静下来,安诺沉默了一会儿,把电脑拖到面前,当真认真地看起方案来,他们斗他们的,她只要自己的工作。她也看出来了,墨竞尧就是拿她来刺激宁少淮,可是真好笑,她明明是被甩的那一个,能刺激到宁少淮吗?墨竞尧太恶劣,让她本来就伤得鲜血淋漓的心再度被狠狠扎伤,宁少淮若爱她,会带她走的,可是他还是独自离开。
一杯冻顶乌龙茶端上来,茶香盈鼻,安诺每年都送给给她的监护人一份礼物,前年是一条领带,去年一包高山乌龙,安诺很想见见那位叔叔,可惜除了一个邮件地址,她对他一无所知,为她雇保姆的是位姓沈的律师,不过三十多岁,黑脸包公一样的男人,面对她的缠问,总是冷冰冰地请她出去。
正想心事,不妨头顶上砰的挨了一下,她吃痛抬头,只见墨竞尧正用一柄闪亮的小咖啡勺打她的脑门。
“专心做事,拿着工资不干活,想打屁}股了?”
妖孽!安诺咬牙切齿,挥开他手里的小勺,埋头开始看文档。许欢颜会摆造型,不会作广告策划,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卖弄仙姿,景安集团不是开妓|院,她这样不会有利提升企业形象,只会以为许欢颜是个草包,她是不是应该在方案后面配个马屁词“此方案绝佳,乃人间至胜之佳品”?宁欢颜被人当草包是,必然心情不好,可她安诺便会心情大好呀!挺小人的,不是吗?
她按捺住对情敌魔鬼般地冲动,拿出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专业精神,噼哩叭啦开始打字,一二三四写得条理清晰。
砰砰……
门敲了几下,接着墨竞尧的助理便走了进来,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还没直起腰来,那门便被大力推开,一个近乎光头的花衬衣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安诺记得他,那晚在医院里威胁要除掉她的男人!
“魏四,你眼里还有没有尧哥?”
墨竞尧的助理立刻拦到了他的面前,魏四却推开了他,一双鹰般冷锐的眼神直扫向安诺。
“尧哥现在是大总裁,我魏四怎敢不把尧哥放在眼里?”
魏四话虽这样说,语气却不怎么尊敬。安诺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懂,为什么墨竞尧会和黑道扯上关系,他不是景安集团的皇帝吗?
“魏四,你找我有事?”
墨竞尧却只挑了挑眉,语气平淡,魏四冷哼一声,拖了把椅子坐下,冷冷地扫了一眼安诺,大声说道:
“那天的事情,我不服。”
“什么地方不服?还是你不服我?”
墨竞尧淡然地反问。
“哼。”
魏四还是冷哼,五年前,墨老爷子去世弥留之际,突然说有个私生子在外面,要接他回来执掌家门,墨老爷子本来就是黑道起家,五十岁才金盆洗手,和许老爷子一起创立景安集团,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得道上的人去摆平,因为有这样的背景,几乎没人敢惹他们,所以集团发展得很快,墨竞尧入主景安之后,能力出众,手段残忍果断,人又铁面冷血,几乎不和任何人讲情面,很快就把住了大局,新老兄弟大部分都服他,可是他魏四偏不服,说他的人私下贩毒,就得拿出证据来。
“我没证据,可我就说是他,怎么办?”
墨竞尧依然语气淡淡,魏四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他就骂:
“臭小子,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穿开裆裤,少他妈在老子面前摆架子,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你吃哪一套?”
墨竞尧还是不急不忙,拿着咖啡小勺在桌上轻敲着,可是看着魏四的目光却戾得可怕。
“墨竞尧,我要分家。”
魏四看着他不露声色的沉稳模样,微微有些心慌,墨竞尧才三十岁,却心机极重,人又沉稳,他故意冲撞过他好几次,他都不冷不热地推开,说是还敬他是长辈,所以他才敢来闹着分家。
第7章 居然
“好。”
不料墨竞尧只低低说了一个字,然后站了起来,慢慢走近了他,他不知怎么的,居然被他吓了一跳,往后连退了两步才反应过来。
“魏四,我给过你机会。”
墨竞尧把手里的小勺抛了抛,慢吞吞地说了一句,突然手起,勺落,那勺子的小柄就狠狠地插进了他扶着桌子的手掌上。
“啊……”
安诺吓得眼前一黑,呼吸差点停止了,她瘫在沙发上,瞪着墨竞尧,天啦,她再也不敢和墨竞尧顶嘴了,他会不会也把这勺子插她身上来?
房间里静了好一会儿,才见魏四慢慢抬起手来,居然没有一点伤,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桌面,那勺子是从他的指缝里插|过去的,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墨竞尧技术差,总之除了吓出一点汗,屁事没有。
“魏四,分家的人你知道下场,今天的话我当成没听到,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珍惜。”
墨竞尧的声音低低沉沉在屋里响起,魏四深吸了一口气,居然真的点点头,走了。
“你继续,做完了回家去。”
墨竞尧扭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安诺镇定下来,墨竞尧不是好货,他连人都敢杀,刚刚的一幕提醒了她,她在他面前只是小蚂蚁,他想捏她,她就有可能像砂子一样,无声无息在世界上消失。
看着他离开,安诺连忙低头,在电脑上飞快地打字,早早做完,离开这鬼地方,以后见到墨竞尧,她会装死装晕装疯,总之绝不和他再扯上关系!被这样一闹,脑中思路全断了,改改停停,好几个小时才写出来。安诺做事一向认真,公和私分得清楚,所以明明是景安的方案,她还是按着原有的想法认真做了出来。
“安小姐,晚餐已经给您打好包了。”
墨竞尧留在这里的助理收好了电脑,把准备好的晚餐递给她,她接过来,低头往外走,已经为她叫好了计程车,若不是个杀人越货的角色,她真要佩服他对女人的细心了,得经历多少个女人,才能培养出这样的素质?
回家,刚掏钥匙要开门,一个低沉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
“诺诺。”
她飞快地扭头,只见宁少淮就坐在上一层的台阶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拿着香烟,凝神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
安诺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开门要进去。
“我想你。”
他只一句,便让安诺眼睛发酸,有了未婚妻,还跑来说想她,这叫什么事?
“我有苦衷,我只能离开你。”
他又添了一句,安诺扭过头,认真地问道:
“什么苦衷可以让你放弃我们两年的感情,可以让你不声不响抛弃我,要这样打击我?”
宁少淮站了起来,把烟头掐掉,以前他不吸烟的,可是现在他目光复杂,吸烟的动作熟练,让安诺觉得他变得太陌生。
“你离开隋市吧。”
宁少淮走近来,抬手,想像以前一样轻轻地抚摸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这样美,充满了灵气,而且明亮、清澈!
“偏不!隋市是你开的?”
安诺硬梆梆地回了一句,用力一拧钥匙,只听到“咔”的一声,钥匙断在了锁孔里。宁少淮默默地把她拉到身后,弯下腰去看锁孔。安诺看着他的侧影,心里揪痛起来,宁少淮,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来我这里?你看不到我失去你之后有多伤心多难过吗?
“叫修锁的过来吧。”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安诺却蛮横地伸手,打落了他的手机,冷冷地说道: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叫人,而且墨竞尧会来帮我。”
“诺诺――不要这样,他太复杂了!”
宁少淮没管手机,用力拉住了她的手。
“我不知道谁复杂,可是宁少淮,你也不是你了!”
安诺挣脱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宁少淮的目光有些失落,他凝视着安诺的眼睛,空气都仿佛凝固下来,他和她之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冷漠过,之前只要和她在一起,总是很开心,她很爱笑,那笑声很好听,可是她现在看着他的眼神这样排斥、这样抗拒。
叮叮……
他的手机开始响,宁少淮捡起了被她打落在地上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眉微拧了一下,便侧过身接听电话。安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宁少淮的语气轻柔又温暖,就像以前和她说话一样。她沉默地转过身,开始折腾锁孔里的半截断钥匙,它卡得那么紧,现在连自家的门都要和她作对,这让安诺恼火至极,她折腾了半天没弄出来,抬脚就冲着门踢了过去――砰――一声巨响……
宁少淮扭头看了她一眼,匆匆挂断了电话,然后拉开了她,低声说道:
“别弄伤自己。”
“关你什么事!我淋雨的那天,我在你家门外等了一夜,可你就开着你的大奔驰从我面前开过去!”
她扭过头,冲他吼了一句,宁少淮垂下了手,一言不发地拧着眉看着她,她的脾气从来都是这样火爆,而且确实是他背叛了她。
宁少淮的沉默让安诺很是难受,她的头抵在门上,站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
“宁少淮,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你和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的人,从来都只能被你伤一次,安诺就是如此,她在那晚的雨里淋伤了心,被宁少淮和许欢颜在面前的亲密扎伤了皮肉,她已经对他竖起了尖锐的刺,不肯让他再靠近。
“给你。”
宁少淮从包里拿出卡来,小声说道:
“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以为我缺钱吗?”
安诺扭过头来,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盯着他,宁少淮没出声,她一直打好几份工,吃穿都很节省,又无亲无故,他知道她过得艰难。
“宁少淮,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有个监护人叔叔,他每年都给我十万块,我一直存着,就想给自己置办一份厚厚的嫁妆,以免我以后的婆家会看不起我,现在的社会早就变得这样现实,我以为你会与众不同,原来你也是一样的。”
第8章 神色
安诺轻轻地说着,宁少淮的眼中便渐渐有了些讶然的神色,她从未对他提起过这件事,是否,安诺也从未真正信任过他?这发觉让宁少淮也有些不悦,他捏着卡的手收回来,紧盯住了她的眼睛。
“隋市这样发达,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好地方,我也找到了好工作,我为什么要走。”
安诺微扬起了下巴,挺直了腰,她安诺没有父母没错,可她也不会比谁活得差。
宁少淮的手机又响,他看了看安诺,又看了看屏幕上的号码,最终选择了一言不发地离开。安诺扭过了头,把脸贴在冰冷的铁门上,她对宁少淮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因为他现在居然来赶她走!
修锁的师傅很快就到了,一分钟完事,安诺砍了半天价,可不得不付了人家五十块,心里缺了一小块儿,哗啦啦流着鲜血。
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盒饭,那家酒店的菜很好吃,她一向不为难自己的肚皮,正吃着,闺蜜聂小习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聂小习今年考上了公务员,也劝她考,可是安诺明白,小习是隋市人,家境优越,父母有地位有关系,可她不同,她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和金钱在这上面,更不想让宁少淮以为她想靠他。
“安诺,我表哥有套房子想脱手,我让他成本价给你,你来不来看下。”
小习在电话那里喳喳呼呼,安诺之前说过想买个房子给自己做窝。
“好。”
安诺打起精神,让她走,她就偏不走,而且她之所以来隋市,就是因为有一次沈律师说漏了嘴,监护人叔叔就在隋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