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始皇帝三十六年……嗯?恩公,你怎么了???”
好吧,在那句话之后,恩公就变成了这幅神不守舍的样子,嗯,恩公应该是不知道哪个隐士高人的弟子,山中一日,世上千百年。嗯?好像恩公没有告身一类的,看来,要帮恩公解决一下这个麻烦才好。
……
相比起厚道的姚勇,确认自己已经穿越到秦始皇三十六年,也就是公元前211年的张嘉师,有种欲哭无泪的想法:
怪不得我总感觉这一路上不对劲,而是因为我不是经过了三年的时间,而是在三年前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三清在上,你们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
很清楚因缘这一回事的张嘉师,很清楚自己这辈子得留在这个世界之后,心情顿时一落千丈,这也就是他一直以来,魂不守舍的样子,所有的原因之一。
而等到了姚勇收拾好那些火化了的部下遗骸之后,他对张嘉师说出了一句话:
“恩公,假如不嫌弃的话,勇愿意帮恩公处理一些麻烦。”
“麻烦?”
“是的,麻烦,因为哪怕是恩公是世外高人弟子,没有自己的身份告身,只会被当做逃奴或者是逃犯。所以,恩公假如不嫌弃的话,不才愿意帮这个忙。”
张嘉师最后只能够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白狼,然后说道:“它咋办?”
“……”
第三章 相遇
两天之后,一人一狼跟着姚勇以及三十多个虽然还有伤,甚至有人伤残的郡兵队伍,回到了在后世当中被称为南阳市的南阳郡治所,宛县的郊外军营。
由于张嘉师没有自己的告身文件,也就是说,在这个二千年前的秦朝社会,纯属黑户的他,被姚勇再三叮嘱,不要离开军营门口太远。因为在这个军营门外,他还可以让今天值班的营兵与同僚,照拂一二。
所以,显得有点无聊的张嘉师只得逗起跟在他旁边的这条白狼,然后默默的思考着在这一路上接收到的消息。
……
这个世界的大秦帝国,很显然跟他在历史书当中理解到的大秦帝国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根据姚勇的说法,像是他们这些得天独厚的人,被称为异术者,而在始皇帝,也就是历史当中的秦始皇嬴政统一天下之后,被统一称为职业者。
这些职业者主要分为物理系以及法术系两种。
物理系的职业,在大秦帝国当中相当普遍,一般有天赋修炼真气的人往往会成为一个物理系的职业者。
就好比他姚勇,就是一个在一年前成为了游侠的职业者。
物理系的职业者,以游侠,骑士,力士,弓箭手以及刺客之类的比较普及。
在大秦当中,游侠,力士以及骑士之类的职业者,往往是成为一个高级军官的必然基础。
毕竟,一个人不认识文字,还能学。但是一个人假如连自身的实力都无法让人信服,那么,你怎么指挥其他人?
所以,也许到了现在,屯长之类的级别还有纯粹的普通军士担任,但是更高一级的材官百将以及其他军种相同的职位,非职业者不可担任。
而除了物理系的职业者之外,还有精通法术的术法系职业者。
这些人在秦军编制,是单独划分出来的。虽然很少人能够成为军官,但是他们的初始待遇,就堪比他这个在军中磨练两三年才得以升为屯长的人。
而且,虽然很多术士虽然没有正式的职位,但是,成为国家的术士,往往能够得到更好的待遇。
对于术法系职业者,姚勇知道的也不算太多,但是,按照姚勇对张嘉师的实力见解,一旦通过了在宛县的国家职业者鉴定所鉴定,张嘉师说不定会得到与五百主或者是二五百主等同的级别待遇。
这就是术法系职业者的好处,与之相对的,术法系职业者待遇这么高,原因是一个术法系职业者虽然不算万中无一,但是完全都算得上是物以稀为贵。
说到这里的姚勇,甚至左右张望一下之后,小声说道:“始皇帝陛下的几个皇家供奉,甚至可以说待遇等同九卿。”
张嘉师在这两天经过与姚勇的交流,当然很清楚九卿到底有多高的待遇。而他也很好奇,自己的实力放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一个水平。
至于他身边的这条白狼,则是被姚勇当成了他的宠物。他对张嘉师说道:“恩公,但凡职业者豢养的宠物,只要经过备案,并且约束其不可无故伤人之后,它也有自己的告身,当然,与恩公的告身不同,它的告身是一块银牌,由恩公代为保管。又或者是恩公挂在它的脖子上,这都是一个办法。”
而在这一路上走来,除了一些乡民在用官府记录在案的耕牛,耕作土地之外,张嘉师看到的,就只有一队队或者是骑马巡逻的秦军,或者是手中拿着长剑,不着甲的布衣人员,在乡间巡逻。
姚勇看到了张士心的疑惑,于是解释道:“骑马的人,跟我一样,都是隶属于南阳郡郡兵编制的部队,我们叫他们为巡骑。而这些在乡间巡逻的男子,则是带领服役男子,巡逻乡间的游缴,跟在他身后的人,往往是当地的亭长,以及属下的求盗。
张嘉师在思考了一下,有点疑惑:“服役不是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吗?”
姚勇听到了张嘉师的话之后愣了一下:“这话……恩公听谁说的?”
“我师父。”张嘉师很干脆的推卸责任。
“哦,这也难怪,恩公尊师作为隐士高人,当然不理会世俗的变化。恩公说的那些……”姚勇说到这里,刻意的压低了音量:“要到远方服徭役的人,不是没有,而是这些人不太可能是黔首(秦朝的平民叫做黔首),而是刑徒,一般而言,不至于死,但是也不可以工减刑的刑徒,他们就是这样的范畴。”
张嘉师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有点疑惑:“以工减刑?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拖欠政府钱物无法偿还,那么他们就会被就地安排在本郡或者是附近的郡,进行徭役,以工钱偿还债务。直到债务还清之后,他们的徭役处罚才会停止。”
“徭役还有钱发?”
“恩公,嗯,确实是有钱发,一个刑徒的徭役每天八枚半两,让郡县管饭的话,每天六枚半两。远方刑徒的薪水也许会高一点,但是很少会有人……有命活下来,尤其是边塞的刑徒,听说被游散的匈奴人屠戮不少。”姚勇说道后面,声音再次压低下来。
张嘉师感觉到自己在后世学习的一些历史知识根本应对不了这个情况,他随后弱弱的问一句:“那么,那个黔首务工,有钱吗?”
“恩公,商人的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郡县招募黔首徭役,会有工钱,而且比起刑徒要丰厚不少。嗯,恩公,你问这个干嘛?”
张嘉师摇了摇头,然后说了句:“因为师父他没有跟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哦,这也难怪了。不过没关系,有我在,恩公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姚勇爽朗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膛札甲。
张嘉师听着梆梆作响的札甲金属声响,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那个,姚屯长……”
“恩公直呼我名字即可。”
“这样吧,姚兄弟,嗯……等你忙活完之后,能否帮我换一套正常点的衣裳?”
姚勇听到这句话之后,看了张嘉师身上的一身野猪皮,然后听到了几声在田埂当中传来的女子笑声之后,他看到了低下头,脸色越发通红的张嘉师,最后只得点了点头:“没问题。”
……
想起了这些事情的张嘉师,无奈的摸了下自己身上的兽皮,他摇头苦笑。
姚勇跟一行郡兵还没有出来,张嘉师只好坐在营门附近的一个树桩上(像是军营这样的地方,古代会将附近几十米甚至是一百米的树木都砍伐干净。),靠在几十厘米高的树桩,缓缓地坐在还算平直的土路上面。
而白狼则是缓缓的趴在他身边,无聊的打着呵欠。
而张嘉师则是缓缓地合上眼睛,缓缓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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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辆两匹马牵引的厢车(一种有车厢的马车,秦始皇的安车是当时大秦最高规格的厢马车),一个少女悄悄地拉开了布制的帘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结果她看到了在一个军营外面,一个树桩旁边,随着的一个男子以及他身边一条白色的大狼。
她就急忙大声叫喊了一句:“停车!”
负责驾车的中年驭手,事实上是用这架厢马车接载客人为生的,这两匹驽马,是官府淘汰下来的,年纪也很大,按照他的想法,这两匹马在一年半载之后,就只能宰了吃。
所以,他也就只能在附近的几个郡,跑一下短途生意。
这个少女他是在三川郡郡治雒阳县接到的生意,他顿时被三个镒(又称金半两钱,一镒可以换5000枚青铜半两)的金光,晃得眼花缭乱。
所以,他不得不接下这样的生意。
尽管他也不是没有起过什么歪念头,因为这个少女看起来有种很天真的感觉,但是他很清楚的理解到,这个女的背囊背着一把青铜剑,而可以在雒阳县中行走,他就很清楚这个人就是职业者。
他顿时打消了这个的念头。因为职业者只要不是无故杀人,秦律是不会判罚的。
所以,他一路以来将这个姑娘,当成是自己的小姑奶奶来侍奉。
而对方说下车,他也只好停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对方直接向军营走过去。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硬是没有说出来。
……
这个少女,她背着的那一把青铜剑,是真的,而她也是一个职业者。但是这个职业者的身份证明,很多都是假的。
因为,职业者的出现,是一件让大秦帝国很重视的一个环节,一个职业者,往往会得到英雄莫问出处的待遇。所以,只要编造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以及有人担保的情况下,一个被确认为职业者的人,往往很容易过关。
当然,这个少女并不是打算投军,她是被张嘉师旁边的白狼,吸引住了目光。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一条是狼,而以为是一条很罕见的白色大狗。
所以,她走到了张嘉师与白狼附近六米多远的地方,蹲下来看着白狼,说道:“来,狗狗,过来让我抱个。”
“……”
白狼看了这个少女一眼,没好气的扭过头,继续跟在张嘉师的身边闭目养神。
“……”
少女看到了这一幕,也没有妥协,而是小心的靠近一米:“来,过来一下。”
好吧,白狼直接无动于衷,只是张开眼睛看了少女一眼之后,继续合上眼睛。
“……”
少女怒了,因为从小到大,她还真的没有被这样无试过。
“在……家里,父亲跟哥哥姐姐都没有这样对我!你算什么东西!”
“那就请小姐回到自己的家中吧。小白……哎呀,别咬我……”还没有把话说完的张嘉师,被白狼一口咬住了大腿。
尽管他自己都知道对方没有真的咬下去,但是尖锐的狼牙还是咬破了他的皮质裤子……
好一顿忙活之后,张嘉师才将白狼安抚下来,然后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被白狼咬破皮肤。
“咯咯咯……”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他随后说道:“小姐,你也看到了这条狼的残暴程度,不想步我后尘的话……”
“恩公!”
姚勇的声音从营门处传来,张嘉师抬起头一看,结果看到了姚勇正从军营门口小跑过来。
张嘉师看了一眼姚勇,站起来。
姚勇走到张嘉师的身边,看着张嘉师身边的女孩子,好一会才说道:“恩公,你身边这位是?”
“她是……”“我是他朋友。”
被直接打断话头的张嘉师听到了这句话之后,露出了一抹苦笑。
“哦,原来如此。”姚勇的性子似乎没有什么戒心,还是太过相信张嘉师,他随后说道:“这样也没关系,郡尉希望跟恩公见一面。”
“可是……”
张士心还没有把话说完,腰间就传来了一痛:“要是你说出来,我先不放过你!”
少女的头搭载张嘉师的肩膀上,小声的说出这一句凶狠的话。
“……”回头一看的姚勇,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发现了两人“亲昵暧昧”的样子之后,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张嘉师则是无奈的摇摇头:“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你先松开手行不?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