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丁不二与胡大夫说话的空,丘壑跟陈康嘀咕了两句。就听陈康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原也没错。丁兄果然性情中人,不知肯否赏脸,跟兄弟也打个赌如何?”丁不二稍稍一怔:“打赌?”
丘壑微笑道:“丁大侠不要紧张,只是个小小的耍子。你若赢了,只管带着小和尚前去赴约,我等再无二话。”丁不二皱眉问道:“我若输了,又当如何?”丘壑忙道:“丁大侠不要多心,如若我等侥幸能赢,就请丁大侠在此稍候半日。待我兄弟前去查探,确定没有阴谋,丁大侠再去如何?”
丁不二拱手施礼:“素闻乡野三奇热肠侠骨,今日一见,更胜传言十倍。丁某不过一个江湖惯偷而已,得与三位把酒言欢,已是三生有幸。又岂敢劳动大驾,替我去担风险?”丘壑摆手道:“丁大侠不必客气,只说敢否跟我等打这一赌?”丁不二心中感激,实在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对方的好意,便道:“那就全听丘大侠吩咐。”
丘壑笑道:“好。既然丁大侠没有异议,那丘某便擅自托大了。只是你神偷的名号太响,不止手法高超,而且心智机敏,丘某一时也没有好的题目,还需与二弟计议一番。丁大侠先跟老三喝上几碗。”
陈康听罢,自然高兴,端起酒碗,说道:“来来来,丁兄,让他们计议去,咱们只管先喝个痛快!”丁不二笑道:“陈康兄号称千杯不醉,我自叹不如,只能卖力陪你喝几碗。哈哈。”陈康大喜,把酒坛全都打开,就地排开四个酒碗,全都倒满了酒,笑道:“来来来,丁兄请。”
丁不二素知乡野三奇都是侠义之人,今日一见更是心生好感,便放开襟怀,和陈康一对一碗的喝起来。一心觉得有趣,便蹲到二人身旁,好奇地仰头观望。丁不二碗里的酒水不时洒溅在一心头上,一心急忙擦去,并向后挪了挪,生怕那玩意再进到嘴里。
丁不二与陈康互相倒酒,边喝边笑,大呼痛快。胡大夫在一旁惊叹道:“想不到神偷的酒量也如此惊人?”丘壑微微一笑:“放心吧。这才刚刚开始,老三的‘不醉酒’可不是白叫的。让丁大侠多喝几碗,正好大睡,我们便可放心去了。”
胡大夫恍然大悟:“大哥果然高明。我还以为真要打什么赌呢,原来就是要哄他喝醉,我们才好先去探查。”
“嘘——”丘壑急忙示意他小声,免得被丁不二听见。胡大夫压低声音,笑道:“老三的肚子就是用来装酒的,没想到今日竟大有用处。”二人会心的笑起来,均把目光转向喝酒的两人。
一心都看得呆了,没想到那两个人的肚子竟可以装下那么多的“苦水”。
丁不二放下酒碗,打了一个嗝,红着脸扭头对丘、胡二人憨笑道:“不行啦,呵呵,不行了。”
丘壑和胡大夫相视一笑,一起走了过来。丘壑笑道:“丁大侠能连喝七大碗,已是非常难得了。既如此,就请……”
丁不二一挥手,笑道:“我没事。老三不行了。”胡大夫笑道:“丁大侠说笑了。老三怎会醉了?”
半晌不听陈康说话,丘壑便觉得事有蹊跷,转眼看去,只见陈康已然站立不稳,便要倒下,急忙伸手将他拉住,轻轻放倒。他心头一惊,凝视着丁不二,欲言又止。胡大夫也是一怔,叫道:“老三,怎么样?”陈康两眼迷离,只说了一句“酒……药……”便即睡去。
胡大夫赶紧上前给他把脉。丘壑也紧张地望着。一心蹲在一旁,看着倒下的陈康,问道:“他怎么了?”胡大夫把陈康的手慢慢放好,轻声说道:“睡着了。”丁不二说道:“两位请放心,陈康兄只是困了,睡一觉便什么事也没有。”
丘壑见陈康无事,脸色稍稍缓和,转身埋怨道:“丁大侠,你这是何意啊?”
丁不二拱手道:“论喝酒,丁某岂能和陈康兄相比?只怕这样喝下去,丁某就要留在这里了。丁某深知丘大侠美意,心中不胜感激。只是,跟天山恶鬼的帐,都是我自己招惹的,岂能让三位替我去冒风险?情非得以,方出此下策,还请丘大哥见谅。”
丘壑叹道:“我兄弟三人,六只眼睛,竟也没能盯住。神偷果然是好快的身手。”胡大夫则暗自摇头,简直不敢相信。
丁不二道:“这点小伎俩怎能瞒过丘大哥和胡二哥。只是三位诚心相待,对丁某不作提防,倒是兄弟我耍了小人手段,罪过罪过。想来丘大哥所说的打赌,多半就是叫我与陈康兄喝酒吧?”
丘壑苦笑道:“到底是丁大侠精明。丘某还有什么话好说?既如此,就请丁大侠一路小心。”
丁不二拱手谢过,拉着一心告辞。一心还不时地回头张望,似是为躺在地上的陈康担心。
第004章 陷阱仇杀
走着走着,丁不二的酒劲也渐渐冒了上来,只觉得头重脚轻,走路开始摇晃。
原来那酒虽然入口很烈,但喝时却并不上头,因此丁不二连喝了七八碗,竟然没有倒下。可是这酒的后劲很足,稍过片刻,酒气便开始不断上冲。
一心忽然问道:“那种苦水你们怎么喝得下呀?还能喝那么多?”丁不二舌头有些变短,醉醺醺地说道:“什么苦水,那是酒,美酒。酒是好东西,美得很。”
一心又问:“那个人怎么就倒了?他会不会死呀?”
“死?”丁不二乜斜着眼睛瞧着他,摇晃着摆手说道,“不会。他有功夫,他能喝,死不了。”丁不二一指自己:“我也有功夫,你都看见了。有功夫的人,喝多少都不会死。你呢,你会功夫吗?”
一心摇了摇头:“我不会。”丁不二吓唬他道:“不会功夫就不能喝。喝了就……”一口酒气上来,丁不二喷出一嗝,险些呕吐出来。他忽然指着一心,问道:“你是不是也喝了?”一心点点头,抚着胸口,回味着刚才热辣辣的感觉,感到怪异而且可怕。
丁不二又打了个嗝,盯着一心,胡说道:“你完了。你要死了。”
“啊?”一心不解地看着他,“我就喝了一口啊。”丁不二左手伸出两个指头,用右手扳回一个,说道:“就一口?就一口啊,那还好。”
一心急切地问道:“那就不会死了,是不是?”丁不二道:“就一口……如果你听我的,就不会死。”
丁不二困意上涌,便找个平整的地方,倚着大树坐下来。一心凑过来,说道:“还是你厉害。那个人都睡倒了,你跟他喝的一样多,还没事。”
“谁说我没事?我也要……”丁不二话没说完,便一头倒下去睡了。
一心把丁不二平放摆好,自己也躺在地上。他闭着两眼,忍了良久,终是睡不着。睁开眼睛,透过树木的枝桠,望着天上的月亮,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这是他第一次下山,第一次在外面吃东西,第一次在外面睡觉。
秋天的夜晚,已经比较凉了。
一心觉得有些冷,被汗浸过的衣衫被夜风一吹更是凉飕飕的。反正睡不着,他索性站起来,在附近来回跑起追风架子来。
天光大亮。周围偶尔还有几声鸟叫。
丁不二睁眼醒来,头还是晕晕的,回想昨晚的经历,不禁摇头笑道:“我怎么就和人斗起酒来?”
“丁大哥,你醒了。”一心刚刚跑回来,正蹲在旁边看他。
丁不二伸了个懒腰,提了提神,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露水沾湿了,使一个鹞子翻身便站了起来,对一心说道:“走,咱们办正事去。”
几十里路,对丁不二和已经学了追风架子的一心而言不算什么。二人很快便来到石咀镇。
转眼已是第十天,到了打赌约定的日子。
丁不二歇息充足,便带着一心来到附近的一座土岗,这里能远远望见那茅屋。丁不二让一心在土岗后面藏好,说:“我过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一心问:“我不要一起去吗?”丁不二解释道:“咱们要见的是两个坏人。丘大侠他们说的对,咱们得小心应对。你不会武功,我一个人先去看看,如果有埋伏,我一个人脱身也方便。”一心小声道:“那你也要小心。”
丁不二迈出一步,忽又停住,认真嘱咐道:“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不叫你你可千万不要出来。万一,我说的是万一,我出了事,你便赶紧离开,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不可在这附近露面。”说着从怀里掏出钱袋,塞到一心手里。
一心还在发愣,不知他说的“出事”是什么事。丁不二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从侧面绕过土岗,往茅屋走去。望着他的背影,一心突然有些不舍。
茅屋的门半掩着,屋里没有动静。
丁不二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一点房门,那房门便开了。警惕地四下观察了一阵,仍不见动静,才慢慢迈步进去。四面墙根堆满了柴草,散乱不堪,屋中却是空无一人。
丁不二捡一根木棒,在柴草中捅了几下,真的没有人藏在里面,自己嘀咕道:“想必是这茅屋的主人来过,在此堆了些柴草。这么说,天山恶鬼果然失约,我被他耍了,白走了一遭。”
正自失望,鼻子隐隐觉得屋中有异味,丁不二大惊,急忙朝门口奔去。
还没等他出门,忽闻风响,一团光影迎面飞来,丁不二急忙后退,闪身躲了。一支火把呼啸而过,打在墙下的柴堆上,在屋子里燃起火来。
丁不二急欲窜出房门,门竟“咣当”关了。丁不二大叫不好。周围的大火一发燃起,烈焰翻腾。显然是柴草事先备好,墙上、地上也泼了火油。
一心在土岗后独自等待,正觉孤闷,眼见丁大哥是进了茅屋的,忽见茅屋起火,他登时慌了手脚。正要赶去救火,忽然想起丁不二的嘱咐,一旦有事,便赶紧离去。迟疑间,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丁不二被大火包围,心中万分焦急,一面躲闪火焰的侵袭,一面急寻逃生的机会。眼看整个茅屋陷入火海之中,再无容身之处。他胡乱解下外衣,双手举在头上,脚下攒足力气,纵身一跃,冲破屋顶……
大火越烧越旺。随着屋顶撞破,茅屋也在大火中轰然倒塌。
丁不二在空中腾挪,挺身朝火场外落去。双脚尚未落地,便觉一股力道猛向腰间袭来,他赶紧向一旁翻倒,左肩着地摔在地上。
偷袭的正是天山恶鬼,手里执着半截弯刀,使出平生最为得意的三十六路夺命追魂刀,狠命杀来,势必置对手于死地,以泄羞辱和怨愤。
丁不二就地滚出十几步,才勉强躲过天山恶鬼的连番攻袭。还未爬起,就见一杆铁杖又迎头落下。使杖的正是蒙昆。
丁不二急忙缩身一闪。天山恶鬼早已拦在那里,飞脚踢来。丁不二双手一撑,翻身跃起。那一脚只差半寸就踢中丁不二的腰间。蒙昆趁机挥杖拦腰打来。丁不二身在空中,再无腾跃的余地,索性双手抓住蒙昆的铁杖,将身子翻了出去。
天山恶鬼瞅准空隙,蓦地一掌拍出。丁不二眼看躲闪不及,便只得在空中迎了对方一掌。丁不二之所长在于轻功和身法,内功并不怎么好,比起天山恶鬼的刚猛凶悍要差很多。一击之下被打出老远,退落在火堆之中。
天山恶鬼和蒙昆刀杖并举,死守在火场外围,丝毫不给他逃出的空隙。
丁不二一面闪避火焰,一面提防二人偷袭,暗中寻找出逃机会。东、北、南三面火大,只西方火势稍弱,又被二人守住,丁不二心中煞是焦急。
大火烧得正旺,呼呼生响,噼啪有声……
“难道要烧死在此不成?不行,情势至此,索性跟他们鱼死网破!”丁不二得空手里拿了短剑,右脚踢起一根燃着的梁子,直朝蒙昆打去。
蒙昆大惊,急忙后退两步,闪身避过。丁不二趁机跃起,将短剑直朝天山恶鬼刺去。天山恶鬼的弯刀就是被这短剑砍作两截,深知短剑的厉害,便不敢拿刀与他硬碰,急忙退回一步,挥着半截弯刀朝丁不二的腕上斩去。丁不二接连逼得二人退后,已然乘势跳出火场。至于那砍向手臂的一刀,以他身法之快,自然不难躲开。
天山恶鬼的夺命追魂刀也着实厉害,一刀砍虚,手腕一抖,便又朝丁不二的双足削来。丁不二一惊,没想到那厮刀法如此之快,急忙身子一扭,将脚提起,平飞出去。不料蒙昆却正堵在那里,迎面便是一脚踢来。天山恶鬼同时抢上,在背后一掌打下。丁不二身在半空,又遭两人同时袭击,已势难全然躲开,只得避重就轻,奋力躲过蒙昆的一脚,如此背后便挨了一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天山恶鬼和蒙昆同时抢前缠斗。丁不二不敢硬战,但求能有瞬间的喘息,便可使出追风架子,一走了之。那二人也知道丁不二身法奇快,自然要千方百计地遏制,不是趁他倒地未起,就是欺他身在空中,只是顾忌他手里的宝剑,不敢贸然栖身太近。天山恶鬼的弯刀那日被短剑斩作两段,手里只有半截,夺命追魂刀的威力已然大减,不然恐怕丁不二早就成了他刀下的冤魂。饶是如此,丁不二全然施展不开,已是十分被动。
丁不二左胸突然被天山恶鬼用刀柄重重一击,整个人摔出老远,口中喷出鲜血来。
天山恶鬼嘴角露出得意的奸笑,知道这一招得手,料定丁不二再难支撑,倒也不急于上前攻袭。蒙昆更是大笑:“这下好了。这厮落到咱们手里,有他受的了。”
丁不二稍得喘息,手扶着地站起来,微微笑道:“你二人若乘势抢过来砍杀,我哪还有命在?既然给了兄弟机会,那咱们便后会有期了。”说罢,一转身,一提气,抬腿便走……
只听“噗”的一声,丁不二踩塌了陷阱,身子跌落下去……
陷阱里布满削尖的木刺、竹劈,只要身子一落,必然是透插胸背,再难活命。丁不二大惊,急甩脚一勾,搭住阱沿,身子向旁一翻,挥手朝坑壁刺去。短剑没根平插入土里,止住了下跌的力道。丁不二惊出一身冷汗。可是此时,他一脚在坑沿,半身在坑中,还有两个死敌手执刀杖守在一旁,哪里还有逃命的机会。
蒙昆大笑:“哈哈,姓丁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今天老子叫你吃十倍的苦头。恶鬼兄,也给他弄点解药尝尝?”
“不必了!”天山恶鬼嘴角带着得意的奸笑走过来,“现在就杀了他,免生枝节!”
蒙昆怔怔的看着天山恶鬼:“杀……杀了他,就这样杀了他?”
“怎么,杀个人还要手软么?”天山恶鬼一把夺过蒙昆的铁杖,对陷阱中的丁不二狠狠说道,“你应该后悔得罪了天山恶鬼。别忘了下辈子找我报仇啊。”
说罢,天山恶鬼高高地举起铁杖,使足了力气,直朝斜横在陷阱中的丁不二拦腰打来。
丁不二哪里还有躲闪的余地,只有自认倒霉,闭目等死……
“不要啊!”一心大叫着从土岗上跑了下来……
只听“当”的一声,天山恶鬼两手发麻,铁杖被震了开去。
天山恶鬼还没缓过神来。蒙昆先是一惊。只见一人手持一条腕子粗细的铁扁担站在一旁,正是江湖一担子丘壑,乡野三奇之首。紧接着,陈康和胡大夫也来到近前。
天山恶鬼并不认识乡野三奇,可是刚才这一击当真非同小可,竟令他双臂发麻,而对方却似漫不经心。因此他心头虽恨,却不敢贸然发作,只问道:“敢问三位是……?”
丘壑说道:“设陷阱寻机陷害,不是江湖好汉所为。既已侥幸得手,还要下狠手取他人性命,怕也不妥吧。”胡大夫和陈康一同过去,将丁不二拉上来。
蒙昆也没见过乡野三奇,只是凭江湖传闻的三人模样猜个大概,并不十分肯定,于是上前问道:“三位莫不是……乡野三奇?”天山恶鬼见蒙昆又认得他们,知道此三人必定来头不小,于是说道:“三位是来给姓丁的挡横么?那么请问,既是打赌,有人输了,该不该照规矩受罚?”
丘壑笑道:“仇某与你不识,与那一位也无私,只是路过罢了。既是打赌,便应当面辨明,谁输谁赢,依约而行。何故设下陷阱,害人性命?”天山恶鬼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正好。请三位做个见证,我们只照着先前的约定,取他一条手臂,这总可以吧?”
丁不二本以为天山恶鬼一杖打下,自己必死无疑,偏巧此时,乡野三奇赶到,救了他一条性命。他心下一暖,刚要抱拳施礼,却牵动了心口,险些吐出血来。
恰在此时,一心跑了过来,拉住丁不二,关切地问道:“丁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丁不二握了握他的手,转身对天山恶鬼说道:“谁说我输了?这便是佛光寺的小和尚,你们自己看吧。”
此刻天山恶鬼心中已然清楚,既然丁不二敢回来,又真的有这么一个小和尚,想必他已经得手,真的从佛光寺偷了这个小和尚来。只是他自觉面上无光,嘴里不服,强拗道:“随便弄个光头,就说是佛光寺的和尚,我是这么好骗的么?”丁不二反问道:“你倒说说,如何证明他不是佛光寺的和尚?”
天山恶鬼一时也答不上来,他原来都不知道真有佛光寺,当然也不认识寺里的任何一个人。就算丁不二弄个假的来,其实他也无法分辨。蒙昆也没什么主意,只是嘴里嘟囔:“谁知道这小和尚是真的假的?”
僵持中,就听丘壑缓缓说道:“双方各执一词,一时也难以分辨清楚。难不成,还要去佛光寺找无涯大师,验证了才算?”
他此言一出,丁不二暗自叫苦,心说:“我的丘大侠呀,你不知道这小和尚是我从佛光寺拐出来的么?我哪敢再去佛光寺见无涯大师啊。”
天山恶鬼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蒙昆却摆手叫道:“不去,不去。这里到五台山,一百多里路,我可不受那个罪。”其实,他是怕无涯大师认出来,清算十天前清水河劫杀的旧账。
丘壑先后看了看丁不二和天山恶鬼,问道:“既然大家不想去五台山再走一遭,那……不如赏我弟兄一个面子,赌约就此作罢,双方自此互不找欠,如何?”
蒙昆一是顾忌乡野三奇的名头,二是怕再把无涯大师牵扯进来,急忙暗劝天山恶鬼暂时忍了,容日后再找丁不二算账。天山恶鬼见他们人多,自忖无取胜把握,况且赌约作废也是自己占便宜,虽然没能报仇解恨,也算勉强保住了面子,于是丢掉铁杖,说道:“也只好如此。全看在乡野三奇的面子上,今日先饶他一回。”丁不二本来还要堵他几句,后来一想,也没什么意思,便点头应了,暗中把短剑收了,以免天山恶鬼再纠缠起短剑的事来。
丘壑笑道:“如此甚好。”
天山恶鬼悻悻地看了丁不二一眼,转头对蒙昆说道:“我们走!”蒙昆拾起铁杖,追随天山恶鬼而去,嘴里小声嘟哝道:“早知道不如多找几个帮手,管他什么三奇四妾,老子也不用怕他们人多。”
见二人走远,丁不二拱手谢道:“悔不听丘大侠之言,险些……唉,惭愧惭愧。多谢三位哥哥!”
丘壑道:“我三人就是放心不下,等老三醒了便随后赶来。丁老弟千万不要客气。我们相识一场,从此便是朋友了。”
胡大夫交给一心几颗丸药,嘱咐道:“每天早晚给丁大侠服一颗。”一心收好药丸,点头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