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里屋,侯卫东紧紧抱住了小佳,门未关,不过被两人用身子抵住,也等于是栓住了,侯卫东疯狂地亲吻着小佳,狠狠地抱着小佳,小佳也积极地回应着,两人口舌相依,抵死缠绵,更因为小佳父母就在门外,侯卫东即将回益杨,这抵死的缠绵,反倒格外刺激。
过了一会,侯卫东用胳膊擦了擦嘴巴,嘴巴上满是小佳的口水味道,这是他极为钟情又极为喜欢的味道。
“你就住在家里吧,我去给他们说。”小佳眼中带着些企盼。“算了,你妈都下了逐客令,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留在这里。”侯卫东见小佳一脸幽怨,内心有些刺痛,就宽慰地道:“我们两人都要坚持住,困难是暂时的,面包总是会有的。”小佳抬起头,看着侯卫东神情中透着些坚决,道:“我跟你到益杨去。”侯卫东使劲抱着小佳,道:“你不能跟我走,若是你跟着我走,关系就彻底弄僵了,反而没有退路,现在先把大家的情绪都缓下来,再从长计议。”
侯卫东使劲亲了亲小佳,就松开了双手,小佳低声说:“再抱我一会。”小佳神情有些古怪,她眼中有一种舍出去的神情,在侯卫东耳边道:“你发誓,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准离开我。”
“我发誓,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小佳眼神中闪过一丝神采,她道:“我要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她慢慢地跪了下来,一只手拉开了侯卫东裤子拉链。侯卫东吃了一惊,道:“小佳,干什么?”“我要让你永远忘不了我。”小佳的手已从拉链处探了进去。
第10章 河水到渠未成(六)
小佳这人动作实在大胆,侯卫东万万没有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会有这样的举动,全身僵硬着,轻声道:“小佳。”。
在沙州学院的小山上,侯卫东好几次想诱导小佳进行这次的行为,可是小佳害羞,每次都在最后关头躲闪了,此时此景,侯卫东热血上涌,他望着小佳纤细而洁白的脖颈,感觉着一片温软,暗暗在心中发誓,“若是辜负了小佳,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陈庆蓉见两人进了小屋许久都不出来,就走到里屋的门口,道:“小佳,快一点,再晚就没有回益杨的车了。”
听到陈庆蓉的声音,侯卫东心中一急,道:“小佳,不行,他们就在外面,起来吧。”话虽如此,他却无力抗拒小佳如野火般的激情,就用背抵在门上,又扭过身,轻轻地把门栓推进栓孔里。
陈庆蓉见里屋没有声音,就道:“小佳,快点。”说这话时,声音已有些严历了。
随着一阵颤抖,侯卫东使劲地捏住了小佳的肩膀,将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所有的野性和精华,都喷涌而出。
小佳抬起头,鼓着嘴,她见到床头有一卷手纸,就撕了一些,将嘴里的东西吐在了纸里,包起来,她四处寻了一会,没有找到扔纸包的地点,就把纸包放在了侯卫东裤子口袋里。
等小佳收拾好,侯卫东坚定地道:“小佳,我们不能放弃,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想办法来到沙州。”小佳对侯卫东充满了信心,狠狠地点了点头,道:“这里收信不方便,还是按着老地方给我寄信,记住,两天给我写一封信,必须写,不许偷懒。”
两人出了门,侯卫东心中已没有悲伤之情,他脸上甚至带着些微笑,对站在门外的陈庆蓉道:“阿姨,我走了。”陈庆蓉就道:“张远征,陪小侯到车站去。”
侯卫东就道:“中午太阳毒,张叔叔就不必出来了。”
侯卫东和小佳在学院期间,做了三年多地下工作,两人早已将掩饰功夫练得纯熟,就装作无事人一样,陈庆蓉一点都没有看出两人曾经的激情。
侯卫东又对张远征道:“叔叔,我走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远征站在客厅中间,他见侯卫东神色如常,便“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太阳,就如一个情绪总在波动的女人,侯卫东走出了小佳的家门,一阵赤裸裸的阳光从云层俯冲而下,将大地也融化了,汗水将侯卫东的前胸后背全都打湿了,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走到了拐角处,有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大树下是一片浓萌,几个老太婆摇着扇子,坐在树下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着,路边有一个杂货店,侯卫东放慢了脚步,走进杂货店,要了一瓶冰冻矿泉水。买了矿泉水,意味着取得了在杂货店坐长条椅子的权利,侯卫东就坐在一条长条凳上,回头向着小佳住所张望,这一幢家属楼,都是一个模式,侯卫东寻了一遍,也没有认出小佳的家在哪一间。
一口凉水下去,一股清凉。
就在杂货店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几个老太婆都在偷偷看着侯卫东,这一片是厂区的家属院,哪一家有什么人,这几个老太婆了如指掌,这个小伙子面生得紧,理着齐根短发,脸绷得紧紧的,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这些老太婆在家属院混了数十年,有着高度的革命警惕性,几人会了眼神,便开始紧紧盯着侯卫东。
侯卫东心思全部放在小佳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几个老太婆已经将他列入了重点防范对象,坐了一会,喝了几口冻成冰的矿泉水,又寻了一会小佳的窗口,便站起来,向着家属区外面走去。走了几步,他见到了一个破烂的垃圾桶,便从裤子口袋里取过小佳放在里面的手纸,手低湿漉漉,里面有小佳的口水和侯卫东的人生精华。
手纸并未进垃圾桶,而是如体操运动员一样从桶沿翻了出来,轻飘飘落在了地上,几个老太婆一直盯着侯卫东,等他走远后,一位好奇心极重的老太婆就来到了垃圾桶边,捡了一根小树枝,用树枝将手纸翻看。
“这小伙子肯定有哮喘,纸里全是口痰。”“看来不是小偷。”“他长得蛮结实,怎么会有哮喘。”“看他的样子,是从五幢出来的,不知是哪一家的客人。”“昨天听小佳妈妈说,小佳今天回来,不知这个小伙子是否跟着小佳来的。”
这几个老太婆凭着对家属院的熟悉,以及一颗永不怕麻烦的劲头,已逐步接近了事实的真相,这也是各居委会都有一批这样的老太婆的重要原因。
等到侯卫东到了车站之时,沙州到益杨的车刚走了一班,而下班车要在四点半,侯卫东只有一块电子表,但是电子表却没有电了,他就在车站里走了一圈,终于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看到了一只灰头灰脑的时钟。
现在一点半,距离开车时间整整三个小时,沙河七月的阳光过于毒辣,街道上空空荡荡,几乎没有行人,沿街门店,皆开着电风扇,忽忽地起劲地转动着。
侯卫东坐在侯车室里,只觉得烦闷异常,回想着在学院期间的点点滴滴,又想着这一次回益杨,也不知分到哪一个乡镇,虽然在对着陈庆蓉讲了信心十足的大话,但是,这路子具体如何走,侯卫东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多听多看少说,眼快手快腿快。”这是父亲侯永贵送给自己的十二字真言。
父亲侯永贵出身在吴海市农村,十七岁就当兵了,就凭着这十二条真言,二十岁就提了干,成了年轻的排长,被送到了南京炮兵学校去读速成班,毕业以后,随着部队进了朝鲜,只是进朝鲜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侯永贵在朝鲜呆了一段时间,又随着部队回国,到了广州军区,此时,侯永贵已经当上了连长。
在那六十年代初,侯永贵三兄弟在家乡大大有名,被称为侯爱三杰。
长子侯永荣是吴海酒厂的会计,吴海洒厂是吴海县国营企业,当时农村子弟能进国营企业,吃上了供应粮,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侯永荣还是酒厂会计。老二侯永华进过私塾,解放以后又读了新式学校,初中毕业就到了吴海县委当了秘书,由于有私塾的底子,一手字漂亮,文章也来得极快,很受当时的县委书记喜欢。老三侯永贵到了部队,二十出头就当了连长,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打乱了侯氏三杰前进的步伐。老大侯永荣在六十年代中期,突然有一天飞来横祸,他被自己的女徒弟揭发了,说他喝了酒以后,用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了反动标语,当时,写反动标语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侯永荣立刻被逮捕,而反动标语之事,根本无法查证,但是,人民专政力量强大至极,他很快就以反革命罪被判刑二十年。
老二侯永华年年都是学毛选积极分子,先进工作者,虽然没有受到株连,可是却被调出了县委,到工交政治部当了普通干部,而且这一当就是十来年,只到老大在80年被平反以后,他才调到了乡企局当了副局长。
老三侯永贵在部队当了十几年教导员,数次提干的报告打上去,都因为家中有一个政治犯而中途夭折,到七十年代未,边境自卫战以前,所在部队让一批家庭有问题的干部转业,侯永贵就转业回到了吴海县公安局,回到地方不久,自卫反击战就打响,侯永贵所在团是一线部队,第一批援越,伤亡颇重,营、连职干部牺牲了十来人,侯永贵在部队的搭档,一位年轻有为的营长,也牺牲在前线。
侯卫东坐在混乱、燥热不堪的车站里,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想到了父亲三兄弟的遭遇,如今,老一辈已经定性了,不可能有多大的发展了,侯卫东是侯家八兄弟中最小的一个,是唯一的大学生,也是唯一成为国家干部的人,光大门楣的重任,就落到了侯卫东身上,这是大伯、二伯时常说的话题,当然,他们是开玩笑,侯卫东也认为是玩笑话。
又在车站坐了一会,几个贩子模样的人运了几个大筐进来,里面塞着无数只鸭子,臭气扑鼻,呱呱乱叫,在烈日之上,实在令人作呕。
第11章 水到渠未成(七)
七月中午的烈日,将沙州城区变成了一个大火炉,让人心烦意乱。车站原本杂乱,在烈日下温度更是极高,水泥地面似乎都被晒出了水气。
面对着臭气烘烘的鸭子,原本想着心事的侯卫东也觉得难以忍受,他在车站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汗水将皮带都浸透了,走到车站门口,门口不远处里有一个录相室,门外放着一个大牌子,写着“枪战片——江湖情、英雄本色、每人五元,不清场。”等字样。五元录相有些贵,可是在臭哄哄的车站里呆两个小时,实在有些难过,侯卫东一咬牙,就花了五元钱。
录相室里面光钱很暗,侯卫东眯着眼睛站了一会,这才适应了里面的环境,录相室里坐着十几个人,录相不是枪战片,是战斗片,是有关男人和女人的战斗。
见里面在放三级片,侯卫就迟疑了一下,他有些担心有警察来扫黄,可是花了两元钱进了门,就这样退出去,实在心有不甘,而且,三级片,对于血气方刚的侯卫东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就选了一个角落坐下。
车站录相室,居然放着一些竹制的长沙发,可以坐三个人,侯卫东就选了一个无人的位置坐了下来。前面是一男一女,女的趴在男的腿上,就如情侣一样,这在学院也是常见之景,侯卫东也就没有在意,看了约莫十来分钟,一个女人坐到了侯卫东旁边,侯卫东并没有在意,继续看录相。
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女子已靠在侯卫东身测,她哆声地道:“老板,耍不耍。”侯卫东没有听清楚,朝里移了移,与女子拉开距离,奇怪地问道:“什么事?”女子跟着移过来,道:“摸起耍,五块钱;打手枪,十块;我用口帮你,二十块,便宜得很,又好耍。”
侯卫东刚从学院毕业,又是学院中少有的学生党员,虽然在夜间十分钟时也喜欢摆些黄色笑话,可是当真面对时,根本没有这个胆量,他就道:“我不耍,你走开。”女子又纠缠了一会,侯卫东态度坚决地道:“我不耍,别来烦我。”
女子见做不成生意,就站了起来,轻声说一句道:“土八路。”在沙州,土八路是对吴海、益杨等县的专用称呼,意思是说这些人没有见过世面,是乡巴佬。
侯卫东被迫离开小佳的家门,正是由于家在吴海,工作在益杨,地域歧视已让他很是受伤,此时这个女子如此称呼,让他胸中之火一下就窜了起来,他腾地站起来,低声道:“有种你再说一次。”女子嘴硬,道:“土八路,说了就说了,你把老娘啃一口。”
侯卫东抬腿就踢了这个女子一脚,这个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喊道:“三哥,有人打我。”
妖艳女子的一声惊呼,就如一粒火种掉在了干草之上,录相室好几对野鸳鸯立刻分开。
“老三,有人打老娘。”妖艳女子坐在地上,一边叫人,一边用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显得很是泼辣。
侯卫东见录相室出来了两三个人,就知道事情不好,抬脚就朝外跑,妖艳女子伸手扯住了侯卫东的裤腿,侯卫东使劲往外,只听得“嚓”地一声,薄薄的裤腿被撕下了一段。
已有一个人影堵在住大门,他手里提着一张板凳,望着侯卫东就砸了下来,侯卫东从高中起,就在田径队里训练,一只手能举起七十公斤的杠铃,是田径队中打架的一把好手,板凳迎面而来,侯卫东向左一闪,析凳就带着风声砸在了地上。
堵在门口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板凳落空,胸口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他接连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一个烟摊之上。侯卫东却没有跑掉,他又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了,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根扫帚,对着侯卫东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打。
这时,屋里的几个汉子也冲了出来,他们乱七八糟地喊着什么,侯卫东一句也没有听清楚,眼见着自己捅了马蜂窝,急中生智,就朝车站跑去,刚才在车站转悠时,他见到车站里有一个警务室,里面还坐着一个穿警服的民警,侯卫东父亲和哥哥都是公安局的,他对警服极为熟悉,见到警服,知道里面之人是正式的民警,而不是联防员,一般警务室里都坐着联防员,很少有正式警察坐在里面,看到有正式民警,还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到了关键时刻,侯卫东下意识地就朝着警务室跑了过去,他猛地一个直拳,将挡在前面的小个子打翻在地,也顾不得飞舞的拳头,直冲车站,一张小方凳飞了过来,狠狠地砸在了侯卫东的背上,侯卫东只是觉得后背震了一下,却丝毫不敢慢下来,他一口气冲到了警务室,喊道:“流氓打人。”
警务室的民警正在看着一本破旧《读者》杂志,他站起来,看了正好侯卫东,顺手提起胶棒,几步就来到门口,六七个汉子已追到警务室门口,见到站在门口的民警,便停了下来。
民警嘴里叼着一枝烟,他把烟一吐,举起胶棒,使劲地敲了一下举得高高的板凳,历声道:“干什么,把东西给我放下。”
“罗警官,里面的小子看录相不给钱,还去调戏售票员。”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抹着眼睛,一幅被侮辱的表情,道:“罗警官,我让他买票,他不买票,还摸我。”另一个身材瘦小、面相有些凶狠的汉子,他捂着肚子道:“这个小子手好狠,我要住医院,肯定是重伤。”另一个鼻子被打出血的男子也在一边起哄,那个民警手里提着胶棒,哼了一声:“少在这里装蒜,你们屁股拱一拱,我就知道拉稀屎还是干屎,贾老大,吴兵,你们两人留下来,其他的都给我滚回去。”
他们都是录相店附近的生意人,平时关系好,经常搭起伙欺负外地人,是典型的地头蛇,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在警务室起了一会哄,见罗警官渐渐地变了脸色,便慢慢地散了。
贾老大脸上挨了一拳,半边脸都麻了,跟着罗警官进了警务室,便恶狠狠地盯着侯卫东。
罗警官走到门口,拉开嗓子吼道:“驼背,过来。”一个精神抖搂的联防员跑了过来,笑道:“老罗,别喊我驼背,以后找不到媳妇,你要负全部责任。”罗警官年纪并不大,但是他学历高,办事很是地道,在武金派出所的辖区颇有些人缘,他道:“费话多,你到隔壁去问问贾老大和吴兵。”
“过来,谁叫你坐着,站起来。”罗警官对侯卫东丝毫没有客气,取过笔,就准备做笔录。
侯卫东屁股刚落地,就被罗警官毫不客气地叫了起来,他在学院里,向来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如此委屈,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就站在罗警官对面,等着罗警官询问。
当问到籍贯之时,罗警官抬起头来,道:“你是益杨人,到沙州干什么?”侯卫东想了想,就老老实实地道:“我是沙州学院的学生,今天离校,送女朋友回沙河,我买了四点半的票。”
罗警官闻言,不禁多看了侯卫东一眼,道:“学生证,给我看看。”
侯卫东的学生证上面已盖了毕业两个大字,这意味着学生证已经作废,罗警官翻来翻去看了一会,笑道:“沙州学院的学生,还是政法系的。”他把毕业证丢还给侯卫东,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第12章 水到渠未成(八)
侯卫东见这位警官看毕业证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心念一动:沙州学院政法系很多同学毕业以后都进了公检法司这几个单位,他提起沙州学院时语气很有些亲切,说不定也是沙州学院毕业的。
想到这里,侯卫东心情放松了不少,他就将此事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在大部分事实真实的情况下,隐瞒了自己先动手事实,只说那个女人缠着自己,侯卫东知道这事只是小事,全看这警官如何处理,他打定主意:“若是这个警官要小题大做,就把父亲抬出来,父亲在整个沙州还有些名气,或许还有作用。”
罗警官一本正经地道:“打架的细节你没有说清楚,重新说一遍。”罗警官看到侯卫东一个人就让三四个人带伤,知道他也是经常打架的主,就故意教训他。
“你别绷着。”罗警官用手指了指另外一间房子,道:“等会他们自然要说实话,如果你说了假说,今天这事就不好交待。”
蛇鼠一窝,常常用来形容警察和社会人物勾结在一起,为害社会,称霸一方,侯卫东常听当公安的父亲和哥哥闲聊,对此并不陌生,只是没有直观感受,这一次,面对着长相还算端正的年轻警察,他彻底无语了,就故意示弱,耸拉着脑袋不说话。
这时,被称为驼背的联防员走了进来,笑道:“这个小子挺能打,贾老大这么多人,都弄不住他,贾老大嚷着要医药费。”
罗警官面无表情地对驼背道:“让贾老大过来。”驼背答应了一声,就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贾老大进了警务室,他摸出一包红塔山,道:“罗哥,来一颗。”罗警官把烟叼在嘴上,淡淡地道:“这事就这样,算了,回去做生意,才是正经事。”贾老大是老油子,他摸着脸道:“我们几个人都被打伤了,医药费总要给点,吃颗花椒顺口气,不能白让这小子打了。”
罗警官眼睛一瞪着,道:“不要登鼻子上脸,你屁股上吊了几砣屎,老子还不清楚,这是我的朋友,别在这里胡扯蛋了。”贾老大见机很快,脸上便转了睛,道:“原来是罗哥的朋友,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误会。”他扔了一枝烟给侯卫东,道:“罗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随时到录相室来玩,全免费。”
等到贾老大和驼背出了门,罗警官对有些诧异的侯卫东道:“你要加益杨吗?”
“对,四点半的车。”
罗警官起身给侯卫东用纸杯倒了一杯水,道:“以后出门在外,不要这么冲动,车站码头这些地方,特别复杂,弄得不好,就要出大事,不要以为你能打,毕竟好汉不敌双拳。”
侯卫东知道这个年轻警官帮了自己,感激地道:“多谢警官,我以后一定注意。”侯卫东不明白这个警官的态度为何这么好,想问,却有些犹豫。
罗警官笑道:“不要疑惑了,我是你的师兄,沙州学院政法系,89年毕业。”
“原来是师兄。”侯卫东把纸杯子放下,亲热中带着感谢,问道:“师兄贵姓。”
罗警官随口道:“贵什么贵,我叫罗金浩。”
侯卫东心中一乐,自已判断没有错,这位警官当真是沙州学院政法系的,而且是政法系有名的人物,他高兴地道:“原来是罗师兄,久闻大名了。”罗警官奇道:“你知道我?”“当然知道,罗师兄是纠察队队长,你毕业以后,就是由吴卫国当纠察队学生队长,吴卫国走了,就是由我来当纠察队学生队长,吴卫国和胡处长经常提起你。”
“吴卫国这个小兔崽子,毕业以后也不打个招呼,他分配到哪里去了。”
“他先是分到湖南,听说后来辞职到深圳去了。”
罗警官突然想起一事,道:“今天是七月一日,正是离校的日子,你怎么跑到沙州来了。”他用手点了点,道:“肯定是女朋友在沙州。”
侯卫东脸色有些尴尬,简单说了说原因。
听说上门被拒,罗警官“哈、哈”就笑了起来,一张脸笑成了烂柿子,很有些童真,和刚才的严肃模样大不一亲,“侯卫东,我们有缘,我也是毕业就上门,不过我比你还要惨,直接被堵在了门外,沙州学院流行一句话,毕业就是爱情的坟墓,没有听说过吗?”
侯卫东有些无奈地道:“我自以为我是一个例外。”
“世界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没有什么意外。”罗警官调侃了一句,抬头看表,道:“四点钟了,你也准备上车吧,我在武金派出所,有空就来找我,小师弟。”